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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算命老头

    等待的时光总是难捱的。

    想着明天就可以去铁器铺子取剑,任平生才刚起床,就希望日头快些落下。

    他尽力压住心底期盼,想着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但孙玉山没离开雨桑镇,也不能贸然进山打猎挖药草,上次在山中遭遇那是做了十足准备才困住他们,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何况还有一个看不清深浅的胡老头。

    来到院中,闭目想了想,就开始继续练习大叔新教的走桩。

    大叔所教走桩总计三十六步,虽是走桩但并不需要桩子,只需要记住每一步方位落脚距离即可,听着很是简单,似乎是在平地走路而已。

    可练习起来发现完全不是如此轻松,这三十六步每一步方位距离都不能有一点偏差,而且脚掌不是想落就能落的下去。

    他用了一天时间记住全部步法,又练习了一天,结果只能摆出走桩起手式,连第一步都还不能落下。

    任平生摆好双拳,虚握提至腰间高度,紧接着双目微闭调整呼吸,等待身心平和这才缓缓睁开双目,左腿抬起向右前方迈出。

    脚掌抬到膝盖高度就要开始向预定位置落脚,可落脚瞬间脚下犹如有山岳矗立一般,无论如何用力,脚掌始终不能落下。

    非但如此,在落脚之时腹部内似乎有万千针芒,每此尝试落脚,那针芒尖刺便如万箭齐发般,腹疼难忍。

    才眨眼的功夫,他额头已是冷汗直流,双腿像细柳迎疾风般颤抖不止。

    犹如昨日练习一般,最终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仰面摔倒。

    任平生手扶地面站起,双手不停拍打双腿缓解疼痛,回想方才走桩时心得。

    “还是有收获的。”虽然依旧没有成功,但比昨日多坚持了一会,而且也能察觉到脚掌落下的尺寸要比昨日多上几分。

    休息片刻,双腿不再颤抖,他又重新摆好起手式重新开始。

    太阳越来越高,雨桑镇长铗街和几条宽阔巷子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这些嘈杂的声音传不到偏僻的栈阁巷。

    站在巷子也能听到院中不时有摔倒声,间隔越来越长。

    …………

    清晨,天色刚刚开始发亮,明晃晃的太阳隐匿在乌云之后没有如约钻上山头,天空淅淅沥沥飘下些许水气,细细如雾,笼罩雨桑镇。

    任平生迫不及待走出院子,随即一溜小跑快速离开栈阁巷。

    今天是与段炎约定好取剑的日子,早已望眼欲穿了。

    他没有直接去夕水巷,绕路先到长铗街,来到一个铺面门口,走到屋檐里雨水淋不到的地方蹲下,等着酒铺开门。

    忽然一阵风夹杂着酒气扑来,任平生回头看见一个袒胸露怀满脸胡茬的汉子,那人似乎宿醉未醒走路摇摇晃晃。

    “啪啪啪……”汉子似醒未醒,眼睛似睁似闭,冲着酒铺门板一阵乱砸。

    “酒,我要酒……”汉子舌头发麻口齿不清一阵乱叫。

    这汉子一脸横刀肉,看着比铁器铺子的段掌柜还凶,任平生赶紧闪到一边,生怕汉子把他当成门板捶上一顿。

    “谁呀!”酒铺里面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哈欠的声调。

    汉子似乎没听见,身子依靠门框又是一阵乱砸,“开门,给老子拿酒,老子,嗝……老子要喝酒!”

    “敲敲敲,急着投胎是咋。”酒铺老板不耐烦的嘟囔两句抽下门板,仰头一看醉汉壮硕的身板,顿时声音小了许多。

    “酒,拿酒来!”醉汉随手洒下一把铜钱,不停催促。

    酒铺老板是见惯了醉鬼的,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壮的,顿时不像平常骂骂咧咧。

    等到醉汉离开,酒铺老板才从门板缺口钻出脑袋看了眼,冲着醉汉背影啐了一口道:“灌了些黄汤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狂个球!”

    任平生装作没看见酒铺老板人前恭人后倨的做派,这老板行事之风雨桑镇妇孺皆知,不久前就有一个妇人砸了铺子,在那妇人凶悍的气势下,他当面啥也不敢说,只能背后念叨念叨。

    “这世道呐,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你说是不是任老实!”酒铺老板又冲着醉汉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叉腰问道。

    任平生笑了笑没有接话,“掌柜,我拿两坛酒,要好一点的。”

    “咦……”酒铺老板好奇的打量任平生,咂咂嘴道:“任老实,你也学会……啊不,舍得喝酒了?”

