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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敬安侯被押解回京(上)

    尉迟倾鲜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安士臣来禀报时,尉迟倾显然不敢相信。敬安侯贪污军饷,证据确凿,皇上龙颜大怒。敬安侯手底下确实不干净,可是这么容易就露出了马脚?安士臣见尉迟倾发愣,忙道:“皇后娘娘,皇上正生着气,您赶紧去昭乾殿看看吧。”尉迟回过神来,看了眼安士臣说道:“你先去吧,本宫随后就到。”

    看着安士臣离去,尉迟倾对绿袖吩咐道:“去煮碗红豆粥来。”尉迟倾嫁给沐宗玺已经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里,沐宗玺与她总是一同图谋,但无一例外,凡是沐宗玺知道的事情都会提前告知她,而这次敬安侯的罪证,尉迟倾却丝毫不知。换句话说,敬安侯贪污军饷的事情沐宗玺不会是刚知道,可是却从未对尉迟倾透露分毫。

    红豆粥煮好了,尉迟倾拢了拢衣领,外面还冷着呢。

    昭乾殿内安静异常,几位言官大臣立在阶下,均是满面怒色,一言不发。安士臣从外间进来,说话小心翼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几位言官闻言,便道:“皇上,皇后娘娘来此,臣等便先行告退了。”沐宗玺点了点头:“嗯。”

    尉迟倾进到殿内,虽然点着熏香,却嗅不到一丝暖意。尉迟倾把红豆粥放在案上,给安士臣使了个颜色,安士臣带着宫人们退出殿外。尉迟倾将地上的奏折拾了起来,放在一旁,又给香炉填了一点香料,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他生母犯错,母后也将他生母视为死敌,可他终归是朕的兄弟,我虽心有芥蒂,但也保全了他的性命,让他安心做个侯爷。这些年,他贪污受贿,豢养兵马我不是不知道,却也都放过了他,可他却不知检点,如今贪污军饷的罪证都交到了我的手里。”沐宗玺撑着额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尉迟倾嗯了一声:“有道是知恩图报,皇上对敬安侯仁至义尽,可他却不知回报,做出这等事,不容姑息。”沐宗玺叹了一口气:“当初三皇兄谋逆,朕忍痛伤其性命,姊妹们也多为国和亲,远离故土,若如今再对二皇兄处以极刑,只怕天下人议论皇室,也议论朕这个皇帝丝毫不念手足之情。”

    尉迟倾走到案前,端起粥,送了一口到沐宗玺口中:“皇上是君,先君臣后兄弟。镇安王谋逆实属大不敬,皇上未迁怒于太妃和王妃,已属仁慈,臣民感怀。长公主们出身皇室,心怀大义,为国家之安定远赴和亲,百姓信服。如今敬安侯贪污军饷,在所辖之地为非作歹,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为百姓谋福祉,怎能因为兄弟之情,对侯爷网开一面?如此岂不是辜负了吕州百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贪污军饷,延误国事,皇上当早下决断。”

    沐宗玺抬头对上尉迟倾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沐宗玺接过尉迟倾手里的粥说道:“雪然啊雪然,只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尉迟倾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比如这次我就不知道你是何时做好的准备?”沐宗玺喝了一口粥:“这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养得出来他的胃口。从登基的时候开始吧,封他为侯,驻守吕州,明知他贪污屯兵却假装不知、屡屡纵容。终于到了今日,数罪齐发,如何能饶他?”尉迟倾噗嗤一笑:“那你还如此痛心疾首,那些言官被吓得连说话都小声了。”沐宗玺挑了挑眉头道:“这些言官胆子已经很大了,我说不愿处罚敬安侯,他们竟然当面与我顶撞,还以辞官威胁,最后我扔了折子,发了脾气,他们声音才小些。”尉迟倾道:“言官自当如此,若因皇帝不快,便闭了嘴,岂不有失文人风骨?如今便好了,都是皇上情深义重,奈何敬安侯有错当罚。”沐宗玺点了点头:“方才你没来,却有几分死谏的意思了。现在这也便好,敬安侯便罚了吧。”

