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灰烬
洛伊醒来，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只有干渴、眩晕侵袭着大脑。
他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额头没有浮肿，眼球也没有凸出来。
坐起身来，地上是一片白茫茫的，像下过一场大雪一样，遍地银装素裹，却有些不同。
雪落下覆盖住地面应该是柔和的样子，带着寒气，凉爽的。而这些草叶挑着的更像是一块块灰尘，让人感到沉闷，喘不过气。
这些东西覆盖了眼前的一大片草地，每一片草叶上都顶满了厚厚一层白灰。
洛伊伸手去摸那些灰，接触到手的一瞬间，那些颗粒突然就像活了一样左右粘连，吓得他赶紧缩回了手。
那一点粘灰粘在手指间，像没有和好的面团一样，但它们好像已经死了，没有那种诡异的扭动的感觉，只是在表面张力的影响下缓慢蠕动而已。
洛伊把手翻过来，手心向下，那些黏雾的尸体受到地心引力影响，纷纷开始下坠，拉着长长的丝，一层层断开，有点像被粘液包裹的太空沙。
放眼望去，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灰，却不见那只巨大的“梦魇”，洛伊站起身来眺望，周围什么都没有实，使劲向北望去，好像有一些倾斜的小凸起。
洛伊朝那边走去，军靴踩到地上的灰烬就像踩到了史莱姆，那些白灰受压后立刻抱团粘连，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向后看去，自己走过的脚印周围马上开始融合，并且沿着脚印的范围向外扩大，像塌陷一样快速吃掉周围的灰烬，形成一块更大的粘性地毯。
还怪惊悚的，洛伊加快脚步继续向北，身躯随着被粘住的脚步摇摆，视线也跟着摇摆，晃动间洛伊终于发现前面竟有一整座小山，只是被白色的灰彻底覆盖了，分不清地面和山，还有天。
天也变得一片惨白，如同进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盒子里，白到看不清周围的景物，看不清天和地面的缝隙。
洛伊努力向前走，终于走到那些凸起旁边，厚厚的灰尘下面覆盖着一些像木头一样的东西，用手拨开上面一整层尸体一般的灰烬，没错了，这是自己后联队的板车。
“海莉……海莉！”洛伊尝试呼唤着海莉，地上有一些小面积的凹陷，用手拨开厚厚的灰，下面却没有尸体，仔细辨别也只有一片人类轮廓形状的痕迹，只不过是摔倒在这里的人压到草的痕迹。
“海莉！海莉！”
洛伊一边在那些板车周围绕圈，一边仔细拨开地上所有可疑的凸起和凹陷，但始终一无所获。
他完全不知所措了，遇到这片浓雾前，那位跟在后面的士兵说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咬都不咬，直接吞掉。”
洛伊跌坐在地上，任由那些被压到的灰烬连粘着到他的身上，他捂住脸，大脑一片空白。
天地之间如此安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洛伊感觉自己被孤立在了一个完全白色的世界中。
这里只有自己，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被剥离的意识困在这里，洛伊开始怀疑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已经被“梦魇”侵蚀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象，是他的五感被“梦魇”剥夺后大脑自动填补的图像。
知道一阵哒哒声从远处传来，洛伊还固执地以为那是幻听。
“呜呕~我去，我去——！！”一个尖锐的、有点疯癫的声音刺破了这片宁静：“又一个活人，我天，重大立功，重大立功！！”
洛伊难以置信地抬头，真的，真的是一个活人！还骑着一匹活马！
来人一头狂草一般的卷毛，西装外套着一件奇怪的带兜帽的白大褂，胳膊上胡乱绑着属于国家级的臂章，手套缺一只，领针和领带夹这些小配件倒是一个不少。
仔细一看，脸长得还十分英俊，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发出刚才那种怪叫的。
“洛伊……”熟悉的声音传来，洛伊模糊的视线这才发现马背上还有唯一一个熟悉的同伴：虚弱的海莉。
“海莉！”洛伊匆忙起身，身上粘连的白灰拉着丝往下滚落，看起来非常恶心。
