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竹
周六有一个不错的天气，阳光明媚。只是在破旧老屋林立的XC区，一股暮气挥之不去。
楚苟拉着饶有兴致、四处打量的诗人，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教堂里稀稀拉拉地坐着人，澜在高大的蛇神像下方，戴着他那顶灰色的牧师帽，拿着本书，喃喃地念着什么。
楚苟依旧穿着他破旧的衣服，在这些人里面，竟然显得毫不起眼，甚至融入其中，因为大家都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只是很整洁，像是为了周六的祷告而特地清洗了一番。
诗人对山之城的信仰很感兴趣，这时，听着澜根本听不清的讲经声，他有点失望。奇妙的是，大家都听不清澜的声音，却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蛇神的雕塑高高在上，用那张空白的脸俯视着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们。
此时的教堂，只听得到前方朦朦胧胧的低声讲诵，后方的大门处传来风吹过的声音，静谧。渐渐地，楚苟望着蛇神那条灿烂流丽至极的蛇尾，出了神。那条蛇尾越来越大，占据了他的心神，好像带着他重又回到了那条莫比乌斯之路上，只不过，这一次，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好像要被永远地留在这里。他的鳞片隐隐地发烫，一种莫名的欢喜从心底升腾而起，他沉迷于这种无限的宏大中，这种永恒的迷人中。
这时，有一个不和谐的点出现了。流丽明亮的莫比乌斯之路上，好像出现了一个白点，破坏了那种永恒无尽的美感。楚苟下意识地感到不悦。他往那白点走去，想让它消失。
他越走越近，才发现这白点是一条小小的盘起来的白蛇。他觉得眼熟。
“小白？”
但是小白消失了。化作一个光圈。像是他进入山城后的第二关卡，那山洞出口处的白光。
楚苟迟疑了一下，走向光圈。
这时他感受到身后有一种呼唤。是这条永恒的莫比乌斯之路在呼唤他。它并不愿意让他走入这片白光。楚苟从心底产生了眷恋，他真想永远留在这里……
白光就静静地伫立在那。仿佛在等待。
楚苟从这片光晕中感受到一股宁静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迈动双腿，走入这片白光中。
眼前一片眩目。他抬起手遮住眼睛。过了两秒，他才发现，他还呆在教堂里。只是身边的人走得七七八八。
澜就坐在他旁边。他赞叹道，“你真的很有天赋。神灵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什么意思？”
“在讲经时，你在幻境中待得越久，就说明你越受到神灵的喜爱。”澜黑瘦的脸上笑容可掬，“像你这样的人，要么成为神灵身边的侍从，要么就是成为上好的祭品哦。”
很快澜又说：“开个玩笑，哈哈。”
楚苟好奇诗人是否也看到了一样的场景。
诗人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无聊得快睡着了。你们真的能看到东西吗？”
楚苟点头：“我看到了，”他正要说是莫比乌斯之路，却想到澜还在边上，就改口换了个说辞：“我看到了一条无限循环的道路。”
澜说：“每个人看到的事物都是不同的。当然，也有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诗人微笑：“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我是唯物的。可能你们的神并不喜欢我吧。”
澜邀请两人来到教堂后方，一个小偏房中，请两人吃他自制的蔷薇花糕点。
小偏房中有一片帘子，隔开了前屋和后屋。前屋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前坐着一位少女。
她背对着进屋的三人。光看背影，就觉得她身姿笔挺，气质高雅不凡。
澜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她叫竹。”
他又转过身说道：“这二位分别是楚苟和诗人。”
竹微微颔首。
三人坐下，楚苟才发现竹带着面纱，只不过面纱太过轻薄，完全遮挡不住竹清丽的容颜。他觉得竹非常像那天和玉站在一起的少女，于是他一直盯着竹看。
竹好像很习惯被人注视，只不过，因为是朋友介绍的人，这样无礼的目光稍稍让她不喜，她小幅度地皱了下眉头，表达不满，却更加显得她可爱。
竹摘下面纱，拈起一块糕点，小口放入嘴中。
楚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认识玉？”
“玉？”竹歪了下头，思考了下。
澜也显得有点惊讶。
诗人好像也想起来什么，他说，“竹，你长得像玉身边的一个人。”
“你们认识玉？……虽然他很没牌面，你们竟然直呼他的名字耶。”竹皱了皱鼻子，她好像也有很多问题，但是最终选择了解答两人的疑惑：“我才不认识他。不，是他不认识我，我单方面认识他罢了。毕竟，哪个人会不认识那个狗皇帝呢？”她笑嘻嘻地说。她的内心看起来比她清冷的外表要可爱生动很多。
“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啊。”竹很笃定地说。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说着：“那是我的姐姐啦~我的姐姐叫墨，是玉的妃子哦。以后要当皇后的。”
澜这时候默默地插了一句：“本来皇后可以是你的。”
