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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八方云动

    少年葬了父亲之后,依照汉子临终之前的嘱托,咬破了手指,将一滴鲜血滴落在那块白玉佩之上,霎时间,玉佩之上宝光流转,泛起一阵阵灵气涟漪,顾安只觉得自己开始与玉佩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他仿佛能够看到玉佩中有一片数丈方圆的空间,信念一动,催动灵气导入玉佩,便能手上物事纳入玉佩之中,再一动念,便又能将东西送出。

    这玉佩很显然是一块可以收纳各色物品的山上储物法宝,想必是爹的妻子遗落下来的,毕竟父亲一介凡夫俗子,无法吸纳天地灵气入体,根本无法使用法宝。

    而少年从不觉得这是爹的妻子留给自己的,四岁之时便离开自己了,据父亲说她又是那种修道有成的仙子,寿命绵长。人间百年,俗子从牙牙学语到老态龙钟,沧海变桑田,枯骨化风尘。山上修道者,道领千百年并非难事,百年光阴转瞬而已。

    十余年已过,爹的妻子想必早已忘却了自己这个生在穷乡僻壤的儿子了吧。

    少年不知,在他滴血入玉佩之时,一道常人察觉不到的虚无缥缈的气运蓦然冲天而起,直上云霄,破开了层层云锦,待飞入虚空之中才依依不舍的消散。

    东陆一地的大修士几乎同时心有所感,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夏国南方。无心者只道是又有哪个大修士破开了元婴瓶颈而引来天地异象,知晓内情的有心人便开始有所动作了。

    大夏国西方,一片山脉绵延千里而不绝,山林之中无数修行有成的妖兽横行无忌,纵然是筑基境的修士,也绝对不敢肆意游走于山中。

    在这外人看来注定荒无人烟的山脉最深处,一片连绵百里的宫殿群悄然伫立,勾心斗角、雕梁画栋,房屋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在数百房屋拱卫之下,一座气势恢宏的庞大宫殿巍然立在山巅,殿门之上用潇洒飘逸的行书阳刻有人寿来煎四字,殿门两侧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粗大石柱上,贴着一副字数颇多的楹联:

    山水两程树影婆娑摇曳离披惶惶乎不可终日人道未必有意

    天各一方雁去鸿来月寒日暖缥缈乎倏尔百年仙家最是无情

    殿内左右两侧各列数十席位,座椅皆是仙家楠木雕刻而成,俗世素来有寸楠寸金一说,耗费如此多楠木打造座椅不说,各种阳刻导致的木料耗损更是一笔不可小觑的开销。

    拾阶而上,殿中主位摆放着一把仙家云水玉锻造而成的椅子,玉椅上侧卧着一名一身黑袍的中年修士,一双丹凤眸子之中蕴藏着的是与面容极为不符的沧桑,他忽然心中所感,顺着殿门向南方撇了一眼,沉吟良久,叹了口气,大袖一挥,一道青色剑光便嗖得飞出,穿过了大殿,在宫殿群中飞入了一间丝毫不起眼的小屋。

    屋内坐着一名紫衣道袍的青年男子,凌厉的眉眼之中泛着淡淡的忧愁,他看见那道悬停在自己眼前的青色剑光之后,拿起酒壶仰头又猛灌了一口,这才抬手接过剑光,展开了密信,他咒骂了一声,高高举起酒壶便要摔在地上,可是他忽然又停住了手,看了看手中价格昂贵的酒壶,索性袖子一翻,纳入了随身的储物空间之中,然后他依然觉得气愤,一脚踹翻了桌子,这才化作一道紫光,愤愤然朝着大夏国南方飞去。

    拥蓝关以北,常年风雪覆盖的北陆地界,是独属于蛮族的国度,这几年北陆的大雪山频频震动,引发了无数雪崩,纵然是身高超过两丈,一出生便有人族炼气五境实力的蛮族也难以抵挡风雪的侵袭,所以近几年来开始大举南下。各大部族首领商议之后,一致决定停止了数百年的内部纷争,驱动无数蛮族修士攻击南方的人族土地。

    在这常年有蛮族出没的地界,低阶人族基本上来了便死,纵然是金丹修为的强者,倘若独自出没,也抵不住无数蛮族蜂拥而上,最后基本难逃灵气枯竭,战死沙场的下场。

    可此时却有一个白衣道袍,头戴鱼尾冠的老者悠哉悠哉的游走在北方雪山附近,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灵气波动,可是附近的蛮族修士,别说主动出手打杀了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手无缚鸡之力且数千年互为仇敌的人族,便是远远的看到了老人,宁可不服从军帐调度回营后受到处罚,也要远远的避开。

    老者闲庭信步的游走在风雪之中,突然心有所感,向着南方望了一眼,捻须而笑,蓦然一个拔地而起,眨眼之间便过了拥蓝关进入大夏国地界,只在站立的原地留下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巨大深坑,沿途无论是蛮族各大军帐的将军领主,还是人族驻守拥蓝关的高阶随军修士,无人敢去阻拦。

    老者一边御风向南,一边从袖中御出一道飞剑,分出一道心神,驾驭着飞剑向北而去。

    ……

    东边大海之上,在商船不能抵达的地方,有一座长年云雾缥缈的岛屿,岛上一株高耸入云的梧桐树上,此刻正停着一只浑身赤色羽毛的大鸟,那大鸟向西方看了一眼,竟然口吐人言:

    “小幺儿的竟然都有后代了,不过这气息也太弱了些,小幺儿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孩子气息微弱又身怀重宝,搞不好哪一日便被人套麻袋打死了,罢了罢了,生死有命,本尊也不是孤云野鹤,也得苦于修行,哪有时间去管别人啊!”

    大鸟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西方的光景,沉吟了片刻又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

    “不行不行,倘若小幺儿回来知道了她的崽子被人打死了,而本尊又袖手旁观,那不得把本尊的毛都薅光啊!虽说本尊潜心修行不假外物,可是秃了终究不美!罢了罢了,谁让本尊人俊心善呢,姑且前去给那崽子护道一程。”

    赤色大鸟振翅一飞,便向着大海的西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