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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毒蝎未死晶圆幻

    六元堂主诗曰:

    天魔炼魂无心醉,文氏父子舞侠影。

    江洋大盗一朝散,人间昭昭尽凡尘。

    文忠到了郭府中院的时候,已是赶来的晚了,此时府城已全部被宋泽控制。之前宋泽和文桂商议,宋文陈三家同住在鹤灵庄园,文桂又指派文霜文忠宋德留守鹤灵庄园。

    但是文忠那个心里火燎燎的,这一战怎么能够少了晶圆子文忠少侠?就在文忠离开鹤灵庄园的时刻,文桂在与郭宝书的交战中已被郭宝书使出火攻烧成了近乎于焦炭一般,文桂依然是苦苦的坚持,老管家幸而被抬下去的早了,但也是重伤中的重伤,而其他多数随他来此捉拿郭宝书的府兵捕役和文府家仆,被郭宝书的‘妖火’烧死大半,还活着的只有五六个人,还个个都是重伤,尽皆是被‘妖火’烧得面目全非。眼见也是很难以救活。

    那个郭宝书则是被文桂甩出的断铁棍扫中了左大腿,文桂的力量岂是可以轻看的?即便是被郭宝书运用当年黑龙太子传给他‘妖火’把文桂烧得满身焦伤,但是文桂的奋力一甩,郭宝书那条左腿大约还是被打断了,而其右脚则是让文府的一个受伤倒在地的武师一刀砍断。

    倒地卧在台阶上喘息的郭宝书心知,此时若是无人来救他,怕是不能活了。‘无毒不丈夫!’郭宝书虽是心底狠毒,事情发展到了这般状况,他的心理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势要与文桂同归于尽。却在此刻心底深处有了一丝懊悔,万不该当上了四品知府,有了万贯家财还不知足,非得官迷心窍的投靠老贼林庆伦,掺乎到诬陷迫害宋泽的阴谋里,也不应太过贪心想把文府一口吞掉,惹火上身。

    这些破事还不算多,又有多年作案和他一起坐地分赃的江洋大盗,他的大舅哥马伯虎在杀人劫财后跑到绍兴躲在他的府宅院里,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万劫不复。

    咬了咬牙,郭宝书此时是想明白了,好话说‘将军难免阵前亡’难听的话是‘作恶多端,死到临头’!思念到此,他又在想:‘我既不可活,宋泽不在,拉上文氏父子同死,也不错。何况我未必死透啊?!二十多年前拜师仅三天的黑龙师父也不知记不记得我,不管是怎样,我今日走投无路,只好施出师父传我的兵解保魂之术,在生命危急的关键时刻,留下一丝精魂,不必堕入地狱受苦,那时在在异境存魂以待机缘。’

    文忠先不去处置恶贼郭宝书的死活,疾步冲到父亲的身边,颤声喊道:“爹爹醒来,爹爹醒来,你这伤......?突然间,想到了师父青苍散人曾经说过,他之所以用文忠的鲜血做炼制无量救命金丹,是发现他的身上在经络丹田血液里有无处不在的丝丝仙气。见到父亲文桂这等模样,文忠双手不知该父亲身上哪里释放道仙功法来施救。高声喊叫:”来人先把老爷抬到龙门客栈去,待我把这个郭贼处置了,就过去。

    不待文忠的话音落下,凄厉似狼嚎的声音响起:“文家父子还想逃活命吗?哈哈哈....哈哈!今日老夫与尔等父子有缘,就让老夫送你们上路去阴曹地府吧!”

