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龙出水
天门中断，泓涵浩渺的午晏河波光粼粼，平静而缓慢地流淌着。落日恋恋不舍地磨蹭着，仍然奋力地朝远处洒下余晖。午晏河被镀上一层金边，像一条酒足饭饱优哉游哉的黄金巨龙，大腹便便。这一段午晏河不知道要比“母河”那段宽广多少倍，就算是“母河”见了它也得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母亲。
一棵大树在河上漫无目的地漂着，枝繁叶茂，树根却被修剪一空，根部被打磨成表面光滑、略似水滴的流线型状，原来是一艘树状的船。树船的表面泛着一层锃亮的油光，甚为奇特。大树根部朝前、枝叶在后，顺流而下。
树干的驾驶舱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皆穿一件精细的浅蓝色丝制浮云长褂，长褂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只在左胸口处以金丝绣了一把小小的金色长刀。如果细看，则会发现袖口内侧也有一模一样的图案。宽松的同色细绢长袴，以及一双黑色的高腰厚底流纹官靴，样式简单但都散发着一股不弱的灵力波动。他们的衣服袖口紧扎，长袴捅到靴子里，腰上挂着一琥珀玉带，其间别着一柄绞风刀。头发也盘着高髻束紧，神采奕奕，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官军。
但此刻两人正悠闲自在地瘫坐在藤圈石椅的锦缎绒心坐褥上，高个子那个斜倒半躺着，头枕着引枕靠着左扶手，翘着的二郎腿搭在右扶手上；低个子摇头晃脑，吃着蒿莓四周打量着。驾驶舱位于树船的根部最前端，从外面看，只是一棵树根略显奇怪的普通大树，但从里面向外看，整个树根驾驶舱壁都是透明的，好像脚下就是汹涌的河水。
“请注意，已进入蛮荒区域。”人造船灵柔和婉转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低个子的右侧舱壁上弹出一张简易的水路图。一条蜿蜒曲折的蓝线由东北至西南贯穿整张地图，那是午晏河。东边交错着复杂的蓝线水系网，不计其数的大小河流星罗棋布，位于最繁华的区域。而西边就只有午晏河敢探足，深入西南角的一大片的红色高危标记的区域。由边缘到中心红色逐渐加深，到了地图的左下角已是鲜红如血。在最外围的浅红里，一个不断跳动着的红点沿着午晏河逐渐深入，不过在地图上看不出来移动，好像在原地跳动着。另一个红点位于午晏河的一个细小的分支上，相距不远，也在最外围的浅红色区域，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高个子那个条件反射般地直挺挺坐起，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好了，别瞎操心了，有沦波舟呢，难道你自信你的灵识探测范围比沦波舟的听波耳的监测范围还大吗？”低个子从容不迫地拿起一颗蒿莓放入口中，一哂道。
“嘿嘿嘿，条件反射，”高个子尴尬地笑了笑，却暗自腹诽不已，我出生入死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谋得金执卫的这份差事，自然比不上你这个官宦子弟，养尊处优、伸手就来。他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转而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金石署的那帮疯子还真厉害，鼓捣出这些玩意儿，啧啧啧，这次真是长见识了。”
“呸——好酸，”低个子把那颗蒿莓吐出来，咽着唾沫，“元兄不知道，《拾遗记》中记载：‘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沦波舟’。’这宛渠之民也许并不存在，不过沦波舟还真被金石署的那帮老家伙制造出来了。”
