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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

    警车的鸣笛声在街道上突兀响起,龙庭官制的纯白色警车组成三角车队,把路中央的其它交通工具逼开,当前方没有了阻碍物后,便以市面上绝大部分跑车都无法达到的速度飞驰向港口。

    为首的那辆车里,“灰骨”特非斯坐在驾驶位上,眼睛盯着前方,满脑子都是暴君发来的信息。

    毫无疑问地,在和鸡哥,或者说暴君的第一次游戏中,特非斯荣获失败,在他眼中,暴君给出的所谓提示根本就是没头没尾的故弄玄虚,不具备任何推理的条件和逻辑性。

    若大的一个郎登,可以从中找出来的符合条件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好么?

    暴君那边发来的通知恰好与官方的通知一样快,根据情报所言,其犯罪现场几乎与前的赌场杀人案如出一辙,所以负责案件的还是他。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案发地点。

    那是离海岸边不远的一家熟食加工厂,特非斯曾经常常吃它们的产品,虽然口感上处理得不是很好,但却有种莫名的香味,让人很舒服。

    可惜后来它们的质量越做越差,特非斯也就不买了,但他依旧记得加工厂的名字是叫“Umbrella”[注①],隶属于秦郡的“玄君联合基金会”。

    快步下车,特非斯鼻翼扇动,闻到了浓郁的肉的味道,但不是熟猪牛肉,而是现杀的两脚羊,血猩气息令人打心底里的犯恶心。

    握枪在手,他通过手势指挥队友们分散围住加工厂,自己则靠在虚掩的门边,用脚尖向内缓缓推开。

    门的质量很不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大方方地敞开,路出了里面的情景:

    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得粉碎的血肉和断骨残渣胡乱搅和在一起,铺满了这个地板,其上方浮着一层赤红,没有四处横流,像是一块巨大的红色地毯,又像是一碗盛好后搁置了太多时间的红豆肉粥,其中时隐时现的眼球则是肉粥飘上来的米粒。

    加工厂内的具体情况尚且不明,报案者只是偶然路过,特非斯一行人实际上是第一批想要解决凶案的人。

    示意队友掩护自己,特非斯猛地转身,看向了加工厂内的情况。

    所警惕的事物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只苍蝇都没有看到,加工厂四周的门窗锁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

    有些不对劲......和上次相比。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震动,特非斯心头一惊,他出任务时都是耳朵里挂通讯器,不会带手机,只有这次带了一把款式较老的手机,它出自暴君之手,只能与暴君联络。

    本来因为害怕手机留下来被他人发现,导致意外的灾祸,才如此行事。

    队友就在身边,他一时也无法拿出手机查看,只好硬着头皮先把行动继续下去。

    走进加工厂,脚下传来绵绵糯糯的感觉,令他心中愈发不安。

    上次可不是这种感觉......

    工厂内的机器上尽是弹痕与血迹,大多翻倒在地,直接被轰碎的也不在少数。

    特非斯伸手摸了摸机器上的血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机器本身也没有问题,至于脚下的血肉,也还是之前的模样。

    很快,加工厂内部就被粗略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凶手或幸存者躲藏,也没有会造成生命危险的东西,接下来就可以通知常规警过来了,同时,也将开始仔细的调察,推断,资料提取。

    咔擦一声,其中一个警员打开了电灯,照亮了工厂。

    出于某些考虑,现在最好不要利用自然光线照明。

    这样行动的理由我可以编出一万个,比如和外界空气与阳光接触会发生化学反应,出现大爆炸之类的,但是我懒。

    龙庭的一贯作风便是如此。

    就在此时,特非斯耳中的通讯器里突然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然后便从耳道中滚了下去,落入了地面的粥里。特非斯急忙低下头去找,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应该是已经被粥吞下了。

    与此同时,似乎是有哪个警员意外地碰到了什么东西,一片影象浮现在工厂中央,画面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西装笔挺,戴着红冠冲天的鸡头套,身后是雪白的墙壁。

    他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一把老式手机,打开后举在身前,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屏幕上的内容。

    那上面是聊天记录。

    “你好啊,***。”

    “不需要这么紧张,我,还有我的人,都离开了,也没有留下什么危险的东西。”

    “......”