    文桂这时已是半躺在文忠的怀里,听见郭宝书的恶言恶语,心里一惊!他适才与郭宝书恶战时,竟然发现这个恶贼郭宝书武功奇高,隐蔽之深的手段之毒大大出乎了他和宋泽的判断。

    尤其是还身具施展‘妖火’杀人的奇异绝技,几乎把包括文桂在内的数十人屠戮殆尽。文桂担心小儿子文忠不敌郭宝书,为保护这个他们夫妇俩人最疼爱的小儿子,文桂竟也生出了与郭宝书同样的想法,要以自己重伤之躯与恶贼郭宝书同归于尽。

    只见北面有黑烟升起,有传来嘈杂的女人叱吒怒骂声,一个捕役跑来找文桂报告,一进得院内,惊吓的呆住了,如此的人间惨景,他必是第一次看到。文忠见他走近,担心被郭宝书将其伤害,高声叫道:“止步,何事?”

    来人见是文忠,知道他是文府里的小少爷,如今整个形势倒转,阖府上下都已知郭知府与在扬州府抢劫杀人的江洋大盗马伯虎有勾连,匿藏了马伯虎和几个劫匪,事情败露,以经被清正爱民的绍兴府尊宋泽全面接管了绍兴府衙,府尊宋泽并发出了府衙大令,封锁全城坊街道路,封闭府城四门,全城府兵衙役缉捕捉拿罪官郭宝书和江洋大盗马伯虎诸匪。形势如此,这个倒霉的知府郭宝书必然完蛋了。至于以后,或许还不好说,不过至少在今天,这个倒霉的知府是完蛋了。而且至少会有一段时间,这个繁锦似花的绍兴府定然是宋泽宋府丞和文府文老爷作主。加上刚刚文府小少爷文忠流露出来的保护他安危之意,他颇感受宠的恭敬回答道:“文二少爷让小人报与文大老爷知晓,大量的府兵和捕役现已推倒了后院的大片院墙,围困住了江洋大盗马伯虎等五人,他们插翅难逃!而且二少爷还亲自带人抓获了郭知府的两个妾室夫人,说是以免混乱之中遭误杀和屈辱,毕竟郭知府叛逆属于密事,她们并不知情,无辜不应伤害,即便朝廷要惩处,那也要核实证据,我们不得擅处。”

    文桂强忍住浑身的火伤疼痛,费力的对文忠说道:“你二哥他们围困住了马伯虎这几名贼匪,这是大功一件。只要马伯虎这几名贼匪逃脱不了,那么无论马伯虎这几名贼匪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郭宝书勾连匿藏屠戮抢劫扬州府盐商的江洋大盗马伯虎一事,将因此办成铁案!还有你二哥这抓捕安抚郭宝书两个妾室一事处理的极好。须知无辜的妇孺,即便是罪犯的亲眷亦是不可以滥杀欺辱。”,艰难的喘出了一口气,对前来传报的捕役说道:“你速返回去,传告文蛟和其他带队府兵的主官,文蛟的手里持有宋府丞代朝廷颁下的朝廷大律和绍兴府大令,现在暂由文蛟主持围困缉捕,立即开始捕杀江洋大盗马伯虎等五人,死活不论。”

    转过头来文桂遥对着郭宝书说道:“国贼,若以我本意,今日必要把你斩杀,即便与你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只是今日的惨烈之境让人不忍。如果你在此时,怜你的家人即将因你犯罪而受到牵连之苦,今日若能愿劝说马伯虎弃械服罪,并举发朝廷老贼林庆伦的篡逆的罪行,你的死罪或不能免,但是我和宋泽大人必当保你的无辜妇孺亲人除罪。”

    郭宝书闻言,深深的看了文桂这个生死对手一眼,面色平静的说道:“大可不必了,既然现在在你有如此的善言,辜不论真假,我无心多想了。只是你既提出来了,那么现今我的本意,自也可以知会与你。我伤至此,流血过甚,大约是难以施救,即便能施救,我也不会让你们活捉我去押牢受审。”

    左手撑地,右手指着文桂和文忠,郭宝书说道:“不要以为我再也无力一战,我也不瞒你们,我尚有一生死绝招,有似天地同焚之威猛,这一招本要使出来与你父子同赴黄泉,相信你们父子也绝都跑不掉。适闻文府二公子的善意,我便改了主意。但要我举罪相爷,劝解马伯虎,我亦是不允。唉,也罢!今日我便自戗,把这一具罪尸交付你们父子报功去吧。只是,作为交换,我只有一个请求,我那两个小妾确实不知内情。若是可以,就饶她们一命吧。”

