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要一个人出发了
国子西武举进士出身，起先授了个九品官，在军中一步步积累军功，快五十岁才当上雷州总管。因家庭出身贫寒，掌权后讲究声色犬马，身边姬妾五十余人，府中丫鬟也多有下手的，这些女人很多他都未必叫得出名字。头个妻子困苦中嫁给他，感情甚笃，后来见他发迹后沉迷渔色，郁郁早死。随后他立刻娶了个名门之女，这才有国秀如此之小的嫡女。
他早已到武修中的斗王，也就是丹修、巫修所常说的陆地神仙境地，即使现在五十有三，夜御五女一点问题没有，第二天还精神抖擞，照样作战勇敢冲在最前。他为人圆滑，善于结交，挥金如土，故而宫中当权、在军中有势力的冯国公、罗国公对他印象都非常好，他能一步步得登高位，就凭他们在圣人面前的吹嘘。而国秀异军突起举朝瞩目，更少不了他结下的善缘。
早先王扬在秦州任总管五年，打得西蕃抬不起头，号称大戴战神，却甚为圣人猜忌，最后无辜被杀。随后任命其部将天狼族人高焕、北突人歌书相继为秦州总管，同样威名赫赫，高焕以对大食作战不利被闲废，歌书则因年纪大了玩女人马上风半瘫无法履职，临时由圣人最信任的宦者冯国公掌秦州一年半，嫌边关太苦，管军虽还妥当，对作战实在不热衷，急着回朝，推荐了国子西继任。
为将者谁不想掌管秦州军？有史以来最强的军队，老百姓歌颂得无以复加，比如歌书，百姓就有民谣：“北斗七星高，歌书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比如高焕，诗人写他，“秦州总管胡青骢，声价欻然来向东。此马临阵久无敌，与人一心成大功。腕促蹄高如踣铁，交河几蹴曾冰裂。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神都壮儿不敢骑，走过掣电倾城知。青丝络头为君老，何由却出横门道？”这都是要载入史册、成为后世学子人人必读必诵的，比当皇帝宰相、以后湮没在历史中都来得值。
毕竟到了他们这种功名地位享受已极致的人来说，留下千秋名，使自己真正得到永生，才是真的追求。所以平天明千方百计也想谋秦州总管之职，甚至和高焕、歌书、国子西这些已到手的一个个结了死仇，在朝中互相攻讦无所不用其极。
平天明一直被人攻击要谋反，毕竟他到死也没举起造反大旗。这种情况不独他，每一个秦州总管也被攻击要谋反。这与你做人圆不圆滑、之前是不是得圣人喜欢无关，不圆滑精明、之前不得圣人喜欢也给不了你这位置，比如王扬还是从小被圣人养在宫中当儿子养大的，这关系谁比得了？他们受攻击，这是实力使然。所以如此，有圣人授意，是真猜忌，也是敲打，有个把柄在手中使功不如使过，自己才能操纵如意。也有每个文官、宰相的真正政治忧虑，如此万里疆土、天下第一雄兵，只要倒戈相向，谁受得了?而人心最难把握，一念成圣一念成魔。宰相都是在圣人身边一步步建立信任才爬上来的，你秦州总管云州总管也有身边得用人，你当了圣人，会用他再当宰相？他不堵住你当圣人的路才傻。羽翼丰满了就必须剪掉你的羽翼，甚至剪掉你的命。
国子西不认为平有亮平有当造反会成功。
等李实第二次再来死乞白赖时，他反问，“我们骑兵快点也要二十天，大部队全部到达最快也要三十多天。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写手令，你利用自己修为，十几天赶到雷州振武军，然后大逞个人英雄主义，一下子扭转战局取得速胜。且不说我一个秦州总管已经遭忌了，还要插手天下第二雄军的雷州军，那不比平氏兄弟造反更令朝野恐慌？再说，战争有其规律、节奏，你那么急，做什么？比方说，云州十万大军早已众志成城，其势如火，你一下子一盆水将其浇熄火了，可能。但如山积的火灰，下面依然嘶嘶在烧，你有通天神通，也只是把上面薄薄一层浇熄了，但稍一迁延，等上面烧干，大火还是会继续腾腾烧起。就说，你用什么恐吓或奇计让他们全被镇住了跪地求饶了，但因为你只是一个人你或很少一点人，他们真正实力未受损，然后他们一发现机会或受到什么触动，依然会而且还会更疯狂造反。这必须等到大军硬碰硬把他们全部实力打掉，才能一劳永逸。取巧总是有后患的。”
