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尸奴来袭
“曹叔，那些人是怎么了？”
耿远看向曹叔，只见曹叔脸色铁青，脸部肌肉紧紧绷着。这种表情，耿远之前在曹叔极度愤怒的时候曾经见过，每每如此，他和耿烈都会遭殃。
但很明显，曹叔并不是愤怒，而是紧张，或说是沮丧。
“小子，今晚我跟你说过什么是凶奴吧，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凶奴吗，现在你见识到了”
听了曹叔的回答，耿远本来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依然感到后背发凉。眼前的这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物体，便是曹叔口中的怪物，不知疼痛，毫无感情，凶残暴虐的凶奴。
待那群行尸走肉渐行渐近，耿远也更加清楚地了他们的样貌。
曹叔在旁突然说道：“慢着，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这些应该是钱宅里被恶鬼杀掉的那批家丁门客”
“那算你走运了，下面这些只是尸奴，比凶奴弱上许多”
曹叔语气轻松了不少。
耿远听后，也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
“不是，曹叔您说什么？下面那些是尸体变来的？”
“尸体还会走路？！”
耿远脑袋瓜子“叮”的一声，像是某条弦突然崩断了一般。
“不光会走路，还会吃人呢”，曹叔不忘补了一句。
“特么尸体不单会走路，还会吃人，你还说我走运？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耿远大声喊了出来。
“你怕不是嫌这里不够热闹，尸奴听到动静，可就都围聚过来了”，曹叔连忙捂住耿远的嘴，可惜已经迟了。
中直街上的尸奴已经越走越近，而且数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那尸奴有这么一个特点，它们愈是聚集在一处，嚎叫声会吸引愈多同类，像一群围着腐肉的苍蝇一般，最终形成一大片恐怖尸潮。
“曹叔，不断有尸奴从钱宅的马厩中走出来，其余的都是从中直街那边过来的。为何这些尸奴都径直朝着我们而来，按理说，我们在这海墁之上，应该很隐秘才对啊”
耿远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弓把，右手摸索着箭囊中的箭矢，说话间，嘴角都有些许颤抖。
“那还不是因为你刚才大喊大叫的！”
“莫慌，老魏选择这个位置，既可以俯瞰全城，也方便你监听城中的异常声响。即便遇到一般的尸奴，只要不轻举妄动，暂时来说，这里仍是安全的”
曹叔安慰道。
他看出耿远在面对如此数量尸奴，毕竟首次亲眼目睹这种怪异情景，难免手忙脚乱。
要知道，有些时候天赋异禀也会变成一种沉重的负担。
此时，尸奴如野兽一般的嚎叫、低鸣、沉吼，清晰地传入耿远的双耳之中。尽管耿远用双手捂住双耳，那些噬魂一般的声音依然不断抓挠着他的心。
一众尸奴高举着苍白的手臂，五指犹如被放血却仍未断气的公鸡爪子，仍在微微颤抖。空洞无物的浅蓝色眼球，死死地盯着耿远所在的城门上方。
不敢想象，若是从这海墁上掉落下去，底下的尸群会是什么结果。
“耿远，最大敌人不是底下的那群尸奴，而是你内心的恐惧。你若不能击败恐惧，那在炼域中，无人可以救你”
“你将必死无疑，你看看下面，你想变成它们那样吗？”
曹叔见耿远愈加恐惧的样子，倒是没有继续安慰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后，反而将耿远拉了过来，揪着他的后脖颈，强迫他低头看着底下的那群尸奴。
“你给我睁大双眼好好看着，下面的人，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这就是炼域的残酷，现在我和魏都监都在，若有一天伙伴们都不在你身边，那你将如何应对”
“当初你哥不辞而别，在那边疆之地浴血而战，面对的敌人比脚下的尸奴凶险百倍，若我跟随老魏去了边境，你敢随我们一同前去吗？”
“如果没有这种觉悟，我劝你好好呆在平谷，以免丢了小命。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你爹妈交待”
原本曹叔使劲地按着耿远的脖子，不让其抬起头来，渐渐地，曹叔便不再发力。因为他发现耿远已不再挣扎，正安静地俯着身子。
耿远原本紧闭着双眼，但听了曹叔的一番“嘲弄”后，他反而睁大了双眼，静静看着下方仰头而视的一大群尸奴。
他和耿烈都是同一样的性格，平时温和谦逊，但被逼上了绝路，反而会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果决和锐气。
突然之间，耿远又笑出声来。
“怎么，你疯啦？”
曹叔放松了手劲，将耿远又拉了起来。
