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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建州义宁军建制

    且说陈超伙同陈岩入主刺史府之时,徐归范已心不甘情不愿,带着张世浚的噩耗回家了。

    当张世浚组织乡团的时候,徐归范开始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想法,他不能一辈子在张家当长工。

    徐归范在乡团这个集体中崭露头角之后,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多的遐想,但这些遐想都还只是模糊不清的。

    直到陈超出现在水北村,被防御使张谨升为什将,吸纳乡团重建北面行营,徐归范内心的追求开始有了清晰的定位。

    张世浚不过是一个意气用事的愣头青,组织乡团或许只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欲。徐归范意识到,他跟错了人。

    徐归范认准了自己要跟随的人,是像张谨和陈超这样的心怀广袤天地之人,他开始抗拒张家,抗拒水北村,甚至抗拒乡里土团。

    刚开始,在张世浚和陈超之间,徐归范还在摇摆不定。如今张世浚死了,徐归范无需摇摆不定,但他无法与张家断了关系。

    说到底,徐归范的身份还是张家的长工。这也是为什么,陈超命他把张世浚的噩耗带回水北村,这件事必须由他来做,也只能是他。

    徐归范不禁担心,他这一回,可能就再也无法离开水北村了。当初,乡团可以编入北面行营,是因为张世浚。

    如今,张世浚死了,徐归范在张家能指望的人就只有张谨了,而张谨最关心的是建州的安定。如此,徐归范便知自己该对张谨说些什么了。

    徐归范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很快就带着张世浚的噩耗,回到了永平乡东伥里水北村。

    见到延平军防御使张谨,徐归范愕然发现,将军的伤势仍未痊愈,不祥的预感袭来,只怕将军是熬不到明年了。

    “世浚呢?他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不回来也好,他爹还在气头上呢!”

    张谨说着,艰难地喘着,上气不接下气。

    此时,乡医正给他的伤口换药,只见伤口仍在发炎,不见一点康复的迹象。

    正当徐归范不知如何开口提及张世浚的死讯时,张世浚的兄妹张世表和张霞二人,陪着他们的老父亲出现了。

    见到徐归范就情绪激动,张家老爷连连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那小子呢!躲到哪里去了?半夜离家出走,简直是逆子!”

    “他是不是不敢回来?我就不信了,还有他不敢的事?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最好永远别回来!”

    徐归范只等张老爷的情绪平静下来后,这才缓缓说道:

    “张世浚没了。”

    张世浚的老父亲听到噩耗,悲痛至极,以致无声无息,似乎早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时间挨到了夜里,张谨召来徐归范,独自细问详情。

    “流寇攻掠了州城,我们攻不进城内,只能撤到城东三十里的茶山。”

    “是我没有看紧世浚,他独自溜进了城内,前往州衙直面流寇头目,结果被杀。”

    “陈超将军说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他建议把世浚安葬在茶山之巅,高山仰止之处。”

    张谨听了,沉默半晌,不再提及张世浚,转而问道:

    “说说流寇在州城的举动吧!”

    徐归范见问,早有准备,说道:

    “流寇把城内抢掠一空,随即南下,往福州的方向去了。”

    张谨疑惑道:“没有焚毁城池?”

    “没有,陈将军的意思,是因为世浚的献身,这才保全了州城的完整。”

    张谨略感欣慰,又问道:

    “如今刺史跑了,我们这位年轻的将军,恐怕已经急不可耐地进驻刺史府了吧?”

    徐归范摇了摇头,答道:

    “并没有,城内出现了一伙来自黄连镇的乡团,声势挺大,陈将军的意思,以静制动,见机行事。”

    张谨听了,眉头紧皱,急问:

    “乡团?什么乡团?该不会是盗贼吧?”

    徐归范听了,不免尴尬,提醒道:

    “可是,我也是乡团的人,不是吗?”

    张谨怒斥,啐道:

    “胡扯!你们是本大帅亲点的官兵,早就题在延平军的名册,上奏呈报给了朝廷,你犯什么糊涂!”

    徐归范听了,当即又惊又喜,一股脑儿地跪拜道:

    “小的无知,多谢将军老爷的栽培,小的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我栽培你,那也是觉得你值得栽培。当兵要有当兵的样子,动不得就下跪,成何体统!”

    负伤在身的张谨仍然霸气侧漏,直令徐归范囫囵从地上起身。

    徐归范还没来得及平复情绪,又听防御使张谨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趁我还吊着一口气,尽快将我送往建州城,我还有事交代那位年轻人。”

    徐归范一时之间,不知此话何意,犹豫着不敢答应,只说道:

    “这?只怕张老爷不同意,我一个人做不到吧!”

