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就各位
“你看清楚，上面有什么？”，曹叔问道。
“上面能有什么，不就是域界吗，我们又出不去”
耿远顺着曹叔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巨大的北城门上方，是高约五丈的北城楼。站在城门之下仰望城楼，感觉尤为庄严。
“上面是北城楼，但有域界阻挡着，我们也过不去啊”
“您看”
说着，耿远蹲下身，搓了个雪球。
“看好啦”
耿远一手掂着雪球，看了看曹叔，随后将雪球掷向上方的北城楼。
果不其然，雪球径直向上飞去，在碰到北城楼前，雪球被一层看不见的域界所阻挡。
雪球被震得粉碎，纷纷散落在北城楼下方的海墁之上。
“曹叔，你看，我没说错吧…”
“慢着，是海墁！”
耿远仰头望着北城楼，城门正上方的位置，有一小块向城内突出的海墁，虽不能穿过域界进入到北城楼，但这一小块城墙顶部的平面，正好是在域界之内。
更重要的是，这处海墁高于北城门，是一处绝佳的瞭望点。
说来惭愧，耿远自认为对平谷城了如指掌，要不是曹叔指着上面，他从未注意到域界之内，竟然存在这一处地点。
“曹叔，您刚才所指的，难道就是那一小块海墁？”，耿远连忙问道。
“那不然呢，难道我真要你上天吗”
“也跟上天差不多难度了，曹叔，我也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啊”
耿远苦笑着说道。
要知道北城墙高约三丈，若是翻越观音庙的土墙，对于耿远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要攀上这三丈多高的城墙，那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若是有钩爪，你能上去吗？”，曹叔笑着说道。
“现在去找钩爪，恐怕也来不及了啊，曹叔”
耿远望着高耸的北城楼，无可奈何地说道。
“平谷只是一座边陲小城，筑城者在建造平谷城时，特意只建了两道城门，城门外也未建有瓮城”
“在这平谷小城住了这么多年，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座边陲小城，但曾有人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过，此城在设计时，便已埋下精妙之处”
“精不精妙，我不知道。不过，带你上去那海墁看看，倒还是有这个能力”
曹叔抻了抻腰骨，自信地说道。
“曹叔，您开玩笑的吧，怎么上去？”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强者改变环境”
“卧槽！”
伴随着耿远的一句惊叹，北城门前一道金光闪过。
……
此时，城东北角破屋门前。
“都监，闹出人命了，陈启人跑没了”
老马忽然叫住了魏都监和断刀客。
魏都监回头瞟了一眼，陈启正大字型趴在地上，笑着说道：“没事，他刚刚已经扑过一次，他有经验了”
“这扑得，还有经验了？”
老马笑着，赶紧将半埋在雪里的陈启扶了起来。
对于陈启来说，他今晚还没被恶鬼杀死，迟早要跑死在这炼域里。
此时陈启的肺脏几乎快要炸裂，两边太阳穴充血脉动，双耳不断传来急剧躁动的心跳声，魏都监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也没法理会。
“不行了，再跑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陈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都监，时间不等人，我们入吧”，断刀客未理会陈启，径直说道。
魏征从腰间抽出手刀，马坤见状也拔出兵器，陈启则茫然地看着众人，一脸痴痴的样子。
“马坤打头，断刀客次之，我和陈启殿后，入吧”
魏都监不带一丝犹豫，迅速下达了指令。
陈启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说道：“慢着，我也要进吗？我也不懂拳脚功夫，进去也帮不了什么。要不，我在外边等着吧”
老马皱起了眉头，想起了钱宅门前王括的话，真是似曾相识。
“你们做买卖的都喜欢叽叽歪歪，进来吧你”
不由分说，马坤提溜着陈启，就往破屋走去，全然不顾陈启苦苦哀求。
考虑到此处破屋在此炼域中，是极为特殊的存在，魏都监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因此，除去赵宁、曹叔、耿远三人别有他用，此时的小队战力已是顶配。假若在这破屋内真发生交锋，应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魏都监，刚才这破屋屋顶有这个破洞吗？怎么和我印象中有点不一样”
陈启被这样被老马提溜着，进了屋内。此时破屋内不再是漆黑一片，竟有一束微弱的光柱从屋顶倾泻而下，微微照亮了屋内一小块区域。如此看上去，这破屋的阴森恐怖之感便减弱了几分。