低个子口中的《拾遗记》是古代起居郎记载末本元皇的言行举止、朝中事物的典籍。凡朝廷命令赦宥、礼乐法度因革损益、赏罚劝惩、群臣进对、文武官员任命、祭祀宴享、临幸引见等事，以及四时气候、户口增减、州县废置、各地异常自然现象等，皆记录以授著作。现被收作皇室密典入库封存，常人不可等闲阅览。虽不是仙家道书，但其中离奇怪诞之事种种，天马行空令人叹为观止，更是被金石署奉为圣经。
“程兄不愧是世家子弟，博学多识，连皇室密典都能烂熟于心，想必来年大试一定能一飞冲天。”高个子的元姓青年恭维道。
程姓青年本来就有几分卖弄之意，听了这话，更加受用，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来年的大试自然也要走个过场，不过家父早就打点好了，将来给我谋一份金石署的差事。”他的父亲在朝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是借阅《拾遗记》的拓本也就是一个招呼的事，他知儿子胸无点墨才疏学浅，但也早为儿子谋划好了出路，日**迫他强背《拾遗记》，只为给金石署那帮老家伙留下些好印象；而断幕锁结界的修缮，正好只能一枝境二三叶的低阶修士才能完成，他安排儿子来，按部就班操作一通，虽然不至于是什么大功，但是也算是有些成果在身上的。
元谋听了这话，不由得大为羡慕，目光也变得酸溜溜起来。
程喆感受到元谋火热的目光，愈发沾沾自衒：“要不是这次任务执行的时候可以试驾沦波舟，我才不会来蛮荒这种鬼地方，即使是最外围的地方也不来！真不明白为什么每隔几年就要给那个破地方修缮结界，反正是位于蛮荒，又是牢狱。里面那些世代监禁的死囚后裔死了也没什么，干脆让结界锁消散，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岂不是少了很多麻烦？”
“嘘——”元谋连忙说道，“上头有上头的考虑，可不能乱说。”
程喆嗤之以鼻：“我也就一说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
一只形似章鱼的数丈长的吞海石矩幼兽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潜行，它一会儿盘旋回转，开闭吸盘，搅出一个个气泡，又好奇地追逐着气泡浮浮沉沉；一会儿追鱼逐虾，时而被色彩斑斓的珊瑚吸引，舞动八爪，搅动得天翻地覆……这会儿它突然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的一棵大树，郁郁葱葱，是水下少有的颜色。它还没见过树的样子，便兴致勃勃地绕着游了两圈，粗大的腕足缠在树干上摩挲着，似乎大为满意，爱不释手。它将六条腕足如同襟带一般紧紧地缠住树冠的枝丫，一点点用力向巢穴拖去……
两位青年此刻再也不淡定了，驾驶舱的人造船灵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聒噪得人心烦意乱。元谋脸色铁青，程喆走来走去骂骂咧咧。
“他娘的，是章鱼，还好是小的——该死，把那玩意关了行不行，吵死了，我有眼睛！”
人造船灵听话地关了警报。
元谋懊悔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关引擎了，想着可以多呆一会儿偷个闲，谁知道一只章鱼就耍的咱们手忙脚乱的。现在加速可以甩掉它吗？”
人造船灵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螺旋桨受阻，强行加速可能会损坏机关，请问还要继续吗？”
“算了算了，”程喆连忙摆手拒绝，他可不想还没进金石署，就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对了，我们可以用火器把它驱走，我就不信被打疼了这畜生还不松手。”
“目前可以使用的火器有火龙出水一枚，匣里火石三枚，灵冲铜珠十匣……”
“用铜珠！”人造船灵还未说完，程喆就打断了她，“打她腿！”
话音刚落，树干处探出两排可以自由旋转的铁管，管口全部朝向这只吞海石矩幼兽，密密麻麻的铜珠激射而出，如枪林弹雨一般疯狂地打在它身上。
铜珠是赤铜炼制的圆形弹丸，本身并无杀伤力，是靠灵力引燃空气爆炸将它高速弹射出去，快速旋转产生强大杀伤。因为灵力激发速度极快，甚至可以打穿一些低级荒兽的皮。但吞海石矩岂是低级荒兽，皮糙肉厚，再加上是在水中，像用棉花打在身上毫无感觉，吞海石矩无动于衷地继续向水底拉去。