    张谨倒是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说道:

    “就说州城附近盗贼蜂起,我要去守护张世浚安歇的墓地,你现在就去跟他们这样说。”

    徐归范只好听命行事,果然,张家人对防御使此举无不感到震惊。

    就这样,铁汉柔情的防御使张谨,坚决不顾众人反对,硬要前往建州城,犹如再一次的挂帅出征。

    原本,小侄女张霞也想着陪张谨去看看她的小哥,不想被他爹严厉责骂了一顿。

    “等我哪天死了,你们再去也不迟!”

    张老爷此言不像是单纯的气话,听起来似乎话中有话。

    于是在徐归范的护送下,张谨拖着最后一口气,最后一次离开了老家水北村。

    此时,徐归范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自由了,像长了翅膀的飞鸟,终于可以去闯更大的天地了。

    当张谨来到建州城东三十里的茶山,只觉得此地甚好,也就不想着进城了。

    对张世浚的死,张谨始终觉得,自己多少都有一些责任。

    他也知自己命不久矣,想着把茶山作为最后的归宿,叔侄二人的亡魂在此也有陪伴。

    徐归范见防御使张谨身上有伤,得从城里请来了乡医,给他换药才行。

    在山下的村落购置了房屋,徐归范总算把张谨给安顿好了。

    前前后后总算是完成了各方面的任务,徐归范准备回建州城内,找陈超复命。

    张谨也早催他去了,便要徐归范带话,务必让陈超尽快来茶山,有要紧事交代。

    徐归范进城后,在刺史府见到了陈超。

    想不到陈超的动作这么快,转眼半个月时间,竟和陈岩达成了合作。

    徐归范眼前所见,延平军北面行营与九龙土团军相亲相爱,其乐融融。

    果然是应了那句,建州人不打建州人。

    见徐归范回来复命,陈超早想好了给他安排什么新职务。

    如今不分什么延平军、什么九龙军,都是守护建州城的建州军亲兵。

    陈超以州团练使之职,全权负责城防兵务,准备安排徐归范当团练副使。

    州团练副使作为陈超的副手,协助掌管建州之兵,这个香饽饽的职务早就被陈超的妻弟范辉盯上了。

    范辉此前就曾从军,在军中的资历优于徐归范,但毕竟是陈岩的人。

    商谈合作时,陈岩就在陈超面前表态,无意插手兵务,而陈超也答应,一定支持陈岩出任刺史一职。

    眼下,陈岩当上建州刺史,一心专注吏治民生,身边已有侯伦这个心腹,就不操心军中的妻弟范辉了。

    如此,团练副使一职只能是陈超安排的人,眼下也就非徐归范莫属了。

    徐归范接受了委任,高兴之余不忘奏报另一件要紧事。

    “防御使来了,在城东三十里的茶山,急着要见陈超,说是有话交代,可能是最后的交代了。”

    徐归范说道,似乎有意透露,不想陈超因兵务而怠慢了此事。

    “应该的,就算将军不见我,我也应该去拜会他的。”

    陈超说着,又问了徐归范一些关于张家人得知张世浚战死后的情况,以及张谨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茶山。

    徐归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陈超。

    陈超也不多想,当日便放下兵务,孤身来到茶山,拜会防御使张谨。

    此时,张谨虽然手下已无一兵,但依然是朝廷命官,乃兵部挂了名的延平军防御使。

    当初提拔陈超为北面行营的什将,张谨可是按部就班,名正言顺地照着章程,一纸文书上奏,呈报给了朝廷。

    徐归范和那些乡团的壮士也都入了兵册,成了延平军麾下名正言顺的官兵。然而,他却听闻,陈超在城内,竟跟来路不正的乡团搅和在了一起。

    “建州城现在是你们的了,你们陈家人好大的胃口,可有把朝廷放在眼里?”

    防御使张谨劈头盖脸地质问陈超。

    陈超一脸懵,不免疑惑,说道:

    “将军所说,是什么陈家人?我是孤儿,自幼在军中长大,将军是知道的。”

    “原来,你知道是孤儿,在军中长大。”

    张谨见陈超在装糊涂,随即笑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手下的兵死的死,跑的跑,而我也快死了,就无人可用了?你们在城内的所作所为,我的心跟明镜似的,照看得一清二楚。”

    陈超原本不想劳烦防御使操心,这会儿也不瞒着了,说道:

    “我们?将军说的可是我和陈岩大哥?”