    尉迟倾想了想:“齐家嫁女不过一年,如今这个女婿便要被拉下来了,不知道齐家作何感想。”沐宗玺道:“他们也许会另寻出路,毕竟这么大的生意,总要有人撑着吧。”尉迟倾并没有跟沐宗玺说过黑路生意的事情,沐宗玺见尉迟倾微微迟疑,笑了笑:“你不用瞒我,我也没有疑心于你,我知道,这条路不好查,你没查明白自是不会告诉我。好了,你说派谁押解敬安侯入京呢?”尉迟倾想了想:“敬安侯好歹是先皇骨血,去的人身份自不能低,按理说,我父亲兄长倒是合适,只是父亲年迈,哥哥又远在边疆,其实还有另一个人选。”沐宗玺看着尉迟倾:“哦?说来听听。”尉迟倾笑了笑:“齐可诚,齐可诚是你的人,自然要把他跟齐家摘干净,可他姓齐,总有嫌疑,不如让他多做些事情,到时候也好说话。”沐宗玺点了点头:“嗯,齐家和敬安侯蛇鼠一窝,派齐可诚去押解敬安侯,一来可以让齐盛稍稍安心,觉得我还是重用齐家,没把他们当做是同党。二来齐可诚亲自动手,也可洗脱他和敬安侯的关系,只不过齐可诚虽有军功在身,职位上却略低了些。”尉迟倾道:“这有何妨,不如给个钦差的虚名,再让王丞相与之同行便是。”沐宗玺又送了一口红豆粥,啧了一声:“有雪然在,我真是省心不少。”尉迟倾笑了笑:“处置敬安侯的旨意一出,恐怕前朝后宫都不得安宁,也是应当安一安咱们齐元帅的心了。”沐宗玺抬头看了看尉迟倾:“乐颜那里,我也该常去看看了。”尉迟倾点了点头,沐宗玺收回眼神,轻轻笑了笑:“我从未看过你有拈酸吃醋的时候。”

    “娘娘,屋子已经打扫出来了,大小姐午后就会入宫,还住在西配殿的曦月阁。”蓝玉进到殿内禀报,尉迟倾却有些发呆,绿袖轻声道:“娘娘?”尉迟倾回过神来,对蓝玉说道:“好,你做事一向仔细,回头你去宫门口接一下檀儿。”蓝玉俯身道:“是,那奴婢再去看看有没有缺的。”尉迟倾笑了笑:“嗯,去吧。”

    司国去年年底政权大变,边疆动荡不安,周围小国跃跃欲试,竟在边境闹事,尉迟信带兵前往驻守,连除夕都不曾回来。尉迟栩在宫中伴读,陶琪善照应着国公府,便不得空进宫,如今索性年也过了,尉迟倾便想着把尉迟檀接进宫住一段日子,也好叫他们姐弟聚一聚。

    绿袖看了看尉迟倾,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从昭乾殿回来就一直若有所思的。”尉迟倾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从前在太子府的时候了。”绿袖低了低头,满眼忧虑:“娘娘是想起伤心事了?”两次滑胎皆是在太子府,自那以后,尉迟倾便再也没有过身孕,确是伤心事。尉迟倾看了看手里的手炉说道:“刚成亲的时候,我也是吃过醋的吧。”绿袖有些不忿:“那时候,小姐你是太子正妃,而她不过是侧妃,却对你处处挑衅,明明你和皇上情投意合,她却三番五次的使狐媚手段,诓皇上过去。”

