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魂葬漓江情难诉
我同意了赵默的提议，于是在赵府的客房先住了下来。晚上一个丫鬟叫我过去吃饭，到的时候赵家的人都已经坐在席上了，赵家的当家人坐在了首座，他的一侧坐着一个雍容的妇人，想来就是他的夫人的。再往后看去，则是两个较年轻一些的女子，我一时间难以判断出她二人的身份。
再看赵默和赵炽等人坐在了她们旁边，看来那两位女子是赵老爷的侧室或是小妾了。他们一家人围着桌子而坐，赵老爷的身边却还多出了一个位子，怕是留给我的。我先是行了一礼，说了些客气话，赵家的人连忙让我就座。
赵老爷对我笑着说：“姑娘举止与常人不同，老朽以为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我笑道：“您说笑了。”
赵默起身给赵老爷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这肉炖的极烂活，您尝尝。”
赵老爷斟了杯酒敬我道：“焽都的事我都听默儿说了，此番让我敬姑娘一杯，聊表谢意。”
长者都敬酒了，我只好端起茶杯说道：“赵老爷严重了，我不过是发挥所长画了几张画罢了，这真正有功劳的还是那周大人。”
赵月突然站起身兴奋道：“爹爹，爹爹，大姐姐画得可像了，我都还从未见过哪位画师能把人画得这么像过！”
赵老爷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要说这画儿画得好的人，老朽也曾遇见过那么一位。”
赵默问道：“父亲说的可是那位飞鸿公子？”
赵老爷神情悲凉地摇了摇头，“此世间哪儿还有什么飞鸿公子？只有大启的刺史大人了。”
赵月跑到赵老爷身旁拉着他的衣服求道：“爹爹，月儿想跟大姐姐学画画，爹爹你就同意吧。”
赵老爷问我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当下我只想陪在殿下身边，至于往后我到并没有什么打算，我所带的钱财不会永远留在我身上，在赵府当月儿的老师我自是愿意的。
“承蒙各位信任，我自是愿意教月儿画画。”
次日，赵默驾着马车带我去了漓江附近，我寻了许久也没找到类似坟墓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心塞。
赵默走到我身边问道：“姑娘，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我有些哽咽道：“实不相瞒，其实……我那位故人已经……已经离世了。我要找的，是他的墓。”说罢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控制不住心里的悲伤，我控制不住自己总会格外的在意殿下已经逝去。我恼自己无用，竟连殿下的墓都找不到。我用手擦去眼泪，却无法阻挡它们继续流下来，这烦人的眼泪总也擦不净！
赵默见我哭了起来，他着急道：“姑娘莫伤心，既是墓的话，想来也不会让人葬在这里。”
“可是……可是那个人他告诉我……就把阿瑜葬在这里……他就是这么说的……”说一下打一下嗝，我顾不得半点形象，一心只想着殿下的墓究竟在哪里。
赵默扶起我，我们又找了许久。江边一位大爷正在钓鱼，赵默便去问了那位大爷这附近可有什么人建过墓，那大爷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到是有一群官兵来过这里，有个刺史大人在前面命人挖了一个坑，后来又给填上了，还立了一块儿牌子。小老儿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但看形式确实像建墓。”
我和赵默又赶去了那大爷说的地方，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里有个小山包，旁片还用立了块儿木板。我走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九友之灵。
我颤巍巍地跪在那墓碑前，我神色苍然地看着墓碑，良久开口道：“赵公子，故人我已经找到了，你回去吧。”
赵默拉着马不放心地看着我，我道：“这些日子谢赵公子照顾了，现在我想一个人陪陪他。”
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远，萧瑟的冷风从江面吹佛而来，寒意覆盖着我的心头，眼里的泪突然就停了下来。我瞅着那“九友之灵”四个字，心中所有的悲凉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对着墓碑扯出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说道：“殿下，阿姝来了。”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将锋利的刀面横在我的脖颈上，我笑看着殿下的墓碑，然后握紧匕首用力朝着脖颈划了下去。
突然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匕首一下子掉的老远。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怒道：“赵公子，你做什么！”