    “大哥?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认了一个义父呢!”

    张谨一阵冷嘲热讽之后,这才点出陈超的问题,说道:

    “亏你还是堂堂延平军一员什将,竟然伙同乡团莽夫,占据着刺史衙门,这和外面那些盗贼有什么区别?”

    陈超从防御使的口中听出了偏见,对此颇不以为然,也不遮掩,直言道:

    “将军觉得乡团是莽夫?如果说九龙土团军是这样,那我的北面行营何尝亦如此。我倒觉得,将军瞧不起乡团,是不可理喻的傲慢。”

    陈超还有一句话憋着没说出来,觉得防御使对陈岩的人品有误解,是不负责任的揣测。

    “所以,你对徐归范等人也是这番态度吗?”

    张谨转头问道,似乎刚才只是在试探陈超的内心。

    陈超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这是当然,建州城是我们建州人自己的家园,不论是九龙土团军还是北面行营,都是我的家人。徐归范等人是我的牙兵牙将,自然更亲于别人。”

    张谨被陈超的一番言辞说动,此前,朝廷下放的官吏多是北方人,早逃回家去了。州城遭流寇洗劫过后,建州人心惶惶,朝廷却暂时无暇顾及吏治民生。

    北方来的贼寇还在南下流窜,而眼下建州的盗贼也开始泛滥了,他们多是没有生计的本地人聚义。

    要收拾这些烂摊子还就只能靠建州人自治,张谨确实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推出。

    随后,张谨决定最后帮他们一把。

    张谨决定最后帮他们一把,说道:

    “福建观察史兼福州刺史韦岫,其家族乃大名鼎鼎的京兆韦氏,直达天听。我与他相识一场,既然你如此信任陈岩的为人,我且把你和他一起举荐给韦岫,建州以后的安定就拜托你们了。”

    原来,这就是延平军防御使对陈超最后的交代,一份责任重于泰山的嘱托。

    “当务之急,集中各县兵力,看看可调动的建州之兵有多少?”张谨问道。

    陈超早就这么做了,如今他全权统领建州兵务,对此最清楚不过了,且说道:

    “此前被流寇打散、打伤的州兵、戍兵已回来了不少,不过满打满算,只怕仍不足一万。好在近些日子,我又派人到各乡里征召土团,倒是收服了不少盗贼。”

    张谨略表满意,又补充道:

    “若是征调一万人南下驰援福州城,且还能留下几千的守备戍卫建州城,如此最好了。”

    眼下,流寇南下攻掠福州,正是福建观察使用兵之际。

    张谨修书一封,请观察史韦岫代为向朝廷奏请,以陈超为福建团练副使,统领建州之兵,赴福州围剿流寇,以解福州危局。

    几日后,防御使张谨最后的努力有了结果。福建观察使韦岫上表朝廷,保荐陈超和陈岩,得到了答复,准奏!

    因陈超守土有功,朝廷在建州设置义宁军,置鼓角,赐牌印,以剪除余寇,抚安乡井,正式任命陈超为义宁军防御使,主管兵务,以陈岩为建州刺史,主治民生。

    自此,不论原先的延平军,还是后来的乡里土团,重新整编为义宁军。

    表面上,各乡土团的人都已经打散融合,但暗地里却仍然各自抱团,以建安、将乐、建阳此三县的人数众多,相互之间的日常小摩擦也最多。

    “我们建安县的乡团才是防御史的亲兵,当初防御史落难时,就跟着将军重建了北面行营,我们可是延平军的正规军。”

    “刺史大人才是建州之主,我们九龙军才是亲兵,如果不是看小陈将军是陈老板的结义兄弟,我们才不会听他的号令嘞!”

    “没这么欺负人的,欺负我们建阳的来得晚,就把我们拆散了,我们是来杀贼剿匪、建功立业,不是来看大门的。”

    建州各方乡团势力争相建功,急于南下剿匪,就差动手掐架了。

    陈超可不想急着去当炮灰,只因黄巢之众势如破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福州不日便要被流寇攻陷了。