    那时候,尉迟倾和沐宗玺确实是两小无猜的情意,所以齐乐颜每每勾了沐宗玺去的时候,尉迟倾也是生气的,也吃过醋,发过脾气,所以她和齐乐颜一直争锋相对,后来尉迟倾接连小产,查到的结果是齐乐颜所为。尉迟倾是谁啊,将门之女,千宠万爱,提了剑就去了齐乐颜屋里,可就在她要刺下去的时候,沐宗玺拦住了她,说并没有实证,齐乐颜也是赐婚,若是伤了齐乐颜,只怕父皇要怪罪,到时候国公府也要遭难。尉迟倾扔了剑,沐宗玺跟着她在京都城里走了一整夜,后来沐宗玺许诺定会让尉迟倾报仇,让整个齐家给他们的孩子陪葬。

    再后来,尉迟倾就没有吃过醋了。丧子之痛啊,她齐乐颜自然是要还的,沐宗玺也没有违背诺言,一直在为颠覆齐家做准备,可是尉迟倾心里明白,他这样做不是为了给她报仇,而是作为一个帝王,是不会看着臣子怀有二心且权势日盛的。无妨,既然目的是一样的,又何必在乎缘由呢?

    令倚宫内,锁露从殿外进来,二公主也正在殿中,齐昭仪并不抬眼,说道:“进宫了?”锁露回话道:“是,尉迟小姐午后进得宫,刚去拜见完太后,现下已经朝来仪殿去了。”齐昭仪道:“她对她这侄女倒是好。”锁露道:“皇后不比娘娘您有福气,有公主在旁,她没有孩子,自然是对侄女上心了,不过尉迟小姐身份尊贵,入宫也是常事。”齐昭仪抬头一瞥:“再尊贵也是臣子的女儿,怎么能跟我们公主比呢,是不是啊?”说着,逗着二公主,沐书昙眨着眼睛,仰起头,神情像极了齐昭仪。

    正说这话,安士臣却来到了令倚宫,齐昭仪放下二公主道:“公公怎么来了?”安士臣道:“昭仪娘娘,皇上新得了一幅墨兰图,想着娘娘兰花画得最好,请娘娘去昭乾殿一同品鉴呢!”齐昭仪有些诧异:“今日尉迟小姐进宫,皇上对尉迟小姐也算疼爱,怎么不去皇后宫中一同用晚膳吗?”安士臣道:“皇上说尉迟小姐刚进宫,皇后娘娘且要忙一阵子,过两日再见也使得。”齐昭仪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即刻就去。”

    看着安士臣离开,齐昭仪皱了皱眉头,锁露问道:“娘娘觉得不妥?”齐昭仪道:“尉迟檀又不是头一次在宫中长住,在忙也都有宫女们照应,四房那里也知道如何打点,怎得就要皇后去忙呢?再说了,回回她进宫都是要去拜见皇上的,这次却没去,皇上也不去来仪殿看看,不对啊。”锁露转了转眼睛说道:“奴婢听说早朝后皇后去了昭乾殿,皇上因政事生气,皇后便提了些建议,被皇上驳回了。”齐昭仪轻蔑一笑:“原来如此,皇后干政太过,皇上自然不高兴,当初在太子府,她就日常出入书房,可如今早不是新婚的时候了,皇上当然不会再纵着她。既然皇上不高兴,那本宫去陪陪。”说着看向锁露:“好好上妆,让乳母早些哄公主睡下吧。”

    尉迟檀在曦月阁内转了一圈后,又到了正殿内,尉迟倾看着她来招了招手:“可有什么缺的吗?”尉迟檀笑着摇头:“曦月阁一看就是蓝玉姑姑打点的,一应俱全。”蓝玉轻轻笑了笑:“大小姐过奖了。”尉迟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吩咐道:“去同闵文先生说说,给几个孩子请个假,今日不上晚课了,让他们早些回来用晚膳吧。”

