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牧师
至于诗人为何四处流浪，据他所说，他一直都追求向往宁静的生活，如果呆在之前的城市，他像是笼中的奇行种，虽然待遇很好，但要受到各种观察和研究。
这一日，楚苟正在擦着店里的桌子，油腻腻的桌板上蹲着几只苍蝇，楚苟将它们驱赶着。这时候，眼尖的他看到了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孩儿，抓起一位客人桌上的鸡腿，转身就跑。
楚苟连忙呵斥他站住，小鬼却跑得一溜烟儿。
楚苟扔下抹布，追到门口，身后传来那位客人的声音：“等一下。”
“不用追了。”那位客人是独自一人吃饭的。他是个黑瘦的男子。脸上带着XC区人民少有的憨厚和质朴。他制止了楚苟去追，“就当我送他的吧。”他的眼睛很清亮。
这位客人吃完付完钱后，问楚苟，“你知道教堂怎么走吗？”
楚苟初来乍到，并不熟悉这里的布局，只能摇摇头。
胖乎乎的老板大声说，“往里走，一路走到底，就是教堂了！”
“只不过，除非周末，教堂是不会开门的。你过去了也白搭。”老板好心劝诫。
黑皮肤的客人感激地微笑，“谢谢您。但是我不是去祷告的。我是去干活的。”
老板很八卦，“怎么了？教堂的壁画掉漆了，需要重新粉刷吗？还是门口的蔷薇需要修剪了？”不怪他，黑皮肤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底层朴实的农民工，像牛一样吃苦耐劳。
面对老板的问题，客人皆微笑着摇头。他也不卖关子，亮出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我是来做牧师的。”
老板看到那枚徽章，一下子肃然起敬，还有隐隐的敬畏。他结结巴巴地说，“啊，您，您竟然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吃饭。”
教堂在这里的地位好像很高。楚苟揣度着。
牧师微微颔首，“只是想看看大家都是怎么生活的。”他向老板提出一个请求，“请问，我可以让这位小伙子带我到周围转转吗？”他指向楚苟。
老板连忙答应了。一边使眼色，让楚苟好好表现。
楚苟便随着牧师，一路往XC区里面走去。
道路上扑满了浮尘，孩子们就在路上玩闹。一个脏兮兮的皮球砸到了两人面前，一群孩子在后面追逐着。其中一个，就是抢了牧师鸡腿的孩子，他好像也认出了两个人，躲躲闪闪地缩在最后面。
牧师弯下腰，捡起皮球，招手让他过来。那孩子畏畏缩缩地走上前，牧师亲手将球递给他。并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了句：“好孩子。”那孩子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眼神中闪过陌生、困惑、不解。他好像无法理解这样的字句、也无法理解这种善意。在黑暗与荆棘中生活久了，习惯了被刺伤的人们，猝然接触到阳光，只会觉得刺痛。
他一下子甩开牧师的手，紧紧抱着皮球，跑到了远处，好像牧师是什么怪物一般。
牧师不以为意。两人继续前行，牧师自我介绍说，“我叫澜。”
“我叫楚苟。”
道路旁边的房子簌簌地掉了一块墙皮，没有玻璃的窗户里探出了一颗脑袋，望着脸生的两人，眼里流出着警惕的情绪。
他们很快走过这栋房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落日时分，苍凉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显得这片街区格外颓废、荒芜。
前方有一幢高大的建筑物，不是很新，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外围是一圈蔷薇花圃，在黄昏下散发着沁人的幽香。走近了，可以看到门口有两根大理石柱，支撑着一个弯的拱门，柱子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藤蔓遮挡住了石柱上精美的雕刻。
走过拱门，有一条五十来米长的道路，穿过花圃，直通室内。能够想象到，每个周末，都有人穿过这条芬芳的道路，前往教堂祷告。祷告……美好的生活，长久的寿命……楚苟心中想着。明明是一个寿命固定的城市，推崇的却是养生之道，真是奇怪。
