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学会拒绝
从厦门回去后不久，陈念如愿火速换了组。座位从西边角落搬到东边，和Alex的办公室生生隔出一大段距离。如没有大部门会议且不费心绕路，碰见的可能性大幅度消减。
Alex在她这件事上算尽心尽力，对外宣称因公司业务需求以及尊重员工个人发展意愿，需要在部门内部进行小范围的调动以便细化管培生的职位，冠冕堂皇的很。之后在和她新老板的交接上办的也算妥帖，没有食言。
正式换组前一天，陈念找他签字，深吸口气敲门，里面传来慵懒的“进”。见是她，抬起头来，看上去一脸真诚。
门敞开没有关，对方挑眉心领神会嘴角含笑，伸手接过交接单，“签哪里？”
“标记的地方都需要。”
三下两下胡画完签名，对方颔首示意她坐下，“视频呢？”
“Carol会删。”
对方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也料想到再深究下去无非是真真假假没完没了的纠缠。
到底删没删，留没留存档，真要较真起来无穷无尽。他不过是笃定两个小姑娘涉世未深，着实被他一番言语唬住不会再做无望挣扎。
那天回到房间，Alex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哪怕实锤不足，公司进行彻查后不做任何处理，从上到下的盘问也会给他在公司里带来巨大的信任危机；搞不好还会传到老丈人那边。
他老婆是个傻白甜，老丈人可没那么好哄；眼下房子过户在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买卖怎么想都不划算。精/虫上脑时没多想，现下冷静下来倒是越想越后怕。
也暗自庆幸如果那会没有多留个心眼，举止再轻佻逾距些，单视频内容就能搅得他家宅不灵。不禁大呼口气，捏捏眉心，这次吃个巴掌当教训，以后还是老老实实花钱解决得了。
“好的，那就祝你前途似锦。”Alex伸出手去，皮笑肉不笑。
陈念没有回握，淡淡吐出一句谢谢，转身离开。
经这一事她又成熟些。和Alex比起来，之前的George只算得上是小打小闹的言语试探，对比之下简直堪称绅士。
她压根没敢和老陈夏女士提起此事，怕他们一个冲动杀到公司。倒不是顾及Alex，而是职场生存法则亦是如此，除非直接拍屁股走人。她还没到可以意气用事的时候，入职短短三个月就换工作只会成为简历的污点。
学习和父母报喜不报忧，对世界的认知底线也被刷新，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
新经理是一个年近五十的阿姨；待人真诚和善，说话总带着笑。只是听说她野心不大，工作也不算努力，随性得很，在公司一直混着这么多年级别仍不过和Alex平级；再熬两年就要退休，说话不紧不慢宛如一尊佛。
第一次和她一对一开会时，她直言不讳地提及自己从年轻时就没有什么事业的远大抱负，只需要一个不那么忙的工作打发时间。加上她是公司的老人，多年客户关系积攒保她职位稳定。对面的陈念显然不知如何接招，愣在座位上；她笑笑转动椅背正对着陈念说，“但你放心，只要你想往上爬，我绝对支持你。”
“我这人还有个原则，护崽子。我的人别人别想碰。”话里话外不知是否有何深意，倒让陈念的心微微安定下来。
部门内部换组的事屡见不鲜，加上陈念是新人存在度不高，没激起多大的水花。也有背地里嘲笑她时运不济的，丢了风头正盛冲劲十足的Alex，跟了个毫无进取心的“老佛爷”。
陈念一笑置之。职场如战场，自求多福吧。
偶有几次遇到Alex，对方仍如高傲的狮子，哪怕眼神碰到也无半点心虚；绝好的心理素质和厚脸皮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陈念做不到假装无事发生，视若罔闻直接擦肩而过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大可不必再跟这种人有什么虚假的客套。
Carol仍选择留在Alex那组。用她的话来说，那个人在她手里的把柄太多，心里多少有所忌惮；安心工作就行。何况既然Alex视她为眼中钉，那她干脆守住本分明晃晃的杵在那个人眼皮子底下，时不时戳几下，扎扎心。
Carol说起理由时头头是道，甚至带点戏谑的语气。陈念却很感动，如果唯二跟着Alex去出差的人回来之后纷纷调离该组，任再傻的人都能琢磨出些许门道来。
工作逐渐回到正轨，市场部难免要跟药物学名打交道，大部分时候只需要知道皮毛即可，无需深究。可也有些时候，他们需要了解基本的原理和作用机制，涉及到专业层面更深的东西就不是简单搜索就能解决，也不是外行之间三言两语就能琢磨明白的。
实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陈念会直接一个电话给李焜励求教；对方一如既往耐心给她讲解，发来相对简单易懂的多的参考资料。
她小心翼翼的把握着一个度，生怕这段关系的天平在对方心里失了衡；在她心里，这样的友情挺难能珍贵的。
只是对方那些秒回的信息，关心的话语，错过电话后立马追来解释的举动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陈念不傻，渐渐琢磨出别的什么。
