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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壮士十年。。。归?

    熟悉的操作熟悉的配方。

    统领左翼胡骑的将领,比他的死前任受教很多。都不等蔡总管带队兜转回来,凑近了朝唐人步兵射过一轮,才意思意思。

    听闻右翼又溃,就在唐人无暇防备的步卒左翼画出条优美弧线,漂亮得错身闪开。仅留小队继续骚扰,带着大部分人马绕着圈在不远处观望,保存实力,将以有为。

    蔡总管作为骑兵锋矢,领着唐军骑兵尾衔右翼溃败的胡骑追过一阵,已绕至胡人步兵军阵侧后。见再追无益,调转锋矢朝胡人步兵军阵侧后加速冲了过去。

    唐军散阵中的弓手有好些已经换过弓弦,有的甚至还换过不止一根。此时虽已双臂酸胀难耐,却还是再次张弓搭箭,和城头射出的羽箭一起,往骑兵突击方向狠狠覆盖。

    胡人步卒对侧后没有防备。谁能想到,刚还全是自家骑兵在那转悠呢,怎会才过眼的功夫,便突然冲出唐军的骑兵来。

    再加上注意力被前方吸引,专注防着正面射来的恼人羽箭。大多数被撞倒后,第一反应还是破口大骂“哪个狗日的骑马不看路了!”

    蔡总管领着骑兵高速插切入敌阵,如滚烫的刀子切进黄油,所向披靡。肉眼可见得劈开了胡人的步兵军阵。

    作为老将,他非常清楚己方的长短板和彼此实力差距。很懂量力而为,一点也不贪。

    见越深入,冲速被密集的人群绊得降速越厉害,撞到人都很难再直接给撞趴下。同时,迎面的胡人开始有所警惕,越来越多的反击出现,己方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大。

    果断制造完混乱,调整方向往外侧转向杀去。

    越杀近外围,胡人站位越稀松。不再接连不断撞人后,马速再次获得提升。惊慌的“挡路螳螂”们胡乱舞动着四肢,被再次撒腿奔跑起来的战马撞飞出去,砸进慌乱逃窜躲避的人群。

    唐军骑兵顺滑得在胡人步卒军阵侧后挖下一大块,将其击散。重入开阔空地,拉了下马速,又调转锋矢一头切向胡人步卒另一侧侧后。

    虽然该侧的胡人察觉异样心生警惕,可人头攒动,挡得看不清楚。

    没想过自己会直面怼脸踏来的重骑。被冲到眼前才发现根本无法阻挡不说,更无处可逃。颤抖着举起武器和破皮盾挡在胸前,热尿暖腿中被撞倒,被马蹄踏上,被从身上碾过。

    第三次提速的时候,蔡总管明显感觉胯下战马跑不动了。再怎么催都只听得到越发粗重的鼻息,战马胸腔中的闷响也越发厚重,速度有减无增。

    回头看,有亲兵的战马嘴角已泛白沫。还跟在身后的骑兵已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刚冲过的地方混乱依旧。有胡人自己惊恐乱跑搞的,也有陷在那没能跟出来的唐军骑兵仍在拼死搏杀。

    胡人步卒的军阵有所松动,却还没有出现崩溃的迹象。唐军的骑兵,太少了。

    胡人左翼游弋观望的骑兵也围过来了。虽然只敢远远朝这边吊射箭矢,不敢接近。

    却像饿狼围着受伤的狮子,抓住一切机会掏肛的同时,耐心等待着昔日王者在一次次冲锋中,被耗尽最后的气力。

    为了耗死“狮子”,胡人步卒,显然是相比骑兵更廉价,更划算的消耗品。

    蔡总管很清楚,人力有穷尽,马力亦是。跑不出去了,就这样吧。

    暗恨若是骑兵能再多一倍,定能一鼓作气将胡人步卒军阵给凿穿掉。

    不用多,只消对穿两遍,不信胡人不溃。

    那必将是一场可以青史留名的以少胜多经典战例。

    可惜,没有如果。

    英雄是做不成了,那就决不能活着落入胡人手里,做那跪着的狗熊。死,也要死得威武雄壮!

    挥手示意亲兵吹号,变阵!

    激昂高亢的号角声响起。原本跟在后面,仅薄甲或无甲的辅兵催马上前,或突向侧翼掩护重骑,或补入本阵填补折损的重骑空位。

    一人倒下,又一人顶上,再倒,再顶。紧跟着领头的蔡总管再次一头扎进胡人步兵军阵。

    云蔚然带着轻骑分离开来,小角度浅冲入敌阵后转向脱出。犹如削掉胡人步兵军阵一层薄皮后,朝战场外侧,快速脱离。

    为榨出最后一丝气力,蔡总管咬着牙陡夹马镫。马刺扎进马腹,刺伤陪伴多年的老伙伴。此般做法已经不是不惜马力,而是完全不顾战马,将它往死里催逼。

    人非草木,多年相伴的感情,只要还有一线可能,都是舍不得的。

    吃痛的战马嘶鸣着破了音,又撞飞一个挡路的胡人,撒开颤抖的蹄子狠狠踏碎扑地的脑袋。在溅起的血雾中,面对叉来的刺眼矛尖,睁着含泪的大眼,硬生生,撞了上去。

    矛折,人飞,马跪。

    战马的长睫毛扑闪着,留恋且纠结得望着出生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回想起他冬日夜晚给自己盖上温暖的毛毡,夏日暖风里亲手为自己泼水梳毛。一起配合默契得奔驰在大草原上,一同骄傲得接受众将行礼问候,一同霸气得对敌阵三荡三出。