“没有没有，曹叔，我可没有疯”
“相比脚下尸奴，让我独自一人留在平谷城，那种孤独感，反而更让我感到害怕”
耿远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子，说道：“两相对比，我突然便觉得这尸奴没有这么可怕了”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鬼话”
曹叔听完，复又皱起了眉头说道：“无碍，尸奴都是尸体转化而来的低阶凶物。它们战斗力不强，算是比较容易解决的”
耿远方才俯身往下看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尽管有一些尸奴已经缺胳膊少腿，只要是头部还在，便依然能活动。
“不过，尸奴往往成群结队地出现，若不幸被它们围住，那也是十分危险的”
耿远吞了吞口水，问道：“曹叔，那更高阶的凶物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什么样子都有”，曹叔接着说道：“不管那些凶物长什么恶心模样，它们都有同一个弱点……”
“那是什么鬼东西？”
耿远颤抖着指着远处，只见在中直街之上，一只庞然巨物安静地站着，正直直地仰望着耿远和曹叔所在之处。它虽然安静地站着，浑身上下却散发出无比强大的震慑力。尸奴尽使诡异，但杀伤力不强。而底下的那个凶物，则是纯粹而直观的强大。
“那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耿远刚才专注于听曹叔说话，一点没有留意到这凶物何时现身。
“看它样子，估计就是杀死钱宅上下的罪魁祸首了”
稍顿了顿，曹叔接着低声说道：“还有王括”
不管它是什么，耿远已将一支箭矢轻轻搭在弓弦之上，紧张万分地注视着远方的那只巨大凶物。
“真见鬼！曹叔，它离我们约五十步，这个距离，我有把握射中它”
耿远常常在城外联系远射，能够精准射中一百步开外的老树。但如今这恶鬼就安静地站在远处观望，耿远却不敢贸然射出手中的箭。
“稍等，它明明已经发现我们，却没有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
曹叔靠在女墙之后，稍稍探出身子，紧紧盯着街道正中间的恶鬼。
那恶鬼正如推测那般，身材高大地让人感到恐惧，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蔽体的衣物，全身上下通体红褐色，肌肉线条无比硬朗。值得庆幸的是，一头披散的长发基本遮盖了整张脸，完全看不清楚其面容。
恶鬼依然一动不动，仰着头静静望着曹叔和耿远的位置。
“或许，它认为我们不值得出手解决吧。脚下一片尸奴，就算那恶鬼现在不动手，它料定我们也走不了”
曹叔咬牙说道：“我们就像被尸海包围的一座孤岛”
毫无预兆地，那恶鬼低下头来，朝着北城门径直走来。在它走过之处，留下的足迹足有普通人的两倍之宽。
耿远见那恶鬼走近，瞬间将弓拉满，箭矢直指恶鬼心脏部位。体型巨大的代价，便是更为容易命中，尤其是要害部位。
随着恶鬼一步步接近，耿远此时的神经和弓弦一样紧绷着，手臂和拇指已传来阵阵酸麻。
就在箭矢即将离弦飞出之时，曹叔轻轻拍了拍耿远僵硬的右臂。
“放松，你全身僵硬地像下面的尸奴，这样射出的箭毫无意义”
曹叔话间，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况且，那恶鬼根本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恶鬼在北城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耿远能清楚看见它口中呼出的一长串白气，将遮面长发都吹了起来，但依然未能看清其面容。随后，毫无征兆地便转身继续朝着东街的方向而去。
“那不是真的鬼，鬼魂怎么可能会像人一样有呼吸”
耿远暗暗心想，渐渐将拉满的弓弦松了下来。
东边？
“曹叔，它朝着城东北方向去了！”
耿远恍然反应过来，焦急说道：“魏都监他们就在城东北的那间破屋内，恶鬼正朝着他们过去了，假如恶鬼冲入屋内，魏都监他们就危险了”
曹叔当然也见到了，那巨大怪物一开始仅是慢步走，接着便开始快步走，很快便跑了起来。
“可恶！”
“耿远，你还愣着干嘛啊，放箭啊”
实在是太突然了，耿远还有一点晃神，眼看恶鬼正朝前疾奔，耿远出于本能一般，从箭囊中重新抽出一根箭矢，纯练地搭在弓弦之上。
开弓，放箭。
然而，箭矢并没有径直朝着恶鬼飞去。离弦的箭矢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伴随着刺耳鸣叫，久久回荡在平谷城的上空。
数秒后，鸣镝箭飞过破屋上空，巨大的冲击力径直打在了东城墙上，整支箭没入了砖缝之中。
恶鬼像没有听见鸣镝箭响一般，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冲向城东北角的破屋。
“换普通箭矢，再射！”，曹叔命令道。