    “阿姐,你何时来的?”尉迟栩回到来仪殿便朝着尉迟檀扑了过来,眼睛都带着笑。尉迟檀摸了摸弟弟的头:“我早就来了,先生给我放了假,要在宫中待好一段日子呢!”尉迟栩嘟了嘟嘴:“真好,我也想放假,姐姐你不知道,小王爷他俩背书都可快了,只有我背不出来,先生日日说我。”沐宗玘笑了笑:“你年岁小一些,背不出也是常事。”沐元晨也点了点头附和:“是啊,我跟小皇叔都比你大一些,你也不用难过。”尉迟檀看了看这几个人,噗嗤笑了出来:“你们两个也不比他大多少呀,尤其是你,大殿下,你们都是同年生的,依我看,背不出书当与年岁无关。”沐元晨轻轻咳了咳:“阿檀姐姐。”尉迟栩皱着眉头:“阿姐,你就是说我比较笨咯?明明就是姑姑偏心,回回都只教元晨哥哥,也不教我,先生说了,这叫开小灶。”沐宗玘看着尉迟栩:“偏偏你最爱说嘴,依我看,皇嫂最纵着的分明是你,也不知道是谁整日里不愿早起去学堂。”

    说话间,绿袖走了进来:“殿下,公子,小姐,晚膳备好了,快来用膳了,皇后娘娘在等你们呢。”

    用晚膳后,孩子们各自睡下,沐宗玘原是也住在来仪殿,如今渐渐大了,便住在原先沐仪琏和沐仪瑾住的漪澜宫中,离来仪殿也近。沐元晨和尉迟栩分别住在东配殿的章益堂和礼伏台,只是今日,尉迟檀进宫,大家都高兴,沐宗玘也并未回漪澜宫,而是和尉迟栩一起都挤在了沐元晨的章益堂内,尉迟倾见他们高兴,也没有阻拦,只吩咐了人好好照看。

    尉迟檀披了件外衣,走到来仪殿,绿袖刚服侍尉迟倾睡下,见尉迟檀过来,忙问道:“大小姐,怎么还不睡啊?”尉迟檀看了看内间:“姑姑歇下了吗?我想跟姑姑一起睡。”绿袖回头望了望:“好吧,你随我进来。”

    尉迟倾见尉迟檀进来,坐了起来,招了招手,尉迟檀便爬到了床上,绿袖看了看二人,退了出去。尉迟倾用手给尉迟檀撩着头发:“檀儿有事问姑姑?”尉迟檀点了点头:“姑姑,你跟姑父怎么了?”尉迟倾不解:“什么?”尉迟檀握着尉迟倾的手:“往日我进宫,总是先去拜见姑父的,或是姑父事忙,当天也总会过来瞧瞧我,再不然,也会让身边的安公公送东西过来,可是今日没有,姑姑,是出了什么事吗?”尉迟倾有些惊喜地看着尉迟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渐渐大了,也会分析事情了。尉迟倾笑了笑:“檀儿聪慧,我很开心,明日你便知晓了。”说着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如嫂嫂说的一样,她确实很像自己:“过不了几年,你便要及笄了。”尉迟檀听到这话垂下了眼眸,他们这样人家的女儿,恐怕不等及笄,便要被赐婚,姑姑当年不也是早早地便被许了婚约了,那自己也要如此?尉迟倾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她搂进怀中:“我在这宫中消磨了一生,必不叫你再走我这条路。”尉迟檀稍稍抬起头说道:“姑姑,可是若真到了那一日,皇上赐婚,祖父和父亲都不会反对的。”尉迟倾眼底尽显落寞,尉迟家一生为国,连她也被搭上了一生,难道檀儿也要如此吗?