    “任老实,虽说我是开酒铺的,不过啊我得告诉你,你年纪还小不要沾酒,懂不懂,这是为你好!”

    任平生咧嘴笑笑,“送人的,我不喝!”

    “嗯,那就好!”酒铺老板转身从木头架上提了两坛酒,忽然睁大眼睛盯着任平生道:“送人?呦……难得难得,任老实都学会送礼了。”

    任平生没有理会酒铺老板挖苦,这老板人其实还算不错,做生意也实在,酒里从不掺水,就是嘴上损点。

    他从怀中掏出钱袋子,一颗一颗点清铜钱放在柜台。

    酒铺老板一颗一颗捡起铜钱放在手掌,一边闲扯道:“任老实,今天有都卫府请的杂耍班子表演,你说谢大人是不是吃饱撑的,请什么杂耍班子,还不如花钱请大家伙吃饭,顺便还能买些我的好酒,你说是不是?”

    任平生楞了一下,自己没听说这事啊,猛然才想起昨天一天自己都在家,可能没有看到消息。

    他没有答话,等着老板收起铜钱,一手一坛拎起离开。

    一路马不停蹄跑着奔向夕水巷,想早些看到那把剑,有了它才能有自保的底气,毕竟柴刀虽然也能杀人,但总归不如利剑,而且这个要对付的人是孙玉山,还有他背后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头。

    “哎呦……”任平生风驰电掣,刚刚拐进夕水巷便觉险些撞到人。

    任平生急忙放下手中酒坛,立刻扶起被撞那人,慌张问道:“张爷爷,您没事吧!”

    那人是个身穿灰袍衣衫的老头,头上戴着一顶奇奇怪怪的帽子,像个黑色的大元宝,老头后面还跟着个小男孩,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眼明肤白很是可爱。

    老头姓张,出了名的喜欢帮人算命,纯属个人爱好也不收钱。

    男孩名叫张道全,他跟爷爷时间长了,慢慢变得也有些神神道道的,像个小大人似的。

    张老头被突然冲出来的少年吓了一跳,还不小心扯断几根胡子,疼的龇牙咧嘴正要发火,一看到他怀中的坛子,顿时眼中精光四射,搓着手嘿嘿笑道:“有事没事,那就要看怎么说了,任平生,你懂的。”

    任平生一看就知道这老头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打这两坛子酒的注意,便傻呵呵的笑道:“张爷爷,您知道我笨,要不回头我慢慢想想……”

    他可不敢把这酒交给老头,不止因为这是要送给段炎,更因为怕……

    任平生赶紧向老头背后的男孩使个眼色。

    张道全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要命的主,哪能不知道自己爷爷打的什么注意,急忙扯住老头的袖子,脆生生的喊道:“爷爷,娘亲说了你再喝酒就要赶你出去了,你忘了上次酒铺只卖你半碗酒,娘亲就把人家的铺子给砸了,顺带着差点把你赶出去的事?”

    一提自家这个儿媳,老头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的道:“妇道人家懂个屁。”

    “爷爷,你惨了,等我回家告诉娘亲去。”张道全抹把鼻子,学着老头的语调说道:“妇道人家懂个屁……”

    老头急忙双目看天,“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任平生蹲着,小声道:“道全,就别告诉婶婶了,这不张爷爷不也没喝吗。”

    男孩老气横秋,“任平生,你还替他操心?我昨天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你有大难,顾好自己吧。”

    任平生记得昨天己睡的很晚,天上黑乎乎的月亮都看不到,更别说有星星了,只是张道全一副认真可爱的模样,他不愿意反驳,便道:“好,我注意,我先走啦。”

    任平生走后不久,张道全拉着爷爷的衣袖问道:“爷爷,任平生真有大难?”

    老头吹胡子瞪眼睛,“怎么,我啥时候算的不准!”

    张道全嘴巴很快,无情反驳道:“那次买酒被娘亲发现的事就没算准。”

    老头脸色一红,强自辩解,“你个小娃娃懂个屁,算人不算己,算己……算己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