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揭秘“彼岸”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夏纪对谷雨有了一点粗浅的了解。
她对杀人越货的事或许是老练的，无论多么血腥的场面都不怵。其他的事就未必了。此刻，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冥思苦想一边无意识的咬着手指头。
自从到了华照，她多半的时间都如此。
海风碧云，吹得人熏熏然。夏纪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去海边吧。该来的躲不掉的。”
去海边的路上，夏纪的脚步很急。本来是谷雨带路，他反而不时走在她前面。这里离热闹的街市有些距离，路上行人匆匆归家。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从缝隙间看见远处有千门万户灯火辉映。
一弯新月挂在海面上，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像踩在绫罗绸缎上。终于看见了夜夜都伴着入眠的海浪了，一重重的卷过来，银色的潮水追他的脚踝。
“水好凉！”他惊叫。
“你小心，别被海浪卷走了。”谷雨心不在焉。
夏纪的鞋袜打湿了，他小心的脱下来在水里洗净，把裤管卷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问。
“不知道，在翼望城看过郎中了。”
“你的处境就那么难？比我的都难吗？”夏纪打趣她，“你怕你师父，胜过怕死。”
“我们，我们不同。”
她有点冷，抱臂蹲在他身边，“也许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尧光是个是非地，说闲话的人多，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其实，你应该去尧光。你去了尧光，师父说他们会以礼相待的，那里的日子说不定比你在瀚海更闲适。”
“是么？”他很茫然。
谷雨幽幽叹了口气，劝道：“你要活命，只能去尧光。”
“那你呢？”
“我不喜欢尧光，刚才说过了，尧光是个是非地。”
“你师父要把你送进宫？”夏纪试探着问。
谷雨愣了愣，有点生气，“你怎么知道的？”
“张老六说你师父要把你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对于女子来说，无非就那两处。不是宫里还能是哪里呢！”
沉默了半晌，谷雨低下头。
被自己猜中了，夏纪倒有些难为情。心想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送进宫干什么？论年纪，皇帝颂平可以做她的祖父了；皇子中有几位稍微比她年长，但肯定不会瞧得上这种江湖女子。送进去做宫女，做奸细？
看她伤心，夏纪安慰她，“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两人默默并肩而行，抬眼望，澄波万里，繁星满天，远处几点青山点缀。
“你们兴致不错嘛，绕了那么远的路来华照，去吃过‘翠屏居’的鱼没有？华照几千家铺子卖鱼的，就他家的最好。”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就在耳边，吓了夏纪一跳，他连忙回头，一步之遥外，站着个男子。
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灰色长衫下的身姿很英挺，似乎为了安抚夏纪的惊疑，微微笑着解释：“我在华照住了十多年，对这里熟悉。”
沙滩上漫步的人三三两两，夏纪以为他是个热情的本地人，打个哈哈，“哦，我们有机会一定去尝尝，多谢。”
准备转身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他腰间悬着一柄剑，笑着的脸庞有股书生气，长身玉立，气宇不凡。
谷雨垂着头嗫嚅不言。
夏纪看看他，再看看谷雨，想起来了，竟丝毫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师父。”
“嗯，”男子打量她，“听说你受伤了，要紧吗？到了华照也不去瞧瞧自己的伤。”
谷雨没出声，师徒俩沉默的间隙，夏纪很不安，可是中年男子的面容很温和。
“夏公子，你们吃过晚饭没有？”
夏纪脑子里转了几个弯，说的很委婉，“没有。她要养伤，今晚是我们是第一次出来。”
“小雨，我们带夏公子去吃饭吧。”
海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皓月繁星，海浪温柔地怕打着沙滩，风中有微微的咸味，和满城的蔷薇花香混合在一起，让夏纪舍不得离去。
‘翠屏居’是个二层的小楼，门庭冷清。
一路上，夏纪都在猜测这个男子的身份，和‘彼岸’的有什么关系？怎么找到他们的？打算怎么对付自己？
进了门，径直上阁楼，挑了最里面的隔间坐下。
伙计端着茶进来，男子帮夏纪斟茶，谷雨连忙接过来，“师父，我来吧。”
“我来吧。你下楼去看看伤口。”
谷雨抿着嘴，眉宇间全是愁绪，委屈巴巴的，可是不敢不听师父的话，下楼去了。留下两人相对而坐。夏纪躬身接过茶盅，“不敢当。不知如何称呼前辈。”
“祁沐岚。”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夏纪努力的搜寻，想再找出一点儿线索。
“不知道小雨会跟我闹别扭，连累了夏公子，我心里很不安。”
和煦的气度，嘴角边的笑意，面目儒雅，他不像个坏人。夏纪苦笑，这一套他太熟悉了，按照谷雨的说法，父亲夏之鸿是‘沽名钓誉’的好手。不知道谷雨这样讥讽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师父。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彼岸’是什么?”