来到大门前，澜从自己的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节蜡烛，他摇摇头，“不是这个。”
又掏了掏，一颗玻璃球，他又摇了摇头，放了回去。
接下来掏出一顶灰色的帽子，好像原本的颜色是白的，但是太久不清洗了，变成灰的颜色了。他又摇了摇头，塞了回去。
终于，他掏出了一把黄澄澄的大钥匙，插进了那扇沉重的大门锁孔中。
推开大门，教堂长长的甬道的尽头，立着一尊神像。
空白的脸，长而直的发，披到腰际。腰部以下，是一条长长的盘起来的蛇尾。上半身制作得粗糙而随意，唯独那蛇尾，上面的鳞片纤毫毕现，精致逼人，阳光下闪烁的每一道光泽都动人心魄。目光看向祂时，心中只产生一种悠远的感觉。好像祂就是漫长的岁月、无限的象征。楚苟想到了进入山之城必须经过的莫比乌斯之路。他一下子移开目光，他感觉到，自己再看下去，好像整个心神都会被那条蛇尾吸引，精神会陷入一条无尽的莫比乌斯之路中，首尾相扣，永无止尽。
澜拿出那顶灰扑扑的帽子，整了整上面的褶皱，将它舒展开来，然后带在头上。那种朴实农民工的既视感更强了。他又掏出他银色的小徽章，珍而重之地吹了吹，然后佩戴在胸口。他对楚苟说，“欢迎你下个周六来教堂。”
楚苟将它视为一份邀请，也是一个变相的逐客令，于是识趣地准备告辞。
但是澜却没有想要让他离开，他邀请楚苟来坐一会儿。
但是楚苟觉得那个神像让他有点难受。澜问清原因后，忍不住笑起来，说了一句暗示意味极强的话：“不必害怕。我们从未见过神迹。”
“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教堂里面，你会觉得周围空着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而神灵在上面俯视着你。”楚苟如此说。
澜开怀大笑，“我向来习惯了空荡荡的教堂。你还没见过更大的教堂呢。当然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可以去外面走走。”
在澜的邀约下，他们在花圃里漫步。
澜的好奇心极强，也极为健谈。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楚苟并不愿意向这个看起来非常善良无害的男人暴露出自己并不是山之城原住民的事情。
楚苟问澜，“你之前也是做牧师的吗？”
澜回答，“牧师啊，并不是牧师。”
“哦？”
“我原本是DC区的主教。”澜哈哈大笑，有点自嘲的味道。“差一点就能成为下一任的克洛托了。”
他又补充，“哦忘了，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克洛托。反正就是教派权力的顶端，可以常住皇宫。”
楚苟觉得“克洛托”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他又有点迷惑，“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呢？我只是一个旅店的杂役罢了。”
“命运之神的指引。”澜一脸虔诚。
楚苟觉得无语，“可你从未见过神迹。”
“但并不妨碍我信仰祂。你忘了吗？我们的神灵主要掌管的就是长寿和命运。”
天色将黑之际，澜将楚苟送到教堂门口，又叮嘱了一遍，“别忘了周六来教堂。”
楚苟摆了摆手，离开了。
回到旅馆，老板搬了个板凳，揣着手坐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楚苟的身影，他眼睛一下子放光了，急不可耐地问：“那位牧师大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陪他走了走。”楚苟想了想，又说，“哦对了，他说他之前在DC区当主教。”
老板连连赞叹，“大人物啊，厉害啊。怎么被贬到我们这了，太惨了。”
过了会，他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也有可能是为了下个月的蛇神祭吧，教堂牧师要负责布置场地的。到时候皇室的车驾会环游全城……可别在我们这出了什么事了。”
“蛇神祭？”