“持重稳妥是好的，但用兵向来讲究奇正结合。我在军中无积累，有的是一腔热血一番孤勇，而且我认为，战争是最造成生灵涂炭、社会倒退的，而且这种苦难是会随着战争时间的拖长、规模的扩大而成级数增长的，换句话说是会持续翻倍的。一个秋天在打仗，就会导致当年精壮劳动力大量死亡、影响播种和第二年收成，导致大面积饥荒，更多人死亡和社会秩序失序，更多人成为流民造反打仗。第二个秋天还在打仗，死亡人数就会翻十倍增长，连续三年打仗，则社会基本废了，倒退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恢复不了元气。所以战争不仅要看战争本身，还要看政治。我还是主张您让我去试一试。”
一般辩论只会越来越增强各方观点立场，由面子始，以不断补住己方漏洞、捕捉对方漏洞为过程，最后以互相人格攻击终。当然国子西自持身份，只是不屑与小儿理论，挥袖而去，中断了后续发展。
李实更坚定了决心，第三次找国子西，“我准备离队独行，我的一些旧部就随大部队慢慢走。”
国子西刚为他写了请功奏折八百里加急发出，不想因此人胆大妄为自己被圣人痛骂。想了想说，“我推荐了昔日同僚陈弼可大用，也许他会接雷州总管或者已经接了。但他一向与我不和，即使知道此次是我推荐，他也不会记我的恩。我把你推荐给他无用。可能适得其反。他比我不好说话得多，也许你还会吃大亏。我还有一个旧部扑固浑，你可以直接去找他，请他看顾，算你个人行为。等以后你的任职下来，你可以正式对他们说算我秦州军的援军，去他那里自建一军，我相信你有这本事。”
李实自此与他分道扬镳，孤身只马赶往雷州振武军。
“一个人为国事不惜身到此地步，也算可叹可敬。”等他走后，国子西忍不住叹念。
他早已到武修中的斗王，也就是丹修、巫修所常说的陆地神仙境地，即使现在五十有三，夜御五女一点问题没有，第二天还精神抖擞，照样作战勇敢冲在最前。他为人圆滑，善于结交，挥金如土，故而宫中当权、在军中有势力的冯国公、罗国公对他印象都非常好，他能一步步得登高位，就凭他们在圣人面前的吹嘘。而国秀异军突起举朝瞩目，更少不了他结下的善缘。
早先王扬在秦州任总管五年，打得西蕃抬不起头，号称大戴战神，却甚为圣人猜忌，最后无辜被杀。随后任命其部将天狼族人高焕、北突人歌书相继为秦州总管，同样威名赫赫，高焕以对大食作战不利被闲废，歌书则因年纪大了玩女人马上风半瘫无法履职，临时由圣人最信任的宦者冯国公掌秦州一年半，嫌边关太苦，管军虽还妥当，对作战实在不热衷，急着回朝，推荐了国子西继任。
为将者谁不想掌管秦州军？有史以来最强的军队，老百姓歌颂得无以复加，比如歌书，百姓就有民谣：“北斗七星高，歌书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比如高焕，诗人写他，“秦州总管胡青骢，声价欻然来向东。此马临阵久无敌，与人一心成大功。腕促蹄高如踣铁，交河几蹴曾冰裂。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神都壮儿不敢骑，走过掣电倾城知。青丝络头为君老，何由却出横门道？”这都是要载入史册、成为后世学子人人必读必诵的，比当皇帝宰相、以后湮没在历史中都来得值。
毕竟到了他们这种功名地位享受已极致的人来说，留下千秋名，使自己真正得到永生，才是真的追求。所以平天明千方百计也想谋秦州总管之职，甚至和高焕、歌书、国子西这些已到手的一个个结了死仇，在朝中互相攻讦无所不用其极。