    次日晨间,刚用完早膳,几个孩子准备去上课,安士臣却走了进来:“参见皇后娘娘,奉皇上口谕,封齐昭仪为贵嫔,封号‘兰’。请皇后娘娘帮着准备册封礼。”尉迟倾点了点头:“知道了,告诉皇上本宫会尽心的。”安士臣道:“是,那奴才先去其他宫室通传此事。”

    几人看着尉迟倾,还是沐元晨先开了口:“母后,齐昭仪降位已久,父皇这样做,想必也是顾及二皇妹,母后您别难过。”尉迟倾起身,弯腰说道:“晨儿放心,母后没有难过,兰贵嫔进宫已久,贵嫔这个位份也是当得的,快去读书吧,晚了先生是要罚的。”说着看向尉迟檀:“檀儿,虽然这阵子住在宫里,也不能荒了学业,我已与闵文先生说明,你可一同去听一听,先生是大家,好好学些道理。”沐宗玘见状说道:“皇嫂放心,臣弟会照应阿檀的。”尉迟倾点了点头,让人送他们去了。

    绿袖看着尉迟倾,唤道:“娘娘?皇上给兰贵嫔升了位份,这是何意?”尉迟倾笑了笑:“不必在意,当初她封淑妃之时,比现在可风光多了。这么快,看来圣旨也要下了。”

    果不其然,齐家上午还在为齐乐颜升为贵嫔还高兴,下午就收到了皇上下旨押解敬安侯回京都的消息,而押解之人还是齐可诚,丞相王基一同跟随。齐盛慌了神,不知这是何意,若是被查出那条地下生意,可不好交代,正准备进宫问兰贵嫔时,兰贵嫔已经朝齐府递了消息,让他们入宫,如此,齐盛和齐可违连忙赶去了宫中。

    “乐颜,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才给你升了位份,现在又说抓住了敬安侯的罪证,让你三弟去押解,乐琴才嫁过去不过一年,如此要让她怎么办?”齐盛有些急了,说话语气也没有很好,还有些责怪的意味:“你如今已经是贵嫔,不能只顾着自己荣华,也要为齐家,你的兄弟姐妹想一想,劝劝皇上。”齐乐颜本就为齐盛把齐乐琴嫁给敬安侯不快,当时自己处境如此艰难,他却不闻不问,如今倒是急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一句话都没说,父亲就给我定罪了不成?”齐乐颜心里窝着气,说话也并不退让。齐可违忙道:“好了,父亲,姐姐没说不帮啊。姐姐,你别怪父亲,兹事体大,你也知道。”齐可违看了看四周,锁露很有眼力见的走了出去,齐可违继续说道:“那些生意不能见光,若是敬安侯被查处,招出咱们,那不只是齐家,外祖家也会受到牵连。”

    齐乐颜看了看齐可违道:“让你们进宫就是说这件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昨日皇上歇在我这里,已经同我说了,敬安侯贪污军饷,还弄得吕州民不聊生,万民书都递上来了,皇上不能坐视不理。不过敬安侯同我们齐家是姻亲,皇上也明白,处置敬安侯,对我们齐家也有影响,为了不让旁人借此生事,特意晋了我的位份,还让齐可诚去押解,就是为了摘清咱们齐家。父亲,弟弟,千万不要做旁的事,至于咱们的生意,不能让皇上知道,先停掉人手,隐藏一段时间,对了,敬安侯毕竟没有自己参与过,他没有证据,就算到时候招认出咱们,我们也能不认,就说他狗急跳墙,想拉人垫背,随意攀咬。”齐可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齐盛却道:“那你妹妹她?”齐乐颜冷哼一声:“父亲这个时候倒念起骨肉亲情了?能摘清齐家已经是万幸了,至于乐琴,看她的命数吧。”齐可违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姐姐,乐琴虽不知生意的事,可姨母毕竟是余家的女儿,若我们不顾乐琴死活,姨母未必肯干休。”齐乐颜道:“放心,舅父那边不会让姨母开口的,再说了,父亲,为了齐家,您一定有办法不让姨母开口对吗?”齐盛看了看女儿,这个女儿不知何时变得像自己不认识了一样。齐乐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弟弟,你回去后多看着大哥和二哥,二哥还好些,大哥冲动,若是做出些什么事,就不好了。”