    果然,很快便传来了消息,说福建观察使韦岫因不抵流寇,弃福州城而逃,估计已远离闽地,回京都长安了。

    又一个跑路的父母官,这就是所谓的京兆望族,大名鼎鼎的韦氏家风。

    恰时,张谨因伤势恶化,在茶山亡故。陈超以厚葬张谨为由,暂缓领兵南下。

    张家老爷得知张谨亡故,难免心头一紧,往日再多的嫌隙怨恨,在生死离别之际也都烟消云散了。

    毕竟是手足兄弟,既然张谨有意与张世浚一同葬于茶山,张家老爷即命长子张世表和小女张霞,前去城东三十里的茶山吊唁。

    张世表带着小妹张霞离开了建安县的永平乡,这是张霞第一次离开家乡。

    在茶山祭拜了叔父张谨和小哥张世浚后,张霞当即提前想进城看看,她早听说了陈超在建州城内领一州之兵的事。

    张世表随即领着张霞来到了建州城,想着让她见见世面也好。

    在流寇过境之后,建州城在陈岩等人的治理下,日复一日,民生逐渐恢复着往日的生机。

    建州城历经岁月沧桑、朝代更迭,这座辉煌的城池多次荒毁于战乱。从三国东吴时筑城于溪南覆船山下,到南朝刘宋时迁往黄华山麓,再到萧梁时移至溪西,南朝陈时又迁回溪南覆船山下。

    大唐建中元年,建州刺史陆长源再次移城于黄华山麓。陆长源修筑的建州城,城墙周长九里三百四十三步,高二丈,广二丈一尺,有九个城门。

    南边是建溪门,东南边是通仙门,西南边是建安门,东边是宁远门、通安门,西边是水西门,水西门的西北方有西津门,西津门的南边有临江门,北边有朝天门。

    在城东的通安门外,出城便是街道,一直向北伸展,长约三华里。此地半为商店,也是一个集市,因在东溪沿岸,且位于溪流交汇口,可谓水陆要冲,扼三县百乡商旅的孔道。

    东门附郭的街坊,商旅云集,市景繁荣,有从东安、东屯、水北等处走陆路来的乡民,也有从东溪沿岸下驶的民船在骖鸾渡口或东门一带溪边停泊的,下了船登岸即可入城。

    从城东的茶山进城,先是坐船,之后改陆路,仅需步行一段就好。

    这日,张世表领着小妹张霞,从水路抵达骖鸾渡口后,下了渡船,即是建州城东门外的附郭,上了岸便有等待接客的马车。

    他们搭上一驾马车,一路沿着附郭的街坊,驶向通安门。

    一眼望到街的尽头,张霞远远地看见通安门屹立于前方,建州城近在咫尺,张霞终于见到了日夜期盼着的城墙。

    他们从通安门进入建州城内,大市街是建州城最热闹的集市,城内著名的店铺皆集中于此,热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见张霞东张西看,稀奇得很,张世表微微一笑,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说道:

    “时间还早,我带你去转转吧!今天一次性瞧个够,以后可就别再嚷嚷着要出来见见世面了,多看几眼你也会看厌的。”

    于是,张霞就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似的,在张世表的带领下,开始穿梭在城里的大街小巷。

    “哥,快看那边,好漂亮的油纸伞啊!”

    “哥,看这边,这边!糍粑、尾肠、鱼肉……真香啊!我都流口水了。”

    在张霞前面引路,张世表不时地催促道:“快点走了,快点走了,不然今天可就逛不完了。”

    张世表想着让她一次逛个够,下次就不会想着再来,可是这么大的一座城,哪是能逛得完的,而这么热闹的一座城,又哪是能逛够的。

    乾符五年十二月十五日,黄巢所率十万之众的流寇攻占福州城已有三日。

    福建观察史一职之所以如此软弱,在于根本没有多少可用之兵。

    此前,朝廷以宰相王铎为荆南节度使、诸道行营兵马都统,派兵遣将一直追着流寇打,从山南道追到了江南道。

    又以高骈为镇海节度使,命他阻击黄巢。高骈统领朝廷在江南的主力军,屡屡破贼,降伏黄巢的大将毕师铎、秦彥。

    如此一路被官兵追着打,黄巢这才率众躲入朝廷兵力空虚的闽地。

    眼下,官兵随时可能穷追围剿,流寇在福州城也不可能久留,必然掳掠了物资钱财就跑。

    此时,尚在建州城按兵不动的陈超,算了算日子,黄巢估计将于月底撤离福州,继续南下,过泉州,挥师岭南。

    待黄巢撤离福州之日,陈超率领建州之兵趁虚而入,即可顺势接管福州城防。显然,时机成熟,可以安排增援福州之行了。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在出征之前,陈超还想做一件事。