“确实有点不大一样…”
要说不一样，这间破屋确实破败不堪，屋内仅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家具，两张条椅、一张方桌和一张古旧的木床，均有明显的火烧痕迹。屋顶中部有一井口大小的破洞，破洞的正下方则积聚了一小堆积雪。
“放心，这里没有吃人的恶鬼”
老马嗅了嗅鼻子，说道：“那鬼东西的臭酸味，我隔着老远就能够闻出味道来”
“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陈启兄弟”
陈启听完，不好意思地放开老马的手臂，故作镇定地在屋内踱步。
老马小声嘀咕道：“手都快被你掐紫了，手劲怎么这么大”
“不过这鬼地方，倒是充斥着焦糊味，难闻极了”，老马又嗅了嗅鼻子，皱起眉头说道。
“这破屋确实曾遭火烧，这屋内家具都被烧成焦炭了，但我有种不详之感”
魏都监眯着双眼，环视着屋内环境，所幸这破屋内并不算大，几乎一眼便可看尽，但光线不足，只能看出一些物体的大概轮廓。
断刀客沉默地在屋内观察着，每到一处，便用手指轻轻在焦炭状的家具上、墙面上划过，随后将指肚递到鼻前细嗅一番。
“都监，这房子有问题”
断刀客进屋后，终于开口说道：“方才二更时分，我和你在屋外观察，均感觉这屋子应该有较长时日无人进入，整体如年久失修的破败旧宅”
“如今在屋内，我在墙角、家具上未发现有蛛网落尘，根本不像是长时间丢空的状态”
“相反，这屋子里处处都是新鲜的焦炭气味，若是这屋子在失火后，经历了数年无人居住，那焦炭味则会渐渐散去”
“结合以上，这屋子更像是刚刚经历失火不久”
马坤听后随即说道：“那好办，容我仔细嗅嗅”
马坤对自己嗅觉有着十足自信，尤其是对于美食气味，他在进入平谷城之际，已经闻到了街上各式小吃的香气。
站定后，老马轻轻呼出一口气，重重将屋内空气吸入鼻腔。胸腔随着深呼吸而急促膨大，突然间，老马又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
陈启笑出声来，但还是慰问道：“马哥，这破房子或多或少还是有不少灰尘的，要你这样吸法，呛不死你”
老马摆摆手，说道：“不，不是这个。都监，是一股既熟悉又恶心的气味”
同在锐麒军多年，魏都监已十分清楚马坤和赵宁的喜好厌恶，听到这样的回答，魏都监马上便了然于胸。
“是肉类烧焦的味道”，老马悻悻然说道
几乎不带任何犹豫，魏都监接着说道：“大家看看这屋内的一切，难不成，真的像耿远所说的那样，这破屋是处于时间倒流的状态”
陈启听到这话，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要知道，曹叔在观音庙中，已经跟众人说起过这破屋的历史。
在十年前，就在此处，曾有两人惨遭猛火吞噬，横死当场。
假如现在破屋便是刚失火后不久的状态，那岂不是……？
陈启想到此处，脊背上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在蠕行，让其不禁头皮发麻。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一步，两步。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退到光柱之下，从屋顶破开洞口处倾泻而下的光柱微微照亮了陈启的脸，他仍没有意识到自己因恐惧而一步步朝着破屋深处后退。
“陈启，你退去那边干嘛？”
正在老马打算叫住陈启的同时，他后脚跟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哎呀，我去，你怎么这么笨啊”
老马一边走近，当他借着光柱的微微亮光，看清破屋最里面的景象时，他也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陈启，你先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同样噤声的，还有魏都监和断刀客。
“都监，你说的没有错啊…”
魏都监、断刀客都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安静地看着前方。陈启摸着自己磕疼的后脑勺，这才发觉屋内气氛不大对劲。
陈启后背一股凉意沿着脊背攀爬到后脖颈，阴冷的恐惧感从后方窜来，顿时汗毛倒竖。
老马想阻止都来不及了，陈启出于本能地猛地回头，赫然看见其身后的墙壁上，竟有两具焦尸，一股难以言表的恶心气味扑鼻而来。
“卧槽！！！”
只是瞟了一眼，吓得陈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窜回老马身后。他额前立即沁出豆大的冷汗，只感觉到头皮发麻发凉。
“我都叫了你不要动了，你还偏要朝后面看”
无可奈何的老马，语气中带着一丝取笑的意味。