    “当然有好处了,只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这些所谓的“聊天记录”相比于聊天记录,更像是一个人自问自答中的某方,因为它始终都只是站在某一方,述说出一个诡异的追查游戏,而另外一方,则神秘消失了。

    消失的那位,不仅仅是名字,连身份,家人等任何与游戏无关的信息都未曾留下,只余一串又一串屏蔽词。

    “看上去...这个追查者游戏,应该是属于‘警察’或‘侦探’与‘罪犯’,其中,自述会以‘暴君’名号登台的罪犯,掌握着警察或侦探的弱点。”

    作为对类似犯罪有不少经验的TAHD成员,第一个发现录屏的警员索塔卡非常理智地进行着推理。

    “按照暴君的重视程度来看,另一方具备为他解决部分为难事件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是‘警察’,职位不会低,而且很有可能属于第一线,这样行事才不会被怀疑,当然,也不排除暴君是在刻意坑人。

    “如果是侦探,那么八成是实力不弱的能力者,至少和我相当,但除此之外,还可以有一种解读,那就是人格分裂,手机上的内容,可以作为该猜测的证据。

    “至于视频中的神秘鸡头人,它是不是暴君,尚无法下定论。”

    索塔卡的个人战力是小组中垫底的两人之一,他的能力是“蝇眼”,顾名思义,就是能够拥有类似复眼的视觉,属于所有能力中最广泛也是倒数第二等的那一类,在A-SCK的评分为F级,如果不是能量加成,他的实力不会比普通干警强多少,即使是现在,他一对一也不是小组里的其他成员非能力者成员的对手。

    特非斯紧紧盯着那屏幕,明白了心中不安的来源,那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正是暴君与自己的聊天记录!

    这疯子要干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对暴君的评价与称呼已经改变了。

    屏幕上,鸡头人收回手机,打了几个字,又重新展示出其上的内容。

    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的第一个委托,帮我处理掉Umbrella熟食加工厂里留下的麻烦,解决掉现在在这里的任何活着的东西,除了你自己之外。”

    看到这条信息,在场的警员或多或少都心头火起,尤其是特非斯。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身边的人无论怎样,也是自己的同伴,现在他要自己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奖励杀死自己的同伴?更何况这奖励的基础是建立在他行恶之上的!

    若是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做了,自己也不用维护什么正义了,干脆一心一意当他的走狗得了。

    特非斯握枪的手紧了一分,后又放开。

    现在还远远不到透露自己和暴君关系的时候。

    他知道暴君是在让他与官方渐渐隔阂,不再依靠与信任官方,从而失去外界的援助,只能单打独斗,但他偏偏没有应对的办法,只能乖乖跳入圈套。

    在十二双眼睛的注视下,鸡头人影象消失了。

    警员保持着警惕,正打算针对刚才的事进行一番讨论,那段影象中的鸡头人提供了太多的消息,先不提几分真几分假,就目前所知来看,他们都可能身处危险之中,被委托的那位心思和能力完全是个谜。

    几人聚拢在一起,要开口时,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了轻轻的摇动感,像是有什么在蠕动。

    一直密切注意着脚下的特非斯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低头看去,其它人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只见四周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一条又一条棕绿色的污迹,密密麻麻,如爬山虎一般交错;而脚下,铺满了地面的血肉仿佛有了生命,缓缓蠕动起来,血肉上的那一层赤色液体也变得格外粘稠。

