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零计划

    在奇塔—克兹莫的内心中，父亲一直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他博学，温和，富有抱负。作为火星开发计划的先驱，他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当前面临的问题，并且在第一时间拿出应对的方案。然而即时是这样的父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是郁郁寡欢的，人们都说他变得焦虑，疯狂。但对小奇塔来说，父亲并没有改变，他对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奇塔觉得父亲只是在工作中遇到了一点挫折，他终于找到时机去安慰父亲，然而父亲却对他说。

    “你想去宇宙吗？”

    于是克兹莫一家踏上了前往宇宙深处的征途。

    浩瀚新奇的宇宙让小奇塔看的眼花缭乱，他看到了各种奇谲诡丽的星球，他看到了众多雄伟巨大的生物，他偶尔也会看到其他形状各异的飞船，奇塔总是会向他们挥手，虽然他不知道对面看不看的到，但他总是很热情，这片未知的宇宙让他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遐想。

    但热情总是会结束的，或许是三分钟，或许是三十年，但一定会是发生改变的时刻。

    奇塔感觉到了这种改变，这么多年的航行让父母之间频繁争执，母亲痛恨父亲让他们在不见人烟的飞船上生活了三十多年，而父亲斥责母亲什么都不懂。

    奇塔看到他们互相争执，看到他们交拳相加，他看到欲望在横流，然而他只觉得枯燥，他没有父亲那样远大的理想，没有母亲那样回家的愿望，他只是一如既往的看着这片浩瀚的星空。

    奇塔是在火星出生的，作为第一批实验体，他的诞生是为了测试火星是否适合新生儿的生存，他是幸运的，作为活下来的少数例子，他备受关注，他的童年充满着各种调查问卷，各种人体实验。但小伊斯塔根本不怕那些东西，因为父母总是会在一旁陪着他，这让奇塔觉得这个世界上只要拥有父母陪伴就好了。

    但是现在的奇塔内心只剩下了空虚，他看到母亲因为物资的短缺而哭泣，他看到父亲因为长久的旅行而焦躁，他看到他们长出白发，他看到他们沉默不语，他看到有人举起了屠刀，他看到了有人在血泊中祈求原谅，他看到了一双冷漠无情的双眼，他看到刀光中映出的残忍面孔，他说。

    活下去。

    必须有人活下去，而那个人只会是我。

    他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欲望在他的内心发芽了。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转动，机械的仆人寻找着『欲望』的使徒，他们在一艘破旧的飞船上找到了他，以及两具死去多年的骸骨。

    机械的仆人带走了『欲望』的使徒，但它们没有达到主人的要求，“国王”需要完整的使徒，然而他们只带回了一具心若死灰的肉体。但它们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它们给这句肉体移植了新的记忆，它们让他衣锦还乡，它们让他成为了

    英雄。

    奇塔—克兹莫死在了那艘飞船上，但是火星的传奇英雄。伊斯塔—罗根就此复活。

    拥有了土壤，『欲望』开始了增长。

    然而伊斯塔—罗根的欲望一直很单调，活下去是他唯一的愿望，也是他唯一的心愿，这让欲望增长的速度一直很慢，但机械拥有足够的耐心，他们等待了数百年，终于等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但『欲望』怎么会轻易被机械钳制，伊斯塔—罗根在这几百年间重复着失败的实验，他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时机，他借助紫熙—罗根的缘故替换掉了所有守卫，他将自己暴露在机械的目光之下，他将机械引导至辉煌炎塔的祠堂，他以退为进，他早就埋好了陷阱，他成功的规避掉了机械的注视，现在他准备接受这份胜利的果实。

    他张开了眼，他无需再伪装自己了，他会在这里以全新的身体，全新的姿态成为真正的『欲望之子』。

    零终于明白了，伊斯塔背后的『根源』是什么。

    这是否有一些晚了呢，零不太清楚，但他感觉到了困意，他该沉眠了。

    原来这才是‘零计划’。他闭上了眼。

    辉煌炎塔最顶部的祠堂里，有人转过了身。

    该给戏剧一出完美的谢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