再看那两具焦尸，两人死后仍紧紧相拥贴靠着墙壁，一具焦尸身形较小，被另一具身形较大的焦尸拥在怀中。身躯的一部分甚至已和墙壁粘合为一体，死状极其惨烈，可以想象二人在临死前的绝望和苦痛。
“这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生前肯定遭受了巨大痛苦，真是惨绝人寰”
魏都监面露怜悯之色，声音也略略颤抖。
任何人在面对此般场景，第一反应必然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如陈启那样。而在内心足够强大的人眼中，则有一些事不同的感受。如怜悯和愤慨。
“都监，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准确”，断刀客认真说道。
“哦？但说无妨”
“以我看来，此处像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不是失火”
断刀客环视着屋内，胸有成竹地说道：“而且，我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其一，此屋为砖木结构，除四面泥墙，屋顶则是木材。若仅是木质家具着火，火势不至于猛烈到将整间屋子烧尽”
“其二，以屋内环境看来，此处应是普通人家，因此屋内绝没有棉麻布料供猛火燃烧”
“其三，极短时间内引发大火，纵火后屋内未发现柴火木炭残留，极有可能是麦秆、草料之类的东西催旺火势，烧后也不会留下多少痕迹”
断刀客细细道来，众人仔细观察屋内情况，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
不过，老马随即提出疑问：“若是麦秆、草料之类易燃之物催旺屋内火势，那岂不是得不断往屋内投放才能催起大火？”
“正是，马兄。所以这场惨剧，肯定不是意外，更不是一人所能完成，必然是多人合作所导致的”，断刀客似乎早已预知老马有此疑问，脱口回答道。
“精妙！”
对于断刀客细致入微的观察，魏都监甚至感到一丝震惊，未曾想断刀客沉默寡言，但观察力和判断力竟如此出色。
“只是，有一点我还未弄清楚。”
“假如是多人作案，在大街之上公然行事，即便是深夜，左邻右里发现失火，肯定也会警觉，如此一来，贼人行凶之事岂不败露无遗？”
待魏都监说完，断刀客并没有急着回答的意思，只是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头顶上方。
“上面能有什么，不就是域界吗，我们又出不去”
耿远顺着曹叔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巨大的北城门上方，是高约五丈的北城楼。站在城门之下仰望城楼，感觉尤为庄严。
“上面是北城楼，但有域界阻挡着，我们也过不去啊”
“您看”
说着，耿远蹲下身，搓了个雪球。
“看好啦”
耿远一手掂着雪球，看了看曹叔，随后将雪球掷向上方的北城楼。
果不其然，雪球径直向上飞去，在碰到北城楼前，雪球被一层看不见的域界所阻挡。
雪球被震得粉碎，纷纷散落在北城楼下方的海墁之上。
“曹叔，你看，我没说错吧…”
“慢着，是海墁！”
耿远仰头望着北城楼，城门正上方的位置，有一小块向城内突出的海墁，虽不能穿过域界进入到北城楼，但这一小块城墙顶部的平面，正好是在域界之内。
更重要的是，这处海墁高于北城门，是一处绝佳的瞭望点。
说来惭愧，耿远自认为对平谷城了如指掌，要不是曹叔指着上面，他从未注意到域界之内，竟然存在这一处地点。
“曹叔，您刚才所指的，难道就是那一小块海墁？”，耿远连忙问道。
“那不然呢，难道我真要你上天吗”
“也跟上天差不多难度了，曹叔，我也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啊”
耿远苦笑着说道。
要知道北城墙高约三丈，若是翻越观音庙的土墙，对于耿远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要攀上这三丈多高的城墙，那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若是有钩爪，你能上去吗？”，曹叔笑着说道。
“现在去找钩爪，恐怕也来不及了啊，曹叔”
耿远望着高耸的北城楼，无可奈何地说道。
“平谷只是一座边陲小城，筑城者在建造平谷城时，特意只建了两道城门，城门外也未建有瓮城”
“在这平谷小城住了这么多年，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座边陲小城，但曾有人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过，此城在设计时，便已埋下精妙之处”
“精不精妙，我不知道。不过，带你上去那海墁看看，倒还是有这个能力”
曹叔抻了抻腰骨，自信地说道。
“曹叔，您开玩笑的吧，怎么上去？”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强者改变环境”
