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晚餐
两个人在厨房里敲敲打打，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一份猪肉炖锅和一份苹果酸菜沙拉就做好了，这些食物作为霍恩陶芬尼亚的家常菜，却总是被卡莉娜太太玩出了一些新花样。
例如沙拉，除了有胡椒，粗盐和蜂蜜外，还加上了一点炼乳和捣碎了的榛子。
“嗯……这顿饭让我感觉，一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老弗莱彻找了个椅子坐下，伸着鼻子闻了闻那锅还散发热气的猪肉浓汤。
里面有黄绿色的酸黄瓜、纯红色的葡萄干，还有一些黑色的面包片。它们全都被黏稠的汤汁包裹住，当然了，卡莉娜太太放进去的酸白菜和樱桃番茄，也是老弗莱彻最爱吃的蔬菜种类。
“你忘了吃饭前要干什么了吗？”卡莉娜太太眼疾手快，狠狠地拍了一下老弗莱彻那双毛茸茸的大手。
“哦！我想起来了，是洗手！”老弗莱彻正要起身。
然而卡莉娜太太却瞅了他一眼，“是祈祷！你就跟个孩子一样。”
奥丁也知道，卡莉娜太太是个虔诚的赫利俄斯新教教徒。几乎每周的周末，都要去小镇上唯一的教堂做礼拜。其中也不乏会给教会捐赠一些钱财，或者是带回一些奶粉和小饼干。
“你看我这个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弄忘了……”老弗莱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随后又坐下来双手紧握，放置于鼻尖部位。
“感谢金圣女的无私，让我们得到了这顿丰盛可口的晚餐。也应感谢光明神，他将希望的种子播向大地，使森林更加茂密，让河流更加清澈。这片土地上无穷无尽的富饶物产，我们会抱有最虔诚的心态来珍惜。愿世上的每个人都能得到此幸福，愿人们能在光明神的指引下抛弃歧视和隔阂，愿光明神与我们同在，赞美光明，赞美金圣女。”
奥丁同样保持着和老弗莱彻一样的姿势，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虔诚。完全只是遵循了主人家的礼仪罢了。
而作为新教徒，由于16世纪末期的宗教改革运动，其饭前祷告仪式也做了很大程度的简化。
那些拗口的，复杂的古尼赫斯语则被全部删减。教徒们更倾向于个人发挥，最简单的一句应该就是“赞美光明神，赞美金圣女，让我们填饱肚子。”
至于卡莉娜太太，奥丁倒是觉得他有些虔诚过头了。
“好了，请享用这来之不易的晚餐吧！先生们。”
老弗莱彻首先往自己的盘子里加了些炖猪肉和腌牛肉，同时还撕下一两块吐司面包，蘸了点浓汤放进嘴里咀嚼。
“嗯……简直美味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老弗莱彻吃掉面包后，还用嘴吮吸了一下食指和中指，不肯放过一点汤料。
“伯爵先生，请给我你的杯子。”卡莉娜太太打开了“蓝仙姑庄园”，给丈夫和伯爵各倒满一杯。而自己，却只喝那杯黑蓝色的康波特饮料。
喝了点红酒，再用叉子挑起一块沙拉里的红苹果片放进嘴里。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伯爵自然是很喜欢的，因为它能打开人类的味蕾。
再给自己添了些焖牛肉，刚一放进嘴里咀嚼，那种芳香的肉汁就被挤压出来。顺着口腔缓缓流入食道，回味一下，发现满嘴都是满满的鲜香味道。
土豆泥丸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咬一口是软糯的淀粉味道，再嚼一嚼，里面又有玉米粒的清香和肉豆蔻粉的微辣。总之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吃一种精心加工过的鸡肉，但舌头搅动几次才发现，这不过单纯的土豆浓香罢了。
“我打算明天去拜访一下施密特先生，”奥丁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甘甜的葡萄酒，“我的农产品产业或许是出现了问题，才让收支达不到平衡。”
“嗯……”老弗莱彻又吃下一些牛肉，用餐布擦了下油腻腻的嘴唇回答，“这很重要，我倒是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做这件事。”
奥丁停下了手里的刀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稳重的语气说道：“施密特先生是镇农业合作社的社长，他应该知道一些销售渠道。之前我去果园里看了，柑橘成片的烂在箱子里，应该是销售渠道出了问题。”
“还有农机！”老弗莱彻喝了一口红酒，“毫无疑问，作为社员，你的果园是整个法兰克森林规模最大的经济作物土地。你应该想办法说服他，让农用机械在你的果园里多呆一些时间。”
“是这样的……”奥丁对此表示赞同。
