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坏老板
眼下的场景多半有点诡异，坐在那左顾右盼时不时像对着空气说话的Alex居然也不恼，只自顾自的说；而Carol连基本的礼貌都不再顾及，眼神压根没有从手机上移动开来。
Alex眉飞色舞看似说在兴头上，瞥到陈念，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个笑怎么说呢，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候机的短短一个多小时宛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Alex成功将话头对准陈念，对她的私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准确来说，是对她的男朋友。不厌其烦刨根究底，陈念心生一顿反感，明面上不好发作，只能暗戳戳丢几个冷钉子。
就在她的耐心几乎快要被消磨殆尽时，一旁的Carol突然悠悠地说“Alex，你渴么？我和陈念准备去买杯咖啡。”说完拉着陈念起身，“我们走吧。”
那一瞬，陈念心里涌起万分感激。
买咖啡的路上两人仍旧沉默居多，陈念几次三番想开口道谢又怕唐突；只好作罢。一来一回加上等单时间，等回来时登机口已经排起长队。Alex朝他们颔首示意可以站过来，Carol把陈念往队尾轻推，冷淡的丢一句，“我们重排就行。”Alex面无不悦，反而淡然点头。
排队的时候，陈念耳边突然传来Carol蚊子哼地嘱咐，“和Alex保持距离，他不是好人。”
陈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回头想问问她嘴里说的到底是哪种不好。无奈对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又变回那个高冷的女子，戴上耳机与世隔绝，不愿再多说。陈念只好笑着回了句谢谢。
十月的厦门气候宜人，如果不用参加那些听不懂的医学交流会的话，是适合旅游的好时节。酒店离会展中心不算远，还为参会人员贴心的安排了往返接送巴士。
陈念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楼四处转转觅食，就收到Alex的信息。“晚上一起吃饭？”
大概是怕被拒绝，紧接着追了一条，“公司个人差旅餐补一天才两百，我们三个人凑一起能吃点好的。”
三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BJ分部的同事还没到，人生地不熟大家凑一起吃个饭也理所应当。
到了大厅，只见Alex不见Carol。对方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走近几步，“Carol说不吃晚饭，我们俩去吧。”语气坦然，无法拒绝。
陈念心里一个咯噔，该死，刚才怎么就忘记要Carol的联系方式。当面再做拒绝未免过于明显，安慰自己道不过一顿饭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Alex选的是当地有名的一家海鲜大排档。陈念之前做过攻略，这家口碑的确不错，不仅游客们慕名而来，店内也挤满不少熟客。闽南语在耳边此起彼伏，人们对着鱼缸里的海鲜指指点点和店员讨论做法。
店铺装修简单，木桌木椅，斑驳油迹。古早味配色菜单灯牌占满一整面墙壁。落了座，椒盐濑尿虾，杂鱼酱油水，炒花蛤，清蒸明虾；样样诱人。陈念食欲大开，他Alex不管说什么都当耳旁风就是了，好好吃饭才是正题。
只是生活总不能如她所愿。开吃没多久，话题又绕回到陈念男朋友身上。
“你男朋友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哦？”
陈念嘴里嚼着虾，懒得回应，却仍烦躁地微微蹙眉，喉咙里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戴戒指呢，很容易让人误会也。”说着还转了几圈自己的婚戒。
“我金属过敏，戴不了。”她说胡话的本事见长，不用过脑就脱口而出。
“那可惜了。你跟你男朋友一年见几次？”对方放下筷子，直勾勾盯着；盯得她头皮发麻不得不放下筷子抬起头。
陈念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吃个饭还要撒谎，做人也太难了。
“两个月一次吧，不忙的话。”
对方似乎在细细的琢磨，没有接着往下问；陈念继续吃饭掩饰自己的慌张，感叹着谢天谢地。
这顿饭吃的她莫名心累，几句话聊下来食欲也消减不少。她开始细嚼慢咽，努力将话题禁锢在餐品评价上。
“吃这么少？”Alex刚清空两盘菜，意犹未尽。
“嗯，您慢慢吃。”陈念转头看向门外接踵而至的顾客，思绪怅然，要是他在就好了。