“卧槽！”
伴随着耿远的一句惊叹，北城门前一道金光闪过。
……
此时，城东北角破屋门前。
“都监，闹出人命了，陈启人跑没了”
老马忽然叫住了魏都监和断刀客。
魏都监回头瞟了一眼，陈启正大字型趴在地上，笑着说道：“没事，他刚刚已经扑过一次，他有经验了”
“这扑得，还有经验了？”
老马笑着，赶紧将半埋在雪里的陈启扶了起来。
对于陈启来说，他今晚还没被恶鬼杀死，迟早要跑死在这炼域里。
此时陈启的肺脏几乎快要炸裂，两边太阳穴充血脉动，双耳不断传来急剧躁动的心跳声，魏都监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也没法理会。
“不行了，再跑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陈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都监，时间不等人，我们入吧”，断刀客未理会陈启，径直说道。
魏征从腰间抽出手刀，马坤见状也拔出兵器，陈启则茫然地看着众人，一脸痴痴的样子。
“马坤打头，断刀客次之，我和陈启殿后，入吧”
魏都监不带一丝犹豫，迅速下达了指令。
陈启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说道：“慢着，我也要进吗？我也不懂拳脚功夫，进去也帮不了什么。要不，我在外边等着吧”
老马皱起了眉头，想起了钱宅门前王括的话，真是似曾相识。
“你们做买卖的都喜欢叽叽歪歪，进来吧你”
不由分说，马坤提溜着陈启，就往破屋走去，全然不顾陈启苦苦哀求。
考虑到此处破屋在此炼域中，是极为特殊的存在，魏都监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因此，除去赵宁、曹叔、耿远三人别有他用，此时的小队战力已是顶配。假若在这破屋内真发生交锋，应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魏都监，刚才这破屋屋顶有这个破洞吗？怎么和我印象中有点不一样”
陈启被这样被老马提溜着，进了屋内。此时破屋内不再是漆黑一片，竟有一束微弱的光柱从屋顶倾泻而下，微微照亮了屋内一小块区域。如此看上去，这破屋的阴森恐怖之感便减弱了几分。
“确实有点不大一样…”
要说不一样，这间破屋确实破败不堪，屋内仅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家具，两张条椅、一张方桌和一张古旧的木床，均有明显的火烧痕迹。屋顶中部有一井口大小的破洞，破洞的正下方则积聚了一小堆积雪。
“放心，这里没有吃人的恶鬼”
老马嗅了嗅鼻子，说道：“那鬼东西的臭酸味，我隔着老远就能够闻出味道来”
“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陈启兄弟”
陈启听完，不好意思地放开老马的手臂，故作镇定地在屋内踱步。
老马小声嘀咕道：“手都快被你掐紫了，手劲怎么这么大”
“不过这鬼地方，倒是充斥着焦糊味，难闻极了”，老马又嗅了嗅鼻子，皱起眉头说道。
“这破屋确实曾遭火烧，这屋内家具都被烧成焦炭了，但我有种不详之感”
魏都监眯着双眼，环视着屋内环境，所幸这破屋内并不算大，几乎一眼便可看尽，但光线不足，只能看出一些物体的大概轮廓。
断刀客沉默地在屋内观察着，每到一处，便用手指轻轻在焦炭状的家具上、墙面上划过，随后将指肚递到鼻前细嗅一番。
“都监，这房子有问题”
断刀客进屋后，终于开口说道：“方才二更时分，我和你在屋外观察，均感觉这屋子应该有较长时日无人进入，整体如年久失修的破败旧宅”
“如今在屋内，我在墙角、家具上未发现有蛛网落尘，根本不像是长时间丢空的状态”
“相反，这屋子里处处都是新鲜的焦炭气味，若是这屋子在失火后，经历了数年无人居住，那焦炭味则会渐渐散去”
“结合以上，这屋子更像是刚刚经历失火不久”
马坤听后随即说道：“那好办，容我仔细嗅嗅”
马坤对自己嗅觉有着十足自信，尤其是对于美食气味，他在进入平谷城之际，已经闻到了街上各式小吃的香气。
站定后，老马轻轻呼出一口气，重重将屋内空气吸入鼻腔。胸腔随着深呼吸而急促膨大，突然间，老马又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
陈启笑出声来，但还是慰问道：“马哥，这破房子或多或少还是有不少灰尘的，要你这样吸法，呛不死你”
老马摆摆手，说道：“不，不是这个。都监，是一股既熟悉又恶心的气味”
同在锐麒军多年，魏都监已十分清楚马坤和赵宁的喜好厌恶，听到这样的回答，魏都监马上便了然于胸。
“是肉类烧焦的味道”，老马悻悻然说道
几乎不带任何犹豫，魏都监接着说道：“大家看看这屋内的一切，难不成，真的像耿远所说的那样，这破屋是处于时间倒流的状态”
陈启听到这话，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要知道，曹叔在观音庙中，已经跟众人说起过这破屋的历史。
