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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变故

    老乞丐望着啼哭的婴儿,心里犯了难。

    自己都是随时饿死的人,怎么可能养得活这么个小玩意儿。

    老乞丐突然想到,去年城外的破落户老王头和她老伴老来得子,生了个小娃娃。不幸的是,在半年前夭折了,何不把这个小东西送给老王头换顿饱饭呢?

    再穷苦的家庭,饿死的几率也比跟着他这个老乞丐低多了。

    ..........

    癸卯年腊月十一,晨曦初照,武陵国的首都恒城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然而,王宫深处,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对话正在上演。

    “王卿,罪己诏和投降书准备好了吗?”武思文,武陵国的主君,坐在书房内,眉宇间满是疲惫。一边揉头一边对下面跪着的王宰相问道。

    “陛下,这两份文书都已备妥。但臣仍要冒死进谏,恳请陛下撤回成命。一旦今日早朝宣读了这罪己诏,向荥国使臣递交了这降书,我武陵国三百年基业就毁于一旦啦!”宰相王蒙,伏在地上,一头磕到地上,鲜血迸飞。

    “那爱卿可有抗敌之策?”武思文闭上眼睛,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荥国百年来厉兵秣马,自瓮城变故以来,仅用三十年便陆续征服了除我武陵国外的其他七国。然而,我武陵国作为昔日之强国,并非他国所能比拟。臣坚信,举我武陵国全国之力,可抵抗贼寇十年”王蒙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起来。

    “十年之后呢?难道要留下一片废墟和满目疮痍的武陵国遗址,让后人唾骂吗?,结局既已注定,何必拖着举国百姓为我武氏王朝陪葬呢”武思文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陛下,荥国举兵侵吞天下,本就怨声载道,人心不稳。只要我们能坚持十年,便可打破荥国的野心,使其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荥国大乱之日,便我武陵国图谋天下之时啊,陛下~”王相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

    “那孤问你,如今这天下土地,荥国占了多少了?”相比王相,武陵国主的声音倒显得冷静许多。

    王宰相不知国主为何突然这么问,虽有不解,但还是照实回答了武帝的问题。

    “回陛下,如今天下土地,荥国已侵占了十之八九”

    “孤再问你,就算我国能等到荥国内乱,到时天下兵纷四起,又要有多少年天下战局才能稳定?”武陵国主再次发问。

    这次王相多多少少能猜到他的陛下要说什么了,长叹一口气道:“前朝分崩离析,用了一百六十三年才稳定成九国分庭抗礼的局面”

    “既然荥国已侵占天下十之八九了,那他荥国乱不就是天下大乱吗?孤为了一己之私难道要让这天下百姓都再受一百多年的战乱之苦?你也知道,自仙祖离开这片天地,这世间的资源便日益匮乏了,天下百姓哪里还经得起一百多年的战乱之苦?”武思文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愤怒和无奈。

    王相被国主的话震得哑口无言,为武陵国相国这么多年,国内民生疾苦他比座上的国主陛下还要了解,若是再经历一百多年的战乱,这天下黎民百姓怕是最后要十室九空了。

    况且如今,各大仙宗道府多有反馈,发现有魔族再起的苗头。这战乱便是滋养魔族壮大的最好食粮。

    “陛下大义,天下之幸!臣愿遵陛下命,以安天下人”王相深深一拜,由衷地赞颂道,随后默默说了一句“只是这天下百姓永远只会记得您是个贪生怕死的昏君了。”

    说服王宰相之后,武陵国主面色暂缓问道:“空儿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小殿下目前已安全送到天下第一仙门太清宗了,凭借小殿下的天赋与智慧,加上老国主在太清宗内的庇护,相信几年之后,他定能成为太清宗掌门的亲传弟子。”王宰相恭敬地回答。

    这件事是王相亲自去办的,护送小殿下的这一路上,越发让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觉得,他们的小殿下并非凡人。

    武陵国主听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孤倒真的希望空儿能过上平凡的生活。然而,如果我们归降荥国后,他们仍然不肯放过我们武氏的后代,那么也只能寄望于这些仙门道宗能够庇护他一生安宁了。”

    “陛下,尚有一事需向您禀报!关于神罚!”

    “神罚?详细说来!”一谈及神罚,武陵国主的眉头便紧锁起来。若非那突如其来的神罚,他也无需在深夜紧急召唤年迈的宰相入宫,起草那份罪己诏。

    “荥国使臣在刚刚神罚之后就来求见臣,声称那是天外飞星降世,预示着他们荥国之主即将问鼎天下。他们要求我国不得私自藏匿此星。”

    “呵呵,没想到我们眼里的神罚到他们荥国人眼里成了祥瑞。也罢,过了早朝孤就是亡国之君了,随他去吧”

    “是,陛下!”

    ..........

