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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劫皇纲

    “抓什么神兽?还有这等好事?”程金不解地问。

    “当今皇上十分喜欢祥瑞,之前许多人因为献凤凰,献谶石加官进爵,因此各地掀起了一股风潮。所有神兽之中,以麒麟为尊,我们若能抓住麒麟,定能卖出一个极为不菲的价格。”

    程达道:“我思来想去,我们拿到钱之后,如何分配是个大问题。自古牵扯到钱银,总会生出许多纠葛。非是我信不过二位,程某常年管理财务,最清楚不过,越是钱的事越是要讲清楚。保险起见,我们三人在此约为兄弟,并赌咒发誓,共同管理这批财产。二位以为怎样?”

    “嚯嚯嚯,庄主不愧钱算子,钱还没到手,就能想这么多。冲这一点,俺老程也要跟着庄主吃香喝辣。”

    陈深也没有意见,三人之中,程达最长,程金次之,陈深年最少,三人论过长幼,遂结为兄弟。

    三人商议已定,在“神兽”必经之路上做好了陷阱,回庄静待时机。

    长叶林,小孤山。

    第三日上午,三人埋伏于路边,听得路边来了动静,便屏息凝视,不再言语。等了半天,也没有神兽经过,倒是为首的几个探子,先来踩点了。待探子回队伍禀报,三人仍是按兵不动,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近,隐隐瞧见队伍中间,被骑兵包围的辎重车辆。

    陈深笑了一声:“大哥说的神兽,马上就来了。”程金也附和道:“老程我也看看,这麒麟长得什么样子。”

    程达一听两位兄弟话里颇有揶揄的意思,不好意思地说道:“哈,二位兄弟原来都知道了。也不要怪哥哥小心,劫皇纲是掉脑袋的大事,我怕说出来,兄弟你们就不肯来了。当然,如果二位有所顾念,现在立马走,也还来得及。”

    程金说道:“连我老程都知道,从登州运往大兴城的皇纲会路过这里,正好与员外捕神兽的日子一样,这不巧了么,嚯嚯。”

    陈深道:“大员外过于谨慎了,既然结为兄弟,就不应避讳什么了。皇纲本来就是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取之大快。大员外瞒着我们这事虽然不地道,但大家一个头磕在地上,事到如今,小弟绝无不帮忙的道理,我们先干了这票再说。”

    “嗬,贤弟,看来是大哥小看你了,虽然你年纪轻轻,听你这口气,分明就是老绿林啊!”

    陈深道:“是老是嫩,且看小弟手段再说。”

    敌军两个首领,一个叫毛三,一个叫勾四,来到了最狭窄的山、林交界处,道仅可过一个人,且崎岖难行。

    毛三抱怨道:“这么重要的官道,也没人来修,这银子看来是克扣了不老少了。这是唐壁的辖地吧,兄弟,办完事回来,我们去问问唐壁到底什么意思。他如果不够意思,不能意思意思,我们一定要在义父面前好好告他一状。”

    勾四道:“哥哥说的是。不过,还是提高警惕吧,这路看得我瘆得慌。父王也是,这么重要的活,才派一百来人押运。怎么说也雇几个镖局,壮壮声势。”

    “兄弟莫慌,刚才打探过了,这里没什么土匪窝。再说了,我们可是登州虎骑,王府护卫军,谁光天化日下,有这个胆子,敢劫朝廷的银子?”

    “这倒也是。不过,还是抓紧赶路,宁可到了客栈再歇一歇。”

    忽然,阴风大作,毒气弥漫。三人服下避瘴丸后,陈深选定了上风向,使出毒阵。

    对于毒阵,陈深再熟悉不过了,阵法需要配合地形与时机。地形要尽量封闭,这样敌人中埋伏后也无法快速脱出,毒气也无法快速消散。配合八卦,敌军滞留的时间就会更久,更有利于毒气发挥作用。还有一点,时间上,最好选择早晚等水汽浓厚的时段,结合水雾,不仅毒气易于吸入,沾染到头发皮肤,也颇具效果。陈深在凤麟谷时,和师兄师姐就没少练习,当初对付那骑骆驼的辛连,他们就是用的毒阵。想到师兄师姐,陈深心里一阵难受,但大敌当前,他不能多想,随即调整过来。

    程达程金守住险要小路,厮杀了一阵,队伍士兵不同程度中了毒气,战斗力锐减,只能又往回撤,打算逃出毒阵再说。没想到陈深早已驱马截住了退路,与毛三勾四对上了。士兵击退得差不多了,此时程达程金也赶来与陈深汇合。

    毛三勾四到底是将领,及时逃出了毒阵,他们一看队伍,原先的一百来人,只集合了十几个骑兵,还有一堆辎重。两人还以为探马报告不准,遇上了土匪窝,一看,对方居然只有三个人。

    毛三勾四见状,哪里肯罢休,率领骑兵向三人一顿冲刺,程金打着打着,还上瘾了:“砍脑袋,嚯,倒一个。来吧你,掏耳朵,不中用了吧。还有你,想跑?看招,小鬼剔牙……”这些人哪里是三兄弟对手,没多时,全被撂翻在地,毛三的肋部还挂了彩。

    陈深道:“恶官,我们无意杀人。放下东西,带着你的人走吧!”