在十年前，就在此处，曾有两人惨遭猛火吞噬，横死当场。
假如现在破屋便是刚失火后不久的状态，那岂不是……？
陈启想到此处，脊背上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在蠕行，让其不禁头皮发麻。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一步，两步。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退到光柱之下，从屋顶破开洞口处倾泻而下的光柱微微照亮了陈启的脸，他仍没有意识到自己因恐惧而一步步朝着破屋深处后退。
“陈启，你退去那边干嘛？”
正在老马打算叫住陈启的同时，他后脚跟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哎呀，我去，你怎么这么笨啊”
老马一边走近，当他借着光柱的微微亮光，看清破屋最里面的景象时，他也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陈启，你先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同样噤声的，还有魏都监和断刀客。
“都监，你说的没有错啊…”
魏都监、断刀客都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安静地看着前方。陈启摸着自己磕疼的后脑勺，这才发觉屋内气氛不大对劲。
陈启后背一股凉意沿着脊背攀爬到后脖颈，阴冷的恐惧感从后方窜来，顿时汗毛倒竖。
老马想阻止都来不及了，陈启出于本能地猛地回头，赫然看见其身后的墙壁上，竟有两具焦尸，一股难以言表的恶心气味扑鼻而来。
“卧槽！！！”
只是瞟了一眼，吓得陈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窜回老马身后。他额前立即沁出豆大的冷汗，只感觉到头皮发麻发凉。
“我都叫了你不要动了，你还偏要朝后面看”
无可奈何的老马，语气中带着一丝取笑的意味。
再看那两具焦尸，两人死后仍紧紧相拥贴靠着墙壁，一具焦尸身形较小，被另一具身形较大的焦尸拥在怀中。身躯的一部分甚至已和墙壁粘合为一体，死状极其惨烈，可以想象二人在临死前的绝望和苦痛。
“这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生前肯定遭受了巨大痛苦，真是惨绝人寰”
魏都监面露怜悯之色，声音也略略颤抖。
任何人在面对此般场景，第一反应必然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如陈启那样。而在内心足够强大的人眼中，则有一些事不同的感受。如怜悯和愤慨。
“都监，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准确”，断刀客认真说道。
“哦？但说无妨”
“以我看来，此处像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不是失火”
断刀客环视着屋内，胸有成竹地说道：“而且，我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其一，此屋为砖木结构，除四面泥墙，屋顶则是木材。若仅是木质家具着火，火势不至于猛烈到将整间屋子烧尽”
“其二，以屋内环境看来，此处应是普通人家，因此屋内绝没有棉麻布料供猛火燃烧”
“其三，极短时间内引发大火，纵火后屋内未发现柴火木炭残留，极有可能是麦秆、草料之类的东西催旺火势，烧后也不会留下多少痕迹”
断刀客细细道来，众人仔细观察屋内情况，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
不过，老马随即提出疑问：“若是麦秆、草料之类易燃之物催旺屋内火势，那岂不是得不断往屋内投放才能催起大火？”
“正是，马兄。所以这场惨剧，肯定不是意外，更不是一人所能完成，必然是多人合作所导致的”，断刀客似乎早已预知老马有此疑问，脱口回答道。
“精妙！”
对于断刀客细致入微的观察，魏都监甚至感到一丝震惊，未曾想断刀客沉默寡言，但观察力和判断力竟如此出色。
“只是，有一点我还未弄清楚。”
“假如是多人作案，在大街之上公然行事，即便是深夜，左邻右里发现失火，肯定也会警觉，如此一来，贼人行凶之事岂不败露无遗？”
待魏都监说完，断刀客并没有急着回答的意思，只是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头顶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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