“没事啦……洛伊。”海莉笑笑，除了安慰，其余的表情全都是落寞，她失去了她的班，失去了她所有的同伴。
“哈哈哈，两个二等功，发财！”那位奇怪的长官完全不会读气氛，拍了拍马鞍就示意洛伊也上来，那些滴落的粘液挂在洛伊身上，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你愣着干嘛，哦哦！我是伊万·迪利亚，黑日研院工资最多的天才！你现在是不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一步也走不动了？”
伊万十分话痨，从裤兜里摸出一小瓶两个指甲大小的奇怪液体，揭开密封，竟旁若无人地开始推销起来：“来试我新研制的复合灭活真核3代预防用疫苗，一滴长生不老，两滴永不疲劳，三滴拉屎通常！”
洛伊看着那一小瓶几乎贴的自己眼球上的诡异白色不明物，从瓶口还往外爬出一些扭来扭去的雾气，浑身直掉鸡皮疙瘩，非常认真地后退了半步：“我没有受伤，长官，可以拜托您在附近找找还有没有其他活人吗？”
“我不去！”伊万无情地拒绝了搜救伤员的请求：“你长得可真眼熟，免费给你尝尝我的复合灭活真核3代预防用疫苗，尝尝！”
洛伊浑身僵直，满脸写着拒绝。
见洛伊不接他的疫苗，伊万也没有再强塞，一只手薅住马头顶的鬃毛，直接把那一瓶奇怪的东西强行灌进马嘴里了。
“两个二等功，够了够了，太贪心容易被大总统发配去北方挖土豆。”强迫马喝完那瓶不明物，伊万难得地平静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发疯了，说话的语气也平稳正常。
“那请您去山上看一看吧，大部队在山上，我会负责在这一片搜救的！”
“你不早说！”伊万瞬间恢复了发疯的状态：“死透了，死透了我的奥利弗，哦我的老天，我要吃了它，我要吃了它！”
伊万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马背上的海莉都吓精神了。
“我会照看好伤员，请您快点去吧！”洛伊赶紧把海莉搀扶下马，这个伊万精神是真的不正常！只希望他快点联系上大部队，然后叫正常人来搜救。
洛伊抬手扫开一块板车上的黏灰坐了上去，让海莉借力靠在自己肩上，目送着那位疯癫的长官唱着歌向山上去了。
“梦魇梦魇悄悄吃掉你——！”
意外的还挺好听。
他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额头没有浮肿，眼球也没有凸出来。
坐起身来，地上是一片白茫茫的，像下过一场大雪一样，遍地银装素裹，却有些不同。
雪落下覆盖住地面应该是柔和的样子，带着寒气，凉爽的。而这些草叶挑着的更像是一块块灰尘，让人感到沉闷，喘不过气。
这些东西覆盖了眼前的一大片草地，每一片草叶上都顶满了厚厚一层白灰。
洛伊伸手去摸那些灰，接触到手的一瞬间，那些颗粒突然就像活了一样左右粘连，吓得他赶紧缩回了手。
那一点粘灰粘在手指间，像没有和好的面团一样，但它们好像已经死了，没有那种诡异的扭动的感觉，只是在表面张力的影响下缓慢蠕动而已。
洛伊把手翻过来，手心向下，那些黏雾的尸体受到地心引力影响，纷纷开始下坠，拉着长长的丝，一层层断开，有点像被粘液包裹的太空沙。
放眼望去，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灰，却不见那只巨大的“梦魇”，洛伊站起身来眺望，周围什么都没有实，使劲向北望去，好像有一些倾斜的小凸起。
洛伊朝那边走去，军靴踩到地上的灰烬就像踩到了史莱姆，那些白灰受压后立刻抱团粘连，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向后看去，自己走过的脚印周围马上开始融合，并且沿着脚印的范围向外扩大，像塌陷一样快速吃掉周围的灰烬，形成一块更大的粘性地毯。
还怪惊悚的，洛伊加快脚步继续向北，身躯随着被粘住的脚步摇摆，视线也跟着摇摆，晃动间洛伊终于发现前面竟有一整座小山，只是被白色的灰彻底覆盖了，分不清地面和山，还有天。
天也变得一片惨白，如同进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盒子里，白到看不清周围的景物，看不清天和地面的缝隙。
洛伊努力向前走，终于走到那些凸起旁边，厚厚的灰尘下面覆盖着一些像木头一样的东西，用手拨开上面一整层尸体一般的灰烬，没错了，这是自己后联队的板车。
“海莉……海莉！”洛伊尝试呼唤着海莉，地上有一些小面积的凹陷，用手拨开厚厚的灰，下面却没有尸体，仔细辨别也只有一片人类轮廓形状的痕迹，只不过是摔倒在这里的人压到草的痕迹。
