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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谁是谁的主人

    在格雷戈尔的记忆里,仿佛从一出生时,这些安卡拉机仆就已经围绕在自己周围了。

    这些安卡拉机仆环绕在自己周围,深入自己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些机仆和生活的联系如此紧密,以至于格雷戈尔甚至养成了一种奇怪的思维定式——安卡拉机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这些机仆与赫克安格拉人的联系过于紧密了,以至于很多赫克安格拉人甚至会下意识忽略它们的存在,就像人类很难直接注意到空气的存在一样。

    直到这次远派,在共同体的第一波攻击中,陪伴着格雷戈尔的,那个被命名为玛娜的安哥拉机仆被摧毁后,格雷戈尔才恍然惊觉到一个问题。

    那些机仆是从哪里来的?

    愈是思考,格雷戈尔愈是感到恐惧,因为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信息中,没有一条是关于这些安格拉机仆的起源的。

    这种对于整个观察者社会都非常重要的科技产物,其第一发明者不应该在史书上大书特书吗?要知道,观察者文明的公民即使被安哥拉机仆养的快连厕所都不会自己去了,但其政府对知识的传承依然十分重视。

    在观察者的社会中,所掌握的知识越多,社会地位就越高,所能拥有的安格拉机仆也就越多,而在观察者社会中,安格拉机仆的数量就代表着生活的品质。

    格雷戈尔这种在毕业前就已经崭露头角的学者,要不是因为其想要找寻学长消失的真相,凭借自己的文凭就可以轻松得到四个以上的新机仆。

    而这也是让格雷戈尔感到恐惧的地方,一个如此重视知识的上层,会让历史轻易丢失么?要知道,在格雷戈尔毕业前,银河历史学可是热门学科,那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格雷戈尔还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就是他那个失踪的学长的研究方向之一就是历史!

    巨量的细节堆砌,但仍然少着关键的线索。

    【我根据记忆推理出的东西太过零碎了,现在被人抓住,也不可能去和同僚讨论,怎么办呢?】

    【等等,那些自称为共同体的家伙,在审问我的时候,好像问过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啊。】

    格雷戈尔突然想到了之前审问时对面的异样,格雷戈尔开始不断回忆之前的那场审讯,回忆着那场问答的每一个细节。

    【语言问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问的那些问题,我不觉得他们会讲废话,换做是我,我一定会用各种语言陷阱来诱导对方说出我想要的各种情报。】

    【在我说了我只有头角上的一个私自植入的皮下植入物时,他们的提问间隔比之前长了一些,而且后续的连续几个问题都是和这个有关的,很明显,他们发现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共同体没有在自己醒来的时候直接开始第二轮审讯,但这一次,格雷戈尔决定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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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个聪明人,格雷戈尔......先生,早这样开诚布公,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安德森对着话筒说道,不得不说,格雷戈尔是个聪明人,短短的几次对话,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还以小见大,发现了沉浸在观察者文明背后的阴影。

    想通了的格雷戈尔一改之前遮遮掩掩的态度,即使共同体不使用恐惧光环之类的东西进行压迫,也是有问必答,甚至在其主观能动性的加持下,还会对共同体这边的推论加以建议,说的直接点,就是他想通了。

    在格雷戈尔的配合下,格雷戈尔个人眼中的观察者文明、从雷尔卡文明得到的资料中的观察者文明、共同体对之前战役中得到的残骸中解析得到的资料中的观察者文明,几个不说完全一致,也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情报,让共同体很是疑惑。

    这个观察者文明到底是什么情况?

    格雷戈尔眼中的观察者文明是一个以赫克安格拉人为主体,重视技术与知识的文明,虽然由于某种他也不知道的原因而缩在一个恒星级环带上,但技术发达,生产力强大。

    在雷尔卡等银河普通文明眼中,观察者文明就是一个喜欢闲着无聊用各种技术偷窥的家伙,这些偷窥技术包括但不限于智能化改造的原子,一个作用可以覆盖银河的超级雷达巨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观察别人,而想要攻击他的文明被团灭之后,银河文明们就给他起了个“观察者”的尊称,近些年开始一改之前只观察不干涉的情况,开始积极(相对而言)干涉银河其他文明。

    而在共同体得到的那些残骸的分析中,共同体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这些战舰虽然表面上有面向碳基生物的操作面板,但实际上这些面板只是装饰,其战舰的所有功能都由电脑AI控制,最高权限其实在那些安格拉机仆手上。

    三个方面的侧重完全不同,前两个还可以说是观察者内部孤立主义盛行,不与外界直接接触导致的信息差,后者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不可能,战舰的最终权限是在我的手上的,每次战舰的各种重大决定的最终拍板人都是我。”当共同体把残骸中发现的情况告诉格雷戈尔时,格雷戈尔表示不相信。

    “你所谓的最高权限,可能只是这些机仆给你的错觉而已,它们在决策前寻求你的意见,然后动用权限下决定。”

    “但这些机仆既然下决定前也要寻求我的意见,那不代表最终决定权在我的手上吗?”

    “很可惜,就我们发现的日志而言,你的意见甚至连参考都算不上,比如说现在,你之前是反对舰队直接与我方冲突的,但是机仆直接无视了你的决定,对我方发起了袭击。”

    “那也可能只是我们文明内部的决定,军部对战舰的权限一定比我高,这可能只是高层有什么计划罢了。”

    “但就你自己所说的,这只舰队的最终权限是在你的那个名为玛娜的机仆身上,而你的文明不是说过,机仆的主人才拥有机仆的权限么?”

    “那只是宣传而已,这种高技术产品怎么可能没有后门.......这种情况可能只是软件后门被利用......了吧。”

    姜云看着画面中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的格雷戈尔,不由得感到好奇,“奇怪,就他之前的那种配合的态度,我还以为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现在来看,他好像并不接受那个事实啊。”

    “其实他知道这些情况意味着什么,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动摇,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只是一时间无法直面真相罢了。”安德森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毕竟这种真相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智慧生命来说,有点太过刺激了。”

    姜云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看着监控中低着头,不愿看向摄像头的格雷戈尔,感慨道:“自己的文明竟然只是另一个文明的博物馆展品,或者说,宠物,这种事实,确实让人很难接受啊。”

    安德森整理着手中的记录纸,回应道:“他太聪明了,在他的文明中,他可能也是最聪敏的那一批,现在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直面现实而已。”

    二人的看着监控,断断续续的聊着,相较于一只走在社会前言,追逐着潮流的姜云而言,安德森要保守得多,就像现在,姜云记录这次对话只用了自己的个人终端,而安德森则坚持认为“好记心不如烂笔头”,坚持再用着纸质媒介记录一次。

    随着画面中的格雷戈尔停止颤抖,抬起了头,直视画面,监控室中的众人都再次打起了精神,众人知道,第一回合的问题已经解决,但接下来,就是第二回合的问题了。

    “观察者”究竟再观察着什么,这个观察,究竟是机仆再观察,还是“宠物们”在观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