赵默扶着我的肩膀说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哭道：“我只是想去陪他，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啊！”
赵默大义凛然道：“故人已逝，万事不可回头，姑娘还有大好年华，及时放下才是正路啊！”
放下？谈何容易？
我与殿下六年的过往，是多少个日升日落，寒来暑往积累起来的。放下？我该如何放下？与殿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似烙印在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我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殿下的每一个举止，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殿下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都忘不掉殿下。当我开始正视自己对殿下的感情的时候，我就为自己做了决定，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我看着赵默，随心说道：“赵公子，不是万事都能放下的。”
“我此生不可能放下他。”我再次看向墓碑，殿下，你听到了？阿姝此生放不下你啊。
赵默微微张着嘴看着我，一时无语。
正当我们都沉默着，小莲的声音突然从旁侧传了过来。
“李姝，他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啊，他是重于我性命的人。”
小莲扳过我的身体，她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为什么偏是他？”
我对着墓碑展开一抹笑容，说道：“我爱他呀。”
小莲震惊地看着我，我却笑了起来。我终于在殿下面前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殿下，您听到了吗？我爱您啊。
小莲松了我的肩膀，她站起身将匕首捡起放回我的手里，我感激的看着她，一旁的赵公子却惊道：“你疯了？她要寻死你还要把匕首送到她手里，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莲没有理他，她只是对我说道：“想好了你就去吧。”
我正要用匕首抹向我的脖颈，这时小莲又说道：“他被自己的好友亲手所杀，又不能保留自己的全尸，想来死不瞑目。你就甘心让他这么委屈的去了吗？”
脖颈已渗出鲜血，赵默拉着我的手不让匕首继续深入。我死心已决，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死了，杀他的人却在金玉软香中安乐度日，你就不想为他报仇吗？”
我看向小莲，慢慢松了手。
赵默已经是一个可以独自带队行商的人了，想来他父亲对他很是看重。今日已让他陪了我很长时间，他怕是还有诸多要事要忙，我也不好再占用他的时间，便婉言让他回府，只是他依旧担心我想不开寻短见，怎么也不肯走。
我将匕首抛进江里，问他道：“赵公子这样可放心了？”
他又看了我许久，见我如此坚决只好走了，只是他却将马车留了下来。
小莲见赵默已走，问我道：“你怎么会认识赵家的人？”
“客栈认识的。”我已没那么多精力向她解释那么多，我复又蹲了下来盯着殿下的墓碑，好像透过这墓碑我能见到殿下似的。
我问小莲：“我该怎么做？”
小莲居高临下俯视着我，我不知她是何神情，只听她道：“现下时机不好，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我想起不久前听到的关于冯峰的事情，便问道：“你和冯峰可还有联系？”
“没有。”
小莲问道：“你为什么忽然想到了他？”
我反问小莲道：“那你又为什么忽然和他断了联系？”
小莲突然握紧了双拳，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她说道：“一颗棋子，没用了还留着做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地面问道：“我和殿下都是他的棋子对吗？”
小莲蹲下来看着我凄清的侧脸说道：“现在明白了也不算太晚。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从冯峰见到九皇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启动了早已布置好的棋盘。”
一朝身处殿下侧，一朝已成启国王。当初说自己是殿下的舅舅，无论做什么都是为殿下好，现如今殿下凄惨白骨葬于黄土，他却高居王座享尽世间无限繁华。我们都没想到，最大的背叛者竟是他！
我冷漠地看向小莲，问道：“那你呢？你早就知道却依旧按照他的计划做，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弃子吗？”
她怔愣了片刻，而后突然笑道：“那你以为我此刻为什么还活着呢？”
原来……她早就为自己的全身而退做了准备……
我咬着牙低下头，若是殿下早知道冯峰在利用他，殿下一定不会和他走的！而我和殿下此时则依旧生活在静安寺里，即便那里没有什么美味的饭食，也没有华贵的珠玉罗裙，但是我和殿下都会好好的。
