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拥抱
两人找了公司附近一家酒吧，蒋律坐那一言不发，连着喝了几大口啤酒；直到一杯下肚，这才有了倾诉的欲望。
说英语的蒋律表现得是另一种性格，肢体语言会更夸张些，面部表情也会丰富不少。角落里暗影下的两个男人，不时碰杯，低语。衬衣西裤的蒋律和穿着oversize卫衣牛仔裤的Tyler坐在一起，一个沉稳一个活泼；截然不同两种风格的混搭，自然引来不少漂亮女人的侧目，偶有前来搭讪的也都被蒋律一一礼貌回绝，引起Tyler一阵吐槽。
大哥你心有所属，我可还是孤家寡人啊。
酒吧离酒店不远，步行距离。两个大男人从酒吧出来，面色略显红润，靠近些还能闻到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街上霓虹灯闪烁，时不时身边有一两个流浪汉跛着脚或推着车经过，龟速前进。也有喝多的人站在路口大声呼喊，夜的静谧被突然打破，吓得路过的人一阵心惊。
似乎一到晚上，这个城市就怪象频生，妖魔鬼怪全跑了出来。
“听哥们的，别想太多，跟着感觉走。别给王若瑜搞了个心理阴影。”Tyler切换到了中文模式，觉得这样会显得郑重一些。
蒋律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笑容里掺杂着无奈，忙摆手，“我没有心理阴影，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走的更远一些。”
Tyler耸耸肩，到嘴边的“庸人自扰”还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回到酒店的蒋律酒劲还没完全散去，兴许有些日子没喝酒，不过三四杯啤酒这会居然有点上头。躺在沙发上眼神放空，手指停留在和陈念的对话框迟迟不肯退出去。
国内现在是周六的中午，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内心涌起一股冲动，直接按下了语音通话。
听到手机震动的陈念正在车上和夏女士出门逛街吃饭。下意识以为是林依的她在看到蒋律的名字时，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慌乱。
对面那人的气息也有点不稳。十几秒过去，没人开口。陈念甚至觉得他是不是错按了。
“陈念。”
“嗯，我在。”
又是一阵沉默。
此刻的蒋律突然有点后悔拨出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说，到底怎么说，到底说什么。
“我外派的期限有变动，八月份开完会就不回上海了。”话出口的瞬间，扯得人心里一阵难受。
听的人头嗡的一下，有种被人生拉硬拽到水里的窒息感，突然一下眼圈就红了。
“喂，你在听么？”
“嗯，我在。”
蒋律今天说话也一反常态，毫无重点，异常的啰嗦。开车的夏女士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扭头看她，用嘴型问“没事吧？”
陈念摆摆手，顾不上蹙着眉满脸疑问的夏女士，扭过头看着窗外。
在那些冗长啰嗦的话语里，能捕捉到的信息只有：
“我也许过两年可以再申请回去。”
“你之前不是申请了南加大么，以后还想读书么？”
她听懂了，她突然很想哭。
“你喝酒了么？听上去有点累了，要不要先休息？”陈念开口前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
“嗯，和Tyler喝了点，不多。”说话间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笑了一声，“连着吃了三天的色拉，突然很想念你家门口的大排档和牛肉面。”
陈念被他这句无厘头的话也逗得笑出声。不出意外，夏女士此刻肯定觉得她疯了。又哭又笑的。
“嗯，等你回来带你去吃。”顾不上夏女士怎么想了。
“好的，那先晚安。”
“晚安。”
夏女士看了看窗外确信现在正艳阳高照；再也忍不住，满脸狐疑，什么情况这是？
陈念还是看着窗外，似乎喃喃自语道。
“妈，我喜欢了一个人，他好像也喜欢我。可是我们没办法在一起。”
完蛋了。夏女士心想。难道女儿爱上了有妇之夫？对方有女朋友？家人不同意？年龄差距太大？还是什么不能被世俗接受的感情？
她几乎是瞬间在脑海里把律所之前接触过的情感纠纷案件过了一遍，暗自祈祷女儿不要是其中任何一种情况。
陈念并没有说下去的欲望，这让夏女士更紧张了。
火速把车停好，侧着身子，一只腿曲在座椅上，摆好了衷心听众的姿势。
陈念不知道她妈妈这一路已经设想了多少种离谱的可能性，对着那双灼热的眼，终于缓缓地说出了她的顾忌。
在听到原因的一瞬间，夏女士差点没乐出声。
“你也不小了，感情的事自己拿主意，爸妈不想插手。唯一的忠告是，跟着感觉走，不用太悲观，人和人不一样。”
案子处理过那么多，不少曾经的天作之合也落到对簿公堂的下场。要那么多契合点干什么，要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又有何用，顺其自然跟着心走就是了。只是心里也清楚女儿不会如她这般洒脱，陈念在这方面遗传老陈比较多，婆婆妈妈磨磨唧唧。不由得叹了口气，感叹着唉，自己的好基因怎么就没传下去呢。
果不其然，饭桌上的老陈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不行。趁着没开始赶紧抽身。”
不是对男方的肯定，只是不想女儿再经历一次失恋的痛苦，或者浪费几年时间在一个远距离的恋爱上，再来个无疾而终。