    他一早就猜到地板上的“粥”不对劲,但当它正式表现出自己的不对劲时,特非斯已经难以做出对抗。

    血肉的蠕动速度不断加快,不多时便出现了沉重的呼吸声,以及规律的巨大心跳声,每一下都狠狠敲击着警员们的神经。

    墙壁上污迹迅速往外扩散,血肉上的赤液上下起伏,红粥上一颗颗眼珠浮现,伴随其同来的是舞动的触手。

    触手从脚下冒出,在警员们反应过来前,缠住了他们的下半身,尾端分叉作网状,死死绞住他们的大腿,用力拽向粥中。

    触手上满是分泌液,轻易将衣物腐蚀,吸住了肌肤,挣脱不开,再加之触手力量奇大,在这种情况下,用枪必然会导致自己受伤。

    可是,十二个警员,没有任何一个人犹豫,一齐将枪口对准了触手。

    只有保得命住,才能去考虑伤不伤的问题。

    砰砰砰!几声枪响,人的血肉与断掉的触手一齐落入粥中,眨眼间就被吞没,残余的触手仍然附着在警员们的身上,做着最后的努力。

    除了索塔卡。

    触手发力时,他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连一声哀嚎都未曾发出,就被蠕动的血肉包裹,触手卷住他的他躯体,拉入了粥中。

    特非斯眼角抽动,粗暴地扯下了身上的触手,跳到附近的机器残骸上,其它警员亦是如此。

    地上的血肉往上蠕动,眼睛翻滚,触手攀住机器边缘。

    一颗颗子弹炸进血肉中,掀起了赤浪,很快又复归平静,继续蠕动起来,海潮似的慢慢上涨。

    有效,但是火力不够,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特非斯打了个手势,示意属下们利用机器残骸往门边和窗户分头跳跃,他自己则站到了所在机器残骸的最高点,瞄准着逼近警员的血肉和触手,一一射爆。

    触手很快缠住了他的脚腕,向上蜿蜒攀升,剧痛刺激着他的脑海,却没能让他握枪的右手的颤抖半分。

    离特非斯最近的警员在触手爬到前者大腿时,转过身,对着特非斯开了一枪,准确命中了特非斯的右腿膝盖,其上盘踞的触手直接四分五裂,与此同时,特非斯也受了不轻的伤,透过创口,能够看到他略有损坏,卡着一颗子弹头的骨关节。可以预见,如果不是触手抵消了部分威力,他的脚恐怕会被打成两截。

    突然就挨了一枪,特非斯闷哼一声,失去了支撑自己站立的力量,单膝跪下。不知是不是巧合,露出骨头的位置正好落在上涨的血肉上。

    朽木般的灰败骨关节与血肉相触,仿佛永远不会停下的“潮水”忽地僵住,特非斯身周一圈的血肉步入了无法阻挡的腐化衰变,就如那根骨关节。

    这是灰骨能力的一种运用,平日里显得很鸡肋,但某些情况下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衰败缓慢向外扩散,四周的血肉发出无声的咆哮,潮浪汹涌澎湃拍来。

    枪弹打穿了波浪,但阻止不了波浪,警员们纷纷被拍下粥中。

    诡异的污迹下垂,封住了门窗,将外界隔绝。

    衰败蔓延,但并没有对局势起到缓和的作用,只是刺激得血肉愈发疯狂,暂时舍弃了特非斯,转攻向其它人。

    很快,加工厂里的活人就只剩下两位。

    一个是特非斯,另一个是站在工厂窗户前的一条大汉。

    两人的子弹都已经打完,能量也早就用光,此时的特非斯右腿还卡在血肉里,他旁边一块地方的“海洋”已经坏死,但覆盖整个加工厂的血肉怪物依旧未显颓势,或者说,吞掉包括三位能力者在内的十位警员后,它的状态比初见时还要更好。

    那条大汉紧握着手枪,牙齿咬得铁紧,直挺挺矗在那里,等待触手缠上他的身体。

    他环视一圈,昔日同僚尸骨未见,只有蠕动的血肉织成的怪物。

    大汉咧开嘴角,露出一嘴白牙,高高举起拳头,对着血肉打了下去。

    “狗娘养的!”