“是皇族的一支。由朝云开国第四位皇帝绍戈所创，为节制继任者。夏公子博览群书，应该知道，山河无定据。若有昏君专权自恣，荒淫无度，轻则败坏祖宗基业，重则四海涂炭。”
夏纪半信半疑，“‘彼岸’是皇族一支，你们是‘彼岸’的人？”
“是。”
“两百多年了，绍戈所创的‘彼岸’还存在？皇族知道吗？”
“是一百八十七年，距今不过五任新皇而已，”祁沐岚笑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天下太平之时则隐居海外，不得涉足尧光。如今以瀚海部夏大人为首的几部有叛乱之心，颂平无力堪当大任，陵野刚开始亲政，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他三言两语把‘彼岸’的来头说清楚了，反倒让夏纪觉得不真实。
店里的掌柜的来了，后面跟着伙计，依次端上来五六样菜肴，问祁沐岚，“祁兄，今日照例喝‘梨花酿’？”
“不喝了。小雨最爱吃你家的糕点，给她准备了没有？”
“准备了，不会忘的。”
放在谷雨面前的盘子码着几块半红半白色的糕点，有花瓣碎屑露出来，金黄色的蜂蜜浇上去，烛火下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夏纪学着他的轻松语气，“陛下做了二十多年皇帝了，百姓怨声载道，你们不是现在才知道吧？”
祁沐岚果然有些尴尬，“是啊，夏公子说的没错。”
“怎么不见你们节制他？”
“这其中的很多事情，我也不十分清楚。”他含混的答道。
还要追问他，谷雨上来了。她身边跟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女子，手里握着张药方，轻飘飘的落在祁沐岚面前，“药铺关门了，你明天别忘了。”
女子冲着夏纪微微颔首算是施礼。她叮嘱谷雨，“你记得按时喝药，不易操劳，也不宜舟车劳顿。”
祁沐岚见了她很客气，站起来看了看药方，“今日叨扰你了，诊金我让人送过去。”
那女子不理他，拍拍谷雨的肩膀，转身走了。
三人刚开始吃饭，听见楼梯“咚咚咚”的响，旋风般上来个人，夏纪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已经坐在祁沐岚身边，拿起筷子。
她不戴发簪了，小小的发髻上有五六朵各色蔷薇，鹅黄的衣裙上绣着金线，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祁伯伯，你们吃饭也不叫我。”小禾一边埋怨祁沐岚，一边伸手去夹谷雨面前的点心。
祁沐岚苦笑，“禾儿，你刚才也在楼下？”
“嗯，姜家婶婶不准我上来，现在她走了。”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要把小雨姐姐嫁给陵野殿下，让她做太子妃，做皇后？”
夏纪差点被鱼刺卡住，掩住面咳嗽，谷雨把茶盅递过来。
祁沐岚显然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想了想，小声说：“没有。陵野的太子妃人选还在商议，他属意春庭部的雪芙姑娘，她自小在猎风营的靶场长大的，文武双全，又是族长姜湮的滴孙女。”
大家都听见谷雨长舒了一口气。她拍拍胸口，眼睛里的笑意溢出来，引得大家忍俊不禁。
“哦，那小雨姐姐为什么刚才哭了，说吓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祁沐岚责备谷雨，“殷统领是个大忙人，为了你的任性，他受了伤还四处奔走，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我。”
“我知道错了，”谷雨也收敛了笑意，“以后见了殷统领，一定向他赔罪。”
他们谈笑自若，似乎在说一件寻常事。
春庭部在朝云八部中以箭术闻名，部中儿女个个都是箭术好手，猎风营的第一任首领就是春庭部的一位女子。但是春庭部的封地远在最北边的谯山，且在八部中只算得一个小部，和皇族联姻，从未有过。历任皇后多出于华氏，惠氏等大部，连被吞并的东南三郡也出了两任皇后
夏纪不便插嘴，心里愈发疑窦丛生。
小禾看了看夏纪，突然问他，“张老六那么厉害，竟能治好你的腿？”
夏纪想起那日茅厕的污秽情景，忍不住犯恶心，放下筷子不吃了。
“小禾，你今晚上就跟着小雨吧，”祁沐岚岔开话题，“过两天我们走了，你再见她就难了。她不愿意去尧光，就留在华照养伤。”
“师父，我，我可以不去尧光吗？”
“嗯。”
看不出祁沐岚的脸色，他吃的少，和旁边据案大嚼的小禾形成鲜明对比。小禾很遗憾的语气，“小雨姐姐，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尧光吗？那里现在正是下雪天，很好玩的。”
“不去。”
她对杀人越货的事或许是老练的，无论多么血腥的场面都不怵。其他的事就未必了。此刻，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冥思苦想一边无意识的咬着手指头。
自从到了华照，她多半的时间都如此。
海风碧云，吹得人熏熏然。夏纪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去海边吧。该来的躲不掉的。”