之前韩志那小子他谈不上多喜欢，但那会总想着又不是他跟韩志过日子，做父母的手别伸太长，女儿喜欢就够。
陈念失恋那天站在大马路上不顾路人眼光抱着他嚎啕大哭，哭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嘴里不时喃喃自语为什么。老陈的肩膀湿了一大块，站在路边一言不发，那一刻他真想揍死那小子。
也是从那一天他决定，不再做过于贤明的父亲；如果预判到女儿会受到伤害，他会第一时间出来保护。
陈念懒得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爸妈争论。像极了她内心里的两个小人，每个都试图把另一个掐死。可似乎都差了一把劲。
老陈和夏女士也没争出个所以然，在这样的争辩中，夏女士的犀利的眼神往往是最后的杀手锏。
”罢了罢了，我先不管了。“老陈败下阵来，夹了一大块鱼放嘴里。
陈念无意和爸妈继续这个话题，一个人呆呆地吃着饭，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刚才的对话。开心又苦涩。
那通听上去毫无主题的电话，句句词不达意，句句都像在说着喜欢。
周日的晚上，在房间憋论文的陈念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这几天思绪似乎总是无法集中。自那日电话之后，两人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偶尔信息聊天也是简单的日常。
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蒋律的信息“什么时候有空去吃牛肉面？”
陈念笑笑，还真惦记着这口面呢。
“随时。”
“那你出来吧，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
来不及化妆，胡乱揪个丸子头套上卫衣就出了门，脚步急促，伴随着心慌和忐忑，一路朝着小区门口狂奔；现下已经九点多，小区里散步的人群渐渐散去；耳边只剩下狗叫，鸟叫，还有跑步时哧哧的呼吸声。
月光和路灯交相呼应下的人正慵懒的半倚着自己的行李箱扶手，低头发呆。陈念愣了几步，想到两人第一次约着去书城的场景，那天他也是这样带着行李箱等她。
走近了几步，暗影下的人终于抬起头来，顺着脚步声看向她来的方向；眼神对住的那个瞬间站直了身子，推着行李箱朝她走了过来；暗影下的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陈念看不真切，只知道对方一直没有挪开过眼。
她不禁放慢了脚步，两人都没主动开口说话，只是朝着对方一点点靠近；陈念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走到跟前，两人看着对方笑了，之后又看向别处，再无话。
那通电话之后两个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都安定了下来，蒋律率先打破了沉默，右手晃动一下箱子，“吃面去？饿了。”
陈念点点头，心里嘀咕着怎么好像突然丧失和他社交寒暄的能力。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行李箱滚轮嘟嘟嘟嘟有节奏的打在地上，在一片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刺耳。
她罕见的打破了自己过了七点不吃东西的规矩；今天晚饭吃的很饱，现在却还是想吃点，想陪蒋律吃点；毕竟这样想见就能见到，一起吃东西的夜晚也没剩多少了吧。
蒋律没有再问那些尚未得到答复的问题。那晚酒意消去后的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突然有点懊恼自己把这些难题也抛给她。
一周不见的两人，在外人眼里似乎并不算熟络，大部分时候都在各自埋头吃着；间或几次眼神碰到也只是相视一笑。也只有他俩知道，多出来的心事是什么。
老陈的电话有点不合时宜的打来；陈念蹙了蹙眉，想着这才出来不过半小时就被查岗，老陈是不是对她关心的夸张了点。
也是在接起电话的瞬间她觉得不对劲，老陈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慌乱，背景音嘈杂纷乱，时不时有人喊着，“麻烦让让”。是医院，夏女士出事了。
陈念的声音也不自觉抖了起来，电话那头的老陈没有多说，最后只短短的交代了一下医院和病房信息叮嘱了陈念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抬起头，对上蒋律关切的眼神。内心的防线突然就崩了，害怕，担心，恐惧，还有这一晚上绕在两人之间那份不舍的情绪全部交杂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哭出声，眼泪就已经先哗哗流下来。
蒋律没见过这样的陈念，如此慌乱无助甚至话都不会说只坐在那里流着眼泪。
他赶忙递纸，低声问出什么事了。陈念啜泣着，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我妈出事了，我得赶紧去医院。”边说边起身想往外跑，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蒋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站起来，停了几秒，把她噌一下搂到怀里。
“别怕，我陪你去。”