再看赵默和赵炽等人坐在了她们旁边，看来那两位女子是赵老爷的侧室或是小妾了。他们一家人围着桌子而坐，赵老爷的身边却还多出了一个位子，怕是留给我的。我先是行了一礼，说了些客气话，赵家的人连忙让我就座。
赵老爷对我笑着说：“姑娘举止与常人不同，老朽以为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我笑道：“您说笑了。”
赵默起身给赵老爷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这肉炖的极烂活，您尝尝。”
赵老爷斟了杯酒敬我道：“焽都的事我都听默儿说了，此番让我敬姑娘一杯，聊表谢意。”
长者都敬酒了，我只好端起茶杯说道：“赵老爷严重了，我不过是发挥所长画了几张画罢了，这真正有功劳的还是那周大人。”
赵月突然站起身兴奋道：“爹爹，爹爹，大姐姐画得可像了，我都还从未见过哪位画师能把人画得这么像过！”
赵老爷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要说这画儿画得好的人，老朽也曾遇见过那么一位。”
赵默问道：“父亲说的可是那位飞鸿公子？”
赵老爷神情悲凉地摇了摇头，“此世间哪儿还有什么飞鸿公子？只有大启的刺史大人了。”
赵月跑到赵老爷身旁拉着他的衣服求道：“爹爹，月儿想跟大姐姐学画画，爹爹你就同意吧。”
赵老爷问我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当下我只想陪在殿下身边，至于往后我到并没有什么打算，我所带的钱财不会永远留在我身上，在赵府当月儿的老师我自是愿意的。
“承蒙各位信任，我自是愿意教月儿画画。”
次日，赵默驾着马车带我去了漓江附近，我寻了许久也没找到类似坟墓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心塞。
赵默走到我身边问道：“姑娘，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我有些哽咽道：“实不相瞒，其实……我那位故人已经……已经离世了。我要找的，是他的墓。”说罢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控制不住心里的悲伤，我控制不住自己总会格外的在意殿下已经逝去。我恼自己无用，竟连殿下的墓都找不到。我用手擦去眼泪，却无法阻挡它们继续流下来，这烦人的眼泪总也擦不净！
赵默见我哭了起来，他着急道：“姑娘莫伤心，既是墓的话，想来也不会让人葬在这里。”
“可是……可是那个人他告诉我……就把阿瑜葬在这里……他就是这么说的……”说一下打一下嗝，我顾不得半点形象，一心只想着殿下的墓究竟在哪里。
赵默扶起我，我们又找了许久。江边一位大爷正在钓鱼，赵默便去问了那位大爷这附近可有什么人建过墓，那大爷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到是有一群官兵来过这里，有个刺史大人在前面命人挖了一个坑，后来又给填上了，还立了一块儿牌子。小老儿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但看形式确实像建墓。”
我和赵默又赶去了那大爷说的地方，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里有个小山包，旁片还用立了块儿木板。我走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九友之灵。
我颤巍巍地跪在那墓碑前，我神色苍然地看着墓碑，良久开口道：“赵公子，故人我已经找到了，你回去吧。”
赵默拉着马不放心地看着我，我道：“这些日子谢赵公子照顾了，现在我想一个人陪陪他。”
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远，萧瑟的冷风从江面吹佛而来，寒意覆盖着我的心头，眼里的泪突然就停了下来。我瞅着那“九友之灵”四个字，心中所有的悲凉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对着墓碑扯出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说道：“殿下，阿姝来了。”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将锋利的刀面横在我的脖颈上，我笑看着殿下的墓碑，然后握紧匕首用力朝着脖颈划了下去。
突然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匕首一下子掉的老远。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怒道：“赵公子，你做什么！”
赵默扶着我的肩膀说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哭道：“我只是想去陪他，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啊！”
赵默大义凛然道：“故人已逝，万事不可回头，姑娘还有大好年华，及时放下才是正路啊！”
