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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惯会钻营

    孙顶真一边寒暄,一边对两个弟子连使眼色:“怎可对大人无礼,不成器的东西,自己去找司法长老领罚。”

    刘玉祁连忙应了,张从灵扶起师兄正要离开。

    不料那虬髯军官长刀一挥,拦住了二人去路,竟是不让放行。他转过头将孙顶真上下打量了几遍,冷笑道:

    “在下刑道安,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碧木行者孙顶真长老了,早就听闻尊驾法力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

    眼见对方如此蛮横,又将年轻一代中他颇为看好的两名弟子强行扣下,孙顶真强忍怒气,道:“只是什么?”

    “我曾闻春神教也曾多次参加各地组织的开拓队,料想也是些汉子,但如今却发现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

    刑道安将长刀抗在肩上,露出满脸不屑的神情,指着孙顶真道:

    “岂不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尔等收了江北城的好处,带着麾下教徒来此……可一个多月来,除了那屁用没有的地图,最近的情报都是约一周前之事了,所托之事,更是音信全无,如此延误战机,若在军中,便要治个渎职之罪,赏你三百军棍!”

    孙顶真冷然道:

    “春神教是接了城主的委托,前来寻找陌野迷梦这个诡灵,我等自会竭尽全力,可这并非一日两日之功,料想城主大人也不会怪罪。更何况教内这几日举行祭春大典乃是为了供奉春神,军爷若想治在下的罪,也需请城主的旨意,请回吧。”

    春神教虽小,但春神却也是朝廷承认的正神,而无端冒犯正神,也是不小的罪名。

    孙顶真早知江北城的军部对自己一行似乎颇为不满,此刻言语之中搬出春神和城主两尊大佛,自然是为了挤兑眼前这个找茬的将军,好让对方哑口无言。

    哪知那刑道安反而冷笑一声,趾高气扬道:

    “你可知你们春神教领了这个任务,便等若我江北城的雇佣军,自然也要受军法管制……就好像这两人……”

    他冷眼望着刘玉祁二人,目光尤其在张从灵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故意咽了口口水,笑道:

    “他们二人冲撞上司,目无军纪,便就要治他们个不敬之罪,领八十军鞭……”

    张从灵听到要打八十军鞭,顿时脸色一白。又见那刑道安目光猥亵,顿时怒不可遏,眼睛都红了,暗自握住了腰间的短匕,便要和这恶徒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这位刑军爷怎么称呼?却是哪位将军麾下?”

    刑道安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俊秀少年站在祭台边上,正玩味的看着自己。

    “你又是何人?”刑道安面色阴沉:“也敢盘问你老爷我,给我拿下!”手下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卒便要一拥而上,却被一个持弓搭箭的红衣少女拦住了去路。

    刑道安面上大怒,心中却暗喜,正要怒斥他们二人以武犯禁,却见那少年笑道:

    “在下姓裴,只是今年来江北城赶考的秀才,阁下三言两语便要对在下喊打喊杀,莫非是想草菅人命?”

    秀才?秀才不在书院里闷头读书,跑到陌野做什么?

    不过刑道安皱了皱眉,还是挥手阻止了手下的兵丁。

    别看秀才听起来不起眼,但确实已有功名在身,并非白身,可以见官不跪。自己不理他倒没什么大事,但是要真在众目睽睽伤了此人,难免被一张状纸告达上听。

    而且这小子这般年轻便有了功名,或许真有些真才实学……作为地方官,忝为半师,便算是沈城主也对今年来赶考的士人颇为重视。

    不过如今也只是麻烦了点,毕竟对方没有真个受伤,去哪也告不倒自己。

    刑道安念头一转,神色倨傲道:

    “本官隶属江北武翼都尉府,居正六品下骑都尉,奉命前来巡查,闲杂人等快些离开,否则死伤勿论!”

    他本以为这番话就能把这少年吓得屁滚尿流,毕竟这种酸腐的书呆子他见得多了,哪知裴云州思索片刻,喃喃道:

    “……那就是不属兵部辖内了,武翼都尉府掌下府宿卫,麾下有二百兵丁……却不知诸位是属江北府城卫统管,还是沈城主的亲随?”

    裴云州这几日一直在翻阅孙顶真送来的书册,比当年高考时都要用心,为得是除了上个裴云州的记忆这个渠道外,自身尽快对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面貌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要是寻常书生自然不会特别在意江北城的权属管辖,各门各部之间的派别,他们更喜读经史典籍,只有自觉再进无望者才会研读这方面的书籍,为得是在各地豪强或城主府寻个出身。

    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少年,正是年少气盛之时,正常情况下也不会钻研这方面的门道,但刑道安却不知他面前这位可不是往日里见得那些个少年天才,听闻裴云州将个中关系如数家珍,倒是把他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呸,这厮倒是惯会钻营……”

    他眉头皱起,当下却只得粗声道:“我等自然是归江北府城卫统管。”

    裴云州轻咳一声。

    “那么刑大人是奉谁的旨意来查案的?”

    刑道安心中微微一沉,并不接口。

    裴云州此刻思路清晰,侃侃而谈:

    “刑大人方才所言,在下都听到了。春神教领了沈城主的任务,便是江北城的雇佣军,依照大乾律法便由江北城的军部管,军部若是要责罚春神教怠误……”

    说着裴云州笑着看了张从灵一眼,不等对方反瞪回来,却感觉背后被一只小手在手臂上重重掐了一下……

    “战机……沈城主要处罚春神教,便也是名正言顺,沈城主要提春神教去军部问案,更是理所应当,绝无二话。劳动各位军爷的大驾,但春神教正在举办祭春大典,诸位还是请回吧,不然无故扰乱正神祭典,亦是重罪。”

    这番话说得虽未疾言厉色,但却正好踩到了刑道安一行的痛脚。

    大乾律法明晰,江北城治下更是肃正严明,不管刑道安奉得是谁的旨意,城防军和军部虽然都分属沈城主麾下,但二者内部并未交叉管辖。刑道安虽为都尉,分属上级,但隶属城防军,却也没资格过问春神教的行事。

    而裴云州张口闭口军部,却又在最后轻轻放下,摆明不欲深究背后之事,又是奉了何人的命令,如此一来既不得罪这支兵马的背后之人,也让这位骑都尉没了攀扯的由头。

    而除了城主本人,不管刑道安是领了谁的口令前来为难,若是拿不出确切的信物,只要一句口说无凭,便能叫对方无功而返。

    刑道安为官多年,自然比常人都明白个中门道,此刻心中错愕惊怒,却又觉这秀才言切必要,毫不含糊,他思前想后之下,竟愣是挑不出一个错处。

    在一旁孙顶真虽然不明个中门道,但见这少年挥洒自如、轻描淡写地将这乖张蛮横军官顶得无言以对,大感佩服:

    “劳动各位军爷的大驾,诸位若是愿意,亦可留下观礼,他日在下必亲自登门,给各位谢罪。”

    刑道安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若是没有这个少年,他本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挂虎皮轻易拿捏这个避世小教,而若是没有这些教派的修士,他更有的是法子摆布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小子。

    但双方聚在一起,却让他一时之间有力也无处可使……

    片刻后,刑道安狠狠地瞪了那俊秀少年一眼,蓦地拂袖起身,怒气冲冲地往山谷外走去,他所辖的亲卫等人慌忙跟上,片刻之间,数百士兵竟走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