耿远手上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从箭囊中抽出一支普通箭矢，几乎一瞬之间便将箭矢射出。
“嘣！”
恶鬼身影已快速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箭矢如电一般直冲向其后背，箭矢的尾羽在风雪中划开了一处孔洞。
“小远，怎样，射中了吗？”，曹叔关切地问道。
耿远收起弓，轻轻放回了箭囊之中，回道：“不确定，我只微微听见一点声响，不知是射中那恶鬼，还是射到地上”
“这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一下子就已经看不见那恶鬼的踪影，我不便乱射一通，免得浪费赵大哥交给我的箭矢”
曹叔无奈叹道：“这恶鬼体型巨大，行动却如此迅捷，加上其一身怪力，难怪钱宅上下百来号人都奈它不何”
“老魏久经沙场，这鸣镝箭射出，希望他们能有所防备吧”
说着，曹叔重新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柄短刀。
耿远是个明眼人，见曹叔拔刀，料定是有所行动了，连忙问道：“曹叔，我们要追上去吧，起码可以帮魏都监做点什么”
“不过，城下围聚了大批尸奴，要想从这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现在你要做的，是做好老魏交待给你的任务”，曹叔轻轻拍掉落在身上的白雪。
“曹叔您也见过那鬼东西的凶残，带上我，我也可以帮上忙的”，耿远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那你又能做点什么”，曹叔淡淡反问道，微笑着使劲搓了搓耿远的头。
“我……”
耿远瞬间哑口无言，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脚下的那群尸奴尚且吃力，更别说对付那庞然巨物。
“好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保重”
说罢，曹叔没有给耿远反应的机会，全身上下再次覆盖着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随着金光渐强，刺得耿远连忙遮住自己的双眼。
在一片金光之中，耿远耳边已传来砖石轰然破碎的巨响。
“曹叔？”
“曹叔！！”
耿远看向曹叔，只见曹叔脸色铁青，脸部肌肉紧紧绷着。这种表情，耿远之前在曹叔极度愤怒的时候曾经见过，每每如此，他和耿烈都会遭殃。
但很明显，曹叔并不是愤怒，而是紧张，或说是沮丧。
“小子，今晚我跟你说过什么是凶奴吧，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凶奴吗，现在你见识到了”
听了曹叔的回答，耿远本来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依然感到后背发凉。眼前的这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物体，便是曹叔口中的怪物，不知疼痛，毫无感情，凶残暴虐的凶奴。
待那群行尸走肉渐行渐近，耿远也更加清楚地了他们的样貌。
曹叔在旁突然说道：“慢着，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这些应该是钱宅里被恶鬼杀掉的那批家丁门客”
“那算你走运了，下面这些只是尸奴，比凶奴弱上许多”
曹叔语气轻松了不少。
耿远听后，也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
“不是，曹叔您说什么？下面那些是尸体变来的？”
“尸体还会走路？！”
耿远脑袋瓜子“叮”的一声，像是某条弦突然崩断了一般。
“不光会走路，还会吃人呢”，曹叔不忘补了一句。
“特么尸体不单会走路，还会吃人，你还说我走运？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耿远大声喊了出来。
“你怕不是嫌这里不够热闹，尸奴听到动静，可就都围聚过来了”，曹叔连忙捂住耿远的嘴，可惜已经迟了。
中直街上的尸奴已经越走越近，而且数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那尸奴有这么一个特点，它们愈是聚集在一处，嚎叫声会吸引愈多同类，像一群围着腐肉的苍蝇一般，最终形成一大片恐怖尸潮。
“曹叔，不断有尸奴从钱宅的马厩中走出来，其余的都是从中直街那边过来的。为何这些尸奴都径直朝着我们而来，按理说，我们在这海墁之上，应该很隐秘才对啊”
耿远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弓把，右手摸索着箭囊中的箭矢，说话间，嘴角都有些许颤抖。
“那还不是因为你刚才大喊大叫的！”