吃完饭，对方提出要走回酒店消食，邀陈念一起。夜晚的厦门海风习习，着实舒服；可美景需要良人配，陈念借口要回酒店补觉逮住时机打车跑了。
大晚上的跟Alex散步，她怕自己会做噩梦。
没成想刚上车，对方的信息又传来，“明天一起早饭？再一起去会场？”
“我起得晚，Alex我们明天会场见吧。”她放下车窗，任风将头发惬意吹起；偶能见到路边卖现切水果的摊贩，不禁感叹可惜，如果不是Alex，她多半会吃得饱饱的，再不慌不忙散步回酒店，买点芒果和菠萝回酒店当宵夜。
Alex几度三番的邀约让她开始心生戒备，不管对方意欲如何，保持距离总没错。
会展中心坐落在环岛路沿线，马路对面便是沙滩和海。会场按讨论科目划分，大抵都是当前最常见的癌症；大会场套着小会场，是大病下的详细分类。
陈念到的不算晚，想到之前李焜励和她聊过几次肺癌，多少有点扫盲知识做基础，便先进了肺癌专场。硕大的会场乌泱泱全是人，仅剩最后几排稀疏几个座位，有的上面还放了书给人留座。陈念眼疾手快抢到一个坐下。
会场里人声鼎沸，没多久，讨论正式开始。
上午的课题是非小细胞肺癌的靶向治疗和诊断。这些名词从李焜励嘴里听过几次，不算陌生。可再往深处的话题，不出意外，她是听不懂的。
起了个大早，刚吃完早饭，这会不禁泛起困来，却又被手里的手机震了个清醒。
Alex：你在哪？
陈念：肺癌会场。
Alex：还有空位么？
陈念：没有，连站的位置都挤不下了。
她没有说谎，落座后不到五分钟，整个会场被塞的严严实实。
Alex：我在胃癌这边，有空位你要来么？
陈念：不了，我这边不方便出去。
对方没再回复，陈念也暗自松口气以为侥幸过关。
没消停多久，手机又震了一下。
Alex：海边美景不错，待会一起去透个气？
陈念琢磨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手指点着屏幕，一暗一亮。最后干脆不回复。
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从会场出来，赫然撞见门口倚着柱子的Alex。陈念定定神，走上前；对方斜着眼瞥她一眼，扯一下嘴角，似有似无的笑，“信息怎么不回？”
陈念晃晃手机，“不好意思没电了。”
对方摸摸鼻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只留下一圈浅浅的印记。
前两天还在朋友圈秀自己老婆的孕肚，昨晚还在盘问她怎么不戴戒指；结果一夜过来连戒指都摘了。呵。
“一起吃午饭？”
“BJ同事到了么？等他们还有Carol一起？”陈念暗自发誓打死都不会再和他单独吃饭。
“会场太大联系不上。我们走吧，还要赶着回来占位。”询问变成了肯定。
陈念迅速在大脑搜集可以当面拒绝的借口，她的迟疑让气氛逐渐陷入尴尬。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陈念”如救命稻草般出现，她回过头定睛一看，笑的阳光灿烂，灵机一动，“等你半天，我都饿了！”
李焜励显然被这话弄得有点懵，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笑着走上前自然接话，“会场人太多，好不容易才挤出来。”
边说还边指着一旁闷不做声表情严肃的Alex，“这位是？”
“我经理。”说话间陈念便推着李焜励往外走，“Alex我和朋友约好了，就不跟您一起吃午饭了。”
跑了。
直到完全走出Alex的视线，陈念才放慢脚步。
“我宣布，你今天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说的一本正经，神情严肃。
李焜励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不用多问大概也能猜到几分。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多，居然被他狗屎运般的遇到；不觉有些得意。
会场里多是快餐，每家店门口都排起长笼。两人商量着时候尚早，索性决定出去觅食。
陈念三言两语给他解释刚才的情形；大概就是这老板有点烦人不想多接触，没说其他。
心里的盘算多半没影，没必要上纲上线拿出来嚼舌根。她心底善良的一面开始作祟，毁人口碑的事还是算了。多少算是在一个行业内，哪怕她知道李焜励不会多舌。
有些日子没联系，她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近况。在提到自己入职药企后，对面的李焜励显得格外兴奋，嚷嚷着毕竟是他主攻多年的专业领域，有不懂的大可找他咨询。陈念摆摆手，说自己只是市场部的小透明，参会也不过是沾染点行业信息，多半用不上高精尖的东西。
李焜励似乎没把这话听进去，放下筷子开始跟她喋喋不休，说自己的近况，说研究的内容。
他没有按原定计划在医院实习满一年后回美国；相较于美国而言，国内病人多，实验结果对比性更强，不光从招募病人还是临床对比分析上都更占优势。
临床医学研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看到成效的东西，他和导师再三商议，决定延长自己在国内的交流调研时间。