“那么问题来了，你打算用何种方式，何种行为去说服这个自私鬼？”老弗莱彻喝下口浓汤，满意的咂咂嘴。他知道这不容易，同样的，奥丁也知道。施密特会侵占合作社资源，这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小镇上仅有的四台蒸汽式拖拉机，其中就有一台被他藏在家里当成私人物品。而这些拖拉机在春耕时，要负责附近九个村庄将近六十公顷的土地耕犁。少一台，就意味着十几家农户在春天，必须用老牛犁地的方式播种。
当然了，人们也可以向莱夫艾森协会检举这种中饱私囊的违法举动。不过奥丁觉得这样做除了会遭到对方的打击报复之外，应该也没有丝毫的效果。谁叫施密特有个强有力的父亲？
老施密特作为森克萨斯骑兵军的团长，一直以来都颇受爱德华宰相的器重。对于这个如日中天的家族，没有谁会愚蠢到去主动招惹。
“我打算明天送给他一些小小的见面礼，嗯……雪茄和红酒。”奥丁吃下一口酸菜。
老弗莱彻转了几次眼珠子，又咕噜咕噜喝掉了最后一口红酒，才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也要注意分寸，如果对方还是那副踢皮球的态度，你大可从别的方面想想办法。毕竟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让贵族对一个区区的容克后裔低三下四。”
“大概是这样……”奥丁挑弄着盘子剩下的几根白色酸菜，也有些犹豫，施密特可不像老弗莱彻这样好相处。要知道之前卡森庄园的好几次聚会，奥丁谁都邀请了，唯独没有邀请他。但愿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对自己耿耿于怀。
当然了，奥丁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苦衷。施密特有好几次都表现出对凯瑟琳强烈的爱慕之意，但奥丁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新的会计……什么时候能过来？”奥丁又问。
“首先，我要纠正你的错误描述。夏尔先生并不是单纯的会计，他的职位是财产管家。嗯……说白了，就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富裕阶层的人打理产业。”
“财产管家？”奥丁笑了一下，“这是个新职业！”
“是啊！从勃肯洛林那边传过来的，”老弗莱彻对着卡莉娜太太摇了摇空荡荡的酒杯，“再给我来点，这酒的味道真不错。”
“只能喝一点！你那糟糕的酒量简直会折磨死人。”卡莉娜太太接过酒杯，只倒满杯子的三分之一高度。
例如沙拉，除了有胡椒，粗盐和蜂蜜外，还加上了一点炼乳和捣碎了的榛子。
“嗯……这顿饭让我感觉，一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老弗莱彻找了个椅子坐下，伸着鼻子闻了闻那锅还散发热气的猪肉浓汤。
里面有黄绿色的酸黄瓜、纯红色的葡萄干，还有一些黑色的面包片。它们全都被黏稠的汤汁包裹住，当然了，卡莉娜太太放进去的酸白菜和樱桃番茄，也是老弗莱彻最爱吃的蔬菜种类。
“你忘了吃饭前要干什么了吗？”卡莉娜太太眼疾手快，狠狠地拍了一下老弗莱彻那双毛茸茸的大手。
“哦！我想起来了，是洗手！”老弗莱彻正要起身。
然而卡莉娜太太却瞅了他一眼，“是祈祷！你就跟个孩子一样。”
奥丁也知道，卡莉娜太太是个虔诚的赫利俄斯新教教徒。几乎每周的周末，都要去小镇上唯一的教堂做礼拜。其中也不乏会给教会捐赠一些钱财，或者是带回一些奶粉和小饼干。
“你看我这个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弄忘了……”老弗莱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随后又坐下来双手紧握，放置于鼻尖部位。
“感谢金圣女的无私，让我们得到了这顿丰盛可口的晚餐。也应感谢光明神，他将希望的种子播向大地，使森林更加茂密，让河流更加清澈。这片土地上无穷无尽的富饶物产，我们会抱有最虔诚的心态来珍惜。愿世上的每个人都能得到此幸福，愿人们能在光明神的指引下抛弃歧视和隔阂，愿光明神与我们同在，赞美光明，赞美金圣女。”
奥丁同样保持着和老弗莱彻一样的姿势，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虔诚。完全只是遵循了主人家的礼仪罢了。
而作为新教徒，由于16世纪末期的宗教改革运动，其饭前祷告仪式也做了很大程度的简化。
那些拗口的，复杂的古尼赫斯语则被全部删减。教徒们更倾向于个人发挥，最简单的一句应该就是“赞美光明神，赞美金圣女，让我们填饱肚子。”
至于卡莉娜太太，奥丁倒是觉得他有些虔诚过头了。
“好了，请享用这来之不易的晚餐吧！先生们。”
老弗莱彻首先往自己的盘子里加了些炖猪肉和腌牛肉，同时还撕下一两块吐司面包，蘸了点浓汤放进嘴里咀嚼。
“嗯……简直美味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老弗莱彻吃掉面包后，还用嘴吮吸了一下食指和中指，不肯放过一点汤料。