“你到底是不是山城人啊。”老板吐槽，“五年一次的蛇神祭，祭祀我们的蛇神，保佑接下来的年岁都平安喜乐，以及预测国运。这是我们最大的节日。”
这一日，楚苟正在擦着店里的桌子，油腻腻的桌板上蹲着几只苍蝇，楚苟将它们驱赶着。这时候，眼尖的他看到了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孩儿，抓起一位客人桌上的鸡腿，转身就跑。
楚苟连忙呵斥他站住，小鬼却跑得一溜烟儿。
楚苟扔下抹布，追到门口，身后传来那位客人的声音：“等一下。”
“不用追了。”那位客人是独自一人吃饭的。他是个黑瘦的男子。脸上带着XC区人民少有的憨厚和质朴。他制止了楚苟去追，“就当我送他的吧。”他的眼睛很清亮。
这位客人吃完付完钱后，问楚苟，“你知道教堂怎么走吗？”
楚苟初来乍到，并不熟悉这里的布局，只能摇摇头。
胖乎乎的老板大声说，“往里走，一路走到底，就是教堂了！”
“只不过，除非周末，教堂是不会开门的。你过去了也白搭。”老板好心劝诫。
黑皮肤的客人感激地微笑，“谢谢您。但是我不是去祷告的。我是去干活的。”
老板很八卦，“怎么了？教堂的壁画掉漆了，需要重新粉刷吗？还是门口的蔷薇需要修剪了？”不怪他，黑皮肤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底层朴实的农民工，像牛一样吃苦耐劳。
面对老板的问题，客人皆微笑着摇头。他也不卖关子，亮出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我是来做牧师的。”
老板看到那枚徽章，一下子肃然起敬，还有隐隐的敬畏。他结结巴巴地说，“啊，您，您竟然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吃饭。”
教堂在这里的地位好像很高。楚苟揣度着。
牧师微微颔首，“只是想看看大家都是怎么生活的。”他向老板提出一个请求，“请问，我可以让这位小伙子带我到周围转转吗？”他指向楚苟。
老板连忙答应了。一边使眼色，让楚苟好好表现。
楚苟便随着牧师，一路往XC区里面走去。
道路上扑满了浮尘，孩子们就在路上玩闹。一个脏兮兮的皮球砸到了两人面前，一群孩子在后面追逐着。其中一个，就是抢了牧师鸡腿的孩子，他好像也认出了两个人，躲躲闪闪地缩在最后面。
牧师弯下腰，捡起皮球，招手让他过来。那孩子畏畏缩缩地走上前，牧师亲手将球递给他。并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了句：“好孩子。”那孩子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眼神中闪过陌生、困惑、不解。他好像无法理解这样的字句、也无法理解这种善意。在黑暗与荆棘中生活久了，习惯了被刺伤的人们，猝然接触到阳光，只会觉得刺痛。
他一下子甩开牧师的手，紧紧抱着皮球，跑到了远处，好像牧师是什么怪物一般。
牧师不以为意。两人继续前行，牧师自我介绍说，“我叫澜。”
“我叫楚苟。”
道路旁边的房子簌簌地掉了一块墙皮，没有玻璃的窗户里探出了一颗脑袋，望着脸生的两人，眼里流出着警惕的情绪。
他们很快走过这栋房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落日时分，苍凉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显得这片街区格外颓废、荒芜。
前方有一幢高大的建筑物，不是很新，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外围是一圈蔷薇花圃，在黄昏下散发着沁人的幽香。走近了，可以看到门口有两根大理石柱，支撑着一个弯的拱门，柱子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藤蔓遮挡住了石柱上精美的雕刻。
走过拱门，有一条五十来米长的道路，穿过花圃，直通室内。能够想象到，每个周末，都有人穿过这条芬芳的道路，前往教堂祷告。祷告……美好的生活，长久的寿命……楚苟心中想着。明明是一个寿命固定的城市，推崇的却是养生之道，真是奇怪。
来到大门前，澜从自己的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节蜡烛，他摇摇头，“不是这个。”