    不待文桂和文忠父子答话,郭宝书不甘的凄惨喊道:“那一幅冠绝天下的‘雁荡山烟雨图’可真真真的是至宝美卷哪,惜哉!”言毕,郭宝书伸出双拳高举,从左右两个方向猛烈的迅速击向自己的太阳穴。两拳在击中太阳穴的一刹那间,两股刺目的烟火从双拳迸发如雷,郭宝书狂嚎:“兵解魂飞!”

    血污飘散了一地!文桂和文忠父子和在场的人都惊呆不语。文桂弱弱的叹息了一声,对文忠吩咐道:“安排人把这里清理一下。为父受伤颇重,我心里有数,可能为父这一条老命大概也不行了,你且无需管我。你快去后院,文蛟平时不大着调,你快去帮他,不论死活,都不可让马伯虎等贼逃脱!”

    文忠怎可离开,忙对父亲劝慰:“爹爹不必有这般绝念,您难道忘了?你是已经服过了‘无量救命金丹’。有金丹灵力在您的丹田保住元灵不伤,这些凡骨尘肉受些伤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疼痛难忍,失血伤体丢了些元气而已,待儿子我用仙法来救爹爹。”

    片刻之后,一碗饱含文忠灵仙之气的鲜血灌进了文桂的腹中,文忠学着用师父青苍散人传授的化血仙功,施出法诀,催化着他那灌进文桂腹内饱含灵仙之气的鲜血在文桂的全身经络里溶解。

    几乎是在瞬间,文桂那被郭宝书‘妖火’烧得黑如焦炭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上被‘妖火’烧成黑焦如渣的皮肉脱落掉在了地上,而此时文桂的全身上下,已是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皮肉在快速滋长,很快的,文桂就基本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文桂从地上站立起来,看着不停的大口喘气,神情略有一些萎顿的小儿子文忠,点一点头,文桂爱怜的说道:“你就不要去后院了,你先回龙门客栈去歇息,我去后院看看怎么这个江洋大盗马伯虎如此难搞?”

    文忠挺了挺身躯,精神一振的笑说道:“苍天未施仁雨,二哥何苦来?”他先阻止父亲往后院方向去。又大声的对正在院里收拾的众人说:“宋文两家的仆丁留下清理,其余所有步兵和捕役随我去后院,立功者,赏!”无视文桂张口要说话的神态,文忠快步向后院奔去。

    文桂见状,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安排留下的宋文两家仆丁开始收敛郭宝书碎烂的尸肉和现场的伤者救治。

    却就在此刻,郭宝书那已是碎烂的头颅中,一缕黑烟疾速飘出,又由黑变淡化作了一道清气迅速地消失在空中。文桂见了这奇异的景象,惊诧的一愣神,若有所思的默默不语。

    捕役似乎是有一点恭敬的,从书房里面押出来了一个抱着木匣瑟瑟索索发抖的人,文桂见到此人,觉得眼熟,想了一下。觉得在前日里,似乎这个人随着郭宝书一起去过鹤灵庄园,当时只是跟着众多的人一旁站着,并无一语,应该是意个普通的衙役。文桂在此时,先前众多的疑虑已无,就随口的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陆仟自院内厮杀伊始,心里就恐惧之极,不知自己能否可以逃脱这一劫。心中更是后悔透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随着叔叔到绍兴来。现如今的这种局面,我可该怎么办啊?陆仟也是一个知道取舍的人,出了书房门,眼见文桂就在面前,心思一动,毫不犹疑的一咬牙,急忙上前面对着文桂伏地跪下:“禀告大老爷,小人是随我叔叔陆师爷一起来到绍兴府的,现今是在府衙工房当管役,今日来郭府送礼,是想求告郭知府把我调往户房当书吏,不想竟遇上了宋府尊派您来捉拿郭知府这个,哦不,不,是郭贼!他对我说,让我把手里的这个卷匣送到会稽山西脉竹溪镇的苍霞寺,交给寺院管事僧,回来后就会调我去户房。可是,他说这话是,您已经带人来捉拿他了,他是想让我帮他把这个珍贵的宝图投运出去,我知道这是文老爷的财物,小人绝不敢做对不起文老爷的事情,现交还文老爷。”

