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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

    “今天正好赶上庙会了,云儿,你也在家里闷了许久,趁这次庙会,不妨带小颜她们去看看。”李夫人笑道。

    刘悦雅期待的目光看向亭子外的俊美青年,希望他主动提出带她一起去的话。没想到他笑了笑,应了后拎着那小孩儿直接走了,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她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这幅样子自然落到了李夫人眼中,后者施施然赏花喝茶,巍然不动。

    李云的身份出门比较危险,身边一定会有很多人暗中保护。玉石自然不会离开半步,至于身后跟过来的这位刘姑娘,禹夕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自然会想尽办法找机会亲近的。

    她那日高烧并非毫无预兆,她猜想或许是这个书中世界的规则限制。但奇怪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给她带来强烈的排斥感。书中重要的三个人物之间发生的故事,自始至终都在围绕一个地方——豫章。距离故事开始的时间还有几年,禹夕颜想先顺着熟悉的气息调查一下这里。

    南疆的气息,是很浓烈的,这是她推演过的。

    她也确实走错了路,这种事她自己也见怪不怪了。

    庙会,她也经历过无数回了。只是在巫族,庙里的石像是她本人的样子。在人间她有很多的信徒,每时每刻都会有愿望在她耳边环绕。求平安,求姻缘,求富贵,求权势——求不得。

    那天梦境中,师父问:“夕颜,你是神,还是人?”

    如果是神,她却曾经是人;如果是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心的,还能算是人吗。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清冷矜贵的白衣公子坐在轮椅上,身边跟着一个烟绿色襦裙的小女孩儿和一个胭脂色衣裙的少女。眼尖的看出来这是李将军的幼子,他此前一直在长宁郡太学里读书,策论文章是当今宰相赞扬过的。圣上属意他,命他参与过淮右洪灾的治理,看样子是要在他束发后考察重用的。

    因此曾经背弃过和李家的婚事的刘家才巴巴回来,企图攀上这位前途无量的太学生。

    其实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不少想和李家结亲的名门望族,无一都被拒绝了。

    因此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都在猜测,这个胭脂色衣裙的姑娘是李家看中的未来儿媳妇。那个左顾右盼,可爱的小孩儿是这姑娘的妹妹。

    李家在晋安的名声很好,做过不少有利于民生的好事,因此百姓们对这位四公子很热情,纷纷上来打招呼。

    “四公子好诶,长得真俊,一表人才,我这里有些糕点......”

    另一个热情的大娘挤了过来,笑靥如花,“诶诶,四公子前程似锦,我家有个女儿......”

    ......

    被挤得面目扭曲的禹夕颜:......

    玉石怀里接过不少大娘们塞过来的东西,回头一看,刘悦雅面露嫌色地看着这些市井之人,努力让自己站稳,不被人群冲散。他翻了个白眼,一边继续应付大娘们的热情。

    禹夕颜现在个子小,都快透不过气的时候,李云伸出手把她抱到怀里,对其他人一一道谢后,笑道:“小孩儿年纪小怕闷,我带她去逛逛,失陪了各位。”

    大娘们一看是这么可爱的小团子,眼睛更亮了,但想了想还是让出道来,依依不舍:“四公子我家的女儿真的很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等到到了人群不那么密集的地方,玉石盯着坐在公子身上的禹夕颜,伐开心,“公子我来抱着她吧。”

    本来都打算下来的禹夕颜一顿,还顺势靠在青年怀里,“哎呀我头好晕。”

    玉石:我好气但我不能动手。

    但更让他奇怪的是公子的态度,竟然顺着这丫头。要知道,自从六年前凉州一战后,公子在生死线走过一遭,就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

    他气呼呼地想:公子对这臭丫头太纵容了。

    好不容易挤过来的刘悦雅,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看到李云抱着那小孩儿,玉石在旁边怨气地碎碎念,她开口道:“四哥哥喜欢小孩子吗?”

    李云很淡很淡的语气:“不要这样叫我。”

    刘悦雅被噎了一下,还是不死心,勉强笑道:“那四哥哥想我怎么叫你呢?”

    “玉石。”

    玉石很快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几个侍卫拦住了刘悦雅,“冒犯了,刘小姐,我们家公子喜欢清静一点。”

    禹夕颜没打算真的赖在李云身上,看到一个风筝摊,想到洛城郡那个地方还有个小魔王要过生日。想着便宜老爹信里的话,还是寄一份礼物回去吧。

    她转头正好对上青年的视线,莫名说了句,“你长得确实好看诶。”

    李云似笑非笑:“下去。”

    正合我意,禹夕颜跳了下来,委屈巴巴不情不愿的样子。跑到风筝摊前还顺带摸了下他的手调戏一下人家,“好吧,四哥哥等我。”

    玉石看到自家公子把手藏进宽袖里,面色不变,却对他吩咐:“那家伙出门不带钱,你去跟着。”

    玉石:我裂开了。

    他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看着这丫头东挑西选地选了个再普通不过的沙燕风筝,画工精致,油墨色彩。玉石讨价还价了一会儿,发现这小丫头用崇拜的眼神看他,一时飘飘然起来,心里想:果然是没见识的小丫头。

    “麻烦您晚一点把这个送到将军府。”玉石把银子递过去。

    摊主一听是将军府,连银子都不打算要了,说一定要送给他们。

    禹夕颜在旁边听他们交谈,以一种不一样的角度,一切都感觉很新奇。这是她在书外世界,还没来得及体验就失去的,作为尘世中的人的日常生活。

    李云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蜷缩。

    这里的寺庙能够除秽驱魔,神明的注视下任何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阿颜,你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们到了庙门前,这里人很多,人来人往。

    这倒是很像以前的场景,禹夕颜想,每个人心里都怀揣着对美好的向往和希望。也许是野心,也许是爱。想到这里,禹夕颜抬头看这个清清冷冷的人:“小云,你会向神明许愿吗?”

    李云看了眼丝毫不受影响的禹夕颜,收回视线,“不会。”

    禹夕颜问道:“为什么?”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光,“因为没有用。”

    她想了想,认真道:“说不定,是因为没有找对合适的神明呢?”

    我还想知道你是什么妖怪呢?你跟我谈神明?他心想。

    “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