说英语的蒋律表现得是另一种性格，肢体语言会更夸张些，面部表情也会丰富不少。角落里暗影下的两个男人，不时碰杯，低语。衬衣西裤的蒋律和穿着oversize卫衣牛仔裤的Tyler坐在一起，一个沉稳一个活泼；截然不同两种风格的混搭，自然引来不少漂亮女人的侧目，偶有前来搭讪的也都被蒋律一一礼貌回绝，引起Tyler一阵吐槽。
大哥你心有所属，我可还是孤家寡人啊。
酒吧离酒店不远，步行距离。两个大男人从酒吧出来，面色略显红润，靠近些还能闻到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街上霓虹灯闪烁，时不时身边有一两个流浪汉跛着脚或推着车经过，龟速前进。也有喝多的人站在路口大声呼喊，夜的静谧被突然打破，吓得路过的人一阵心惊。
似乎一到晚上，这个城市就怪象频生，妖魔鬼怪全跑了出来。
“听哥们的，别想太多，跟着感觉走。别给王若瑜搞了个心理阴影。”Tyler切换到了中文模式，觉得这样会显得郑重一些。
蒋律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笑容里掺杂着无奈，忙摆手，“我没有心理阴影，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走的更远一些。”
Tyler耸耸肩，到嘴边的“庸人自扰”还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回到酒店的蒋律酒劲还没完全散去，兴许有些日子没喝酒，不过三四杯啤酒这会居然有点上头。躺在沙发上眼神放空，手指停留在和陈念的对话框迟迟不肯退出去。
国内现在是周六的中午，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内心涌起一股冲动，直接按下了语音通话。
听到手机震动的陈念正在车上和夏女士出门逛街吃饭。下意识以为是林依的她在看到蒋律的名字时，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慌乱。
对面那人的气息也有点不稳。十几秒过去，没人开口。陈念甚至觉得他是不是错按了。
“陈念。”
“嗯，我在。”
又是一阵沉默。
此刻的蒋律突然有点后悔拨出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说，到底怎么说，到底说什么。
“我外派的期限有变动，八月份开完会就不回上海了。”话出口的瞬间，扯得人心里一阵难受。
听的人头嗡的一下，有种被人生拉硬拽到水里的窒息感，突然一下眼圈就红了。
“喂，你在听么？”
“嗯，我在。”
蒋律今天说话也一反常态，毫无重点，异常的啰嗦。开车的夏女士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扭头看她，用嘴型问“没事吧？”
陈念摆摆手，顾不上蹙着眉满脸疑问的夏女士，扭过头看着窗外。
在那些冗长啰嗦的话语里，能捕捉到的信息只有：
“我也许过两年可以再申请回去。”
“你之前不是申请了南加大么，以后还想读书么？”
她听懂了，她突然很想哭。
“你喝酒了么？听上去有点累了，要不要先休息？”陈念开口前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
“嗯，和Tyler喝了点，不多。”说话间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笑了一声，“连着吃了三天的色拉，突然很想念你家门口的大排档和牛肉面。”
陈念被他这句无厘头的话也逗得笑出声。不出意外，夏女士此刻肯定觉得她疯了。又哭又笑的。
“嗯，等你回来带你去吃。”顾不上夏女士怎么想了。
“好的，那先晚安。”
“晚安。”
夏女士看了看窗外确信现在正艳阳高照；再也忍不住，满脸狐疑，什么情况这是？
陈念还是看着窗外，似乎喃喃自语道。
“妈，我喜欢了一个人，他好像也喜欢我。可是我们没办法在一起。”
完蛋了。夏女士心想。难道女儿爱上了有妇之夫？对方有女朋友？家人不同意？年龄差距太大？还是什么不能被世俗接受的感情？
她几乎是瞬间在脑海里把律所之前接触过的情感纠纷案件过了一遍，暗自祈祷女儿不要是其中任何一种情况。
陈念并没有说下去的欲望，这让夏女士更紧张了。
火速把车停好，侧着身子，一只腿曲在座椅上，摆好了衷心听众的姿势。
陈念不知道她妈妈这一路已经设想了多少种离谱的可能性，对着那双灼热的眼，终于缓缓地说出了她的顾忌。
在听到原因的一瞬间，夏女士差点没乐出声。
“你也不小了，感情的事自己拿主意，爸妈不想插手。唯一的忠告是，跟着感觉走，不用太悲观，人和人不一样。”
案子处理过那么多，不少曾经的天作之合也落到对簿公堂的下场。要那么多契合点干什么，要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又有何用，顺其自然跟着心走就是了。只是心里也清楚女儿不会如她这般洒脱，陈念在这方面遗传老陈比较多，婆婆妈妈磨磨唧唧。不由得叹了口气，感叹着唉，自己的好基因怎么就没传下去呢。
果不其然，饭桌上的老陈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不行。趁着没开始赶紧抽身。”
不是对男方的肯定，只是不想女儿再经历一次失恋的痛苦，或者浪费几年时间在一个远距离的恋爱上，再来个无疾而终。
之前韩志那小子他谈不上多喜欢，但那会总想着又不是他跟韩志过日子，做父母的手别伸太长，女儿喜欢就够。
