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陨铁
上至武陵国主，下至小小一个越安城里最普通的平民百姓，看到这如同末日一样的景象，心头不约都而同地涌现出一个共同的概念——那是来自神灵的惩罚，是天地对罪恶的审判。
不同的是，有些人眼里陨石的终点是自己，而有些人眼里陨石的终点是最恨的那个人。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小兰。
小兰现在可无暇顾及那颗陨石最终会落在何处，她心里想的是，整个周府乃至越安城的居民都将在恐慌中度过这个夜晚，今晚怕是没人再睡觉了。
如果现在不趁全府上下都陷在惊慌失措里赶紧逃出去，就没有机会了。顾不上平复心绪，赶紧拿上行李细软，跑了出去。
小兰刚冲出房门，踏进院子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震动突然袭来。她的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头顶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肆意撕扯着她的头发。
她本能地想要抬头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在这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然袭来。
小兰下意识抬起双臂去挡，在这一刹那，她惊异地发现周围的世界仿佛陷入了停滞，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她的一生，那匆匆流逝的十几年，如同一部快进的影片在她眼前疾驰而过，每一个瞬间都历历在目，却又遥不可及。
走马观花之后，小兰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双手之上。她惊恐地注视着它们，就像两团正在消散的灰烬，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分崩离析，就像被无形的风轻轻吹拂，一点点地破碎、飘散。
所谓“神罚”，最终降到了越安城，降到了周府，降到了小兰的面前。
陨石坠落的巨大冲击力瞬间撕裂了周府的宁静。气浪如同狂暴的巨兽，毫不留情地将周府的院墙和第一排屋舍夷为平地，留下了一片废墟和瓦砾。
在周府的院子里，一个深邃而巨大的坑洞赫然出现，仿佛是大地的伤口。
坑洞之中，静静躺着一颗形状奇特的陨铁，它的大小和形状都如同一个不足月的婴儿，显得无比诡异和神秘。
这颗陨铁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刚刚世间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周府上下都躲在了最后一排的屋舍厅堂中，尽管有人受到了震伤，耳鼻流血，但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受到重伤。
恐慌过后，周夫人迅速指派周一、周二、周三和周四四人全城寻找郎中回来救治受伤的家人。由于这场灾难的影响，郎中无疑已经成为了抢手货。
小梅小竹则留下清点损失。小竹在屋舍坍塌的废墟上发现了小兰。一个完完整整，只是皮外伤和晕过去的小兰。
不久之后，周三带着平日城里生意平平的孙郎中匆匆赶回。
孙郎中首先为周夫人诊脉，确认她的脉象稳定后，便开出一张温和的安神药方，建议在遭遇此番变故后的几日里，若夫人难以入眠，可尝试服用以助安眠。
“万幸万幸，说来惭愧，我家还有两个不争气的下人，竟让雷声吓昏过去了，先生也一并看看吧”周夫人长舒一口气道。
孙郎中先是为下人周五把脉，发现脉象并无大碍，于是取出银针准备通过针灸的方式唤醒他。
然而，就在孙郎中的银针尚未触及周五之际，周五突然一个激灵，自行苏醒过来。
孙郎中心中暗自感叹“可惜！可惜！”。失去了一次施展针灸技艺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他将无法从中赚取诊金。
接下来，孙郎中又为小兰诊脉，却发现情况有些棘手。
他对周夫人说：“额～这位女眷的脉象，额～不知这位女眷是否成家了？”
“我周府的下人，就算伤得再重也治得起，医费不用下人家里承担”周夫人觉得小兰只是些皮外伤，治起来花不了多少银两，于是大义凛然地说。
孙郎中听后，沉吟片刻道：“这位女眷脉象虽有些乱，却也不是什么重伤，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周夫人急切追问。
“这位女眷有喜了”孙郎中压低声音道。
“有什么？你大点声，做郎中吃不饱饭吗？”周夫人之前被天降陨铁的巨响震得耳朵嗡鸣，没听清孙郎中的话。
“我说！这位女眷有喜了！”孙郎中听周夫人的话，心中涌起一丝不满，一时顾不上许多，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过来围观的四邻都可以听到。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周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骤变，她环顾四周，看到街坊邻居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的愤怒和不安瞬间升腾。
周夫人脸色苍白，说道：“你这赤脚郎中，收了哪家的黑钱，跑来污蔑我周家门风？”