    “姑姑,我想学骑马,你教我吧。”尉迟檀歪着头看着尉迟倾,尉迟倾正在核对账目,笑了笑:“你还小呢,再过两年,姑姑请最好的师傅教你。”尉迟檀撇了撇嘴:“爹爹说,姑姑你十二岁那年,就策马在京都城,从咱们府上一路到北城门口,当时可把众人吓坏了,赶忙去追你,现在倒说我还小了,我也都十一了,可以学骑马了。”尉迟倾噗嗤一笑,那是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当时她已经从皇宫回到了府中,尉迟阙教她骑马,却始终不敢松手,一直是陪在她身边,尉迟倾也很郁闷,常常是还没跑出去几米就被父亲叫停了下来。

    然而父亲这几日不在家中,沐仪琏嫌宫中烦闷,软磨硬泡地求了长孙如涵让她来尉迟府住些日子。那时沐仪瑾还小,长孙如涵不许她出宫,还哭了好久。尉迟信当时已经十六,跟着征战沙场也有一年了,年下回京,将自己的战马也带了回来,就养在尉迟府中。尉迟倾打这匹马的主意已经很久了,可每次骑得时候,尉迟信都在一旁看着,怕跌伤了她,也怕她伤了自己马,可不是吗,尉迟信特别宝贝这马,别的战马都要养在外面,只有他要把战马带回来自己照顾。

    沐仪琏来尉迟府,是沐宗玺送过来的,当时尉迟阙并不在府中,自然是由张容羽接待,尉迟信陪着说话。尉迟倾见他们聊得欢,拉了沐仪琏便离开了,总算是能好好骑一骑马了。沐仪琏可还没有学骑马,看着尉迟倾上了马朝自己伸手时,还很担忧:“雪然,不会摔了吧。”尉迟倾咂舌:“不会的,不信我先骑一圈给你看。”说着策马而去,沐仪琏怔了怔道:“她还真走了,也不等我。”然后突然回过神:“雪然,你等等,还没让人跟着。”她俩可是偷偷从偏门溜出来的,雪然就这样走了,出事了可怎么好。沐仪琏慌忙跑到厅上:“皇兄,皇兄,快去,雪然跑了。”沐宗玺听得一愣:“怎么了?跑哪去了?”沐仪琏喘着气:“雪然骑着尉迟小将军的马跑了,没人跟着,哥哥你快让人去追啊。”尉迟信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就往门外冲,想到五皇子还在,回头作了个揖:“殿下勿怪,我那匹马随我在沙场征战,最是烈性,怕小妹出事,臣需得去追回。”五皇子点了点头:“将军快去,我随后就来。”

    那是冬天,尉迟倾骑着马,寒风凛冽,尉迟倾却不觉得刺骨,真好。可是尉迟倾想停的时候,马却不听使唤了,可巧这时落了雪,尉迟倾停不下来,又不能伤着城中百姓,只能勒紧缰绳,朝城门口去。好在尉迟信追了上来,本想出演责怪,但瞧见尉迟倾脸冻得通红,手也勒出了血,只能叹了口气。

    回到尉迟府,张容羽的脸色很差,拿着戒尺就说要训诫她,但看到女儿手上这伤,又心软下来。沐宗玺回到宫中时,尉迟小姐策马穿城的事迹已经传遍了,长孙如涵胆战心惊,问沐宗玺怎么不把沐仪琏带回来,沐宗玺却说事情没那么严重,现下尉迟倾被母亲管得严,让沐仪琏一起学学将军夫人的处事也还不错。长孙如涵这才点了头,没马上把沐仪琏接回宫。对了,至于那匹马,从那以后,尉迟信再也没有把马带回府中,他是爱这匹战马如自己生命一般,可是妹妹就这么一个。

    尉迟檀看着姑姑笑了,摇着她的手:“好不好嘛,爹爹说我像你,怕我学骑马也跟你当年一样,都不愿意教我,姑姑你教我嘛。”尉迟倾点了点头:“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胡闹。”尉迟檀连忙点头,尉迟倾道:“明日放课后,去百骏园挑一匹马,我亲自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