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人谈
“啊？为什么这么说？”罗伊斯惊讶道。
“就是感觉啊，从她说话的态度啦，她的神态啦什么的。感觉就是这样。”
“可别了，我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关心我。”
“我妈妈就不这样啊，”安娜笑了，“她叫醒我，总是要我去做事的，打水啦，洗衣服啦，做饭啦，只要注意到我，就是我偷懒了。生了我以后，她怀孕过两次，都流产了，空落下一身的病。我听助产婆说过，那是因为我太恶毒了，把弟弟妹妹的路都堵死了，那是在第二次流产的时候说的，被我不小心听到了。”
“抱歉你这样……”罗伊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猜猜，你是不是把助产婆给打了一顿。”莫里哀突然开口了。
“对。”安娜眼睛一下子亮了，说：“不过不是打了一顿，照例我们是要请她吃一顿饭的，我在她的汤里加了不少佐料，她一点不落地全收了下去。”
莫里哀知道安娜想要别人问她加了什么“佐料”，但是他肚子里的食物还在消化，所以不想问，他说：“那你为什么那么急于报仇呢？”
安娜稍微有些失望，说：“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就只有这点亲人了，既然加入了你们，又没有办法结婚什么的，所以只能怎么做了呀。”
“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罗伊斯说。
“你也不用可怜我啦，他不是更可怜吗？”安娜斜眼看向莫里哀，“我听人说你从小就是孤儿。”
“也不好说，只是被遗弃在教堂门口而已。”莫里哀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一种经历如果从记忆开始处就有，其实是很容易被接受的，“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灾年被遗弃的成千上万，能被教会的育婴堂收养，已经是万幸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吗？关于你的父母。”
“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婴儿呢。”莫里哀淡淡地说，“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在教会长大，还读过两年书，最后也能直接进入教会工作。如果我当初成绩好一些，也许还能去耶拿的神学院进修呢。不然我现在最多就是哪个工坊的一个学徒工，给主人家端茶倒水的那种。”
“你倒是谁遇而安嘛。”
莫里哀摆摆手，他又有什么办法。三个人沉默下来，眺望着远方，各有各的想法。
“你们倒是都有生活的目标了，倒是我这辈子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我看你家里挺好的啊，衣食无忧。”
“这也……”罗伊斯顿了一下，接着说，“也对，其实从小我的烦恼只是没有受到父亲的关注而已，你们也知道，按照继承法，我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虽然我们已经没有封地了，但是父亲还是打算将公司的产业交给我哥哥。所以他们才对我没有什么管教，然后我就会想要出人头地，引起他们的注意什么的。
“可是说来也好笑，我自己其实像是一个钟摆一样不停摆动，有时候觉得自己必须建功立业，努力出人头地，向他们证明自己；有的时候又觉得那么累，不如在家里躺着看小说。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就觉得明天一定要做出点什么事情，可是第二天连床都不愿意起……”
罗伊斯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他觉得身边的两个人都处于神游的状态中，并没有听他说话。木材商人小儿子的无病呻吟，又有谁愿意听呢？
“你怎么不说了？”安娜问他。
“啊，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罗伊斯揉了揉头发，反问道，“你呢？关于你的案子，除了伊萨克家的那场聚会，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也许……我们可以找个理由审讯塞萨尔。”安娜面不改色地说。
“理由？什么理由？”
“我怎么知道，我刚刚加入没有多久啊。”
“打住好吗，我们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监禁他人的，更何况他还和裁判所一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这个，你就没有告诉琼斯那间地下室的情况吗？”罗伊斯向莫里哀问道。
“当然没有了，他又不信我说的话。”安娜插嘴说。
“就算我不信，也会让他带我去实地看看的。”莫里哀纠正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
“如果告诉他的话，就势必会提到你，塞萨尔和他似乎交情不浅呢，我不想你又被塞萨尔注意到了，虽然现在他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你倒是想得挺周到的。”罗伊斯惊讶地看着莫里哀，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所以你现在的目标就是想要再次潜入地下室看看吗？”莫里哀不予理会，对安娜说。
“当然就只能这样咯。”
“那好吧，不过我们要从长计议，之后的行动里你可不能再擅自行动，更不能冲动行事了，答应我，不然以后就我和罗伊斯去探。”莫里哀看着安娜的眼睛。
“好吧，我答应你。”安娜举起一只手，说。
晚些时候，罗伊斯终于和罗尔斯夫人说上了话，将宴会的邀请函拿到了手里。安娜原本想要自己拿走的，但是被莫里哀拦住了，他把这张精美的卡片交给了罗伊斯自己保管，要他到时候再带出来与他们会合。
之后的几天，裁判所事情不少，但都是什么言辞不当的小事情，审判出来也无非是派去叫教堂里做义务劳动。安娜热心做事，想帮凯茜写写文书，却被谢绝了。
“为什么她不愿意我去来帮她呀？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你也可以去抄写文书，那么还有什么雇佣她的必要呢？”莫里哀靠近在安娜耳边，悄悄说道。
安娜不做回答，没有再问过，她十分喜欢庭长梅内特，常常向他请教某些教义问题，让老人挺高兴的，之前从来没有谁对此感兴趣过。墨菲斯也许确实没有什么信仰的土壤，每个人都营营于尘世间的那点事情，并不适合梅内特这样的人来生活。
