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娘家

    我不知道该往哪去，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迈向了我妈家的方向。超小道走田梗，怀揣着无尽的凄凉，一路上走走歇歇，喝光了两瓶水，终于在天黑时站到了母亲的家门口，硬着头皮敲响了母亲的大门。

    父亲披着外套把我让了进来，又伸头向门外望了望。

    “老太婆快煮点面，多加两个蛋，顺便烧点热水！”父亲边关大门边喊。

    母亲敞着衣襟拖着鞋迎了出来。

    “妈！”我的声音很低，努力咽回泪水！我真想抱着母亲痛快的大哭一场，可我还是咬着牙硬生生的把情绪逼了回去。

    “快进屋歇着，快进屋歇着。”还好天黑母亲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

    “我帮你烧火吧！”我跟进了柴房。

    “不用不用，你去那屋看电视吧。”母亲把我推出柴房，无意中碰到了我的手，“你看手冰冰凉的！快进屋待着去。”

    “我坐火塘暖和暖和。”我就想黏着我妈。

    “让你大来烧火！老头子！”母亲的叫声在夜晚格外响亮。

    “大半夜的，是谁砸大门的？把我小宝吓得一惊一乍的。”说话之人是我的弟媳。

    “是大姐啊，怎么这么晚才到的？这个点还有班车过来吗？哎呀着，你这是从哪来的，该不会是走回来的吧？”她指着我被夜露淋湿的裤脚和沾满泥土的双鞋大声尖叫。

    我求求你为我默哀好不好？我在心底祈祷！

    “这不就坏八辈良心嘛，你在姓刘家就混到这地步啊，小孩子呢？”她向屋内望了望，“在他奶那屋？”

    “就她一人来的。”母亲揭开锅盖，屋里一下子烟雾缭绕。我巴不得能顺着雾气消失掉。

    “没带就对了，赶紧离婚，两个小孩一个都不要，那个狗日的不是有本事吗？就让他屁股后面坠两拖油瓶，看那个小女人能跟他过多久？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他爹他奶你们也都听好了，今后不许你们给姓刘的领小孩。大姐，你心里也不要难受，小孩要恨的话就让他们恨他爸，都是他爸那个狗日的作出来的。”别看我这个弟媳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但绝对是个厉害茬子，她可不管你的面子挂得住不，那张嘴就跟泄了洪的闸门。

    “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动不动就提离婚。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离婚有那么轻巧？三斤萝卜还是二斤白菜？离婚了大人都好过，小孩子呢？苦就苦了小孩。”父亲敲着烧火棍。

    “离婚就不叫话了？不离婚在他家当牛做马啊？大姐不就是面镜子吗？要是你儿子敢这样待我，我早八十辈子跟他离！”

    父亲气的哼了一声，弟媳还在喋喋不休。

    “大姐可是你亲生的，你不疼眼珠疼哪门子眼眶啊？我说大姐受罪都怪你们两个老的，照我说就该要姓刘家给个说法，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好像是大姐犯错似的！让我不好过，谁都别想舒服！”

    “你看看就把你给能耐的！”

    一听父亲这话，弟媳撂挑子了，“好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行吧？有些事我本不想掺和，好无功坏有过，这才几句话就嫌我说话难听了。我真是荤柿子不吃吃揽事！你们认为哪样对就哪样做吧，这不就对成这样子嘛，大姐怎走着回来嘀？”弟媳扭着屁股回屋了。

    晚上母亲抱着被子过来陪我，我太累了，没聊几句就睡着了。

    夜里睡得正香，一摸身边没了孩子，惊得我大声呼叫。

    母亲拉亮了灯，我才缓过神来，狂跳的心生怕一张嘴就能蹦出来。

    “还以为在家对吧？乍离开小孩都会这样的，也不知那两个在家怎么样了，睡吧！”母亲随手关了灯。

    我哪能睡得着呢？偷偷的流起了眼泪。

    “这女人呐，走到哪最放心不下的是小孩，吃苦遭罪还是因为他，要是没有小孩牵扯，谁离不开谁呀？这才离一天就想了，以后可怎么办奥。都是身上掉下的肉，哪能不疼不想呢，睡觉吧！”母亲安慰道。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流泪，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