而灵冲铜珠则在铜珠内封存了一道灵力，一旦打中猎物，其内的灵力便会被激发出来产生攻击效果。灵冲铜珠虽不至于打穿吞海石矩的皮，但是让这只幼兽吃点苦头放开触手自然是绰绰有余了。程喆的判断也大致如此，他所说的“铜珠”其实就是指人造船灵刚才提到过的“灵冲铜珠”，然而他操之过急，还没等人造船灵说出“铜珠多少多少匣”就匆匆下达了错误的指令。这也是因为他不太和人造船灵打交道，操作经验不足。金石署创造的人造船灵名字好听，但其实不能算是有“灵”，只能程式化机械式地按部就班完成命令而已。结果在铜珠的舒服按摩下，吞海石矩继续手舞足蹈地向回拉。
“他娘的，这死皮畜生还上瘾了！”程喆看到吞海石矩固若金汤一般的铜皮铁骨先是大吃一惊，继而看到它活蹦乱跳的样子更是气的七窍生烟，通红的双眼多了几分疯狂之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畜生，那便让你尝尝‘火龙出水’的滋味！”
这火龙出水乃是金石署研制出的专门用于水战的火器，以灵植铁茅竹五尺，去节刮薄，前后装上赤铜炼制的龙头龙尾，龙头口部向上，空腹内装神机火箭数枝，药线总连。水战时可离水三四尺燃火，即飞水面二三里去远，如火龙出于江面。筒药将完，腹内火箭飞出，人船俱焚。金石署研制的火器除火龙出水之外，还有专用于陆战的飞空砂铳、子母雷，专用于空袭的神火飞鸦等等。
元谋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也想见识见识这“火龙出水”的威力。便默不作声地袖手旁观起来。
“‘火龙出水’，准备！”
树干的下方探出一根黑黢黢肥粗粗的短管，泛着锃亮的寒光。里面黑不溜秋的，让人感觉一阵阴森。“目标？”
程喆看着吞海石矩舞动着的腕足，感觉像是一种无声的嘲弄。他有些羞恼，恶狠狠地说：“就那个舞得最用力，看起来最粗的那一根，给它个教训！”
话音未落，一颗数尺长的龙形火器就嗖地直射出去，晴天霹雳，尾带火光。如青云出于深岫，惊鸟飞自远林。轰得一声，和着程喆的尾音爆炸开来，神机火箭和着滚烫的火油四射，赤团流火纷飞，好不壮观。
殷红的鲜血迅速溢散开来，很快淹没吞海石矩的身形，一片血污之中，唯有吞海石矩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听的人毛骨悚然。“火龙出水”雷霆万钧的威势竟然将它的腕足生生打断！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让它下意识地松开树枝，全身抽搐着，不过沦波舟上的两人此刻谁也没有闲工夫跟它耗。
“加速！”一声令下，树冠上耷拉着的叶子忽然像活了一般开始旋转起来，不一会儿，一道荆褐色的箭矢追风掣电地朝远处掠去……
一棵大树在河上漫无目的地漂着，枝繁叶茂，树根却被修剪一空，根部被打磨成表面光滑、略似水滴的流线型状，原来是一艘树状的船。树船的表面泛着一层锃亮的油光，甚为奇特。大树根部朝前、枝叶在后，顺流而下。
树干的驾驶舱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皆穿一件精细的浅蓝色丝制浮云长褂，长褂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只在左胸口处以金丝绣了一把小小的金色长刀。如果细看，则会发现袖口内侧也有一模一样的图案。宽松的同色细绢长袴，以及一双黑色的高腰厚底流纹官靴，样式简单但都散发着一股不弱的灵力波动。他们的衣服袖口紧扎，长袴捅到靴子里，腰上挂着一琥珀玉带，其间别着一柄绞风刀。头发也盘着高髻束紧，神采奕奕，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官军。
但此刻两人正悠闲自在地瘫坐在藤圈石椅的锦缎绒心坐褥上，高个子那个斜倒半躺着，头枕着引枕靠着左扶手，翘着的二郎腿搭在右扶手上；低个子摇头晃脑，吃着蒿莓四周打量着。驾驶舱位于树船的根部最前端，从外面看，只是一棵树根略显奇怪的普通大树，但从里面向外看，整个树根驾驶舱壁都是透明的，好像脚下就是汹涌的河水。