放下？谈何容易？
我与殿下六年的过往，是多少个日升日落，寒来暑往积累起来的。放下？我该如何放下？与殿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似烙印在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我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殿下的每一个举止，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殿下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都忘不掉殿下。当我开始正视自己对殿下的感情的时候，我就为自己做了决定，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我看着赵默，随心说道：“赵公子，不是万事都能放下的。”
“我此生不可能放下他。”我再次看向墓碑，殿下，你听到了？阿姝此生放不下你啊。
赵默微微张着嘴看着我，一时无语。
正当我们都沉默着，小莲的声音突然从旁侧传了过来。
“李姝，他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啊，他是重于我性命的人。”
小莲扳过我的身体，她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为什么偏是他？”
我对着墓碑展开一抹笑容，说道：“我爱他呀。”
小莲震惊地看着我，我却笑了起来。我终于在殿下面前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殿下，您听到了吗？我爱您啊。
小莲松了我的肩膀，她站起身将匕首捡起放回我的手里，我感激的看着她，一旁的赵公子却惊道：“你疯了？她要寻死你还要把匕首送到她手里，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莲没有理他，她只是对我说道：“想好了你就去吧。”
我正要用匕首抹向我的脖颈，这时小莲又说道：“他被自己的好友亲手所杀，又不能保留自己的全尸，想来死不瞑目。你就甘心让他这么委屈的去了吗？”
脖颈已渗出鲜血，赵默拉着我的手不让匕首继续深入。我死心已决，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死了，杀他的人却在金玉软香中安乐度日，你就不想为他报仇吗？”
我看向小莲，慢慢松了手。
赵默已经是一个可以独自带队行商的人了，想来他父亲对他很是看重。今日已让他陪了我很长时间，他怕是还有诸多要事要忙，我也不好再占用他的时间，便婉言让他回府，只是他依旧担心我想不开寻短见，怎么也不肯走。
我将匕首抛进江里，问他道：“赵公子这样可放心了？”
他又看了我许久，见我如此坚决只好走了，只是他却将马车留了下来。
小莲见赵默已走，问我道：“你怎么会认识赵家的人？”
“客栈认识的。”我已没那么多精力向她解释那么多，我复又蹲了下来盯着殿下的墓碑，好像透过这墓碑我能见到殿下似的。
我问小莲：“我该怎么做？”
小莲居高临下俯视着我，我不知她是何神情，只听她道：“现下时机不好，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我想起不久前听到的关于冯峰的事情，便问道：“你和冯峰可还有联系？”
“没有。”
小莲问道：“你为什么忽然想到了他？”
我反问小莲道：“那你又为什么忽然和他断了联系？”
小莲突然握紧了双拳，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她说道：“一颗棋子，没用了还留着做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地面问道：“我和殿下都是他的棋子对吗？”
小莲蹲下来看着我凄清的侧脸说道：“现在明白了也不算太晚。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从冯峰见到九皇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启动了早已布置好的棋盘。”
一朝身处殿下侧，一朝已成启国王。当初说自己是殿下的舅舅，无论做什么都是为殿下好，现如今殿下凄惨白骨葬于黄土，他却高居王座享尽世间无限繁华。我们都没想到，最大的背叛者竟是他！
我冷漠地看向小莲，问道：“那你呢？你早就知道却依旧按照他的计划做，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弃子吗？”
她怔愣了片刻，而后突然笑道：“那你以为我此刻为什么还活着呢？”
原来……她早就为自己的全身而退做了准备……
我咬着牙低下头，若是殿下早知道冯峰在利用他，殿下一定不会和他走的！而我和殿下此时则依旧生活在静安寺里，即便那里没有什么美味的饭食，也没有华贵的珠玉罗裙，但是我和殿下都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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