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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篇:印象底色•出生

    1.人之初

    寻根溯源,另据搜集家乡的有关村名传说和由来已久地村志资料部分记载:“……明洪武年间1368年——1398年(安家落户定居在龙王许家村这里的)许氏先祖,许大龙他们兄弟五人由四川迁徙过来此地来建村。并以自己的姓氏命名所在村庄“许家村”。后来在这里地名普查时因重名,经(平度)县政府批准于1982年由‘许家村’更名为‘龙王许家村’。”1.括号内容由笔者添加说明,在此注明。

    缔结亲情的新延续,秦晋连理枝萌芽又绿了!民国十二年的平度西乡小营村与这里周边的村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低矮地破败不堪地草屋子没精打采地挤做一团儿!天上的太阳张扬着炙烤着有些干旱了多日的平西地区这里其中的一片油黑地土地,一顶花轿就这么抬出了这个叫做“小营”的村子。轿里的新妇正在里边呆呆地坐着,想着自己的心事重重……今日儿就要出嫁,即将嫁出去得人家以及未来的婆婆家又会是什么样子?媒人的一番说法让自己还是觉得犹如云里雾罩摸不着门道儿,曲氏女嫁到他们许家从今天开始也就成了“许门(府)曲氏”。自己刚刚出这门子一切就像是在梦里似的,那时家乡西边数里以外的泽河还没有挖掘出来!花轿在轿夫的颠沛流离中吱吱扭扭闹腾了一阵儿,现在他们也累了!也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骑在骡马上的年轻人嫌他们走得慢,也就有些不耐烦!他这也是听了家人的嘱咐:等到时可别给咱耽误了时辰!前几天也是他刚刚才从“新京(在当时的伪满首都即现在的吉林高官春市)”回家来,一切还没来得及熟识适应就让自己的家里人追得急还没等喘口气儿就要学着有些礼道给撵过来迎娶亲了!依着他自己的心思,最好等成亲以后就把新媳妇儿给领回到自己在那里闯荡过得多年的伪满“新京”城里去,那边的买卖还在等着自己哩!他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当娘的已经不在了能有多年!家里主事儿的也只有自己的老父亲,他盘腿坐在那张祖传下来的太师椅上从嘴里抽出烟袋又在椅子扶手上磕了磕有好一阵儿没有吱声……“恁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咱这家里的生意买卖怎么办?”续弦的父亲对这家里的一切已经有些“不光是自己说了算的圆滑或避讳隐忍(总得给自己的新人留有余地)”说这话的时候还要早一些,他早就有这个打算。直到早就被退位那溥仪不得不去了伪满洲国的首都“新京”的那年,他自己的家口儿一直还是没有给领出来!

    回溯自己在成亲的那天,他看见轿夫们逐渐放慢了脚步!他自己的心里就开始有些不太痛快:他自己也是个要好的主儿!现在说不定就会有不少的邻身百家的正凑在胡同口儿那里看咱自己的光景哩!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得堵着一口气儿吐不出来,吞咽却又咽不下去!他骑在这骡马上手搭凉蓬抬头看看这火辣辣地天,找明白人给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日子”这天的太阳就在这里的头顶儿上谁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唉?那时的人们过得比较原始,即便是像他这样也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二先生”自己也只能看天兴叹:花费了不少银钱买得怀表如今就挂在怀前,这家伙儿出了点毛病已经停止了时间!

    伪满洲国“新京”城宽城子大同大街绿树成荫,他自己一个人出来又是多年了!另据家里有人过来“闯外”的人给捎信儿说:原先家里的买卖(酿醋作坊)早就黄摊儿了!早年间自己家里的男老儿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自己一赌气去了“南窑”坝顶儿上一个人在那里连续躺了三天三夜,呆够了自己一个人就去了平度北乡土山贩盐。如今家里的光景也是过得不怎么样!而在这里的自从那“小日本儿”过来了以后这里的生意也是不大好干!咱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自己的哥哥他在这边,最近又回去了关里老家一趟儿,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在这里的掌柜还是咱自己疃儿东头儿有家邻身家,日子过得还算是比较有着落彼此知根儿知底儿……都是邻身百家的不管怎么说也比那在外边的外人强!他又在想起那一年,自己骑着骡马从小营村往回走时候的情形。他的心里就有些着急!轿里的新人自己也是听那媒人说的,跟她只是匆匆忙忙地远远地见过一面还没有看清!要想搭腔也就更不可能了!他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还给留了一个小心眼儿:人家可都是只有入了洞房才能见识到新人的!如此这般想来自己还算是不错的主儿哩!这样的日子也是为了图个吉利,他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和不时涌上来的无名火!要不是事前有家里的主事人嘱咐,自己早就在这里的半道儿上发火儿了!唉?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家啊?