    啪叽一声,他的拳头陷进了血肉中,与此同时,触手一齐用力,把他整个人拖下粥中,彻底吞没。

    只余下特非斯一个人了,他正身处加工厂的中央,右腿被腐败了也不放手的血肉包裹,密密麻麻的触手从粥中探出头来。

    突然,加工厂的大门被暴力撞开了,几十个特警站在外面,还有几个A-SCK行动组成员领头。

    每一个TAHD成员体内都有微型机器人,一旦他们死去,官方可以立即收到消息。

    血肉怪物像闻到了血猩味的鲨鱼般涌了过去。

    咆哮的火光中,它崩溃了。

    暴君委托发布时,加工厂里的所有活物中,只剩下了特非斯。

    ......

    接好自己右腿的假肢,特非斯从床上站了起来。

    距离遇到暴君,已经过去了三年,在这期间,他见识到了暴君疯狂又张扬的行事,也看到了官方对他的无可奈何。

    在这期间,暴君作案将近七十次,而他从来没有一次成功提前解决案件。

    暴君给的提示比没有提示还要令人费解,他又不能直接借助官方的力量,那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是违反游戏规则的,可是间接借助的话,效率实在太慢。

    如果“游戏”只这样继续进行下去的话,特非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辞了工作回家,和妻儿快快乐乐的过完剩下的日子,然后迎接死亡。

    毕竟,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希望。

    还好,暴君关于第一百个案件给出的额外提示不少,加上他时不时会委托特非斯办事情,提供发问的权利,才勉强还有能让人有努力下去的动力。

    但主动权依旧牢牢把控在他的手里。

    比如说,询问他在何方时,他完全可以拿两个不同的地点循环用。

    根本就是在赖皮嘛!

    可偏偏,特非斯又不能不和他继续玩下去。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他指间溜走,他却无法留下半分,那种无力感真的很容易让人崩溃。

    三年来从不离身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特非斯本能地打了个寒颤,他现在几乎对此事有心理阴影了。

    吐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看向上面的信息。

    “今天中午到晚上,我是不是必须祝你结婚快乐?”

    结婚快乐?

    这次他的作案与婚礼有关?

    居然给了这么明显的提示,难得啊。

    但是这家伙语文貌似不太好的亚子......

    “我”吗......

    思考了一下,他问了暴君一个问题。

    “今天的受害者在今天之前是不是和你有关?”

    “不是。”

    收好手机,他轻轻吻了一口还在睡眠中的妻子,离开了房间。

    他不打算去寻求官方的帮助,他要自己行动。

    当官方对这个狂妄张扬的恶徒宣告妥协,当身边的同事对那些骇人听闻的案件逐渐麻木,特非斯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真正能依靠的已经只有自己了。

    他所坚守的正义,在别人眼中,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现在的官方,只是负责给暴君擦屁股罢了。

    正如暴君预料的那样,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隐瞒,让特非斯与官方割裂,他主动放弃了这个最好的靠山。

    让一个人绝望是很简单的事,只要施加足够大的压力,让他完全和身边的人剥离,不断地营造冲击心灵的失败,就好了。但这些阻止不了某些绝望者选择沉沦崩溃之外的另一条路。

    特非斯决定和暴君死磕到底。

    只要他还在玩这个游戏,就有翻盘的希望

    上了私家车,特非斯点了根烟,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天上的飘浮的阴云,笑出了声:“现在才六点啊。”

    时间不够了,最迟晚上十点钟,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必须得赶快行动了。

    发动汽车,他决定去找几个侦探。

    在明面上,侦探这个职业是被龙庭所禁止的,但实际上,他们依旧在城市里活跃着,以一个或几个明面身份为遮掩,暗地里受佣行动。

    好吧,也不算是暗地里行动,因为一个有一定人脉的人,只要想找,都是可以雇到侦探的,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官方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谁想当侦探就可以当的,他们都有一套自己的交际网情报网,而且非常懂“规矩”-----几乎每一个侦探都是官方在暗处的眼与手,是警察的天然盟友,尤其是那些大侦探,不少一部分都分是TAHD的编外人员。