竹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她转过脸，不想搭理澜。显然，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楚苟和诗人也不敢吱声，默默地啃着自己面前的糕点。
澜无奈地笑笑，说竹是他的好伙伴，跟着他从DC区来到了这里。XC区的教堂已经废弃了很久，而他正是得罪了DC区的权贵，所以被流放到这里，原本的同伴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过来，除了竹。今日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没有忘记蛇神信仰的。
诗人这时候可以插话了：“在落后的地区，宗教信仰是很容易传播的，也不容易被忘记。”
澜苦笑了一下，“是啊。”
澜很乐意让楚苟和诗人过来蹭吃蹭喝，他还曾经设想给每一个前来祷告的人发放一份食物，坚持了半个月，最终还是因为囊中羞涩、教堂资金匮乏而无疾而终。这让一些尝到一点甜头，为了食物慕名而来的XC区城民们很是不满了一阵子。澜又在讲经之前，很愧疚地和大家道歉。虽然大家很不满，但是也不能强求教堂发圣餐，他们只能接受这一结果。
后来楚苟和诗人才知道，克洛托在皇宫中的地位极高，甚至连皇帝的妃子之位，都是由他占卜预言而出的。一开始，克洛托指定竹做玉的妃子。但是竹很讨厌皇宫的束缚，最重要的是——用她的话来讲，“我讨厌皇宫里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就是太后了，当然了，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害怕太后。“总之，我才不愿意进宫”。而她的姐姐墨，温婉娴静，一向听从家族的安排，“所以我也搞不明白，克洛托为什么会选择我，而不是选我姐姐。明明她才是妃子的最好人选。”竹扮着鬼脸说道。
而墨本来也是愿意进宫的。
原本竹的名字是墨，而墨的名字是竹。俩姐妹交换了姓名和身份，代替了对方。从此以后，墨就叫竹，竹就叫墨。
而这件事情，瞒得过别人，怎么可能瞒得过自己家族里的亲长呢？由于俩姐妹是这一支唯二的孩子，极受溺爱，当父母的，也实在不忍孩子受苦，在他们眼里，也觉得墨是更加适合进宫的，竹适合养在家族里，当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而皇命难违，他们也只得默许俩姐妹的做法。事后，就将竹赶出家族，表面上断绝往来，暗地里还是颇多照拂。竹就跑去教堂里谋事，能去DC区的教堂，也和她家族在暗中照顾她有关，她心里也清楚。
竹颇有古代的侠女风范。之后在DC区的教堂里认识澜，竹和澜十分地合拍，共事了两年，结果澜被贬到DC区，她也十分讲义气地跟了过来，并十分唾弃那群在澜式微之后背信弃义、不再往来的小人朋友。和楚苟与诗人，吐槽那些人很多次。
楚苟拉着饶有兴致、四处打量的诗人，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教堂里稀稀拉拉地坐着人，澜在高大的蛇神像下方，戴着他那顶灰色的牧师帽，拿着本书，喃喃地念着什么。
楚苟依旧穿着他破旧的衣服，在这些人里面，竟然显得毫不起眼，甚至融入其中，因为大家都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只是很整洁，像是为了周六的祷告而特地清洗了一番。
诗人对山之城的信仰很感兴趣，这时，听着澜根本听不清的讲经声，他有点失望。奇妙的是，大家都听不清澜的声音，却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蛇神的雕塑高高在上，用那张空白的脸俯视着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们。
此时的教堂，只听得到前方朦朦胧胧的低声讲诵，后方的大门处传来风吹过的声音，静谧。渐渐地，楚苟望着蛇神那条灿烂流丽至极的蛇尾，出了神。那条蛇尾越来越大，占据了他的心神，好像带着他重又回到了那条莫比乌斯之路上，只不过，这一次，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好像要被永远地留在这里。他的鳞片隐隐地发烫，一种莫名的欢喜从心底升腾而起，他沉迷于这种无限的宏大中，这种永恒的迷人中。
这时，有一个不和谐的点出现了。流丽明亮的莫比乌斯之路上，好像出现了一个白点，破坏了那种永恒无尽的美感。楚苟下意识地感到不悦。他往那白点走去，想让它消失。
他越走越近，才发现这白点是一条小小的盘起来的白蛇。他觉得眼熟。
“小白？”
但是小白消失了。化作一个光圈。像是他进入山城后的第二关卡，那山洞出口处的白光。
楚苟迟疑了一下，走向光圈。
这时他感受到身后有一种呼唤。是这条永恒的莫比乌斯之路在呼唤他。它并不愿意让他走入这片白光。楚苟从心底产生了眷恋，他真想永远留在这里……
白光就静静地伫立在那。仿佛在等待。
楚苟从这片光晕中感受到一股宁静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迈动双腿，走入这片白光中。
眼前一片眩目。他抬起手遮住眼睛。过了两秒，他才发现，他还呆在教堂里。只是身边的人走得七七八八。
澜就坐在他旁边。他赞叹道，“你真的很有天赋。神灵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什么意思？”
“在讲经时，你在幻境中待得越久，就说明你越受到神灵的喜爱。”澜黑瘦的脸上笑容可掬，“像你这样的人，要么成为神灵身边的侍从，要么就是成为上好的祭品哦。”
很快澜又说：“开个玩笑，哈哈。”
楚苟好奇诗人是否也看到了一样的场景。