“莫慌，老魏选择这个位置，既可以俯瞰全城，也方便你监听城中的异常声响。即便遇到一般的尸奴，只要不轻举妄动，暂时来说，这里仍是安全的”
曹叔安慰道。
他看出耿远在面对如此数量尸奴，毕竟首次亲眼目睹这种怪异情景，难免手忙脚乱。
要知道，有些时候天赋异禀也会变成一种沉重的负担。
此时，尸奴如野兽一般的嚎叫、低鸣、沉吼，清晰地传入耿远的双耳之中。尽管耿远用双手捂住双耳，那些噬魂一般的声音依然不断抓挠着他的心。
一众尸奴高举着苍白的手臂，五指犹如被放血却仍未断气的公鸡爪子，仍在微微颤抖。空洞无物的浅蓝色眼球，死死地盯着耿远所在的城门上方。
不敢想象，若是从这海墁上掉落下去，底下的尸群会是什么结果。
“耿远，最大敌人不是底下的那群尸奴，而是你内心的恐惧。你若不能击败恐惧，那在炼域中，无人可以救你”
“你将必死无疑，你看看下面，你想变成它们那样吗？”
曹叔见耿远愈加恐惧的样子，倒是没有继续安慰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后，反而将耿远拉了过来，揪着他的后脖颈，强迫他低头看着底下的那群尸奴。
“你给我睁大双眼好好看着，下面的人，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这就是炼域的残酷，现在我和魏都监都在，若有一天伙伴们都不在你身边，那你将如何应对”
“当初你哥不辞而别，在那边疆之地浴血而战，面对的敌人比脚下的尸奴凶险百倍，若我跟随老魏去了边境，你敢随我们一同前去吗？”
“如果没有这种觉悟，我劝你好好呆在平谷，以免丢了小命。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你爹妈交待”
原本曹叔使劲地按着耿远的脖子，不让其抬起头来，渐渐地，曹叔便不再发力。因为他发现耿远已不再挣扎，正安静地俯着身子。
耿远原本紧闭着双眼，但听了曹叔的一番“嘲弄”后，他反而睁大了双眼，静静看着下方仰头而视的一大群尸奴。
他和耿烈都是同一样的性格，平时温和谦逊，但被逼上了绝路，反而会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果决和锐气。
突然之间，耿远又笑出声来。
“怎么，你疯啦？”
曹叔放松了手劲，将耿远又拉了起来。
“没有没有，曹叔，我可没有疯”
“相比脚下尸奴，让我独自一人留在平谷城，那种孤独感，反而更让我感到害怕”
耿远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子，说道：“两相对比，我突然便觉得这尸奴没有这么可怕了”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鬼话”
曹叔听完，复又皱起了眉头说道：“无碍，尸奴都是尸体转化而来的低阶凶物。它们战斗力不强，算是比较容易解决的”
耿远方才俯身往下看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尽管有一些尸奴已经缺胳膊少腿，只要是头部还在，便依然能活动。
“不过，尸奴往往成群结队地出现，若不幸被它们围住，那也是十分危险的”
耿远吞了吞口水，问道：“曹叔，那更高阶的凶物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什么样子都有”，曹叔接着说道：“不管那些凶物长什么恶心模样，它们都有同一个弱点……”
“那是什么鬼东西？”
耿远颤抖着指着远处，只见在中直街之上，一只庞然巨物安静地站着，正直直地仰望着耿远和曹叔所在之处。它虽然安静地站着，浑身上下却散发出无比强大的震慑力。尸奴尽使诡异，但杀伤力不强。而底下的那个凶物，则是纯粹而直观的强大。
“那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耿远刚才专注于听曹叔说话，一点没有留意到这凶物何时现身。
“看它样子，估计就是杀死钱宅上下的罪魁祸首了”
稍顿了顿，曹叔接着低声说道：“还有王括”
不管它是什么，耿远已将一支箭矢轻轻搭在弓弦之上，紧张万分地注视着远方的那只巨大凶物。
“真见鬼！曹叔，它离我们约五十步，这个距离，我有把握射中它”
耿远常常在城外联系远射，能够精准射中一百步开外的老树。但如今这恶鬼就安静地站在远处观望，耿远却不敢贸然射出手中的箭。
“稍等，它明明已经发现我们，却没有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
曹叔靠在女墙之后，稍稍探出身子，紧紧盯着街道正中间的恶鬼。
那恶鬼正如推测那般，身材高大地让人感到恐惧，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蔽体的衣物，全身上下通体红褐色，肌肉线条无比硬朗。值得庆幸的是，一头披散的长发基本遮盖了整张脸，完全看不清楚其面容。
恶鬼依然一动不动，仰着头静静望着曹叔和耿远的位置。
“或许，它认为我们不值得出手解决吧。脚下一片尸奴，就算那恶鬼现在不动手，它料定我们也走不了”