    既然朝廷赐了义宁军的番号,不如把建州之兵进行重新整编,借此杜绝各县同乡抱团互掐的现象,提升士兵积极向上的凝聚力。

    陈超先是和陈岩商议,即日召开一次骨干会议。他们一个是义宁军防御使,一个是建州刺史,一个兵务一个政务,也算是建州之主了。

    与会的骨干成员中,徐归范是陈超的副手,范辉、刘翱也都是军中别将,侯伦则是陈岩的副手,又有录事参军熊博协助治理民生。

    范辉提起神策军,有意效仿,那可是朝廷的禁军,似乎威名远扬。

    对此,陈超却不以为然。

    神策军今非昔比,眼下已是如此不堪,义宁军不是神策军,也不想沦为神策军。

    建州衙门里的文武骨干连续开了足足六个时辰的会议。

    这次骨干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关于义宁军的建制和编号,自然由陈超来主持。

    作为建州团练史兼领义宁军防御史,陈超集思广益,积极听取了陈岩、侯伦和范辉等人的发言。

    “我以前当兵的队伍,三个人一组,互相监督,互相帮助,关系很牢固。”范辉说。

    “小组不固定,固定的一个队伍至少五十人,可从中选出五个负责人。”陈岩说。

    “远途征战,必需要有辎重兵,数量还不能少,其余还要有步兵,马军,弩手,弓手,跳荡队,奇兵队。”候伦说。

    在会议的最后,七嘴八舌总算初步确定了义宁军的编制,陈超做出了一系列的总结,大体如下。

    “义宁军以队作为最稳定的基础单元,无论是训练、行军、结营、布阵、作战,队都是最基本的战术单位。”

    “士卒每五十人结成一个大队,从中选出五人分别担任押官、队头、副队头和左右傔旗,剩余四十五个战兵分成五个中队,每个中队九人又分成三个小队。”

    “十大队成一营,一营计五百人,设置什将一职。以八个营即四千人为一军,设置都指挥使一职。”

    “每队给一支旗帜,行动时引领队伍,驻立时立于队前,驻扎时立在营帐旁边。各营可在旗帜上标记不同的图画,教本队本营的士兵辨认。”

    “一军共有八十队四千人,其中战兵二千八百人,五十六队,辎重兵一千二百人,二十四队。”

    “战兵中,步兵二千人,四十队,骑兵八百人,十六队。步兵中,弩手八队,弓手八队,跳荡十二队,奇兵十二队。”

    “跳荡是先锋精锐士兵,奇兵以正合以奇胜,是预备机动队,辎重兵拟战日押辎重遥为声援。”

    “临阵作战时,四十队步兵中会有六队被抽调出来,组成一个中军,居当军中心,负责警卫和充当最后的预备队。”

    “余下的三十四队则被分为相等的前后两阵,前阵为战队,后阵为驻队。前后阵均包含弩手、弓手、跳荡和奇兵队,全员装备长枪、弓箭、横刀和铠甲。”

    “在战队之前,抽调精锐力量,组成战锋队,装备陌刀,作为肉搏陷阵的先锋。”

    “建州之兵人数已达万人,义宁军至少可编出左右两个军的规模,余者编入守备军,用于护卫州城和州衙。”

    “义宁军左右二军和建州守备军,各置一个都指挥使、一个都虞候。”

    “义宁军左军都指挥使徐归范,义宁军右军都指挥使范辉,建州守备军都指挥使刘翱。”

    “义宁军左军都虞候廖彦若,义宁军右军都虞候吴光,建州守备军都虞候余钦。”

    “以上,全军整编在即,择日南下增援福州。”

    三日后,陈超统领八千义宁军左右两军出建州往南,向福州进发。

    如果时机凑巧,那么黄巢撤离福州之日,陈超便可趁虚而入,领建州之兵顺势接管福州城防。

    因此,陈超并不着急,而是慢慢悠悠,一路寻找土豪征收保护费,同时招纳壮丁扩大兵力。

    陈超早想好了几个口号,用于宣传征兵征饷的口号。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今日的付出,是为了明日的回报。”

    “到了军中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建州兵,义宁军,朝廷敕,天子诏,除余寇,抚乡里。”

    果然,口号喊得漂亮,还是有点用处的。

    当口号响彻在从建州到福州的官道上,此前刚被流寇吓得不轻的乡绅乡民,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乡绅们捐出了一点意思,就当做了一笔小买卖,哪怕有去无回,得不到一点回报,也好过被恶狼给抢了去。

    而乡民们早就过腻了担惊受怕的日子,纷纷加入了队伍,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组织。

    就这样,陈超领义宁军八千人自建州出发,一路向南,接纳壮士,扩大兵力,抵达福州时已近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