    就在他的心里干着急有些上火的时候,骑在胯下的骡马它自己却又“不听说”了!他的身手上也就开始狠狠地恨恨地暗自使劲儿:“恁这个畜生,俺干脆使使劲儿勒死恁算了!”谁知这骡马竟也在跟自己的这新主人使起自己的性子来!只见它一个劲儿地只在原地转圈儿尥蹶子跟他顶牛儿……“操你他妈的怎么还这么可恶极了!”他终于憋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你在嘟囔些什么?”给他牵着骡马的是他家里雇得一个劳金在问他,这位劳金使惯了这匹骡马耕耕耩耩镂镂耙耙可就指望着它哩!在今天也是出来接亲就怕这骡马认生尥蹶子,家里的老人这才让劳金过来陪着自己,要不家里的老人怎么又放心?“没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哦……”雇得这劳金他家是平度城东古岘的,离着咱这里的许家村大约还得好几十里远呢!直到能看着许家村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这才觉得好受一点儿,“家里的都还在那里等着咱呢?”“什么等着?你说什么?”“咱还要赶快回去哩!”“哦……”这劳金他的话也不多,家里的酿造醋坊的买卖另雇着人给咱看着!庄稼地里的营生也就由他给帮着张罗着,这时间的日子过得还算是凑付!那要是在以前这自己家里的日子还要好些,这不自己家里的有人一不小心还给沾染上了抽大烟把自己分住着的房屋都给踢蹬(出售卖给外支儿让人家搬过来居住)了!这人心一散,日子也就一天不如一天啦,自己家里的老的从前就出过一位秀才,后来有的学着做买卖,还有的曾经去过平度北乡土山贩过盐。守着祖传家业买卖这日子过得总算是说得过去!如今,唉?家里的有人开始不齐心正在一个劲儿地吵着闹着要分家……这也是自己家当老的正在着急给自己成家的主要原因吧?自己的亲娘去世得早,男老的又给寻了个后娘……自己在外多年,每次他有机会回到了这关里家里总是觉得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啦!唉?走在这里的一路上他并没有因为是新婚大喜的日子而感到轻松,欣喜的与此同时在这自己的心里也是心事重重……

    2.任之重

    成人礼,束发弱冠。别懵懂少年轻狂,伪满北隅傀儡听命于他人而无力治国。提线群偶追思往日帝国之辉煌……岂能安枕无忧?内忧外患是在必然,偏居关东故地单相思昨日黄花。祖业盛世一去不返,黯然失色旧梦。

    做为一介草民贱命,难奢当官发财只求温饱一家老小安然度日为根本。如今的日子不比从前,勉强维持生计细水长流安度日子咱“蹦不高,跌不着”。只要自己稍微一抬脚就能伸伸手够着……生日靠天吃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今已成自然规律之一。忌日留续有烟香火延衍血脉传承……早些年的还算是不错地日子如今却也逐日败落,兄弟各自自立门户散落自顾不暇……买卖实在是有些开不下去,劳金再也雇不起来。只得遣送人家另谋出路。日子过得是一天不去一天,在自己的印象里大爷叔叔和父亲他们年龄相差不小。据说那时哺养过得孩子倒是不少,如今却只剩下大姑、大爷、父亲、二姑、三叔他们兄妹五个。至于其他的没有成人过早夭折也就默默无闻隐居在他们那一代自己的模糊不清地印迹里。如果仔细追思,在父亲和大爷之间他们还有一个或是姐妹或是兄弟曾经有过!大爷与父亲他哥俩相差十二岁,比较悬殊……据说我的爷爷在“闯新京(即吉林长春)”的时候,那几年也曾苦苦说服我奶奶跟着出去!可是已经裹着小脚儿的奶奶她的思想还是封建保守,最终没有被说服跟着出去“闯外”而是把我的爷爷给硬拽了回来!

