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脚相加

    刘二依然住在阁楼里，白天睡觉，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才出来溜达，有时半夜了才听到他上楼的声音。有时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的正嗨，他会扒着阁楼的小窗户朝下乱骂，吓得孩子们手足无措，本不融洽的父子关系越发变得疏离。

    从刘二回家快半年多了，从没见过他露出笑脸，最近竟然哼起了小调见谁都打招呼。反倒是一进家门，骂骂咧咧看什么都不爽，好像我们娘仨是横在他眼中的刺。

    我在打扫猪舍时，本家小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让我拦着点刘二不让他再跟电工大佐鬼混了，那人不地道。她也没说出个三六九来，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婆婆也知道！”我是一头雾水。最近刘二经常泡在大佐家里，我就见过几次，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刘二开始吹毛求疵故意找茬。或许是对他已经心寒，亦或许是无奈，我选择了忍气吞声！见我不接招，他也只能发阵疯算了。最近几日越发疯狂，甚至无端指着鼻子骂我。招惹疯狗只能引它咬！为了讨安生，我甚至躲去菜园里。

    最让我难忘的那次，至今想起仍历历在目。刘二又发疯了，我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在院子里又跳又骂又摔又砸。这时，婆婆一脚跨进了院门，刘二一见他妈进来，手朝我一指，直奔我而来，“他妈的，今天老子非打死你不可。”婆婆一见立马折回，一路小跑的出了院门。

    我多想她能骂几句刘二哪怕一句也行啊！

    我以为刘二只是人来疯，见他妈走了也就算了。谁知他蹦到我的面前，扭头一见他妈跑出院门，冲着我嘿嘿冷笑几声，还没等我反过神来，腿一伸来个大撬，我像块板门一样被他放倒在地，接着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的骂着，还没等我爬起来又被踢翻，瘦小的我像只无助的小鸡，被提起来又扔出去。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挨打的份，整个人都懵圈了，甚至不懂喊叫。依稀记得最后被扔到了院门外的小路上，只见天空变成了昏黄色，阳光已不再刺眼。无论是踢还是被踹，我都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耳边传来他的谩骂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也渐渐模糊。

    我想睡觉，困意越来越浓！好像是结巴大叔的呵斥声，“快住手！再打就出人命了。”

    “打死她跟捏只蚂蚁一样，我让你装死让你装死！…”我的心彻底凉透了。感觉身上又挨了几脚，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两个孩子趴在身边都已经睡着了，窗外漆黑一片，已是半夜了。

    我挣扎着想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的钻心。每动一下都是那么的艰难！好不容易挪下了床，才发现根本直不起腰来，每想抬腿走路，腰像断了一样疼得根本不容我使半分力气。

    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模样，回头望了望熟睡的孩子们，我控制不住的流泪。在这个家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天早晨，浑身疼的更加厉害，裤袜都粘在了身上，不要提做事了，想换件干净的衣服都成了大问题。

    咬着牙试了几次，都没能脱下一只袜子，用水沾湿了疼得我倒吸冷气，竟连皮扯下。看着鲜血直流破烂不堪的脚，再也没有胆量去脱另一只袜子了。

    快到中午时分可娘过来了，一进院门就大叫，“今天怎么没人去喂猪的？大猪小猪饿得扒着墙头嗷嗷叫。”直到看见了我的狼狈样！

    “小狍子崽，怎下得了这狠手的。你婆婆知道吗？”

    当我告知婆婆的做法后，可娘根本就不信，“不可能，这事她做不出来！”

    那就是我在说谎了？

    得知我的腰疼，可娘帮我挑了两趟食料喂了猪。第二天早上，可娘又来了，她竟然让我说实话，我是不是装的？显然她去过婆婆那里。

    我仰天长长的嘘了口气，没做任何的解释！那次之后可娘没再来过，或许她也认为我在做戏！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依靠自己。平常挑两趟的饲料我分作四趟，我用布带勒紧了腰，咬着牙也硬撑着，以至后来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自从刘二动手后一两天没有回家，后来只在半夜里才听到阁楼上的响声，白天几乎看不到他人影，我们也形同陌路，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