    毛三吃痛,有些说不上话,勾四自知不能保全皇纲了,问道:“好啊,你们真是好汉,敢不敢报上名来?”

    陈深自忖:这要报名,山东全境估计是贴满通缉令了。以自己的本事,真要是引来朝廷大队精锐之师来捉拿,他可真打不过。就算能逃出追捕,整天亡命,却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

    程达也说:“报什么名?你再不走,爷爷我可要反悔了!”说着,抖了抖手中的九曲镔铁叉,作势欲刺。

    “怎滴?爷爷们敢做就敢当。报就报!狗官竖起你耳朵听好了,我是卖草席的程金。”哪知道程金却咋咋呼呼地自报家门,然后把手指着程达,“这是我们大哥程达,有本事就来东阿抓我们啊!”

    勾四一听,暗想:好好好!这反贼果然胆大。虽然失了皇纲,我们有了贼人的信息,回去总不至于掉脑袋。大不了到时候将功补过,再多带人马就是了。

    勾四说道:“好厉害的大脑袋,等我禀报干爹回来,就是你的死期!”

    “嚯嚯嚯,在外面挨打了就回家找爹,真是好孩子。”

    两人听完程金的话,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三人得了辎重,程金最高兴:“嚯嚯嚯,这下好,俺们以后可以躺在这些银两上过下半辈子了。”

    程达此时却是一脸阴沉,问向程金:“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刚才来的可是老杨林的两个太保。他们真要调集人马前来,我们是万万保不住这批银子的!”

    老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大哥,大员外,大庄主,您消消气儿,说都说了,还能咋滴。你庄子里不有个地道吗?把财宝藏那儿,我们外面避一避,准叫他们找不到。”

    “你怎知道地道的事儿?”

    老程其实早知道这事,却是“嚯嚯”一笑道:“大哥晚上睡觉,嘴里没有把门,说出来了,恰好那天晚上我起夜尿尿,正好听见了。”

    木已成舟,程达也没有办法,一路上回去仍是不停地埋怨程金太过冲动,逞英雄,日后必会引来麻烦。

    陈深心里十分不解,劫财这事,最怕被人知道姓名。这程金,现在这么做,不怕引火烧身么?但陈深细一想——不对,刚才二哥自报家门的时候,可没有报我的名字!

    人也跑光了,留下的辎重现在只能他们三人押回去了。由于辎重较多,一批运不完,因此程达在此看守,程金、陈深负责先押送一趟。

    路上,陈深问道:“我知道二哥是个精细的人,刚刚阵前,二哥对那毛三勾四说了姓名,想是有什么缘故?”

    程金压低了声音说:“我要不报名字,把我俩拴在一起,你觉得,以程达的为人,会把银两分我们吗?”

    陈深刚要说话,程金打断了他:“兄弟我是跟你真心结拜,但你可别以为那程达和我们结拜过了,就会守约。我了解他,不给银两还是小事,弄不好,他见财起意,我俩小命得栽他手里。”

    陈深此时更佩服程金的胆略了,说道:“所以你把自己的名字和大员外的名字都报了,就是说……”

    程金接道:“俺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嚯嚯。”

    东清庄距离小孤山长叶林不远,程金陈深二人返回长叶林时,才到正午。天气炎热,程达虽是找了棵大树乘凉,仍是汗流不止。

    三人汇合后,押着辎重,一起往回运。却看到一个女子,骑着一匹烈马,向他们这边冲撞过来。那女子骑术似乎十分生疏,座下的马根本不听她的话,它左冲右撞,又是拱背又是扬蹄的,看样子很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去。情势危急,山道小路狭窄,看这情形,马山就要撞上了。

    陈深一看,也不怪这女子骑术不佳。这马一看就是野马,野性难驯,且这马力气似乎十分大,这女子能给它套上缰绳,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程金一个纵身来至马侧,这与他身材不相称的灵敏,也把陈深看得一愣,暗自叫好。只见程金一拽缰绳,硬生生把马给拉停了。女子在马上舒了一口气,连声称谢。

    程金却没有回礼,却是绕着马上的这位姑娘,足足绕了三圈!

    这一下,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尴尬了,女子更是不好意思,对程金说:“相公这样看人家,人家很不好意思诶。”

    没想到程金后面说出了一番话,直把陈深的脸都羞红了。

    程金边转边说:“水灵的眼睛,漂亮的脸蛋,丰满的屁股,我老程可太喜欢了!”

    那姑娘更是不好意思,一骨碌翻下马背,对程金道:“你救了人家,人家十分感谢。但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程金楞了一下:“嗯?我是在说这匹马!你看,长得多好看,看这臀部,脚力一定非常好,给老程用来当坐骑,一定非常合适。”

    那女子这才会意,原来他是在说那匹马呀。不过,凭什么白白把马送给他!

    女子很不服气:“喂,你这个人,这马是本小姐抓到的,凭什么给你!”