    那时是何等亲密,何等自在,何等风光。

    但此时,战马已去,蔡总管正被狼狈地甩飞出去。

    好在他虽身着沉重铁甲,伤口未复,却身手敏捷。展臂挥鞭,卷住一旁的胡人借力调整身体姿态。屈膝顶住一个胡人后背,以其为滑板,踩着滑行着地。

    “九十八,九。。。十九!”砍进去的横刀被胡人肋骨卡住,拉了下没能扯动,弃刀急退,将将躲过追来的劈砍。正准备俯身再捡一把兵器的曹狗屎,被从天而降突然踩着胡人滑到自己跟前的蔡总管吓了一跳。

    砸吧了下张成“O”型的嘴“我的个乖乖!云蔚然那小子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死,说会有人踩着七彩祥云跑来救我。我还把他这话当成个屁放了,不会说的就是你个老狗屎吧?云呢?交出来,藏哪了?”

    肩头轻轻挨了一鞭“狗改不了吃屎,没大没小!老夫怎么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个臭狗屎嫌弃了!?”

    胡人见不得这对老哥们视自己如无物,在战场中央闲话唠嗑,挥舞刀枪冲上来刷存在感。

    蔡总管甩手一鞭荡翻侧面袭来的胡人。回手重劈,将已偷偷摸到曹狗屎近旁的胡人兜头抽趴。一招一个,动作干净利落,就是耍完帅后别急着咳嗽,那就更对味了。

    骑兵陆续杀到,跳下已经没了速度的战马就马上加入战团。

    能跟着一路杀到这的只有少数,不仅是因为一路高强度冲杀,战马和骑士都战损严重。仅存的战马在马力上也已被严重透支,榨到了极致。有战马在没骑手压力后又走了两步,踉跄着脱力翻倒,口吐白沫。

    “怎么打?”曹狗屎随手抓起一根狼牙棒,喘着粗气问道。

    “你个陈年老狗屎还要我教?往死里打啊!”蔡总管一手刀一手鞭,扫退当面数敌,退过来和曹狗屎背靠背站到一起。

    见素来留一招后手的蔡总管都这么说了,曹狗屎心下了然,“哦!”了一声。踏步荡开兵器,双手握柄左右大力横拍“一。。。。。。零一个。。。零两个”也不知道是一百以上不会数,还是嫌多数个一百麻烦。

    唐军后阵传来嘈杂,多半是胡人骑兵冲进了弓手散阵。近战仅有短刃和匕首的弓手,危矣。

    “也不知道那小蚂蚱跑出去没有。那小家伙要是跑出去了,这些胡人有得受了。”蔡总管甩鞭卷住侧面刺来的三根长矛,帮曹狗屎挡下侧面一击。

    挥刀将三人逼退后,已来不及收鞭,一支长矛正朝他胸腹刺来,矛尖已戳至胸前一尺。弃鞭扭身,握矛回拉,一刀划在扯近的胡人脖颈处。

    回身手压刀背,一招力压千钧。卡着矛尖,将挣脱束缚后再次刺来的三支长矛,在裙甲上擦着火花压下避过。

    曹狗屎没法应他,他正和一个将近两米的雄壮胡人斗到关键。两人刚面对面硬拼了一记狼牙棒,打得都快脱力的曹狗屎哪是巅峰状态的胡人力士对手,被打得差点脱手震落。

    胡人力士狞笑着再次挥棒猛砸。曹狗屎因为失血过多,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待回过神来已经回应不及,只得凭战场直觉侧身躲闪,险险避过要害,靠盔甲硬接。被胡人力士狼牙棒的尖锐凸起挂到,撕烂胸甲不说,人也被扯倒扑了地。

    这糙人完全不顾形象得跪地后就顺势翻滚,滚进蔡总管身前矛下,一招横扫千军,将在努力抽矛的三个胡人一气抽瘸。

    曹狗屎滚来的同时,蔡总管就极其默契得双手握刀重劈追杀曹狗屎的胡人力士,逼他举棒拦阻。

    曹狗屎一招扫完,瞥见胡人力士被逼出的破绽。疾爬两步双脚蹬地,拢身握柄跃扑直捣。

    狼牙棒虽不像长枪有破甲的枪头,但就像唐伯虎说的“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粗大的狼牙棒硬生生将胡人胸口撞塌。

    一力降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