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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投诚一念起,瞬间天地宽

    山上的狩猎队一个个没精打采地回到山洞,原本因为捕捉到新猎物的快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这生物,最怕的就是比较,不比较啥都好说;一比较,难受得要命。

    大嘴巴们将他们看到的景象各种宣扬,大家对比现在的悲惨生活,人心顿时浮动,有聪明的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山上的收获日益减少,粮食已经完全见底,除了熊铎、熊铎的亲信、祭司以及长老们,所有人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这种情况下,熊铎依然大吃大喝,每日里不是鸡腿就是烤肉,他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毫不顾及族人的死活和感受。

    饿死人的现象终于出现了,对于大熊氏来说,这是比洪水、野兽、外族入侵更为凶险残忍的事情。

    这时,山洞中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大家寻声望去,在角落里,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她的孩子嚎啕大哭。

    如行尸走肉一样的众人发现她怀里的婴儿已经僵硬。

    由于断粮,已经几天没饭吃的女人产不出一滴奶水,孩子被活活饿死了。

    众人兔死狐悲,每个人都露出了的绝望的神情。

    就在此时,在山洞最宽敞舒适的地方,又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叱骂和哀嚎声。

    转眼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年被熊铎的手下熊蛭、熊象、熊辟连踢带踹,熊铎则坐在舒适的熊皮座位上啃着大鸡腿。

    那个少年被揍得哀嚎连连,手里却抓着一根鸡翅不放。

    几个手下一边打,一边骂:“让你妈的偷铎哥的东西,老子让你妈的偷。”

    “贱皮子,铎哥的东西你也敢碰?活的不耐烦了!”

    “吃了铎哥的给铎哥吐出来,拿了铎哥的给铎哥还回来,铎哥定的规矩你他娘的忘了吗?”

    众人的内心被怒火填满,慢慢围拢过来。

    “你们干什么?!想要造反不成?”熊蛭指着他们大声叱骂。

    众人默不作声,无声地表达他们的愤怒。

    熊象拿着棍子,眼神凶狠:“都他妈散开,听懂了吗?你们这群傻叉!”

    此时,一个年级较大的人站出来,“铎子啊,你看人你也打了,就这么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这人和熊铎有点亲属关系,是他的远房叔叔。

    熊蛭根本不客气,指着他鼻子骂:“快死的老东西,来这里撒什么野?铎子也是你他妈的该叫的?!”

    老人叹了口气:“好吧,铎族长,请住手吧,这孩子不过就是偷吃了一个鸡翅而已,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让他长长记性就得了。”

    熊铎扔掉啃了半块的鸡腿,擦了擦嘴,站起来,慢悠悠晃到老人面前:

    “我得叫你叔是吧?”

    老人:“铎子……”

    熊铎狞笑:“看来我叔记性不太好啊,来,让我敬爱的叔叔长点记性。”

    狗腿子们得令,一拥而上,先是一个大耳刮子将他抽翻在地,接着用棍子狠狠地揍。

    老人浑身是血,手哆嗦着,目光充满了绝望:“大熊氏……完了……”

    等这些人打累了,群众们连忙上前查看老人的情况,但已经晚了,这样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怎么能经得住这番毒打,已经没有一丁点气息了。

    众人悲愤欲绝,但又敢怒不敢言。

    当天夜里,目睹了白天惨状的人们偷偷聚在一起。

    “咱们走吧,留在这里就是死!”

    “不伺候熊铎那个畜生了!”

    “咱下山投奔大神去,让大神给咱做主!”

    “对,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能待了!”

    主意已定,当天深夜就跑了十多个。

    这种“用脚投票”的示范效应是极为可怕的,在看到他们的“带头作用”后,第二天,又跑了三十多个。

    第三天,逃了五十多人。

    第四天,这个数字达到了一百多人。

    原来拥挤的山洞突然便得空荡荡,只留下了二百余人。

    形势急速逆转。

    目前还停留在山洞中的是两类人,一拨是熊铎的死硬派,另一拨是以祭司、长老及其亲属、亲信为主的中立派。

    熊铎对于现在的情况十分恼怒,他纠集手下堵在山洞口。

    熊铎无能狂怒地对着剩下的人恐吓:“剩下的人,谁敢离开,老子就打断他的腿喂狼!”

    他这威胁里的意思,当然也包括祭司和长老们。

    看到熊铎这番嚣张跋扈的做派,十名长老互使眼色,已经有了主意。

    在此之前,长老们作为大熊氏旧体制的拥护者,一直坚持于自己的“正统”立场,宁可饿死也不吃山下的“嗟来之食”。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对部族有多忠诚,而是因为他们听说山下的那大神对自己这些老家伙们不感冒,他们担心下山之后原有的特权被剥夺。

    但现在不同了,长老们即将要和普通族人一样面临饥饿的直接威胁,在死亡面前,他们原有的坚守面临着极大的考验。

    长老们犹豫了,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办?

    有人说要废黜熊铎,有人说要劝回山下的人,还有人说要带着部族远走高飞,离大神和熊铎远远的。

    正在大伙儿唾沫横飞议论的时候,首席长老熊石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们为什么要与大神为敌呢?我们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他是那种一定要消灭我们的人吗?杀死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犹如电光火石,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到底在纠结什么呢?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为敌呢?人家大神也没说非得置咱们于死地啊,你看山下的族人过的不也挺好吗?

    投诚一念起,瞬间天地宽,凡事就怕想懂弄通,明白了这层关窍,长老们激动了,他们认为大神未必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下山未必没有活路。

    “事已如此,何不下山?”

    “对,反正大部分族人都已经下去了,也没见那个大神怎么着他们,咱们应该也没事吧?”

    “嗯,至少不用准备挨饿了。”

    乐观的情绪开始弥漫,但老谋深算的熊石却打破了众人的“美好畅想”:

    “你们就这么满足于不挨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