    爷爷他在成亲的那天的一路上又在为能否说动这说给自己的“家口儿”而在暗自纠结着……接到关里山东平度家有人出来“闯外”捎过来的口信儿的时候,我的爷爷这时他还在“新京”雇给人家当帐房先生。人称“二先生”的爷爷他给人家当帐房先生的那家买卖店铺的掌柜的还是住在许家村疃(村)东头儿的邻身百家,都是一个疃儿的老少爷们儿彼此之间也算是比较省心吧?

    后来,我的爷爷没有说服我奶奶只好辞别了这家的掌柜的回到了家里。不久,我的爷爷他又去了青岛。听我住在疃(村)儿里的有位上了岁数的老人说:早些年他赶着大马车去往青岛的时候,我的爷爷还跟着他给捎过脚儿!夜晚,他们就住宿在大车店里。过得日子窄巴也是累得,以至于英年早逝,爷爷去世的那年年仅三十八岁!据说爷爷活活地是给饿死的!就在临终头着咽气的时候,还有一口儿煮熟地地瓜没有咽下去……

    正间里供养着的家影儿在明亮地蜡烛烛光映照下还是有些朦朦胧胧,父亲又下去在天地神位、灶王神位和北边正间给点燃了柱香回来接着给我们姐弟讲“古典”……

    “……那年,俺爹也就是恁爷爷他生生是给饿死的!‘老’的时候都还没捞着咽下去那口儿地瓜……那时已经是吃不下东西了!”灯光下的父亲的岁数比在那时我的爷爷大不了多少岁,也就四十多岁吧?“……俺爹没了以后,俺娘就领着我、恁姑(二姑)、恁三叔出去要饭儿!还去过咱平度南乡的蓼兰县,那里也有一个许家村。去了就跟人家论就是自己家门儿上的,咱都是一个老许家……”不久,我的大爷他就自己一个人出去“闯兰州”去了!他自己学会了一点儿手艺,会干木匠活儿。父亲他所说的是在这一年,我的爷爷他已经去世了以后的时候事情了!那时还是一个冬天,奶奶她颠着小脚儿领着我的父亲、二姑和三叔走在城南有片荒郊野外。刚刚八岁的三叔让我父亲给背着又是步行了老远地道儿,有时累了自己刚想把自己的这三兄弟给放下让他自己走几步也好稍微歇息一会儿。还没等放下三叔就哭,没有办法也就只好背着跟着往前走……等到了他们这娘儿几个找到所要去往的目的地的时候,父亲的手冻得都不会弯曲了!

    有那么一阵儿,奶奶还想着把父亲送给人家有那没儿没女的指望着能有碗饭吃不至于饿死!那阵儿我的父亲自己去是刚刚懂事儿地样子,奶奶把我的父亲给送了人没几天他却在那家住不下!够着人家那挂在房梁的状元篓子盛放在里面的苞米面儿饼子,自己摸了人家的几个就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找了上来!

    就这样他们这娘儿几个又凑在了一起,他这也是很舍不得自己的亲娘啊!唉……就这么凑付着过吧!本来是想着能给找一家不错地人家,才不至于给饿死!谁知他还如此这般恋家……那时我们家里的日子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的辉煌,祖辈们忙活着挣下得那点儿还算是比较不错地家底儿已经荡然不存……一贫如洗竟还如此沦落到外出讨饭谋生地地步!一块儿祖上出过一位秀才所挣得牌匾已经随着皇上的退位和科举考试制度的废止而成了自己家里的某些记忆……对于这时他们自己的这子孙也是已经内忧实际现实意义了!荣誉仅仅只是属于他们自己那昨日的模糊不清地印象,活着的哪里还顾得上早就去世多年的老人他们自己的感受?该着受穷的还是受穷……温饱问题几乎成就了这些人们的终生追求以及其他子孙后代的追思内容。“恁爷爷到‘老’也没捞着一口儿吃的……”自己忙活了一辈子,直到咽气都还很困难得捞不着吃饱!奶奶去世的时候,那年冬天是农历十月二十。本来是八十四岁,由于是刚刚度过生日又逢闰月虚晃中给添了一岁“享年八十五岁”。清末、民初,直到解放不同时代的不同感受酸甜苦辣百味……

    到了我们这一时,已经逐步在温饱问题的基础上追求质量改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之初的农历三月十二,那一年也是我的生命中起点。祖孙三代,从梦想温饱到总算也能吃饱饭再到追求生活质量和营养迈上新台阶。故去的人,安息吧!活着的人还要好好地活……

    农历戊戌2018年3月23日写于青岛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