平天明一直被人攻击要谋反，毕竟他到死也没举起造反大旗。这种情况不独他，每一个秦州总管也被攻击要谋反。这与你做人圆不圆滑、之前是不是得圣人喜欢无关，不圆滑精明、之前不得圣人喜欢也给不了你这位置，比如王扬还是从小被圣人养在宫中当儿子养大的，这关系谁比得了？他们受攻击，这是实力使然。所以如此，有圣人授意，是真猜忌，也是敲打，有个把柄在手中使功不如使过，自己才能操纵如意。也有每个文官、宰相的真正政治忧虑，如此万里疆土、天下第一雄兵，只要倒戈相向，谁受得了?而人心最难把握，一念成圣一念成魔。宰相都是在圣人身边一步步建立信任才爬上来的，你秦州总管云州总管也有身边得用人，你当了圣人，会用他再当宰相？他不堵住你当圣人的路才傻。羽翼丰满了就必须剪掉你的羽翼，甚至剪掉你的命。
国子西不认为平有亮平有当造反会成功。
等李实第二次再来死乞白赖时，他反问，“我们骑兵快点也要二十天，大部队全部到达最快也要三十多天。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写手令，你利用自己修为，十几天赶到雷州振武军，然后大逞个人英雄主义，一下子扭转战局取得速胜。且不说我一个秦州总管已经遭忌了，还要插手天下第二雄军的雷州军，那不比平氏兄弟造反更令朝野恐慌？再说，战争有其规律、节奏，你那么急，做什么？比方说，云州十万大军早已众志成城，其势如火，你一下子一盆水将其浇熄火了，可能。但如山积的火灰，下面依然嘶嘶在烧，你有通天神通，也只是把上面薄薄一层浇熄了，但稍一迁延，等上面烧干，大火还是会继续腾腾烧起。就说，你用什么恐吓或奇计让他们全被镇住了跪地求饶了，但因为你只是一个人你或很少一点人，他们真正实力未受损，然后他们一发现机会或受到什么触动，依然会而且还会更疯狂造反。这必须等到大军硬碰硬把他们全部实力打掉，才能一劳永逸。取巧总是有后患的。”
“持重稳妥是好的，但用兵向来讲究奇正结合。我在军中无积累，有的是一腔热血一番孤勇，而且我认为，战争是最造成生灵涂炭、社会倒退的，而且这种苦难是会随着战争时间的拖长、规模的扩大而成级数增长的，换句话说是会持续翻倍的。一个秋天在打仗，就会导致当年精壮劳动力大量死亡、影响播种和第二年收成，导致大面积饥荒，更多人死亡和社会秩序失序，更多人成为流民造反打仗。第二个秋天还在打仗，死亡人数就会翻十倍增长，连续三年打仗，则社会基本废了，倒退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恢复不了元气。所以战争不仅要看战争本身，还要看政治。我还是主张您让我去试一试。”
一般辩论只会越来越增强各方观点立场，由面子始，以不断补住己方漏洞、捕捉对方漏洞为过程，最后以互相人格攻击终。当然国子西自持身份，只是不屑与小儿理论，挥袖而去，中断了后续发展。
李实更坚定了决心，第三次找国子西，“我准备离队独行，我的一些旧部就随大部队慢慢走。”
国子西刚为他写了请功奏折八百里加急发出，不想因此人胆大妄为自己被圣人痛骂。想了想说，“我推荐了昔日同僚陈弼可大用，也许他会接雷州总管或者已经接了。但他一向与我不和，即使知道此次是我推荐，他也不会记我的恩。我把你推荐给他无用。可能适得其反。他比我不好说话得多，也许你还会吃大亏。我还有一个旧部扑固浑，你可以直接去找他，请他看顾，算你个人行为。等以后你的任职下来，你可以正式对他们说算我秦州军的援军，去他那里自建一军，我相信你有这本事。”
李实自此与他分道扬镳，孤身只马赶往雷州振武军。
“一个人为国事不惜身到此地步，也算可叹可敬。”等他走后，国子西忍不住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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