孙郎中被她的反应激怒，他挺直脊背，反驳道：“是我自己跑来的吗？分明是你家下人把我绑来的！孙某行医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周三、周五，把这庸医给我打出去！”周夫人此时已是气急败坏，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她无法忍受孙郎中对小兰的无端指责，更无法接受这种对周家门风的侮辱。
然而，在周三和周五来得及行动之前，孙郎中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溜出了周家。
院子里的围墙在陨石撞击中倒塌，为孙浪中提供了一条便捷的逃生路径。他迅速穿过废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孙郎中的离去并未平息周夫人的怒火，反而让她更加气愤。她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残破不堪的家园，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愤。
孙郎中刚走，小兰就醒了，只不过像是丢了魂一样，谁和她说话都只会木讷地回答，大家都说是被吓傻了。小兰醒了不多久就被叫到夫人屋内问话。
小兰的木讷和呆滞让周夫人的疑虑愈发加深。在她看来，小兰的表现更像是一种掩饰，而非真正的失魂落魄。
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逼问小兰：“别装傻充楞了，说吧，谁的种？”
面对周夫人的质问，小兰的眼神依旧木讷，神情呆滞地答道：“是老爷的。”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只是单纯地回答着周夫人的问话。
然而，周夫人并不相信小兰的话。她冷哼一声，嘲讽道：“老爷出门大半年了，难不成是在你这贱货春梦里种的？你当我赵宝花是好骗的不成？”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鄙视和轻蔑。
小兰再次回答：“不是的夫人。”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周夫人再次看了看小兰的肚子，然后说道：“你当我没生养过吗？你这肚子最多五个月，老爷都走了六个多月了，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谁的？”她的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小兰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是老爷的。”这一次的回答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和刚刚无论语调、语速还是音量都完全一样。
周夫人气得够呛，跳起来就要踹小兰。正在这时，听到周一在屋子外喊道：“夫人。夫人，郎中找来了”
孙郎中逃离周府后，心中的怨气难以平复。
他越想越觉得周家欺人太甚，在确认现在的距离，周府那边听不到自己现在的喊声后，忍不住指着周家的方向破口大骂：“周家的疯婆娘，明明是你家家风败坏，反倒反咬我行医不端，真是狗都不如！”
他继续发泄着怒火：“你周家丧尽天良、强抢民医，大半夜把我从家里绑来，明日孙某必到衙门告你！”
“有你这癫婆主事，难怪周家塌房！”
不巧，孙郎中骂得正过瘾时，正好碰到寻医未果结伴回来的周一、周二和周四。
目睹这一幕的周家众人，不由分说把孙郎中打了一顿后架着孙郎中回到了周府。
被打了一顿的孙郎中现在老实了许多。
“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死丫头怀了几个月了。”周夫人指着小兰，对刚刚被带来的孙郎中说。
孙郎中急忙点头哈腰，表示会仔细检查。
他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小兰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后，恭敬地说：“禀、禀周夫人，脉象显示已经有六七个月了。”
周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几乎要晕厥过去：“多少个月？你在胡说什么？六七个月肚子怎么这么小？”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孙郎中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解释道：“周夫人，脉象是不会骗人的。您自小在富裕人家长大，接触的都是官宦富商，可能不太了解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平时吃不饱饭，又得干体力活，所以身体发育可能会比一般的孩子小一些。”
周夫人闻言，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孙郎中的话：“行了，行了，不用多说了。今天的事情别在外面乱嚼舌根，否则哪天打死你也别怨我们周家。”
说完这些话，周夫人已经无力支撑身体，跌坐在了座位上。
在孙郎中离去后，周夫人的愤怒如同狂潮般涌向小兰。
她像发了疯一样，接连不断地给小兰几个耳光，力度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丫鬟身上。
周夫人的内心充满了混乱和痛苦，她甚至想要在小兰的肚子上狠狠踹几脚，以平息她内心的怒火。
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愤怒，她想起了如果孩子真的是周老爷的，打掉了她也无法交代。