“海莉！海莉！”
洛伊一边在那些板车周围绕圈，一边仔细拨开地上所有可疑的凸起和凹陷，但始终一无所获。
他完全不知所措了，遇到这片浓雾前，那位跟在后面的士兵说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咬都不咬，直接吞掉。”
洛伊跌坐在地上，任由那些被压到的灰烬连粘着到他的身上，他捂住脸，大脑一片空白。
天地之间如此安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洛伊感觉自己被孤立在了一个完全白色的世界中。
这里只有自己，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被剥离的意识困在这里，洛伊开始怀疑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已经被“梦魇”侵蚀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象，是他的五感被“梦魇”剥夺后大脑自动填补的图像。
知道一阵哒哒声从远处传来，洛伊还固执地以为那是幻听。
“呜呕~我去，我去——！！”一个尖锐的、有点疯癫的声音刺破了这片宁静：“又一个活人，我天，重大立功，重大立功！！”
洛伊难以置信地抬头，真的，真的是一个活人！还骑着一匹活马！
来人一头狂草一般的卷毛，西装外套着一件奇怪的带兜帽的白大褂，胳膊上胡乱绑着属于国家级的臂章，手套缺一只，领针和领带夹这些小配件倒是一个不少。
仔细一看，脸长得还十分英俊，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发出刚才那种怪叫的。
“洛伊……”熟悉的声音传来，洛伊模糊的视线这才发现马背上还有唯一一个熟悉的同伴：虚弱的海莉。
“海莉！”洛伊匆忙起身，身上粘连的白灰拉着丝往下滚落，看起来非常恶心。
“没事啦……洛伊。”海莉笑笑，除了安慰，其余的表情全都是落寞，她失去了她的班，失去了她所有的同伴。
“哈哈哈，两个二等功，发财！”那位奇怪的长官完全不会读气氛，拍了拍马鞍就示意洛伊也上来，那些滴落的粘液挂在洛伊身上，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你愣着干嘛，哦哦！我是伊万·迪利亚，黑日研院工资最多的天才！你现在是不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一步也走不动了？”
伊万十分话痨，从裤兜里摸出一小瓶两个指甲大小的奇怪液体，揭开密封，竟旁若无人地开始推销起来：“来试我新研制的复合灭活真核3代预防用疫苗，一滴长生不老，两滴永不疲劳，三滴拉屎通常！”
洛伊看着那一小瓶几乎贴的自己眼球上的诡异白色不明物，从瓶口还往外爬出一些扭来扭去的雾气，浑身直掉鸡皮疙瘩，非常认真地后退了半步：“我没有受伤，长官，可以拜托您在附近找找还有没有其他活人吗？”
“我不去！”伊万无情地拒绝了搜救伤员的请求：“你长得可真眼熟，免费给你尝尝我的复合灭活真核3代预防用疫苗，尝尝！”
洛伊浑身僵直，满脸写着拒绝。
见洛伊不接他的疫苗，伊万也没有再强塞，一只手薅住马头顶的鬃毛，直接把那一瓶奇怪的东西强行灌进马嘴里了。
“两个二等功，够了够了，太贪心容易被大总统发配去北方挖土豆。”强迫马喝完那瓶不明物，伊万难得地平静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发疯了，说话的语气也平稳正常。
“那请您去山上看一看吧，大部队在山上，我会负责在这一片搜救的！”
“你不早说！”伊万瞬间恢复了发疯的状态：“死透了，死透了我的奥利弗，哦我的老天，我要吃了它，我要吃了它！”
伊万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马背上的海莉都吓精神了。
“我会照看好伤员，请您快点去吧！”洛伊赶紧把海莉搀扶下马，这个伊万精神是真的不正常！只希望他快点联系上大部队，然后叫正常人来搜救。
洛伊抬手扫开一块板车上的黏灰坐了上去，让海莉借力靠在自己肩上，目送着那位疯癫的长官唱着歌向山上去了。
“梦魇梦魇悄悄吃掉你——！”
意外的还挺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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