说话间突然顿了顿，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了一句“导师说我也可以在国内完成博士论文。其实现在国内医学发展前景很好，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回国发展。你怎么看？”
正在认真吃饭的陈念莫名被cue到，没细想，只是点点头应和着“我觉得挺好的。”
对方好像松了口气，“嗯，我也觉得。卤肉饭不错，你多吃点。”
“接下来几天都一起？”小心翼翼的询问。
“好啊！”陈念头都没抬兀自干饭，没留意到对方在听到回应时舒展眉心的欣然一笑。
心想有个专业人士在身边解释一二总归会好点；毕竟回去之后还要准备PPT讲演，她这个门外汉心里虚着呢。
他们住在不同的酒店，索性约见在会场门口。李焜励总有熟人帮忙占好前座，听讲座时的他极其认真，眉头紧锁；包里的小本本上记录的密密麻麻。陈念看着他龙飞凤舞的笔记，没忍住揶揄一句“当医生的首要条件是不是得会写旁人认不出的字？”
李焜励瞥一眼笔记本，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笑。
有李焜励当幌子，Alex这两天明显消停不少。只有一早在会场门口碰见，Alex正跟BJ分部的同事说着什么，眼神先在李焜励身上停留片刻再跟她打了个招呼。
几天会议听下来，脑子被新信息塞得满满，一个个活生生的病例被当成经验在众人之间分享交流；陈念竟心生一丝悲凉。医学的进步是无数个失败换来的，而失败的代价往往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不敢细想，迅速将思绪来回。新名词听多了难免头晕脑胀，难怪部门没人愿意报名参加，她现在只想赶忙回到房间好好泡个澡躺着。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Alex的信息还是如瞄准时机般进来“我们今晚找个地方碰个面，交流一下这几天的心得体会。”
？？？
安全起见，陈念选在了酒店大堂的餐吧。那边人来人往，总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
两人的聊天内容也的确围绕着会议展开，有了李焜励的帮忙，陈念脑海中大概有了一个可以分享的框架。
这会说起来也算是头头是道，听得Alex一时之间竟挑不出什么毛病。
Alex眉飞色舞看似说在兴头上，瞥到陈念，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个笑怎么说呢，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候机的短短一个多小时宛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Alex成功将话头对准陈念，对她的私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准确来说，是对她的男朋友。不厌其烦刨根究底，陈念心生一顿反感，明面上不好发作，只能暗戳戳丢几个冷钉子。
就在她的耐心几乎快要被消磨殆尽时，一旁的Carol突然悠悠地说“Alex，你渴么？我和陈念准备去买杯咖啡。”说完拉着陈念起身，“我们走吧。”
那一瞬，陈念心里涌起万分感激。
买咖啡的路上两人仍旧沉默居多，陈念几次三番想开口道谢又怕唐突；只好作罢。一来一回加上等单时间，等回来时登机口已经排起长队。Alex朝他们颔首示意可以站过来，Carol把陈念往队尾轻推，冷淡的丢一句，“我们重排就行。”Alex面无不悦，反而淡然点头。
排队的时候，陈念耳边突然传来Carol蚊子哼地嘱咐，“和Alex保持距离，他不是好人。”
陈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回头想问问她嘴里说的到底是哪种不好。无奈对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又变回那个高冷的女子，戴上耳机与世隔绝，不愿再多说。陈念只好笑着回了句谢谢。
十月的厦门气候宜人，如果不用参加那些听不懂的医学交流会的话，是适合旅游的好时节。酒店离会展中心不算远，还为参会人员贴心的安排了往返接送巴士。
陈念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楼四处转转觅食，就收到Alex的信息。“晚上一起吃饭？”
大概是怕被拒绝，紧接着追了一条，“公司个人差旅餐补一天才两百，我们三个人凑一起能吃点好的。”
三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BJ分部的同事还没到，人生地不熟大家凑一起吃个饭也理所应当。
