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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没法子了吧你

    见唐军出城迎战不说,竟然还敢主动来攻,胡人将领略感错愕。

    一时分不清是谁兵力占优,回头看了眼还在乌央乌央赶来的兵卒,信心重拾。催促步卒加快列阵的同时,急忙派骑兵前出拦阻。

    见胡人骑兵前出扑来。唐军站定整队,弓上弦,矛顶地。弓手队将拉弓射标距箭,辅兵忙乱得跑前跑后搬运物资。

    敌骑入150步(约227米),弩手开始瞄准射击。

    敌骑入60步(约91米),弓手开始射击。

    才两轮弩击,一轮箭雨,便直接把匆匆赶来拦阻的胡人骑兵给击溃了。

    无甲的骑兵和战马根本挡不住平射和抛射交叉火力的覆盖。

    哪怕些许个骑艺出众的耍出漂亮的镫里藏身,也只是用坐骑的身体把自己的身体护住。坐骑哪怕壮实,却也是血肉之躯,扛不住被接连射中,惊厥着人立倒地。

    就算人侥幸没被马匹压住。四条腿、血更厚的马儿都跑不出这死神领域,两条腿的更不能。

    些许悍不畏死的胡人骑兵搭弓回射,箭出去了,人也被射中了。

    一换一?呵呵,想多了。

    胡人骑兵使的短梢弓,在射程和劲道上本就比唐人步兵的制式长梢差许多。弓矢又多石制甚至骨制箭头,和唐人的铁箭头比起来,杀伤性,破甲度,甚至飞行时的稳定性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哪怕冲到近处,压着射程极限成功将箭射出去,撞在唐兵的铁甲上时,箭也已飞坠得无力,只能听声响,顶多再加一声闷哼。

    而胡人大多无甲,虽然有个别身披皮甲,甚至披了双层甲。可一旦被射中,多半是挡不住的,还是非死即伤。

    更何况胡人骑行中射出的羽箭,还得先突破唐人盾牌的防守才行。

    气势汹汹打马冲锋中的胡人被箭雨洗过之后稀疏了许多,落马者众,幸存的赶忙拨转马头急往两边散去。

    失去主人的马匹身上插着些许箭(弩)杆,迷茫中也跟着往两边跑去。

    至于那些傻不愣登停在战场中央观望,或瘸了腿没来得及跟着逃走的。等待它们的,就是几秒钟后再一波无差别箭雨。

    若是足够幸运又躲过去,没关系,不要急,还有很多波。

    不管有多大能耐,有多幸运。站错位子,做错选择,该来的总归会来,谁都躲不过,谁都不能一辈子都纯靠运气活着不是。

    胡人将领并不傻,不是被动等死的窝囊废。相反,他不仅精明且有决断。

    从他见叛乱的意图败露,便马上遣使携重金向西突厥称臣求救兵。并聚兵来攻定胡城,启图掐住唐人西进的通道。就知道是个知晓厉害、明白关键点在何处的聪明人。

    他清楚自己的步兵不行。列阵和唐人对射,哪怕人数更多,也只有被活活磨死的份,只有凭血勇贴上去打肉搏战,才有可能靠人多生生堆死唐人。

    所以,在催动骑兵继续上前的同时,步兵也不再整队,直接前压。

    负责弓手的唐军队将很有经验。射崩第一波胡人骑兵后,没有让对临散敌骑继续射击。节省箭矢的同时,也让弓手们有时间喘歇回力。

    这就像跑步,既然给机会先热个身,那就没必要上来就闷头狂奔。毕竟战阵,可不是冲完这一百米就完事的。这是三千米打底的持久战,只有调整好气息,把握好节奏,才能稳稳跑到最后。

    看到胡人第二波骑兵组织得仓促,和第一波明显脱节,进攻队形也稀稀落落。负责弓手的队将果断命令:改全员弓手覆盖射击为以排为单位轮流射击。同时,弩手也默契得改为对胡人骑兵队形拥挤处重点照顾。

    双方的配合在箭、弩离弦时默契达成,事先都不用沟通。都是经历过多次战阵的职业老兵,战场上自然而然得,便进入共同的心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干什么。

    不会像大多新兵的军阵,互相没配合不说,还常慌神到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立在战阵最前方的曹狗屎微微前倾,躬身撑抵着长矛,嘴里轻声嘟囔着骂骂咧咧“来呀!快来呀!你们这些臭狗屎!快过来呀!”