去海边的路上，夏纪的脚步很急。本来是谷雨带路，他反而不时走在她前面。这里离热闹的街市有些距离，路上行人匆匆归家。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从缝隙间看见远处有千门万户灯火辉映。
一弯新月挂在海面上，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像踩在绫罗绸缎上。终于看见了夜夜都伴着入眠的海浪了，一重重的卷过来，银色的潮水追他的脚踝。
“水好凉！”他惊叫。
“你小心，别被海浪卷走了。”谷雨心不在焉。
夏纪的鞋袜打湿了，他小心的脱下来在水里洗净，把裤管卷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问。
“不知道，在翼望城看过郎中了。”
“你的处境就那么难？比我的都难吗？”夏纪打趣她，“你怕你师父，胜过怕死。”
“我们，我们不同。”
她有点冷，抱臂蹲在他身边，“也许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尧光是个是非地，说闲话的人多，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其实，你应该去尧光。你去了尧光，师父说他们会以礼相待的，那里的日子说不定比你在瀚海更闲适。”
“是么？”他很茫然。
谷雨幽幽叹了口气，劝道：“你要活命，只能去尧光。”
“那你呢？”
“我不喜欢尧光，刚才说过了，尧光是个是非地。”
“你师父要把你送进宫？”夏纪试探着问。
谷雨愣了愣，有点生气，“你怎么知道的？”
“张老六说你师父要把你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对于女子来说，无非就那两处。不是宫里还能是哪里呢！”
沉默了半晌，谷雨低下头。
被自己猜中了，夏纪倒有些难为情。心想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送进宫干什么？论年纪，皇帝颂平可以做她的祖父了；皇子中有几位稍微比她年长，但肯定不会瞧得上这种江湖女子。送进去做宫女，做奸细？
看她伤心，夏纪安慰她，“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两人默默并肩而行，抬眼望，澄波万里，繁星满天，远处几点青山点缀。
“你们兴致不错嘛，绕了那么远的路来华照，去吃过‘翠屏居’的鱼没有？华照几千家铺子卖鱼的，就他家的最好。”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就在耳边，吓了夏纪一跳，他连忙回头，一步之遥外，站着个男子。
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灰色长衫下的身姿很英挺，似乎为了安抚夏纪的惊疑，微微笑着解释：“我在华照住了十多年，对这里熟悉。”
沙滩上漫步的人三三两两，夏纪以为他是个热情的本地人，打个哈哈，“哦，我们有机会一定去尝尝，多谢。”
准备转身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他腰间悬着一柄剑，笑着的脸庞有股书生气，长身玉立，气宇不凡。
谷雨垂着头嗫嚅不言。
夏纪看看他，再看看谷雨，想起来了，竟丝毫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师父。”
“嗯，”男子打量她，“听说你受伤了，要紧吗？到了华照也不去瞧瞧自己的伤。”
谷雨没出声，师徒俩沉默的间隙，夏纪很不安，可是中年男子的面容很温和。
“夏公子，你们吃过晚饭没有？”
夏纪脑子里转了几个弯，说的很委婉，“没有。她要养伤，今晚是我们是第一次出来。”
“小雨，我们带夏公子去吃饭吧。”
海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皓月繁星，海浪温柔地怕打着沙滩，风中有微微的咸味，和满城的蔷薇花香混合在一起，让夏纪舍不得离去。
‘翠屏居’是个二层的小楼，门庭冷清。
一路上，夏纪都在猜测这个男子的身份，和‘彼岸’的有什么关系？怎么找到他们的？打算怎么对付自己？
进了门，径直上阁楼，挑了最里面的隔间坐下。
伙计端着茶进来，男子帮夏纪斟茶，谷雨连忙接过来，“师父，我来吧。”
“我来吧。你下楼去看看伤口。”
谷雨抿着嘴，眉宇间全是愁绪，委屈巴巴的，可是不敢不听师父的话，下楼去了。留下两人相对而坐。夏纪躬身接过茶盅，“不敢当。不知如何称呼前辈。”
“祁沐岚。”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夏纪努力的搜寻，想再找出一点儿线索。
“不知道小雨会跟我闹别扭，连累了夏公子，我心里很不安。”
和煦的气度，嘴角边的笑意，面目儒雅，他不像个坏人。夏纪苦笑，这一套他太熟悉了，按照谷雨的说法，父亲夏之鸿是‘沽名钓誉’的好手。不知道谷雨这样讥讽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师父。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彼岸’是什么?”
