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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论修炼之法

    早上一起来,洗漱后用过早饭,辞了知县,张县尉便带着手下二人向吕家庄奔去。

    官道上,清晨稍冷的微风直吹得人一阵舒爽,坐在马上行进的张县尉,回头望着那瘦小男子,无奈的喊道:“叫你乘马偏不听,非要如此招摇!”

    “唉!我的好兄长,都到了地方之上,便莫要再那么管束着我,不是你说得嘛,日后都不稀奇了,我只是在那神霄派道士到之前,给华阴县人民长长眼罢了!”那瘦子喊完,便一溜烟地冲到了前面。

    眼看彼此间的差距越拉越大,二人也便挥舞马鞭,奋力追了上去。

    此时迷迷瞪瞪的郭玄,正从道旁相向而来。

    一阵风猛得刮过,他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双眼也被激得一时瞪得大了。

    刹那间,他恍若与一人双目对上,隐约中,那人竟像在自己面前低空飞过,转瞬便不见了身影。

    “那踏马的是人是妖,怎么大白天就出来晃荡!”郭玄被惊出一身冷汗,一下子便精神起来。

    “还是……难不成是我一时眼花!”

    而另一边,二人没追多久,便见瘦小男子居然直愣愣的停在官道正中,一动不动,于是就停马问询。

    “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好像又见到那传我神足通的死老道士了,那双眼睛,那个眼神,也太像了,可他明明不是已经死了吗?”那瘦子木讷的喃喃道。

    “就是刚刚官道上经过那小子吗?要不回身问问?”那瘦高男子见他此时的模样着实滑稽,便憋笑着建议道。

    “不了,不了!只是我一时眼花而已。”说罢,那瘦小男子便一下又不见了身影。

    ……

    看着眼前这座规模不大,却在檐口封山、屋脊、翘角处,饰以花鸟、龙凤、麒麟等精致的祥瑞雕塑,构造奇巧的庙宇,郭玄却有些犹豫。

    他是想找这个古怪的叔父,问清心中的一切疑虑,却在庙门口忽然记起了一件事,那便是面见长辈,像自己这样两手空空,恐怕是不太合适,更何况这是古代,这样做更是失礼。

    然而就在郭玄在庙门处踌躇不前时,庙檐四角悬挂的铃铛,却齐声“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这响声竟有一种奇妙的魔力,让郭玄心绪一下子便平静了起来,紧接着,便看到庙门吱悠悠地缓缓打开,像是在迎接他似的。

    “看来这个世界果真不正常。”郭玄见了此景,却并没有多少震惊,反而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必然感,毕竟他已见到了不少异常的事,甚至于他本身的出现,便是最大的异常。

    他进了庙门,在一扇扇主动打开的门的引导下,最终来到了后堂之中,只见正中的座位之上,坐着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

    “拜见叔父,小侄冒然前来,万乞恕罪。”郭玄忙上前作个揖。

    “我以为你昨日便会来,谁想竟撑到了今日,你问得再多,我也只有一句,你不是郭玄又能是谁呢?”老者看着郭玄,抿嘴一笑,一副慈祥的模样。

    “可我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郭玄,而是另一个同名的人罢了!”郭玄无奈的笑道。

    “可你说出去,又有谁信呢?只会当你得了癔症罢了;即便信了,又有什么干系,他们需要的也只是郭玄,至于这个皮象下面是谁,他们也不会太过在意。而你不做这个郭玄又能做谁呢?难道你还能做回原来的自己不成?那作为郭玄的皮象又碍着你甚么了?”

    郭玄本以为这个一身神棍味道的老头要和自己打一下机锋,谁想却是他竟是这般直接犀利。不过说的也对,不做这个郭玄,难道去孤身一人讨生活,在这个时代,他的生存能力甚至不比那些庄客。况且那些庄客,也须要一个郭玄在,保得他们一日那两顿饱饭。

    “叔父虽说得容易,小侄却还是惧怕别人也知道此事。”郭玄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老实话。

    “你不说,我不说,天下岂有第三人知道之理,再说家中只余你一人,你又何须惧怕?你这是心病,须得自医,我却是治不了。”那老者抚了抚胡须,笑吟吟的回道。

    望着这个老头竟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把问题又给自己抛了回来,郭玄明白自己在一点上,再做纠缠也是无用,便抛出了自己另一个疑惑。

    “敢问叔父,这天下可有诡怪,可有让人可以修习的法术、道术,以及诸如此类离奇的事物?”说罢他便双眼直直向老者望去。

    “世间万物,皆是秉气而生,其气有刚有柔,有清有浊,有超越凡俗而居于其上者,亦不足为奇。”

    老人侃侃而谈,却听得郭玄眉头直皱,刚还觉得这老头直接,没想到这么快便露出了神棍本色。

    “至于道法、法术,则是这些超越凡俗之人依照先天之能,自然而然便生出的学问,就如凡俗的礼、乐、射、御一般。”