    “嚯嚯嚯,我刚才问过它了,它说愿意跟我走!”

    “胡说,马怎么可能听得懂你的话,更何况,也没听见你对他说话呀!”

    “我跟马说,你当然听不见。这样,别说俺老程欺负你,我们公平竞争,让马自己做决定。你往北走,我往南走,马跟着谁,这匹马就归谁。”

    程金说完就往南走去,女子心想这是什么人呀,奇奇怪怪的,就立在了原地。不过,那马可是真的跟着往南去了。

    女子很生气,叫道:“喂,死胖子!你真无赖,你牵着缰绳,它当然跟你走啦!”

    程金一脸无赖地说道:“这马你也骑不了哇,那你跟我回庄,我给你银两,你想买多少买多少。”

    女子虽心有不甘,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已经骑了这红马老半天了,确实没能驯服她。算了,好歹人家也救了自己,送他得了。于是说道:“喂,胖子,看在你救了本姑娘的份上,马就借你了。不过,你可得对它好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来要回来的。”

    程金“嚯嚯”一笑:“那可真是多谢大妹子了。不过,这马肚子这么大,是不是要生养小马了啊!”

    女子嘲笑着说:“胖子你果然不懂吧,这是公马,它可是汗血宝马的后代,肚子大可不是要生养,乃是它能长途跋涉,是本来就这样的。”

    “汗血宝马这名字俺不喜欢。”程金又看向了马,说道:“俺给你取个威风的名字,就叫——大肚子蝈蝈红。”

    “喂,能不能不要取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女子脱口而出,虽心有不甘,想想还是算了,说道,“算啦算啦,你爱怎么叫怎么叫,以后本姑娘会要回来的!”

    “这样,俺老程原来的坐骑归你。”说完,程金把原来的马匹牵给女子,问道:“大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哼”了一声,便沿着来路回去了。

    三人回了庄,放好了财宝。程达找程金、陈深去他书房一叙。

    程达仍是铁青个脸,对程金说;“名字既然已经说了,哥哥我也不来怪你了。不过,朝廷知道了,早晚来抓我们,我们可十分危险。往后这几日,你们可得听我的,不能乱跑。”

    程金说道:“唉,俺老程一时口快,连累大庄主了。要俺们做什么,说吧!”

    程达到:“我们三人现在共同背了这案子,请二弟三弟就在这园子里呆着,哪儿都别去。每日饮食我都会安排人送来。等我觉得安全的时候,自然会过来找你们。”

    程金、陈深一听,也觉得无妨。现在风头正盛,程达小心一点也没错。

    一连过了五日,程达还不出现。程金道:“这人搞的什么名堂,神神叨叨的还不出现,就算小媳妇儿坐月子,那也快坐完了。”

    说完不一会儿,程达派人来请去正厅一会。

    二人来到正厅时,程达已经在了,程达的对面,是一众官兵,为首一人,正是郑义。郑义由于工作出色,被提调到了山东,现在登州府任职。山东失窃,上头便委派他来调查此事。

    陈深已经很久没有再会兄弟们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郑义,朗声说道:“郑二哥!”

    郑义是又惊又喜,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接着看向程金:“一郎?你也在这里?”程金也是喜出望外:“虎头哥哥!”又是一番问候。

    郑义清了清嗓子,向东清庄三人道:“就不绕弯子了,郑某这次来,是为了调查皇纲被劫一案。请问三位,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线索?”

    程达心想:郑义能来这里调查,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的线索。现在这么问,无非也是礼貌几句而已。他们三人之前统一了口风,程达于是一口咬定:“回郑捕头,程某确实不知。如果不信,郑捕头尽可以进庄子搜。”

    郑义看向陈深和程金,因为之前已经约定好不可透露风声,两人此时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郑义见状,也就不再细究,说道:“诸位既然没有线索,郑某也就不打扰了。诸位只管放心,郑某这边不再追查此案。”说完,便率众而返。

    程达显得很是恼火:“结交了两个弟兄,实指望联手做几件翻天覆的大事,想不到他们竟然跟姓郑的捕快称兄道弟,跟我全然不是一条心!”

    “嚯嚯嚯,员外这话说得太叫人伤心!俺老程之前可说得明白,捉了你之后,俺也随你一起去衙门投案。老兄弟有福同享,有难也要同当。老程可舍不得你哩!”

    “哼!程某在东清庄好端端地过活,你想跑到大牢里去陪我,我还不干呢!”

    “员外别生气,你是见过世面的大财主,一定明白舍命相陪才是交友之道,老程我若不是这样的人,你还不敢交俺这个朋友哩!”程金一拉程达的袖子,“既然郑兄说他决定不再查办此案,咱们自然也安全了。老程肚子也饿了。走走走,咱们回庄吃饭去!”

    程达拿程金没办法,只是说道:“你,你……”

    陈深一旁听着,心里乐了:刚刚差点翻脸,转眼又跟没事儿人一样,程二哥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对付程庄主这种奸猾之人正合适。

    当然,陈深也明白,这事虽然暂时按下了,但官府既然已经察觉,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一面随二人进庄用餐,一面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