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初次谋面
一路上无风无浪。到了城下，小禾掀开帘子，问：“这就是尧光吗？”
青黑色城墙高耸入云，积雪浮云，气象万千。
“数十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被你们赶上了。”马车笑道。
天寒地冻，城门口进出的马车排着队，贩夫走卒把路面踩出一条水淋淋的小溪。
夏纪惶惶然如惊弓之鸟，面上不敢露出来。小禾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好些了，好奇的张望，看个不停。
“天啊，那是什么？”她发出惊呼。
“狰。你们南边没见过？”
“没有，那一个呢？尾巴红红的那个，刚冲着人叫的。”
“…”
两人看着看着，突然都不说话了。
夏纪从帘子缝隙间看见有人过来了。下摆是灰色狐狸毛的滚边大氅，很快到了跟前。
“祁伯伯。”
祁沐岚站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后，冲他们点点头。
“夏公子，这是监国穆耒大人。”
“你就是夏纪？果然少年出英雄。”老者面目从容，“小禾姑娘，一路辛苦了。”
两人施礼。
穆耒出任监国之前默默无闻，关于他的事迹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城门迎接自己，夏纪惊恐不安的心稍微定一定。
寒暄几句，请他们换了一辆马车。穆耒问些路上的事，两人一一作答。车厢宽敞暖和，让饱受风寒的他们好受多了。
到了驿站，夏纪才发现祁沐岚换了原来的马夫，赶车将他们护送过来。
这样的人，甘当马夫，看来穆耒的来头不小。
“这里仓促简陋，夏公子先歇歇脚，待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请你们搬过去。”
“晚辈愧不敢当。”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单住他们。房间宽阔雅致，笔墨纸砚，花草摆设一应俱全。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御寒的衣衫备好了放在案上，小禾雀跃地拖一件出来披在身上，连尺寸都差不多。
夏纪盯着外面的风雪发愣。一路上，他期盼着父亲能派人截住他们。没有殷圭护送，或许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抢回去。
没有。他早就成了弃子。心里还存在一丝幻想，现在幻想死了。
第三日，宫中设宴款待各部来贺寿的公子王孙和亲眷。
小禾挽着他一出现，在场诸人无不暗暗喝彩。夏纪仪表堂堂，气质谦逊，不卑不亢；小禾则在东南女子普遍娇媚的底子上多了份活泼跳脱，令人过目不忘。
“也算是个人物。”陵野说。
“殿下说的是谁？”
问话的是他的贴身侍女芮儿，满脸堆着笑。
陵野面色变了变，她立刻知错，躬身后退了一步。
满座宾朋，筹光交错，一派热闹祥和，掩不住王朝斑驳的衰败底色。
“皇兄，那位是谁？”五公主陵诗跑过来。
她指着夏纪，“他身边的姑娘是谁？带着家眷来的？”
“那是瀚海部的夏公子，夏氏的嫡长子夏纪，那姑娘据说是田将军的爱女小禾姑娘。他们远道而来，你去招呼他们。”
陵诗再不懂事，也知道瀚海部如今算得上是敌人。她有些后悔刚才的冒失，偷偷去看陵野的脸色。
“去吧，让他们看看我们皇家的气度，来的都是客嘛。”
他不像说笑话。
陵诗今晚打扮的很漂亮，粉妆华服，娇俏动人。她在一众公主中相貌算得上出挑的，她自己也知道，所以格外喜欢装扮自己。
如今的皇族不比从前了，公主们多，什么都有人争。早做打算总错不了。
除了夏纪，当然还有别的人质。他处境尴尬，如坐针毡，小心翼翼的盘腿坐在自己案几前，目不斜视。
小禾见了什么都新奇，在他旁边左顾右盼，一会儿让他尝尝这个，一会儿指着让他看看稀奇。
“这里的酒又臭又酸，比华照差远了。”
满座宾朋时不时的往这边瞧。夏纪分不清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她的口无遮掩。
“你小声点。”
为着给大伙儿助兴，席中有歌舞。小禾听不甚清楚，“你说什么？”
恰逢一曲终了，席中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都随着小禾看向他，令他无地自容，讪讪地低着头。