“请注意，已进入蛮荒区域。”人造船灵柔和婉转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低个子的右侧舱壁上弹出一张简易的水路图。一条蜿蜒曲折的蓝线由东北至西南贯穿整张地图，那是午晏河。东边交错着复杂的蓝线水系网，不计其数的大小河流星罗棋布，位于最繁华的区域。而西边就只有午晏河敢探足，深入西南角的一大片的红色高危标记的区域。由边缘到中心红色逐渐加深，到了地图的左下角已是鲜红如血。在最外围的浅红里，一个不断跳动着的红点沿着午晏河逐渐深入，不过在地图上看不出来移动，好像在原地跳动着。另一个红点位于午晏河的一个细小的分支上，相距不远，也在最外围的浅红色区域，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高个子那个条件反射般地直挺挺坐起，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好了，别瞎操心了，有沦波舟呢，难道你自信你的灵识探测范围比沦波舟的听波耳的监测范围还大吗？”低个子从容不迫地拿起一颗蒿莓放入口中，一哂道。
“嘿嘿嘿，条件反射，”高个子尴尬地笑了笑，却暗自腹诽不已，我出生入死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谋得金执卫的这份差事，自然比不上你这个官宦子弟，养尊处优、伸手就来。他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转而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金石署的那帮疯子还真厉害，鼓捣出这些玩意儿，啧啧啧，这次真是长见识了。”
“呸——好酸，”低个子把那颗蒿莓吐出来，咽着唾沫，“元兄不知道，《拾遗记》中记载：‘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沦波舟’。’这宛渠之民也许并不存在，不过沦波舟还真被金石署的那帮老家伙制造出来了。”
低个子口中的《拾遗记》是古代起居郎记载末本元皇的言行举止、朝中事物的典籍。凡朝廷命令赦宥、礼乐法度因革损益、赏罚劝惩、群臣进对、文武官员任命、祭祀宴享、临幸引见等事，以及四时气候、户口增减、州县废置、各地异常自然现象等，皆记录以授著作。现被收作皇室密典入库封存，常人不可等闲阅览。虽不是仙家道书，但其中离奇怪诞之事种种，天马行空令人叹为观止，更是被金石署奉为圣经。
“程兄不愧是世家子弟，博学多识，连皇室密典都能烂熟于心，想必来年大试一定能一飞冲天。”高个子的元姓青年恭维道。
程姓青年本来就有几分卖弄之意，听了这话，更加受用，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来年的大试自然也要走个过场，不过家父早就打点好了，将来给我谋一份金石署的差事。”他的父亲在朝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是借阅《拾遗记》的拓本也就是一个招呼的事，他知儿子胸无点墨才疏学浅，但也早为儿子谋划好了出路，日**迫他强背《拾遗记》，只为给金石署那帮老家伙留下些好印象；而断幕锁结界的修缮，正好只能一枝境二三叶的低阶修士才能完成，他安排儿子来，按部就班操作一通，虽然不至于是什么大功，但是也算是有些成果在身上的。
元谋听了这话，不由得大为羡慕，目光也变得酸溜溜起来。
程喆感受到元谋火热的目光，愈发沾沾自衒：“要不是这次任务执行的时候可以试驾沦波舟，我才不会来蛮荒这种鬼地方，即使是最外围的地方也不来！真不明白为什么每隔几年就要给那个破地方修缮结界，反正是位于蛮荒，又是牢狱。里面那些世代监禁的死囚后裔死了也没什么，干脆让结界锁消散，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岂不是少了很多麻烦？”
“嘘——”元谋连忙说道，“上头有上头的考虑，可不能乱说。”
程喆嗤之以鼻：“我也就一说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