于是，周夫人用尽力气，咬牙命令道：“滚！罚你到门外跪着，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你就给我跪到什么时候！”
小兰没有丝毫犹豫，她直直地走向门外，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的身影在冷风中摇曳，显得如此孤独和无助。
消息传开后，其他的丫鬟、家丁和周家小姐都纷纷前来为小兰求情，周夫人正在气头上，任何为她求情的人都会遭到她的怒骂。
渐渐地，人们开始明白，此刻的周夫人是无法被说服的，于是他们一个个默默地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兰如同深坑中静卧的陨铁，一动不动地跪在院子里，任由寒风凛冽，直到黎明的曙光微微照亮大地。
她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凄凉，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当人们清晨走出房间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小兰依然跪在那里，浑身僵硬，气息微弱。
她已经被严寒折磨得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丝生命力在支撑着她。
下人们赶紧将小兰抬到温暖的炉火旁，试图用温度唤醒她冻僵的身体。
当周夫人得知小兰依然跪在院子里时，也慌了神。
她原本只是想惩罚一下小兰，让她长点记性，却没想到这个傻丫头竟然真的跪了一夜，宁可忍受严寒和饥饿也不肯回屋。
“周三，赶紧把孙郎中绑回来，啊内个~请回来。”周夫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周府的大门前。
车上的尘土尚未落定，便有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皱眉望着眼前的景象：“这是谁家府邸啊？怎么建在我家的地界上了？”
“老爷，这就是咱周府啊。”一名穿着朴素的下人恭敬地回答。
“我的周府？”中年男子一脸困惑地重复道。
“是啊老爷，咱越安城可不就咱一个周府嘛。”另一名下人赶紧补充道。
“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华丽衣着的男子满脸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显然对于府邸的变化感到十分意外。
这三辆马车中，正坐着归来的周老爷及其仆人周六和周七。刚刚行商归来的三人，还未来得及踏进家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
不同的是，有些人眼里陨石的终点是自己，而有些人眼里陨石的终点是最恨的那个人。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小兰。
小兰现在可无暇顾及那颗陨石最终会落在何处，她心里想的是，整个周府乃至越安城的居民都将在恐慌中度过这个夜晚，今晚怕是没人再睡觉了。
如果现在不趁全府上下都陷在惊慌失措里赶紧逃出去，就没有机会了。顾不上平复心绪，赶紧拿上行李细软，跑了出去。
小兰刚冲出房门，踏进院子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震动突然袭来。她的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头顶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肆意撕扯着她的头发。
她本能地想要抬头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在这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然袭来。
小兰下意识抬起双臂去挡，在这一刹那，她惊异地发现周围的世界仿佛陷入了停滞，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她的一生，那匆匆流逝的十几年，如同一部快进的影片在她眼前疾驰而过，每一个瞬间都历历在目，却又遥不可及。
走马观花之后，小兰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双手之上。她惊恐地注视着它们，就像两团正在消散的灰烬，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分崩离析，就像被无形的风轻轻吹拂，一点点地破碎、飘散。
所谓“神罚”，最终降到了越安城，降到了周府，降到了小兰的面前。
陨石坠落的巨大冲击力瞬间撕裂了周府的宁静。气浪如同狂暴的巨兽，毫不留情地将周府的院墙和第一排屋舍夷为平地，留下了一片废墟和瓦砾。
在周府的院子里，一个深邃而巨大的坑洞赫然出现，仿佛是大地的伤口。
坑洞之中，静静躺着一颗形状奇特的陨铁，它的大小和形状都如同一个不足月的婴儿，显得无比诡异和神秘。
这颗陨铁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刚刚世间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周府上下都躲在了最后一排的屋舍厅堂中，尽管有人受到了震伤，耳鼻流血，但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受到重伤。