“田姑娘，没想到你在这里，尧光冷，你还适应吧。”
“你是？”
“五公主陵诗，久仰田将军大名，他在尧光还好吗？”
“他很好，”小禾打量陵诗，“有劳你挂念。”
陵诗的到来让夏纪感激涕零，他长舒一口气，隐约听见她们说“田将军”。
“你长的真标致，人家说华照城来的姑娘个个千娇百媚，是真的。”
“真的吗？纪哥哥，五公主夸我长的标致。”她受宠若惊，拉着夏纪的袖子献宝似的。
“夏公子好，若是哪里招待不周，一定告诉陵诗，我请大皇兄替你做主。”
“一切都好，五公主客气了。”
小禾听了陵诗的恭维很得意，摇头晃脑，原形毕露。
“五公主，我和纪哥哥都是头一回到尧光，这里的风雪真大啊。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我一直想赏雪。”
陵诗莞尔，“眼下正是下雪的时节，你想赏雪，我有几个好去处。等方便的时候邀你同去，可好？”
“多谢五公主！”
她乐的拍手叫好，一抬头，看见坐在最前列的陵野恰好也看向这边。
“那位就是太子殿下？”
“是的，正是大皇兄。”陵诗挥挥手，陵野笑着举起酒杯向她们示意。
夏纪有些尴尬，只得遥遥躬身还礼。
陵诗寒暄几句便走了。小禾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在人群里穿梭，落在角落里祁沐岚身上。
酒过三巡，趁着旁的人都凑在一起说话，她蹭到祁沐岚身边去，“祁伯伯，尧光真的不同！五公主磊落大方，气度不凡。”
“那你呢？”
她掩住嘴窃笑，“她说我长的真标致。”
祁沐岚笑，“你初次来，贪玩些不要紧的，只是别误了正事。”
“小雨姐姐的病好了没？”
“她的伤没及时看郎中，又病了一场，让她多歇些日子吧。”
小禾言若有憾，“五公主邀我去赏雪，我真想去。”
“过了这段日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谈笑自若，落在陵诗眼里。她问陵野：“大皇兄，田姑娘就是祁公子那位传闻中的弟子？”
“大约是吧。”
陵诗不知道之前关于太子妃的提议，陵野却一清二楚。他玩味的笑一笑，继续喝酒。
“这位祁公子好手段，对付瘸子，也能药到病除。”
“什么？”
“皇妹，改日你替我设宴，我会会他们。”
“好。”
青黑色城墙高耸入云，积雪浮云，气象万千。
“数十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被你们赶上了。”马车笑道。
天寒地冻，城门口进出的马车排着队，贩夫走卒把路面踩出一条水淋淋的小溪。
夏纪惶惶然如惊弓之鸟，面上不敢露出来。小禾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好些了，好奇的张望，看个不停。
“天啊，那是什么？”她发出惊呼。
“狰。你们南边没见过？”
“没有，那一个呢？尾巴红红的那个，刚冲着人叫的。”
“…”
两人看着看着，突然都不说话了。
夏纪从帘子缝隙间看见有人过来了。下摆是灰色狐狸毛的滚边大氅，很快到了跟前。
“祁伯伯。”
祁沐岚站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后，冲他们点点头。
“夏公子，这是监国穆耒大人。”
“你就是夏纪？果然少年出英雄。”老者面目从容，“小禾姑娘，一路辛苦了。”
两人施礼。
穆耒出任监国之前默默无闻，关于他的事迹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城门迎接自己，夏纪惊恐不安的心稍微定一定。
寒暄几句，请他们换了一辆马车。穆耒问些路上的事，两人一一作答。车厢宽敞暖和，让饱受风寒的他们好受多了。
到了驿站，夏纪才发现祁沐岚换了原来的马夫，赶车将他们护送过来。
这样的人，甘当马夫，看来穆耒的来头不小。
“这里仓促简陋，夏公子先歇歇脚，待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请你们搬过去。”
“晚辈愧不敢当。”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单住他们。房间宽阔雅致，笔墨纸砚，花草摆设一应俱全。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御寒的衣衫备好了放在案上，小禾雀跃地拖一件出来披在身上，连尺寸都差不多。