诗人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无聊得快睡着了。你们真的能看到东西吗？”
楚苟点头：“我看到了，”他正要说是莫比乌斯之路，却想到澜还在边上，就改口换了个说辞：“我看到了一条无限循环的道路。”
澜说：“每个人看到的事物都是不同的。当然，也有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诗人微笑：“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我是唯物的。可能你们的神并不喜欢我吧。”
澜邀请两人来到教堂后方，一个小偏房中，请两人吃他自制的蔷薇花糕点。
小偏房中有一片帘子，隔开了前屋和后屋。前屋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前坐着一位少女。
她背对着进屋的三人。光看背影，就觉得她身姿笔挺，气质高雅不凡。
澜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她叫竹。”
他又转过身说道：“这二位分别是楚苟和诗人。”
竹微微颔首。
三人坐下，楚苟才发现竹带着面纱，只不过面纱太过轻薄，完全遮挡不住竹清丽的容颜。他觉得竹非常像那天和玉站在一起的少女，于是他一直盯着竹看。
竹好像很习惯被人注视，只不过，因为是朋友介绍的人，这样无礼的目光稍稍让她不喜，她小幅度地皱了下眉头，表达不满，却更加显得她可爱。
竹摘下面纱，拈起一块糕点，小口放入嘴中。
楚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认识玉？”
“玉？”竹歪了下头，思考了下。
澜也显得有点惊讶。
诗人好像也想起来什么，他说，“竹，你长得像玉身边的一个人。”
“你们认识玉？……虽然他很没牌面，你们竟然直呼他的名字耶。”竹皱了皱鼻子，她好像也有很多问题，但是最终选择了解答两人的疑惑：“我才不认识他。不，是他不认识我，我单方面认识他罢了。毕竟，哪个人会不认识那个狗皇帝呢？”她笑嘻嘻地说。她的内心看起来比她清冷的外表要可爱生动很多。
“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啊。”竹很笃定地说。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说着：“那是我的姐姐啦~我的姐姐叫墨，是玉的妃子哦。以后要当皇后的。”
澜这时候默默地插了一句：“本来皇后可以是你的。”
竹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她转过脸，不想搭理澜。显然，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楚苟和诗人也不敢吱声，默默地啃着自己面前的糕点。
澜无奈地笑笑，说竹是他的好伙伴，跟着他从DC区来到了这里。XC区的教堂已经废弃了很久，而他正是得罪了DC区的权贵，所以被流放到这里，原本的同伴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过来，除了竹。今日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没有忘记蛇神信仰的。
诗人这时候可以插话了：“在落后的地区，宗教信仰是很容易传播的，也不容易被忘记。”
澜苦笑了一下，“是啊。”
澜很乐意让楚苟和诗人过来蹭吃蹭喝，他还曾经设想给每一个前来祷告的人发放一份食物，坚持了半个月，最终还是因为囊中羞涩、教堂资金匮乏而无疾而终。这让一些尝到一点甜头，为了食物慕名而来的XC区城民们很是不满了一阵子。澜又在讲经之前，很愧疚地和大家道歉。虽然大家很不满，但是也不能强求教堂发圣餐，他们只能接受这一结果。
后来楚苟和诗人才知道，克洛托在皇宫中的地位极高，甚至连皇帝的妃子之位，都是由他占卜预言而出的。一开始，克洛托指定竹做玉的妃子。但是竹很讨厌皇宫的束缚，最重要的是——用她的话来讲，“我讨厌皇宫里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就是太后了，当然了，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害怕太后。“总之，我才不愿意进宫”。而她的姐姐墨，温婉娴静，一向听从家族的安排，“所以我也搞不明白，克洛托为什么会选择我，而不是选我姐姐。明明她才是妃子的最好人选。”竹扮着鬼脸说道。
而墨本来也是愿意进宫的。
原本竹的名字是墨，而墨的名字是竹。俩姐妹交换了姓名和身份，代替了对方。从此以后，墨就叫竹，竹就叫墨。
而这件事情，瞒得过别人，怎么可能瞒得过自己家族里的亲长呢？由于俩姐妹是这一支唯二的孩子，极受溺爱，当父母的，也实在不忍孩子受苦，在他们眼里，也觉得墨是更加适合进宫的，竹适合养在家族里，当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而皇命难违，他们也只得默许俩姐妹的做法。事后，就将竹赶出家族，表面上断绝往来，暗地里还是颇多照拂。竹就跑去教堂里谋事，能去DC区的教堂，也和她家族在暗中照顾她有关，她心里也清楚。
竹颇有古代的侠女风范。之后在DC区的教堂里认识澜，竹和澜十分地合拍，共事了两年，结果澜被贬到DC区，她也十分讲义气地跟了过来，并十分唾弃那群在澜式微之后背信弃义、不再往来的小人朋友。和楚苟与诗人，吐槽那些人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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