    开车来到一间规模不小的古玩店,看了眼牌匾上的“艺市”,特非斯下车进店,径直走向了后台。

    这是一家正式的古玩店,也是一个侦探所。

    这里的话事人来自瀛郡,自称弦一郎[注②],年轻时显得有些魔怔偏执,天天念叨什么家族荣誉,行事不择手段,后来似乎遭遇了生活的毒打。

    如今,他老了,也安分稳重了许多,是整个郎登所有侦探中站在顶点,纵观整个地下世界也排得上号的人物,当然,他明面上的财富也不少,“艺市”这样的店铺不过是诸多产业之一。

    他是瀛郡“枭”基金集团的人,也是郎登官方所有暗子中情报网最大的一位。

    在某些情报中,他似乎是不弱的能力者。

    -----雷神的关系相对来说更加偏向于合作者,虽然屑一郎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指使动的,侦探终究是侦探,不是警察。

    向作古代武士打扮的看门人展示了自己的警章,他走进了弦一郎的办公室,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屋里的装饰更偏瀛郡古风,以营造氛围为主,但也没有放弃现代化的舒适,两者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半分不多半分不少,从而不显得突兀。

    弦一郎一身宽袍大袖的灰蓝布衫,背对着特非斯站立,静静擦拭手中的武士刀,旁边的墙上挂着雕弓。

    在龙庭帝国统一世界之前,其主要国界,就是如今秦郡及周边四域,而其时的瀛洲如今的瀛郡,则是它的附属,因此穿着打扮等都有模仿的痕迹,但又不是照抄,而是在此基础之上发展出了自己的文化。

    特非斯不打算去评价什么,也没有闲聊的意思,开门见山地道:“帮我办件事。”屑一郎动作不停,也未曾转身,说:“什么事?”

    “帮我去调查城里今天结婚的人,有没有和暴君有关系的。”

    “哦?TAHD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吗?”屑一郎平淡地道,没有去问为什么要专门调查今天结婚的人,也没有问价格,“好。”

    “或许吧。”

    特非斯起身,离开了“艺市”,去寻找其它的侦探。

    广撒网,才更有可能吊到自己想要的那条鱼。

    当特非斯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时,天色已经昏沉,处在夕阳将倾未颓,万盏华灯初放之际,虽然是傍晚,反而比白天更明亮。

    艺市的人找到了他。

    灰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好在他也不感兴趣。

    “我们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人,他叫垂肯.布拉勒,男性,23岁,今天在法达瓦大酒店第六层结婚。他与暴君......”

    特非斯没有去听后面的内容,而是皱着眉头发问道:“只有一个?”

    “是的。”艺市的成员有些懵逼,这种排查的目标难道不是越少越好吗?怎么好像这个雇主巴不得多出几个?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打发对方离开,特非斯上了车,径直前往法达瓦大酒店。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为了此事东奔西走,神经紧绷,生怕耽误了时间,早饭和午饭都是应付了事,获得答案的一瞬间,免不得有些松懈,然而侦探带来的回复再度让他紧张了起来。

    暴君是绝对不会给他降低难度,这点可以百分之一千肯定,如果有好几个目标反而更让他安心一点。

    只有一个目标......为什么会只有一个目标......查错了吗......这个只是烟雾弹,真正的目标是另一个?或者是我的理解出错了?可他明明已经连说了两个谎言......侦探被买通了?

    特非斯脑子里一团乱麻,感觉非常不对劲,很可能是被阴了,但是却只能往法达瓦大酒店跑,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

    “晚上”就要来了。

    当他到达时,门前的保安还一如既往地迎宾,这让特非斯血压更高了。

    他快步走了进去,为了防止意外,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奔了上去。

    在此过程中,他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特非斯猛然顿住,掏出了手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监控,浏览起上面的信息。

    “委托:杀掉新郎垂肯.布拉勒。”

    ......

    (注①:即《生化危机》中的保护伞公司)

    (注②:《只狼》中苇名国的主人,剑圣苇名一心的养孙,很男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