“伯爵先生，请给我你的杯子。”卡莉娜太太打开了“蓝仙姑庄园”，给丈夫和伯爵各倒满一杯。而自己，却只喝那杯黑蓝色的康波特饮料。
喝了点红酒，再用叉子挑起一块沙拉里的红苹果片放进嘴里。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伯爵自然是很喜欢的，因为它能打开人类的味蕾。
再给自己添了些焖牛肉，刚一放进嘴里咀嚼，那种芳香的肉汁就被挤压出来。顺着口腔缓缓流入食道，回味一下，发现满嘴都是满满的鲜香味道。
土豆泥丸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咬一口是软糯的淀粉味道，再嚼一嚼，里面又有玉米粒的清香和肉豆蔻粉的微辣。总之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吃一种精心加工过的鸡肉，但舌头搅动几次才发现，这不过单纯的土豆浓香罢了。
“我打算明天去拜访一下施密特先生，”奥丁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甘甜的葡萄酒，“我的农产品产业或许是出现了问题，才让收支达不到平衡。”
“嗯……”老弗莱彻又吃下一些牛肉，用餐布擦了下油腻腻的嘴唇回答，“这很重要，我倒是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做这件事。”
奥丁停下了手里的刀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稳重的语气说道：“施密特先生是镇农业合作社的社长，他应该知道一些销售渠道。之前我去果园里看了，柑橘成片的烂在箱子里，应该是销售渠道出了问题。”
“还有农机！”老弗莱彻喝了一口红酒，“毫无疑问，作为社员，你的果园是整个法兰克森林规模最大的经济作物土地。你应该想办法说服他，让农用机械在你的果园里多呆一些时间。”
“是这样的……”奥丁对此表示赞同。
“那么问题来了，你打算用何种方式，何种行为去说服这个自私鬼？”老弗莱彻喝下口浓汤，满意的咂咂嘴。他知道这不容易，同样的，奥丁也知道。施密特会侵占合作社资源，这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小镇上仅有的四台蒸汽式拖拉机，其中就有一台被他藏在家里当成私人物品。而这些拖拉机在春耕时，要负责附近九个村庄将近六十公顷的土地耕犁。少一台，就意味着十几家农户在春天，必须用老牛犁地的方式播种。
当然了，人们也可以向莱夫艾森协会检举这种中饱私囊的违法举动。不过奥丁觉得这样做除了会遭到对方的打击报复之外，应该也没有丝毫的效果。谁叫施密特有个强有力的父亲？
老施密特作为森克萨斯骑兵军的团长，一直以来都颇受爱德华宰相的器重。对于这个如日中天的家族，没有谁会愚蠢到去主动招惹。
“我打算明天送给他一些小小的见面礼，嗯……雪茄和红酒。”奥丁吃下一口酸菜。
老弗莱彻转了几次眼珠子，又咕噜咕噜喝掉了最后一口红酒，才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也要注意分寸，如果对方还是那副踢皮球的态度，你大可从别的方面想想办法。毕竟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让贵族对一个区区的容克后裔低三下四。”
“大概是这样……”奥丁挑弄着盘子剩下的几根白色酸菜，也有些犹豫，施密特可不像老弗莱彻这样好相处。要知道之前卡森庄园的好几次聚会，奥丁谁都邀请了，唯独没有邀请他。但愿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对自己耿耿于怀。
当然了，奥丁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苦衷。施密特有好几次都表现出对凯瑟琳强烈的爱慕之意，但奥丁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新的会计……什么时候能过来？”奥丁又问。
“首先，我要纠正你的错误描述。夏尔先生并不是单纯的会计，他的职位是财产管家。嗯……说白了，就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富裕阶层的人打理产业。”
“财产管家？”奥丁笑了一下，“这是个新职业！”
“是啊！从勃肯洛林那边传过来的，”老弗莱彻对着卡莉娜太太摇了摇空荡荡的酒杯，“再给我来点，这酒的味道真不错。”
“只能喝一点！你那糟糕的酒量简直会折磨死人。”卡莉娜太太接过酒杯，只倒满杯子的三分之一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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