“就是感觉啊，从她说话的态度啦，她的神态啦什么的。感觉就是这样。”
“可别了，我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关心我。”
“我妈妈就不这样啊，”安娜笑了，“她叫醒我，总是要我去做事的，打水啦，洗衣服啦，做饭啦，只要注意到我，就是我偷懒了。生了我以后，她怀孕过两次，都流产了，空落下一身的病。我听助产婆说过，那是因为我太恶毒了，把弟弟妹妹的路都堵死了，那是在第二次流产的时候说的，被我不小心听到了。”
“抱歉你这样……”罗伊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猜猜，你是不是把助产婆给打了一顿。”莫里哀突然开口了。
“对。”安娜眼睛一下子亮了，说：“不过不是打了一顿，照例我们是要请她吃一顿饭的，我在她的汤里加了不少佐料，她一点不落地全收了下去。”
莫里哀知道安娜想要别人问她加了什么“佐料”，但是他肚子里的食物还在消化，所以不想问，他说：“那你为什么那么急于报仇呢？”
安娜稍微有些失望，说：“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就只有这点亲人了，既然加入了你们，又没有办法结婚什么的，所以只能怎么做了呀。”
“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罗伊斯说。
“你也不用可怜我啦，他不是更可怜吗？”安娜斜眼看向莫里哀，“我听人说你从小就是孤儿。”
“也不好说，只是被遗弃在教堂门口而已。”莫里哀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一种经历如果从记忆开始处就有，其实是很容易被接受的，“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灾年被遗弃的成千上万，能被教会的育婴堂收养，已经是万幸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吗？关于你的父母。”
“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婴儿呢。”莫里哀淡淡地说，“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在教会长大，还读过两年书，最后也能直接进入教会工作。如果我当初成绩好一些，也许还能去耶拿的神学院进修呢。不然我现在最多就是哪个工坊的一个学徒工，给主人家端茶倒水的那种。”
“你倒是谁遇而安嘛。”
莫里哀摆摆手，他又有什么办法。三个人沉默下来，眺望着远方，各有各的想法。
“你们倒是都有生活的目标了，倒是我这辈子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我看你家里挺好的啊，衣食无忧。”
“这也……”罗伊斯顿了一下，接着说，“也对，其实从小我的烦恼只是没有受到父亲的关注而已，你们也知道，按照继承法，我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虽然我们已经没有封地了，但是父亲还是打算将公司的产业交给我哥哥。所以他们才对我没有什么管教，然后我就会想要出人头地，引起他们的注意什么的。
“可是说来也好笑，我自己其实像是一个钟摆一样不停摆动，有时候觉得自己必须建功立业，努力出人头地，向他们证明自己；有的时候又觉得那么累，不如在家里躺着看小说。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就觉得明天一定要做出点什么事情，可是第二天连床都不愿意起……”
罗伊斯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他觉得身边的两个人都处于神游的状态中，并没有听他说话。木材商人小儿子的无病呻吟，又有谁愿意听呢？
“你怎么不说了？”安娜问他。
“啊，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罗伊斯揉了揉头发，反问道，“你呢？关于你的案子，除了伊萨克家的那场聚会，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也许……我们可以找个理由审讯塞萨尔。”安娜面不改色地说。
“理由？什么理由？”
“我怎么知道，我刚刚加入没有多久啊。”
“打住好吗，我们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监禁他人的，更何况他还和裁判所一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这个，你就没有告诉琼斯那间地下室的情况吗？”罗伊斯向莫里哀问道。
“当然没有了，他又不信我说的话。”安娜插嘴说。
“就算我不信，也会让他带我去实地看看的。”莫里哀纠正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
“如果告诉他的话，就势必会提到你，塞萨尔和他似乎交情不浅呢，我不想你又被塞萨尔注意到了，虽然现在他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你倒是想得挺周到的。”罗伊斯惊讶地看着莫里哀，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所以你现在的目标就是想要再次潜入地下室看看吗？”莫里哀不予理会，对安娜说。
“当然就只能这样咯。”
“那好吧，不过我们要从长计议，之后的行动里你可不能再擅自行动，更不能冲动行事了，答应我，不然以后就我和罗伊斯去探。”莫里哀看着安娜的眼睛。
“好吧，我答应你。”安娜举起一只手，说。
晚些时候，罗伊斯终于和罗尔斯夫人说上了话，将宴会的邀请函拿到了手里。安娜原本想要自己拿走的，但是被莫里哀拦住了，他把这张精美的卡片交给了罗伊斯自己保管，要他到时候再带出来与他们会合。
之后的几天，裁判所事情不少，但都是什么言辞不当的小事情，审判出来也无非是派去叫教堂里做义务劳动。安娜热心做事，想帮凯茜写写文书，却被谢绝了。
“为什么她不愿意我去来帮她呀？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你也可以去抄写文书，那么还有什么雇佣她的必要呢？”莫里哀靠近在安娜耳边，悄悄说道。
安娜不做回答，没有再问过，她十分喜欢庭长梅内特，常常向他请教某些教义问题，让老人挺高兴的，之前从来没有谁对此感兴趣过。墨菲斯也许确实没有什么信仰的土壤，每个人都营营于尘世间的那点事情，并不适合梅内特这样的人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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