曹叔咬牙说道：“我们就像被尸海包围的一座孤岛”
毫无预兆地，那恶鬼低下头来，朝着北城门径直走来。在它走过之处，留下的足迹足有普通人的两倍之宽。
耿远见那恶鬼走近，瞬间将弓拉满，箭矢直指恶鬼心脏部位。体型巨大的代价，便是更为容易命中，尤其是要害部位。
随着恶鬼一步步接近，耿远此时的神经和弓弦一样紧绷着，手臂和拇指已传来阵阵酸麻。
就在箭矢即将离弦飞出之时，曹叔轻轻拍了拍耿远僵硬的右臂。
“放松，你全身僵硬地像下面的尸奴，这样射出的箭毫无意义”
曹叔话间，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况且，那恶鬼根本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恶鬼在北城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耿远能清楚看见它口中呼出的一长串白气，将遮面长发都吹了起来，但依然未能看清其面容。随后，毫无征兆地便转身继续朝着东街的方向而去。
“那不是真的鬼，鬼魂怎么可能会像人一样有呼吸”
耿远暗暗心想，渐渐将拉满的弓弦松了下来。
东边？
“曹叔，它朝着城东北方向去了！”
耿远恍然反应过来，焦急说道：“魏都监他们就在城东北的那间破屋内，恶鬼正朝着他们过去了，假如恶鬼冲入屋内，魏都监他们就危险了”
曹叔当然也见到了，那巨大怪物一开始仅是慢步走，接着便开始快步走，很快便跑了起来。
“可恶！”
“耿远，你还愣着干嘛啊，放箭啊”
实在是太突然了，耿远还有一点晃神，眼看恶鬼正朝前疾奔，耿远出于本能一般，从箭囊中重新抽出一根箭矢，纯练地搭在弓弦之上。
开弓，放箭。
然而，箭矢并没有径直朝着恶鬼飞去。离弦的箭矢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伴随着刺耳鸣叫，久久回荡在平谷城的上空。
数秒后，鸣镝箭飞过破屋上空，巨大的冲击力径直打在了东城墙上，整支箭没入了砖缝之中。
恶鬼像没有听见鸣镝箭响一般，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冲向城东北角的破屋。
“换普通箭矢，再射！”，曹叔命令道。
耿远手上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从箭囊中抽出一支普通箭矢，几乎一瞬之间便将箭矢射出。
“嘣！”
恶鬼身影已快速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箭矢如电一般直冲向其后背，箭矢的尾羽在风雪中划开了一处孔洞。
“小远，怎样，射中了吗？”，曹叔关切地问道。
耿远收起弓，轻轻放回了箭囊之中，回道：“不确定，我只微微听见一点声响，不知是射中那恶鬼，还是射到地上”
“这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一下子就已经看不见那恶鬼的踪影，我不便乱射一通，免得浪费赵大哥交给我的箭矢”
曹叔无奈叹道：“这恶鬼体型巨大，行动却如此迅捷，加上其一身怪力，难怪钱宅上下百来号人都奈它不何”
“老魏久经沙场，这鸣镝箭射出，希望他们能有所防备吧”
说着，曹叔重新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柄短刀。
耿远是个明眼人，见曹叔拔刀，料定是有所行动了，连忙问道：“曹叔，我们要追上去吧，起码可以帮魏都监做点什么”
“不过，城下围聚了大批尸奴，要想从这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现在你要做的，是做好老魏交待给你的任务”，曹叔轻轻拍掉落在身上的白雪。
“曹叔您也见过那鬼东西的凶残，带上我，我也可以帮上忙的”，耿远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那你又能做点什么”，曹叔淡淡反问道，微笑着使劲搓了搓耿远的头。
“我……”
耿远瞬间哑口无言，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脚下的那群尸奴尚且吃力，更别说对付那庞然巨物。
“好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保重”
说罢，曹叔没有给耿远反应的机会，全身上下再次覆盖着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随着金光渐强，刺得耿远连忙遮住自己的双眼。
在一片金光之中，耿远耳边已传来砖石轰然破碎的巨响。
“曹叔？”
“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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