陈念失恋那天站在大马路上不顾路人眼光抱着他嚎啕大哭，哭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嘴里不时喃喃自语为什么。老陈的肩膀湿了一大块，站在路边一言不发，那一刻他真想揍死那小子。
也是从那一天他决定，不再做过于贤明的父亲；如果预判到女儿会受到伤害，他会第一时间出来保护。
陈念懒得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爸妈争论。像极了她内心里的两个小人，每个都试图把另一个掐死。可似乎都差了一把劲。
老陈和夏女士也没争出个所以然，在这样的争辩中，夏女士的犀利的眼神往往是最后的杀手锏。
”罢了罢了，我先不管了。“老陈败下阵来，夹了一大块鱼放嘴里。
陈念无意和爸妈继续这个话题，一个人呆呆地吃着饭，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刚才的对话。开心又苦涩。
那通听上去毫无主题的电话，句句词不达意，句句都像在说着喜欢。
周日的晚上，在房间憋论文的陈念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这几天思绪似乎总是无法集中。自那日电话之后，两人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偶尔信息聊天也是简单的日常。
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蒋律的信息“什么时候有空去吃牛肉面？”
陈念笑笑，还真惦记着这口面呢。
“随时。”
“那你出来吧，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
来不及化妆，胡乱揪个丸子头套上卫衣就出了门，脚步急促，伴随着心慌和忐忑，一路朝着小区门口狂奔；现下已经九点多，小区里散步的人群渐渐散去；耳边只剩下狗叫，鸟叫，还有跑步时哧哧的呼吸声。
月光和路灯交相呼应下的人正慵懒的半倚着自己的行李箱扶手，低头发呆。陈念愣了几步，想到两人第一次约着去书城的场景，那天他也是这样带着行李箱等她。
走近了几步，暗影下的人终于抬起头来，顺着脚步声看向她来的方向；眼神对住的那个瞬间站直了身子，推着行李箱朝她走了过来；暗影下的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陈念看不真切，只知道对方一直没有挪开过眼。
她不禁放慢了脚步，两人都没主动开口说话，只是朝着对方一点点靠近；陈念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走到跟前，两人看着对方笑了，之后又看向别处，再无话。
那通电话之后两个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都安定了下来，蒋律率先打破了沉默，右手晃动一下箱子，“吃面去？饿了。”
陈念点点头，心里嘀咕着怎么好像突然丧失和他社交寒暄的能力。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行李箱滚轮嘟嘟嘟嘟有节奏的打在地上，在一片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刺耳。
她罕见的打破了自己过了七点不吃东西的规矩；今天晚饭吃的很饱，现在却还是想吃点，想陪蒋律吃点；毕竟这样想见就能见到，一起吃东西的夜晚也没剩多少了吧。
蒋律没有再问那些尚未得到答复的问题。那晚酒意消去后的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突然有点懊恼自己把这些难题也抛给她。
一周不见的两人，在外人眼里似乎并不算熟络，大部分时候都在各自埋头吃着；间或几次眼神碰到也只是相视一笑。也只有他俩知道，多出来的心事是什么。
老陈的电话有点不合时宜的打来；陈念蹙了蹙眉，想着这才出来不过半小时就被查岗，老陈是不是对她关心的夸张了点。
也是在接起电话的瞬间她觉得不对劲，老陈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慌乱，背景音嘈杂纷乱，时不时有人喊着，“麻烦让让”。是医院，夏女士出事了。
陈念的声音也不自觉抖了起来，电话那头的老陈没有多说，最后只短短的交代了一下医院和病房信息叮嘱了陈念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抬起头，对上蒋律关切的眼神。内心的防线突然就崩了，害怕，担心，恐惧，还有这一晚上绕在两人之间那份不舍的情绪全部交杂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哭出声，眼泪就已经先哗哗流下来。
蒋律没见过这样的陈念，如此慌乱无助甚至话都不会说只坐在那里流着眼泪。
他赶忙递纸，低声问出什么事了。陈念啜泣着，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我妈出事了，我得赶紧去医院。”边说边起身想往外跑，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蒋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站起来，停了几秒，把她噌一下搂到怀里。
“别怕，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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