夏纪盯着外面的风雪发愣。一路上，他期盼着父亲能派人截住他们。没有殷圭护送，或许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抢回去。
没有。他早就成了弃子。心里还存在一丝幻想，现在幻想死了。
第三日，宫中设宴款待各部来贺寿的公子王孙和亲眷。
小禾挽着他一出现，在场诸人无不暗暗喝彩。夏纪仪表堂堂，气质谦逊，不卑不亢；小禾则在东南女子普遍娇媚的底子上多了份活泼跳脱，令人过目不忘。
“也算是个人物。”陵野说。
“殿下说的是谁？”
问话的是他的贴身侍女芮儿，满脸堆着笑。
陵野面色变了变，她立刻知错，躬身后退了一步。
满座宾朋，筹光交错，一派热闹祥和，掩不住王朝斑驳的衰败底色。
“皇兄，那位是谁？”五公主陵诗跑过来。
她指着夏纪，“他身边的姑娘是谁？带着家眷来的？”
“那是瀚海部的夏公子，夏氏的嫡长子夏纪，那姑娘据说是田将军的爱女小禾姑娘。他们远道而来，你去招呼他们。”
陵诗再不懂事，也知道瀚海部如今算得上是敌人。她有些后悔刚才的冒失，偷偷去看陵野的脸色。
“去吧，让他们看看我们皇家的气度，来的都是客嘛。”
他不像说笑话。
陵诗今晚打扮的很漂亮，粉妆华服，娇俏动人。她在一众公主中相貌算得上出挑的，她自己也知道，所以格外喜欢装扮自己。
如今的皇族不比从前了，公主们多，什么都有人争。早做打算总错不了。
除了夏纪，当然还有别的人质。他处境尴尬，如坐针毡，小心翼翼的盘腿坐在自己案几前，目不斜视。
小禾见了什么都新奇，在他旁边左顾右盼，一会儿让他尝尝这个，一会儿指着让他看看稀奇。
“这里的酒又臭又酸，比华照差远了。”
满座宾朋时不时的往这边瞧。夏纪分不清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她的口无遮掩。
“你小声点。”
为着给大伙儿助兴，席中有歌舞。小禾听不甚清楚，“你说什么？”
恰逢一曲终了，席中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都随着小禾看向他，令他无地自容，讪讪地低着头。
“田姑娘，没想到你在这里，尧光冷，你还适应吧。”
“你是？”
“五公主陵诗，久仰田将军大名，他在尧光还好吗？”
“他很好，”小禾打量陵诗，“有劳你挂念。”
陵诗的到来让夏纪感激涕零，他长舒一口气，隐约听见她们说“田将军”。
“你长的真标致，人家说华照城来的姑娘个个千娇百媚，是真的。”
“真的吗？纪哥哥，五公主夸我长的标致。”她受宠若惊，拉着夏纪的袖子献宝似的。
“夏公子好，若是哪里招待不周，一定告诉陵诗，我请大皇兄替你做主。”
“一切都好，五公主客气了。”
小禾听了陵诗的恭维很得意，摇头晃脑，原形毕露。
“五公主，我和纪哥哥都是头一回到尧光，这里的风雪真大啊。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我一直想赏雪。”
陵诗莞尔，“眼下正是下雪的时节，你想赏雪，我有几个好去处。等方便的时候邀你同去，可好？”
“多谢五公主！”
她乐的拍手叫好，一抬头，看见坐在最前列的陵野恰好也看向这边。
“那位就是太子殿下？”
“是的，正是大皇兄。”陵诗挥挥手，陵野笑着举起酒杯向她们示意。
夏纪有些尴尬，只得遥遥躬身还礼。
陵诗寒暄几句便走了。小禾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在人群里穿梭，落在角落里祁沐岚身上。
酒过三巡，趁着旁的人都凑在一起说话，她蹭到祁沐岚身边去，“祁伯伯，尧光真的不同！五公主磊落大方，气度不凡。”
“那你呢？”
她掩住嘴窃笑，“她说我长的真标致。”
祁沐岚笑，“你初次来，贪玩些不要紧的，只是别误了正事。”
“小雨姐姐的病好了没？”
“她的伤没及时看郎中，又病了一场，让她多歇些日子吧。”
小禾言若有憾，“五公主邀我去赏雪，我真想去。”
“过了这段日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谈笑自若，落在陵诗眼里。她问陵野：“大皇兄，田姑娘就是祁公子那位传闻中的弟子？”
“大约是吧。”
陵诗不知道之前关于太子妃的提议，陵野却一清二楚。他玩味的笑一笑，继续喝酒。
“这位祁公子好手段，对付瘸子，也能药到病除。”
“什么？”
“皇妹，改日你替我设宴，我会会他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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