“是皇族的一支。由朝云开国第四位皇帝绍戈所创，为节制继任者。夏公子博览群书，应该知道，山河无定据。若有昏君专权自恣，荒淫无度，轻则败坏祖宗基业，重则四海涂炭。”
夏纪半信半疑，“‘彼岸’是皇族一支，你们是‘彼岸’的人？”
“是。”
“两百多年了，绍戈所创的‘彼岸’还存在？皇族知道吗？”
“是一百八十七年，距今不过五任新皇而已，”祁沐岚笑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天下太平之时则隐居海外，不得涉足尧光。如今以瀚海部夏大人为首的几部有叛乱之心，颂平无力堪当大任，陵野刚开始亲政，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他三言两语把‘彼岸’的来头说清楚了，反倒让夏纪觉得不真实。
店里的掌柜的来了，后面跟着伙计，依次端上来五六样菜肴，问祁沐岚，“祁兄，今日照例喝‘梨花酿’？”
“不喝了。小雨最爱吃你家的糕点，给她准备了没有？”
“准备了，不会忘的。”
放在谷雨面前的盘子码着几块半红半白色的糕点，有花瓣碎屑露出来，金黄色的蜂蜜浇上去，烛火下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夏纪学着他的轻松语气，“陛下做了二十多年皇帝了，百姓怨声载道，你们不是现在才知道吧？”
祁沐岚果然有些尴尬，“是啊，夏公子说的没错。”
“怎么不见你们节制他？”
“这其中的很多事情，我也不十分清楚。”他含混的答道。
还要追问他，谷雨上来了。她身边跟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女子，手里握着张药方，轻飘飘的落在祁沐岚面前，“药铺关门了，你明天别忘了。”
女子冲着夏纪微微颔首算是施礼。她叮嘱谷雨，“你记得按时喝药，不易操劳，也不宜舟车劳顿。”
祁沐岚见了她很客气，站起来看了看药方，“今日叨扰你了，诊金我让人送过去。”
那女子不理他，拍拍谷雨的肩膀，转身走了。
三人刚开始吃饭，听见楼梯“咚咚咚”的响，旋风般上来个人，夏纪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已经坐在祁沐岚身边，拿起筷子。
她不戴发簪了，小小的发髻上有五六朵各色蔷薇，鹅黄的衣裙上绣着金线，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祁伯伯，你们吃饭也不叫我。”小禾一边埋怨祁沐岚，一边伸手去夹谷雨面前的点心。
祁沐岚苦笑，“禾儿，你刚才也在楼下？”
“嗯，姜家婶婶不准我上来，现在她走了。”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要把小雨姐姐嫁给陵野殿下，让她做太子妃，做皇后？”
夏纪差点被鱼刺卡住，掩住面咳嗽，谷雨把茶盅递过来。
祁沐岚显然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想了想，小声说：“没有。陵野的太子妃人选还在商议，他属意春庭部的雪芙姑娘，她自小在猎风营的靶场长大的，文武双全，又是族长姜湮的滴孙女。”
大家都听见谷雨长舒了一口气。她拍拍胸口，眼睛里的笑意溢出来，引得大家忍俊不禁。
“哦，那小雨姐姐为什么刚才哭了，说吓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祁沐岚责备谷雨，“殷统领是个大忙人，为了你的任性，他受了伤还四处奔走，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我。”
“我知道错了，”谷雨也收敛了笑意，“以后见了殷统领，一定向他赔罪。”
他们谈笑自若，似乎在说一件寻常事。
春庭部在朝云八部中以箭术闻名，部中儿女个个都是箭术好手，猎风营的第一任首领就是春庭部的一位女子。但是春庭部的封地远在最北边的谯山，且在八部中只算得一个小部，和皇族联姻，从未有过。历任皇后多出于华氏，惠氏等大部，连被吞并的东南三郡也出了两任皇后
夏纪不便插嘴，心里愈发疑窦丛生。
小禾看了看夏纪，突然问他，“张老六那么厉害，竟能治好你的腿？”
夏纪想起那日茅厕的污秽情景，忍不住犯恶心，放下筷子不吃了。
“小禾，你今晚上就跟着小雨吧，”祁沐岚岔开话题，“过两天我们走了，你再见她就难了。她不愿意去尧光，就留在华照养伤。”
“师父，我，我可以不去尧光吗？”
“嗯。”
看不出祁沐岚的脸色，他吃的少，和旁边据案大嚼的小禾形成鲜明对比。小禾很遗憾的语气，“小雨姐姐，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尧光吗？那里现在正是下雪天，很好玩的。”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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