    癸卯年腊月十二,武陵国越安城,周府宅邸

    周老爷,此刻正站在自家的庭院里,目光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孙大人,您,您这是何意啊?为何要把我的府邸围得如此严密?”他看着这昔日的好友--越安城城防军的总管孙大人,再看看把周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上百城防军,心中疑云重重。

    “周兄你有所不知,咱们武陵国变了天了!”孙大人把周老爷轻轻拉近了些,有些神秘地说道。

    周老爷闻言一愣,随即不以为然地说道:“孙大人您说笑了,武陵国能变什么天,就算变了天,与我一个小小的地方商贾有什么关系呢?怎么带兵把我家给围了呢?”

    “诺,跟它有关,周兄不妨猜猜?”孙大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下巴指了指院子里的陨铁坑。

    “哎呀,我的孙大人,您就别卖官司了,快告诉我吧!”周老爷,软声求道。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件事太过机密,说出来要是传出去,我可是要担责任的。”孙大人捏了捏自己鼻子说道。

    周老爷闻言,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塞进了孙大人的手里:“周某自然不会让孙大人白白担这个风险,况且我等行商之人口风最紧了,您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泄露给第三个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周老爷此次回来,已经是第三次掏银子了,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背字,出去半年挣回来的银两一天就花掉大半了。

    孙大人把银子揣到怀里后说道:“你我兄弟二人亲如一奶同胞,这件事与你家有关联,老孙我就算担了这风险也是要告诉你的,周兄你这是何必呢?”

    “还请孙兄告知!”周老板一脸无奈。

    “去年荥国挥师攻打咱们武陵国,不到一年时间,我们的那位陛下就已经支撑不住。昨天目睹神罚降临,他惊恐万分,连夜草拟了罪己诏和对荥国的降书。唉!现在,我们几乎都可以算是半个荥国人了。”孙大人的话语中透露些许出无奈和苦涩。

    周老爷听后更是心惊胆颤,他急忙抓住孙大人的手臂,声音颤抖地哀求道:“孙兄,神罚竟然落在我家,莫非是陛下想要灭我周家吗?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啊!”说着,他便要给孙大人跪下。

    尽管天子之怒无人能够抵挡,但周老爷心中仍存一丝希望。他认为,在神罚降临时自己并不在场,或许可以通过孙大人偷偷放过自己。

    孙大人一把拉住了周老爷,阻止了他的跪拜举动,小声说道:“周兄,你这是干什么?就算陛下他再怎么想杀你,如今越安城也是荥国的了,我也已经是荥国越安城的城防军主管了,拼了性命也能护你周全。”

    听到这里,周老爷稍感安心,但他仍旧担忧不已。这时,孙大人提出了一个条件:“你把这院子里的陨铁给我,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老孙我自当护你全家周全!”

    周老爷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称谢:“多谢孙兄,多谢孙兄啊!”说完,他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偷偷塞进了孙大人的怀里。至此,他半年的盈利算是全数花尽了。

    孙大人略作推脱,但终是没有敌过周老爷的一片赤诚心意。

    “周兄,事不宜迟,我便赶紧把这包藏祸心的陨铁取走了。你就放心吧!”孙大人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周老爷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握住孙大人的手说道:“好好好~没想到我周某能结交你这么一位兄弟,此生能得此知己,夫复何求!”。

    孙、周二人携手来到院里陨石坑前。

    孙大人立即命令手下兵丁下坑,将这块陨铁运送到孙府。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最初下去的两个精壮兵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始终无法将这块看似不大,却异常沉重的陨铁从坑里抬出来。

    孙大人见状,又急忙增派了四个精兵下去协助。但即便是六人合力,那块形似不足月婴儿的陨铁仍旧纹丝不动,仿佛生了根一般。

    孙大人不甘心失败,他再次召集更多的士兵前来帮忙。

    于是,上百名城防军士兵齐聚一堂,他们或用棍子撬,或用绳子拉,甚至动用了绞盘等重型工具。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那块陨铁始终岿然不动。

    经过一番折腾,陨石坑周围的土地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明显比之前扩大了一圈。但即便如此,坑里的陨铁仍然分毫不移。

    周老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周家上下其他人看得不明所以。

    试过所有办法后,孙大人抬头看了看时辰,连忙对周老爷说:“孙某说了要护你周全,自会办到。”

    “不如这样,你这周府暂且过到老孙我的名下,这陨铁自然也算周府的一部分了。这个事情我来扛”

    见周老爷有些犹豫,孙大人继续说道:“事急从权,这些银两算是我购置你房产的钱,我知道不够,但急着出门来救你,本就带得不多,只有这些了。”

    说着孙大人,把刚刚周老爷给他的两锭银子都掏了出来,另外还有个小布袋,里边装了些碎银和铜板,看样子是孙大人自己的钱袋。

    虽然这周府的一些屋子院墙有倒塌,但其价值也在这些银两的两倍以上。况且这些银两大多还是周老爷自己的银两。周老爷自然是肉疼不已,不由自主的衡量了一下这些钱财和家人仆役的价值。

    周老爷虽然爱钱,但这损失与一家老小的性命比,还是可以承担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咬牙,还是接受了孙大人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