林依不止一次开玩笑问过她要不要考虑一下；她总是不假思索摇头否定。
心里的那个人还没搬出去，太满了，容不得别人住进来。
这一天，李焜励又打来电话邀她吃饭，这段时间陈念刻意回避两人独处的机会，以忙为托词拒绝了他好几次。然后这次她没有拒绝，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话说的婉转不伤人。
她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玩弄别人的感情，但也想尽量减少对他的伤害。
如果不能给对方的喜欢一个如他所愿的回应，那至少也要尊重这份真心。
两人吃完饭，陈念提出要散步消食；这个提议似乎正中对方下怀。月色明亮，晚风徐徐，对方的注视绕在她的脸上不肯挪开，陈念被看的有点羞，东张西望避开眼神的交流，心里盘算思虑着怎么把话说出口。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陈念你觉得我俩合适么？”
“其实我想留在国内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对你还有年少时的那般喜欢。我不想再错过。”
“能不能给个机会？”
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声音听上去略微有点发颤。
陈念停下脚步，定定神，看了眼别处，再看着他的眼睛，对方深情的眼昭然若揭满腹的心事；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回应道“谢谢你的喜欢。”
只是谢谢这两个字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多半有着要悲剧的预兆；对方刚刚还满脸期待，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脸色立马暗沉下来；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笑笑摸摸头，等着被发好人卡。
“我有喜欢的人了，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我不会考虑别人。”
这句话比好人卡更戳人心，李焜励猛地抬起头，他从来没刻意打听过陈念的感情生活；只是一厢情愿地猜着单身的她也在情感空窗期。
而他们有年少时的感情做基础，在一起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陈念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我没骗你。我们因为一些现实原因暂时没有在一起。”
“什么现实原因？”
“嗯，就是他还在加州处理事情。”这番措辞并不在陈念的准备范围之内，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暂时”，“他还在处理事情”这些字眼。
就那一瞬，李焜励如醍醐灌顶般意识到过去那个一听到加州就两眼放光的陈念原来是挂念着那里的人；可怜他当初还迟钝到以为对方是因没能去留学心中有憾才对加州格外感兴趣。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等着？”李焜励不甘心，远在咫尺的人怎么抵得过朝夕相伴的一餐一饭。他不介意等。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真的。”陈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她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而是无比坚定的给出最终答复，好让他彻底死心。
“你在他身上就不叫浪费时间？”语气有点急，意识到什么后紧接着说“不好意思，冒犯了”。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不再多言，各自消化不同的情绪。李焜励一脸沮丧，陈念的性格他多少了解。多年前的喜欢是真的，现在的不喜欢也是真的；他终究是错过了。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李焜励宛如一个做着最后垂死挣扎的人，在陈念上楼前鼓足勇气又问了一次。
“嗯，祝你幸福。”果断且坚定。
回到家的陈念给林依打了个电话，电话那端的人按耐不住兴奋大喊“我说的对不对！他就是对你有意思！”
陈念没好气的应付着，不懂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心里有点怅然若失，这个朋友估计多半要失去了；她没办法和喜欢自己的人做朋友。
挂完电话没多久，林依又发来信息“圣诞节要去普吉岛么？”
果然是林依，想一出是一出，说话永远前言不搭后语。
圣诞节，普吉岛。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转眼又要圣诞了。
“人呢？人呢？去么?”