恐慌过后，周夫人迅速指派周一、周二、周三和周四四人全城寻找郎中回来救治受伤的家人。由于这场灾难的影响，郎中无疑已经成为了抢手货。
小梅小竹则留下清点损失。小竹在屋舍坍塌的废墟上发现了小兰。一个完完整整，只是皮外伤和晕过去的小兰。
不久之后，周三带着平日城里生意平平的孙郎中匆匆赶回。
孙郎中首先为周夫人诊脉，确认她的脉象稳定后，便开出一张温和的安神药方，建议在遭遇此番变故后的几日里，若夫人难以入眠，可尝试服用以助安眠。
“万幸万幸，说来惭愧，我家还有两个不争气的下人，竟让雷声吓昏过去了，先生也一并看看吧”周夫人长舒一口气道。
孙郎中先是为下人周五把脉，发现脉象并无大碍，于是取出银针准备通过针灸的方式唤醒他。
然而，就在孙郎中的银针尚未触及周五之际，周五突然一个激灵，自行苏醒过来。
孙郎中心中暗自感叹“可惜！可惜！”。失去了一次施展针灸技艺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他将无法从中赚取诊金。
接下来，孙郎中又为小兰诊脉，却发现情况有些棘手。
他对周夫人说：“额～这位女眷的脉象，额～不知这位女眷是否成家了？”
“我周府的下人，就算伤得再重也治得起，医费不用下人家里承担”周夫人觉得小兰只是些皮外伤，治起来花不了多少银两，于是大义凛然地说。
孙郎中听后，沉吟片刻道：“这位女眷脉象虽有些乱，却也不是什么重伤，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周夫人急切追问。
“这位女眷有喜了”孙郎中压低声音道。
“有什么？你大点声，做郎中吃不饱饭吗？”周夫人之前被天降陨铁的巨响震得耳朵嗡鸣，没听清孙郎中的话。
“我说！这位女眷有喜了！”孙郎中听周夫人的话，心中涌起一丝不满，一时顾不上许多，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过来围观的四邻都可以听到。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周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骤变，她环顾四周，看到街坊邻居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的愤怒和不安瞬间升腾。
周夫人脸色苍白，说道：“你这赤脚郎中，收了哪家的黑钱，跑来污蔑我周家门风？”
孙郎中被她的反应激怒，他挺直脊背，反驳道：“是我自己跑来的吗？分明是你家下人把我绑来的！孙某行医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周三、周五，把这庸医给我打出去！”周夫人此时已是气急败坏，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她无法忍受孙郎中对小兰的无端指责，更无法接受这种对周家门风的侮辱。
然而，在周三和周五来得及行动之前，孙郎中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溜出了周家。
院子里的围墙在陨石撞击中倒塌，为孙浪中提供了一条便捷的逃生路径。他迅速穿过废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孙郎中的离去并未平息周夫人的怒火，反而让她更加气愤。她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残破不堪的家园，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愤。
孙郎中刚走，小兰就醒了，只不过像是丢了魂一样，谁和她说话都只会木讷地回答，大家都说是被吓傻了。小兰醒了不多久就被叫到夫人屋内问话。
小兰的木讷和呆滞让周夫人的疑虑愈发加深。在她看来，小兰的表现更像是一种掩饰，而非真正的失魂落魄。
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逼问小兰：“别装傻充楞了，说吧，谁的种？”
面对周夫人的质问，小兰的眼神依旧木讷，神情呆滞地答道：“是老爷的。”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只是单纯地回答着周夫人的问话。
然而，周夫人并不相信小兰的话。她冷哼一声，嘲讽道：“老爷出门大半年了，难不成是在你这贱货春梦里种的？你当我赵宝花是好骗的不成？”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鄙视和轻蔑。
小兰再次回答：“不是的夫人。”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周夫人再次看了看小兰的肚子，然后说道：“你当我没生养过吗？你这肚子最多五个月，老爷都走了六个多月了，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谁的？”她的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小兰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是老爷的。”这一次的回答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和刚刚无论语调、语速还是音量都完全一样。
周夫人气得够呛，跳起来就要踹小兰。正在这时，听到周一在屋子外喊道：“夫人。夫人，郎中找来了”
孙郎中逃离周府后，心中的怨气难以平复。