到了大厅，只见Alex不见Carol。对方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走近几步，“Carol说不吃晚饭，我们俩去吧。”语气坦然，无法拒绝。
陈念心里一个咯噔，该死，刚才怎么就忘记要Carol的联系方式。当面再做拒绝未免过于明显，安慰自己道不过一顿饭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Alex选的是当地有名的一家海鲜大排档。陈念之前做过攻略，这家口碑的确不错，不仅游客们慕名而来，店内也挤满不少熟客。闽南语在耳边此起彼伏，人们对着鱼缸里的海鲜指指点点和店员讨论做法。
店铺装修简单，木桌木椅，斑驳油迹。古早味配色菜单灯牌占满一整面墙壁。落了座，椒盐濑尿虾，杂鱼酱油水，炒花蛤，清蒸明虾；样样诱人。陈念食欲大开，他Alex不管说什么都当耳旁风就是了，好好吃饭才是正题。
只是生活总不能如她所愿。开吃没多久，话题又绕回到陈念男朋友身上。
“你男朋友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哦？”
陈念嘴里嚼着虾，懒得回应，却仍烦躁地微微蹙眉，喉咙里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戴戒指呢，很容易让人误会也。”说着还转了几圈自己的婚戒。
“我金属过敏，戴不了。”她说胡话的本事见长，不用过脑就脱口而出。
“那可惜了。你跟你男朋友一年见几次？”对方放下筷子，直勾勾盯着；盯得她头皮发麻不得不放下筷子抬起头。
陈念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吃个饭还要撒谎，做人也太难了。
“两个月一次吧，不忙的话。”
对方似乎在细细的琢磨，没有接着往下问；陈念继续吃饭掩饰自己的慌张，感叹着谢天谢地。
这顿饭吃的她莫名心累，几句话聊下来食欲也消减不少。她开始细嚼慢咽，努力将话题禁锢在餐品评价上。
“吃这么少？”Alex刚清空两盘菜，意犹未尽。
“嗯，您慢慢吃。”陈念转头看向门外接踵而至的顾客，思绪怅然，要是他在就好了。
吃完饭，对方提出要走回酒店消食，邀陈念一起。夜晚的厦门海风习习，着实舒服；可美景需要良人配，陈念借口要回酒店补觉逮住时机打车跑了。
大晚上的跟Alex散步，她怕自己会做噩梦。
没成想刚上车，对方的信息又传来，“明天一起早饭？再一起去会场？”
“我起得晚，Alex我们明天会场见吧。”她放下车窗，任风将头发惬意吹起；偶能见到路边卖现切水果的摊贩，不禁感叹可惜，如果不是Alex，她多半会吃得饱饱的，再不慌不忙散步回酒店，买点芒果和菠萝回酒店当宵夜。
Alex几度三番的邀约让她开始心生戒备，不管对方意欲如何，保持距离总没错。
会展中心坐落在环岛路沿线，马路对面便是沙滩和海。会场按讨论科目划分，大抵都是当前最常见的癌症；大会场套着小会场，是大病下的详细分类。
陈念到的不算晚，想到之前李焜励和她聊过几次肺癌，多少有点扫盲知识做基础，便先进了肺癌专场。硕大的会场乌泱泱全是人，仅剩最后几排稀疏几个座位，有的上面还放了书给人留座。陈念眼疾手快抢到一个坐下。
会场里人声鼎沸，没多久，讨论正式开始。
上午的课题是非小细胞肺癌的靶向治疗和诊断。这些名词从李焜励嘴里听过几次，不算陌生。可再往深处的话题，不出意外，她是听不懂的。
起了个大早，刚吃完早饭，这会不禁泛起困来，却又被手里的手机震了个清醒。
Alex：你在哪？
陈念：肺癌会场。
Alex：还有空位么？
陈念：没有，连站的位置都挤不下了。
她没有说谎，落座后不到五分钟，整个会场被塞的严严实实。
Alex：我在胃癌这边，有空位你要来么？
陈念：不了，我这边不方便出去。
对方没再回复，陈念也暗自松口气以为侥幸过关。
没消停多久，手机又震了一下。
Alex：海边美景不错，待会一起去透个气？
陈念琢磨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手指点着屏幕，一暗一亮。最后干脆不回复。
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从会场出来，赫然撞见门口倚着柱子的Alex。陈念定定神，走上前；对方斜着眼瞥她一眼，扯一下嘴角，似有似无的笑，“信息怎么不回？”
陈念晃晃手机，“不好意思没电了。”
对方摸摸鼻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只留下一圈浅浅的印记。
前两天还在朋友圈秀自己老婆的孕肚，昨晚还在盘问她怎么不戴戒指；结果一夜过来连戒指都摘了。呵。
“一起吃午饭？”
“BJ同事到了么？等他们还有Carol一起？”陈念暗自发誓打死都不会再和他单独吃饭。
“会场太大联系不上。我们走吧，还要赶着回来占位。”询问变成了肯定。
陈念迅速在大脑搜集可以当面拒绝的借口，她的迟疑让气氛逐渐陷入尴尬。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陈念”如救命稻草般出现，她回过头定睛一看，笑的阳光灿烂，灵机一动，“等你半天，我都饿了！”