“去。”陈念果断按了发送，故地重游，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落。
只是想象中的闺蜜游最后变成了陈念一家三口加林依和Neo；这样奇妙的组合着实让人有点看不懂。老陈和夏女士表示不放心她和林依出国游要跟着，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姑娘家家多少让人有点担心。
就在陈念吞吞吐吐把这个决定告诉林依时，对方哈哈哈大笑。
“你猜怎么着，我爸妈也想跟着，无奈他们抽不开身。”
“那我带Neo吧，家属嘛。”
于是，五个人的普吉岛游就这么定了下来。
Alex在她这件事上算尽心尽力，对外宣称因公司业务需求以及尊重员工个人发展意愿，需要在部门内部进行小范围的调动以便细化管培生的职位，冠冕堂皇的很。之后在和她新老板的交接上办的也算妥帖，没有食言。
正式换组前一天，陈念找他签字，深吸口气敲门，里面传来慵懒的“进”。见是她，抬起头来，看上去一脸真诚。
门敞开没有关，对方挑眉心领神会嘴角含笑，伸手接过交接单，“签哪里？”
“标记的地方都需要。”
三下两下胡画完签名，对方颔首示意她坐下，“视频呢？”
“Carol会删。”
对方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也料想到再深究下去无非是真真假假没完没了的纠缠。
到底删没删，留没留存档，真要较真起来无穷无尽。他不过是笃定两个小姑娘涉世未深，着实被他一番言语唬住不会再做无望挣扎。
那天回到房间，Alex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哪怕实锤不足，公司进行彻查后不做任何处理，从上到下的盘问也会给他在公司里带来巨大的信任危机；搞不好还会传到老丈人那边。
他老婆是个傻白甜，老丈人可没那么好哄；眼下房子过户在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买卖怎么想都不划算。精/虫上脑时没多想，现下冷静下来倒是越想越后怕。
也暗自庆幸如果那会没有多留个心眼，举止再轻佻逾距些，单视频内容就能搅得他家宅不灵。不禁大呼口气，捏捏眉心，这次吃个巴掌当教训，以后还是老老实实花钱解决得了。
“好的，那就祝你前途似锦。”Alex伸出手去，皮笑肉不笑。
陈念没有回握，淡淡吐出一句谢谢，转身离开。
经这一事她又成熟些。和Alex比起来，之前的George只算得上是小打小闹的言语试探，对比之下简直堪称绅士。
她压根没敢和老陈夏女士提起此事，怕他们一个冲动杀到公司。倒不是顾及Alex，而是职场生存法则亦是如此，除非直接拍屁股走人。她还没到可以意气用事的时候，入职短短三个月就换工作只会成为简历的污点。
学习和父母报喜不报忧，对世界的认知底线也被刷新，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
新经理是一个年近五十的阿姨；待人真诚和善，说话总带着笑。只是听说她野心不大，工作也不算努力，随性得很，在公司一直混着这么多年级别仍不过和Alex平级；再熬两年就要退休，说话不紧不慢宛如一尊佛。
第一次和她一对一开会时，她直言不讳地提及自己从年轻时就没有什么事业的远大抱负，只需要一个不那么忙的工作打发时间。加上她是公司的老人，多年客户关系积攒保她职位稳定。对面的陈念显然不知如何接招，愣在座位上；她笑笑转动椅背正对着陈念说，“但你放心，只要你想往上爬，我绝对支持你。”
“我这人还有个原则，护崽子。我的人别人别想碰。”话里话外不知是否有何深意，倒让陈念的心微微安定下来。
部门内部换组的事屡见不鲜，加上陈念是新人存在度不高，没激起多大的水花。也有背地里嘲笑她时运不济的，丢了风头正盛冲劲十足的Alex，跟了个毫无进取心的“老佛爷”。
陈念一笑置之。职场如战场，自求多福吧。
偶有几次遇到Alex，对方仍如高傲的狮子，哪怕眼神碰到也无半点心虚；绝好的心理素质和厚脸皮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陈念做不到假装无事发生，视若罔闻直接擦肩而过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大可不必再跟这种人有什么虚假的客套。
Carol仍选择留在Alex那组。用她的话来说，那个人在她手里的把柄太多，心里多少有所忌惮；安心工作就行。何况既然Alex视她为眼中钉，那她干脆守住本分明晃晃的杵在那个人眼皮子底下，时不时戳几下，扎扎心。
Carol说起理由时头头是道，甚至带点戏谑的语气。陈念却很感动，如果唯二跟着Alex去出差的人回来之后纷纷调离该组，任再傻的人都能琢磨出些许门道来。
工作逐渐回到正轨，市场部难免要跟药物学名打交道，大部分时候只需要知道皮毛即可，无需深究。可也有些时候，他们需要了解基本的原理和作用机制，涉及到专业层面更深的东西就不是简单搜索就能解决，也不是外行之间三言两语就能琢磨明白的。
实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陈念会直接一个电话给李焜励求教；对方一如既往耐心给她讲解，发来相对简单易懂的多的参考资料。
她小心翼翼的把握着一个度，生怕这段关系的天平在对方心里失了衡；在她心里，这样的友情挺难能珍贵的。
只是对方那些秒回的信息，关心的话语，错过电话后立马追来解释的举动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陈念不傻，渐渐琢磨出别的什么。
林依不止一次开玩笑问过她要不要考虑一下；她总是不假思索摇头否定。
心里的那个人还没搬出去，太满了，容不得别人住进来。