又掏了掏，一颗玻璃球，他又摇了摇头，放了回去。
接下来掏出一顶灰色的帽子，好像原本的颜色是白的，但是太久不清洗了，变成灰的颜色了。他又摇了摇头，塞了回去。
终于，他掏出了一把黄澄澄的大钥匙，插进了那扇沉重的大门锁孔中。
推开大门，教堂长长的甬道的尽头，立着一尊神像。
空白的脸，长而直的发，披到腰际。腰部以下，是一条长长的盘起来的蛇尾。上半身制作得粗糙而随意，唯独那蛇尾，上面的鳞片纤毫毕现，精致逼人，阳光下闪烁的每一道光泽都动人心魄。目光看向祂时，心中只产生一种悠远的感觉。好像祂就是漫长的岁月、无限的象征。楚苟想到了进入山之城必须经过的莫比乌斯之路。他一下子移开目光，他感觉到，自己再看下去，好像整个心神都会被那条蛇尾吸引，精神会陷入一条无尽的莫比乌斯之路中，首尾相扣，永无止尽。
澜拿出那顶灰扑扑的帽子，整了整上面的褶皱，将它舒展开来，然后带在头上。那种朴实农民工的既视感更强了。他又掏出他银色的小徽章，珍而重之地吹了吹，然后佩戴在胸口。他对楚苟说，“欢迎你下个周六来教堂。”
楚苟将它视为一份邀请，也是一个变相的逐客令，于是识趣地准备告辞。
但是澜却没有想要让他离开，他邀请楚苟来坐一会儿。
但是楚苟觉得那个神像让他有点难受。澜问清原因后，忍不住笑起来，说了一句暗示意味极强的话：“不必害怕。我们从未见过神迹。”
“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教堂里面，你会觉得周围空着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而神灵在上面俯视着你。”楚苟如此说。
澜开怀大笑，“我向来习惯了空荡荡的教堂。你还没见过更大的教堂呢。当然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可以去外面走走。”
在澜的邀约下，他们在花圃里漫步。
澜的好奇心极强，也极为健谈。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楚苟并不愿意向这个看起来非常善良无害的男人暴露出自己并不是山之城原住民的事情。
楚苟问澜，“你之前也是做牧师的吗？”
澜回答，“牧师啊，并不是牧师。”
“哦？”
“我原本是DC区的主教。”澜哈哈大笑，有点自嘲的味道。“差一点就能成为下一任的克洛托了。”
他又补充，“哦忘了，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克洛托。反正就是教派权力的顶端，可以常住皇宫。”
楚苟觉得“克洛托”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他又有点迷惑，“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呢？我只是一个旅店的杂役罢了。”
“命运之神的指引。”澜一脸虔诚。
楚苟觉得无语，“可你从未见过神迹。”
“但并不妨碍我信仰祂。你忘了吗？我们的神灵主要掌管的就是长寿和命运。”
天色将黑之际，澜将楚苟送到教堂门口，又叮嘱了一遍，“别忘了周六来教堂。”
楚苟摆了摆手，离开了。
回到旅馆，老板搬了个板凳，揣着手坐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楚苟的身影，他眼睛一下子放光了，急不可耐地问：“那位牧师大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陪他走了走。”楚苟想了想，又说，“哦对了，他说他之前在DC区当主教。”
老板连连赞叹，“大人物啊，厉害啊。怎么被贬到我们这了，太惨了。”
过了会，他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也有可能是为了下个月的蛇神祭吧，教堂牧师要负责布置场地的。到时候皇室的车驾会环游全城……可别在我们这出了什么事了。”
“蛇神祭？”
“你到底是不是山城人啊。”老板吐槽，“五年一次的蛇神祭，祭祀我们的蛇神，保佑接下来的年岁都平安喜乐，以及预测国运。这是我们最大的节日。”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