他越想越觉得周家欺人太甚，在确认现在的距离，周府那边听不到自己现在的喊声后，忍不住指着周家的方向破口大骂：“周家的疯婆娘，明明是你家家风败坏，反倒反咬我行医不端，真是狗都不如！”
他继续发泄着怒火：“你周家丧尽天良、强抢民医，大半夜把我从家里绑来，明日孙某必到衙门告你！”
“有你这癫婆主事，难怪周家塌房！”
不巧，孙郎中骂得正过瘾时，正好碰到寻医未果结伴回来的周一、周二和周四。
目睹这一幕的周家众人，不由分说把孙郎中打了一顿后架着孙郎中回到了周府。
被打了一顿的孙郎中现在老实了许多。
“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死丫头怀了几个月了。”周夫人指着小兰，对刚刚被带来的孙郎中说。
孙郎中急忙点头哈腰，表示会仔细检查。
他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小兰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后，恭敬地说：“禀、禀周夫人，脉象显示已经有六七个月了。”
周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几乎要晕厥过去：“多少个月？你在胡说什么？六七个月肚子怎么这么小？”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孙郎中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解释道：“周夫人，脉象是不会骗人的。您自小在富裕人家长大，接触的都是官宦富商，可能不太了解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平时吃不饱饭，又得干体力活，所以身体发育可能会比一般的孩子小一些。”
周夫人闻言，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孙郎中的话：“行了，行了，不用多说了。今天的事情别在外面乱嚼舌根，否则哪天打死你也别怨我们周家。”
说完这些话，周夫人已经无力支撑身体，跌坐在了座位上。
在孙郎中离去后，周夫人的愤怒如同狂潮般涌向小兰。
她像发了疯一样，接连不断地给小兰几个耳光，力度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丫鬟身上。
周夫人的内心充满了混乱和痛苦，她甚至想要在小兰的肚子上狠狠踹几脚，以平息她内心的怒火。
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愤怒，她想起了如果孩子真的是周老爷的，打掉了她也无法交代。
于是，周夫人用尽力气，咬牙命令道：“滚！罚你到门外跪着，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你就给我跪到什么时候！”
小兰没有丝毫犹豫，她直直地走向门外，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的身影在冷风中摇曳，显得如此孤独和无助。
消息传开后，其他的丫鬟、家丁和周家小姐都纷纷前来为小兰求情，周夫人正在气头上，任何为她求情的人都会遭到她的怒骂。
渐渐地，人们开始明白，此刻的周夫人是无法被说服的，于是他们一个个默默地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兰如同深坑中静卧的陨铁，一动不动地跪在院子里，任由寒风凛冽，直到黎明的曙光微微照亮大地。
她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凄凉，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当人们清晨走出房间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小兰依然跪在那里，浑身僵硬，气息微弱。
她已经被严寒折磨得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丝生命力在支撑着她。
下人们赶紧将小兰抬到温暖的炉火旁，试图用温度唤醒她冻僵的身体。
当周夫人得知小兰依然跪在院子里时，也慌了神。
她原本只是想惩罚一下小兰，让她长点记性，却没想到这个傻丫头竟然真的跪了一夜，宁可忍受严寒和饥饿也不肯回屋。
“周三，赶紧把孙郎中绑回来，啊内个~请回来。”周夫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周府的大门前。
车上的尘土尚未落定，便有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皱眉望着眼前的景象：“这是谁家府邸啊？怎么建在我家的地界上了？”
“老爷，这就是咱周府啊。”一名穿着朴素的下人恭敬地回答。
“我的周府？”中年男子一脸困惑地重复道。
“是啊老爷，咱越安城可不就咱一个周府嘛。”另一名下人赶紧补充道。
“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华丽衣着的男子满脸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显然对于府邸的变化感到十分意外。
这三辆马车中，正坐着归来的周老爷及其仆人周六和周七。刚刚行商归来的三人，还未来得及踏进家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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