    终于,死了一地人后,举着各种土制盾牌,丑得五花八门的胡人步兵冲进20步距离(30米)。着甲的弩手给自己罩上披膊(为了方便射箭,披膊之前是取下的)更好防箭的同时,也为近战做准备。

    蔡总管举起马鞭,才挥出些,就尴尬得收回来,顶顶兜鍪,挠挠额头并没有发生的瘙痒。

    他习惯性得想命令弓手后退,第三线的重步兵本阵冲锋来着。

    若是本阵哪怕只有三队陌刀手,他都有信心在一盏茶的功夫里直接把胡人中军砍崩掉,奈何他没有。不想无谓的伤亡,下令弓手后退。

    军令出,弓手退。杂乱的箭矢从胡人阵中射来,覆盖到唐人一线战兵后排,要不是弓手退得及时,也要多少被带到。

    弓手队将指挥弓手朝胡人弓手抛射覆盖。胡人后排挨了两轮后,也反应过来,改为盯着唐人弓手回射反击。

    距离近了,箭矢杀伤力更大,且唐人弓手多薄甲或无甲,所以对射时唐人弓手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蔡总管皱眉思考,给弓手配面立盾,或许的确是可以考虑的更好选择。

    又一个唐人弓手中箭,伤不重,划伤腰,还能射,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射箭除了用到显而易见的手臂肌肉,还需要动用到背部和腿部,以及腰部肌肉。简单说就是牵扯到的肌肉群比较多,无论伤到哪处,都会严重影响射箭效果。哪怕咬着牙硬忍着,不停流血也会让人变虚,动作变形射不远、射不准。

    顶在最前面的曹狗屎将他那准确来说应该称为槊的矛枪舞得飞起。

    拍散左边顶盾扑来的胡人木盾,从他肩胛处斜切入一指长。

    抖枪脱离,回扫右侧挥刀斩来的胡人,精准得斩在他脖颈处。

    转腕扩大伤口,抽出后在空中旋了个圈。甩掉因为红缨吸满血,正欲顺杆滑落的多余血水,插向身侧抱枪挺刺队友的胡人后腰。

    侧前方胡人捂脖子的手,这时才和跪倒的身子一同软软松开,血雾喷得飞起。

    曹狗屎迎着血雾踏前一步,被热血溅得满脸血污,犹如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拍开抖嗦着刺来的长矛,对着惊愕的胡人印堂处挺槊直戳,嘴里咕咕叨叨“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来啊!臭狗屎!快来啊!你爷爷在这呢!就你了!有种别跑!八十六!”

    听到金鼓声起。皱着眉头朝面前:身子后靠,不敢进前,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众胡人“呸”了口唾沫,呼号着杀向侧后。

    冲上去就是一记横扫,枪矛受挫严重弯曲,曹狗屎沉臀猛拍枪杆。枪杆轻不可闻的“咔嚓”声中猛得绷直,将一个壮硕的胡人生生斜拍进疯狂攻击本队正面的胡人人群。

    紧前两步,对未波及到,仍在猛攻的胡人又是一顿猛戳。

    胡人骤然遭受侧击,即便躲过,未被打死打伤,也被打乱了攻势,纷纷退开暂避锋芒。全队承受的正面进攻压力被凭一己之力,生生逼散。

    继而和两护旗手一起断后,副队头引路,带着队伍快速脱离后退。

    很快,便穿过队友战阵间留出的空档,于后方百步处重新列阵,“品”字型的战阵退成“V”字型。

    虽然友军战阵从刚开始起也一直在接敌,但是压力多半是曹狗屎这些突出部的战队顶着,所以消耗并没有那么大。

    近身肉搏是短期密集消耗的极端作业。不仅是体力消耗剧烈,精神也是,高度紧张之下人很容易感到疲累。所以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最好的方式是及时进行轮换,否则疲累之下不仅砍人无力,还容易犯错。若是因为一个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犯的低级错误送了性命,那就亏大发了。

    但是敢,想,且能在和敌人交锋中将部队退下来,进行轮换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几支军队能做到。因为搞不好,就会将掩护撤退演变成溃退。

    有历史记载,冷兵器时代,也就唐兵和罗马精锐近卫军团敢这么玩。或者说,只有他们做得到。其他的不是没有,只是都玩砸了。历史,不会浓墨重彩得记载失败者,他们只配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

    所以大多数将领想想也就得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珍贵的老兵累半死后,活活被耗在锋线上,死一个,少一个。

    蔡总管敢这么命令,基于此时战况的审时度势。再者,是对手下唐兵训练度和士气的信任。

    当然,胡人这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多靠血勇的非专业战阵表现,也是他敢这么玩的原因。

    老子的兵就是比你的职业,轮着拿你刷人头玩,你能怎么着?

    能怎么着?

    胡人的方式很土,也很直接。

    没你专业?

    没关系,老子人多,人命贱,拿人命填啊。

    就问管不管用?

    没法子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