这一天，李焜励又打来电话邀她吃饭，这段时间陈念刻意回避两人独处的机会，以忙为托词拒绝了他好几次。然后这次她没有拒绝，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话说的婉转不伤人。
她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玩弄别人的感情，但也想尽量减少对他的伤害。
如果不能给对方的喜欢一个如他所愿的回应，那至少也要尊重这份真心。
两人吃完饭，陈念提出要散步消食；这个提议似乎正中对方下怀。月色明亮，晚风徐徐，对方的注视绕在她的脸上不肯挪开，陈念被看的有点羞，东张西望避开眼神的交流，心里盘算思虑着怎么把话说出口。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陈念你觉得我俩合适么？”
“其实我想留在国内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对你还有年少时的那般喜欢。我不想再错过。”
“能不能给个机会？”
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声音听上去略微有点发颤。
陈念停下脚步，定定神，看了眼别处，再看着他的眼睛，对方深情的眼昭然若揭满腹的心事；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回应道“谢谢你的喜欢。”
只是谢谢这两个字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多半有着要悲剧的预兆；对方刚刚还满脸期待，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脸色立马暗沉下来；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笑笑摸摸头，等着被发好人卡。
“我有喜欢的人了，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我不会考虑别人。”
这句话比好人卡更戳人心，李焜励猛地抬起头，他从来没刻意打听过陈念的感情生活；只是一厢情愿地猜着单身的她也在情感空窗期。
而他们有年少时的感情做基础，在一起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陈念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我没骗你。我们因为一些现实原因暂时没有在一起。”
“什么现实原因？”
“嗯，就是他还在加州处理事情。”这番措辞并不在陈念的准备范围之内，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暂时”，“他还在处理事情”这些字眼。
就那一瞬，李焜励如醍醐灌顶般意识到过去那个一听到加州就两眼放光的陈念原来是挂念着那里的人；可怜他当初还迟钝到以为对方是因没能去留学心中有憾才对加州格外感兴趣。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等着？”李焜励不甘心，远在咫尺的人怎么抵得过朝夕相伴的一餐一饭。他不介意等。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真的。”陈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她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而是无比坚定的给出最终答复，好让他彻底死心。
“你在他身上就不叫浪费时间？”语气有点急，意识到什么后紧接着说“不好意思，冒犯了”。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不再多言，各自消化不同的情绪。李焜励一脸沮丧，陈念的性格他多少了解。多年前的喜欢是真的，现在的不喜欢也是真的；他终究是错过了。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李焜励宛如一个做着最后垂死挣扎的人，在陈念上楼前鼓足勇气又问了一次。
“嗯，祝你幸福。”果断且坚定。
回到家的陈念给林依打了个电话，电话那端的人按耐不住兴奋大喊“我说的对不对！他就是对你有意思！”
陈念没好气的应付着，不懂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心里有点怅然若失，这个朋友估计多半要失去了；她没办法和喜欢自己的人做朋友。
挂完电话没多久，林依又发来信息“圣诞节要去普吉岛么？”
果然是林依，想一出是一出，说话永远前言不搭后语。
圣诞节，普吉岛。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转眼又要圣诞了。
“人呢？人呢？去么?”
“去。”陈念果断按了发送，故地重游，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落。
只是想象中的闺蜜游最后变成了陈念一家三口加林依和Neo；这样奇妙的组合着实让人有点看不懂。老陈和夏女士表示不放心她和林依出国游要跟着，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姑娘家家多少让人有点担心。
就在陈念吞吞吐吐把这个决定告诉林依时，对方哈哈哈大笑。
“你猜怎么着，我爸妈也想跟着，无奈他们抽不开身。”
“那我带Neo吧，家属嘛。”
于是，五个人的普吉岛游就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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