    “那没有先天特异的人,便不能习得这些道法、法术吗?”郭玄有些紧张的问出,这个自己异常关心的问题。

    “二郎错了,这不是先天特异,这种特异人人有之,只不过有些人,根性牢固,容易显露,有些人,则根性浅薄,容易执迷其中,不得解脱罢了。”

    “那就是说也可以了!”郭玄小心的问道。

    “须得先修心修命,见性与治气并行,才能变化气质。而气移则道自明也,何须往他处去求。”

    “和这些神棍说话真是累!”郭玄自知再问下去也是无益,便又换了个问题。

    “敢问叔父,不谈这种过于宽泛的,那种普通人都可练,有详尽的修炼之法,炼成了会有种种不可思议神通的法门,哪里可以学到?”

    “如今新皇得了神霄派林灵素献法,把自己的名头都改成道宗皇帝,你说这法门那里有?而且陛下命各州县都要兴建神霄宫,过不了多久,你便能见到习得这种法门的神霄派道士。”

    “叔父也是身具异能的吧?为何不上那神霄宫求取道法?即便神霄宫不收,那天下总不会只他神霄宫一家,才有这些修炼法门的吧?”见先前的问法总算收了成效,郭玄便趁热打铁地又道出心中疑惑。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求到了,也是无用,又何须多费功夫?”

    “怎么会是无用呢?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即便与叔父的道不同,多少也该有点参考价值吧?”郭玄有些纳闷的问道。这个叔父在他看来,实在有些过于理想化了,比起空泛的大道理,难道不是具体详细的运气修炼法门更重要!”

    “神霄门的修炼之法,以调息修心之法为主,五行颠倒运气之法为辅,以求得神形之离,然后方得以神魂出窍,神魂既以出窍,种种神通自然具备,而后的修炼,虽有所谓的理术,但最终也不过,从自身去求罢了!”老者虽说的异常了然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屑的。

    “那照叔父的说法,貌似神魂先天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神霄派的修炼法门,促成了神魂与肉体的分离?”郭玄也顾不上解读老者表情的含义,赶忙问询道。

    “你倒还算机灵,的确如此,清通而不可象者为神,而不可象者,即在象中,又怎么会是分立的呢?而道门修炼之法,则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而虚即无,亦便是道门所言的天地之本源,这种把肉身视为微末,虚无不可象的神视做本源,而行那逆转乾坤之事,才使得神形最终得以分离。他们以为有生于无,如此一来,神形循环往复不绝,也便实现了徇生执有,与天地长存的愿望。”

    “但叔父却认为这样不对吗?”郭玄感觉老者排斥不止是这种道法,而是整个道门的理念。

    “当然不对,简直大谬,太虚,乃气之本体,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循是出入,皆是不得以而为之。这才是天地万物之正理,而徇生执有,物而不化者,而是破坏了天地这一大循环,当今天下种种之诡怪,种种之奇异,不正是由此而生的吗?”

    “人之侍天者,当全而生之,全而归之,这才是顺应天道的表现,这也才是当今种种乱象,最终的解决之法。如果在此基础之上,能使天地之清者,于我而扩充,方能称得上有益于这天地万物,方能称得上是君子!”老者念念有词的不停说着,那神色中充满了虔诚与坚定。

    “那叔父你又是如何修习的呢?”见老者扯到理念之争的庞大话题上,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功夫,郭玄不得不又再次转移了话题。

    “你会不会饿,会不会渴,会不会困?”老者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然会。都是自然而然的事。”郭玄知道想要问出些什么,就得顺对方的意,便乖乖回道。

    “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我的修炼法门,便如这些事物一般,自然而然,毕竟人道即天道,人之神与天之神同一,我又何须到别处去求?”

    郭玄本来还想着自己这位叔父能教习自己一二,不过看他神神叨叨的模样,便知自己这个念头又是落了空。

    “难道竟要去当个道士不成?”他不由得在口中小声嘀咕道。

    “自是不用!”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郭玄打了一个哆嗦。

    “你也已经入得门径,就如神宵派道法已至神魂出窍之境,法理自具,又何须去神宵门求法,又何须从外界求法?难道你都没发现自身的特异吗?我为你疗伤时,可是深切地感受了一番!”

    听到老者的话,看见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郭玄心中则是一惊,不由得便想起那天脑袋深处那种转动,和那几乎要被碾碎的痛苦,还有之后脑子里莫名出现的那些武术法门……

    “这就算是我的异能?或者说金手指,不还是要自己一点点练习,貌似也太弱了点!”他不由在心中自嘲道。

    “看你也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一切都要你自己慢慢探索,只要记住一点,道不在他处,只在己身!莫要去追寻那徇生执有的邪道!”

    看着这老者意气风发,异常自信的神态,竟真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味,郭玄不由得有些恍惚。

    “难道真是我错了,或许我不该死套前世的经验,这个世界的修行之法,就真如他所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