李焜励显然被这话弄得有点懵，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笑着走上前自然接话，“会场人太多，好不容易才挤出来。”
边说还边指着一旁闷不做声表情严肃的Alex，“这位是？”
“我经理。”说话间陈念便推着李焜励往外走，“Alex我和朋友约好了，就不跟您一起吃午饭了。”
跑了。
直到完全走出Alex的视线，陈念才放慢脚步。
“我宣布，你今天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说的一本正经，神情严肃。
李焜励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不用多问大概也能猜到几分。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多，居然被他狗屎运般的遇到；不觉有些得意。
会场里多是快餐，每家店门口都排起长笼。两人商量着时候尚早，索性决定出去觅食。
陈念三言两语给他解释刚才的情形；大概就是这老板有点烦人不想多接触，没说其他。
心里的盘算多半没影，没必要上纲上线拿出来嚼舌根。她心底善良的一面开始作祟，毁人口碑的事还是算了。多少算是在一个行业内，哪怕她知道李焜励不会多舌。
有些日子没联系，她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近况。在提到自己入职药企后，对面的李焜励显得格外兴奋，嚷嚷着毕竟是他主攻多年的专业领域，有不懂的大可找他咨询。陈念摆摆手，说自己只是市场部的小透明，参会也不过是沾染点行业信息，多半用不上高精尖的东西。
李焜励似乎没把这话听进去，放下筷子开始跟她喋喋不休，说自己的近况，说研究的内容。
他没有按原定计划在医院实习满一年后回美国；相较于美国而言，国内病人多，实验结果对比性更强，不光从招募病人还是临床对比分析上都更占优势。
临床医学研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看到成效的东西，他和导师再三商议，决定延长自己在国内的交流调研时间。
说话间突然顿了顿，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了一句“导师说我也可以在国内完成博士论文。其实现在国内医学发展前景很好，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回国发展。你怎么看？”
正在认真吃饭的陈念莫名被cue到，没细想，只是点点头应和着“我觉得挺好的。”
对方好像松了口气，“嗯，我也觉得。卤肉饭不错，你多吃点。”
“接下来几天都一起？”小心翼翼的询问。
“好啊！”陈念头都没抬兀自干饭，没留意到对方在听到回应时舒展眉心的欣然一笑。
心想有个专业人士在身边解释一二总归会好点；毕竟回去之后还要准备PPT讲演，她这个门外汉心里虚着呢。
他们住在不同的酒店，索性约见在会场门口。李焜励总有熟人帮忙占好前座，听讲座时的他极其认真，眉头紧锁；包里的小本本上记录的密密麻麻。陈念看着他龙飞凤舞的笔记，没忍住揶揄一句“当医生的首要条件是不是得会写旁人认不出的字？”
李焜励瞥一眼笔记本，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笑。
有李焜励当幌子，Alex这两天明显消停不少。只有一早在会场门口碰见，Alex正跟BJ分部的同事说着什么，眼神先在李焜励身上停留片刻再跟她打了个招呼。
几天会议听下来，脑子被新信息塞得满满，一个个活生生的病例被当成经验在众人之间分享交流；陈念竟心生一丝悲凉。医学的进步是无数个失败换来的，而失败的代价往往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不敢细想，迅速将思绪来回。新名词听多了难免头晕脑胀，难怪部门没人愿意报名参加，她现在只想赶忙回到房间好好泡个澡躺着。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Alex的信息还是如瞄准时机般进来“我们今晚找个地方碰个面，交流一下这几天的心得体会。”
？？？
安全起见，陈念选在了酒店大堂的餐吧。那边人来人往，总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
两人的聊天内容也的确围绕着会议展开，有了李焜励的帮忙，陈念脑海中大概有了一个可以分享的框架。
这会说起来也算是头头是道，听得Alex一时之间竟挑不出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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