    文桂微笑了一下,他不在意这个陆仟说的是谎话还是实话,郭宝书已死,画卷也收回,一切都不重要了。

    伸手接过画卷图匣,不禁乐了。三天里这个画卷打转了一个来回,豪毛未失未损,却挣了一个楠木画匣回来。值得值得!

    后院墙已破开,文蛟文忠兄弟两个争议,文蛟的意思是抓活口,押往扬州府大牢,经官府审理后,据大东朝律法判决后,上报刑部待决。文忠则是另一个意思,直接杀进去有一个砍杀一个,个个不留!不开膛刨腹已是便宜他们了!要知道有多少无辜人家被他们屠戮抢劫得家破人亡。二哥这是要开慈善堂吗?争论到最后还是要听文忠的。

    看着一众兵役们并不奋勇的模样,文忠奇怪的问:“都没吃饭吗?没精打采的。”文蛟说道:“这些人都是本地人,大白天的攻杀,不免被人看清楚。所以不提气。”文忠耻笑到:“一群窝囊废,懒得和他们计较,看事后他们怎么有脸请功要赏?”

    不等文蛟再言语,文忠吐了口气,用力的右单足一踏地凌空飞起。文忠翻滚在十丈多高的半空里,撩目鸟瞰院内。这郭府宅院真是巨大,原是前朝的旧王府改建而成,前中后院总占地四百余亩,仅是这个后院就占地二百余亩,内里也如鹤灵庄园一样有一个近五十亩面积的大湖池,院里闪现着二三百人,各自兵器在手,一座湖边临近中院大门的几间瓦房前面搭建了一座葡萄大棚,棚内有几个魁梧的壮汉,听见内有一人大声在说:“让那几百个笨货守好院墙,我们只待我那妹夫过来,就一起冲出去......。

    文忠在空中运起神功,借着长发揽云的功法盘旋了一下,不及多做思索,已是飞落在地,并起两指施出剑气横扫过去,葡萄大棚的架柱被斩断掀飞到了半空,边缘上的三个贼匪不及躲闪,肩膀和腰部被剑气扫为两截。余下的只剩下了马伯虎和另一个虬髯大汉,后院内的其他那些郭宝书的家仆丁壮和死士离此尚远,不及救援。

    此时的虬髯大汉看见马伯虎是背对着空中落下来厮杀的文忠,虬髯大汉见状呼声不好,急忙上前来应战文忠,保护马伯虎。这个虬髯大汉手里持了一把鬼头锯齿大刀,似目裂滴血般的向文忠砍来!原来那刚被文忠剑扫斩断肩腰的三人里的一个是这个虬髯大汉的亲弟弟。他如何能不恨透了文忠?!

    文忠的目标并不是这个虬髯大汉,又懒的与他纠缠,双手持剑桃花纷飞般的疾斩马伯虎,头上早已散开的六尺长的乌黑闪亮长发此刻在文忠运气之下化为了万千钢刺扎穿透了这个虬髯大汉的头颅,无数细如松针的血洞瞬间乍现,涌喷血浆向天洒去。

    马伯虎是一个横行江湖多年的大盗,深谙胜则盛享收获,败则急速逃逸的盗匪至理。趁着文忠在灭掉盗贼同伙虬髯大汉的刹那间一丝分神,手里洒出一把沾了毒粉的‘铁花椒’,扭身向后院中众贼聚集的方向奔去。

    那些沾了毒粉的‘铁花椒’阻止了文忠追杀的步伐,可是天理昭昭,注定那马伯虎今日难逃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