一只形似章鱼的数丈长的吞海石矩幼兽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潜行，它一会儿盘旋回转，开闭吸盘，搅出一个个气泡，又好奇地追逐着气泡浮浮沉沉；一会儿追鱼逐虾，时而被色彩斑斓的珊瑚吸引，舞动八爪，搅动得天翻地覆……这会儿它突然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的一棵大树，郁郁葱葱，是水下少有的颜色。它还没见过树的样子，便兴致勃勃地绕着游了两圈，粗大的腕足缠在树干上摩挲着，似乎大为满意，爱不释手。它将六条腕足如同襟带一般紧紧地缠住树冠的枝丫，一点点用力向巢穴拖去……
两位青年此刻再也不淡定了，驾驶舱的人造船灵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聒噪得人心烦意乱。元谋脸色铁青，程喆走来走去骂骂咧咧。
“他娘的，是章鱼，还好是小的——该死，把那玩意关了行不行，吵死了，我有眼睛！”
人造船灵听话地关了警报。
元谋懊悔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关引擎了，想着可以多呆一会儿偷个闲，谁知道一只章鱼就耍的咱们手忙脚乱的。现在加速可以甩掉它吗？”
人造船灵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螺旋桨受阻，强行加速可能会损坏机关，请问还要继续吗？”
“算了算了，”程喆连忙摆手拒绝，他可不想还没进金石署，就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对了，我们可以用火器把它驱走，我就不信被打疼了这畜生还不松手。”
“目前可以使用的火器有火龙出水一枚，匣里火石三枚，灵冲铜珠十匣……”
“用铜珠！”人造船灵还未说完，程喆就打断了她，“打她腿！”
话音刚落，树干处探出两排可以自由旋转的铁管，管口全部朝向这只吞海石矩幼兽，密密麻麻的铜珠激射而出，如枪林弹雨一般疯狂地打在它身上。
铜珠是赤铜炼制的圆形弹丸，本身并无杀伤力，是靠灵力引燃空气爆炸将它高速弹射出去，快速旋转产生强大杀伤。因为灵力激发速度极快，甚至可以打穿一些低级荒兽的皮。但吞海石矩岂是低级荒兽，皮糙肉厚，再加上是在水中，像用棉花打在身上毫无感觉，吞海石矩无动于衷地继续向水底拉去。
而灵冲铜珠则在铜珠内封存了一道灵力，一旦打中猎物，其内的灵力便会被激发出来产生攻击效果。灵冲铜珠虽不至于打穿吞海石矩的皮，但是让这只幼兽吃点苦头放开触手自然是绰绰有余了。程喆的判断也大致如此，他所说的“铜珠”其实就是指人造船灵刚才提到过的“灵冲铜珠”，然而他操之过急，还没等人造船灵说出“铜珠多少多少匣”就匆匆下达了错误的指令。这也是因为他不太和人造船灵打交道，操作经验不足。金石署创造的人造船灵名字好听，但其实不能算是有“灵”，只能程式化机械式地按部就班完成命令而已。结果在铜珠的舒服按摩下，吞海石矩继续手舞足蹈地向回拉。
“他娘的，这死皮畜生还上瘾了！”程喆看到吞海石矩固若金汤一般的铜皮铁骨先是大吃一惊，继而看到它活蹦乱跳的样子更是气的七窍生烟，通红的双眼多了几分疯狂之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畜生，那便让你尝尝‘火龙出水’的滋味！”
这火龙出水乃是金石署研制出的专门用于水战的火器，以灵植铁茅竹五尺，去节刮薄，前后装上赤铜炼制的龙头龙尾，龙头口部向上，空腹内装神机火箭数枝，药线总连。水战时可离水三四尺燃火，即飞水面二三里去远，如火龙出于江面。筒药将完，腹内火箭飞出，人船俱焚。金石署研制的火器除火龙出水之外，还有专用于陆战的飞空砂铳、子母雷，专用于空袭的神火飞鸦等等。
元谋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也想见识见识这“火龙出水”的威力。便默不作声地袖手旁观起来。
“‘火龙出水’，准备！”
树干的下方探出一根黑黢黢肥粗粗的短管，泛着锃亮的寒光。里面黑不溜秋的，让人感觉一阵阴森。“目标？”
程喆看着吞海石矩舞动着的腕足，感觉像是一种无声的嘲弄。他有些羞恼，恶狠狠地说：“就那个舞得最用力，看起来最粗的那一根，给它个教训！”
话音未落，一颗数尺长的龙形火器就嗖地直射出去，晴天霹雳，尾带火光。如青云出于深岫，惊鸟飞自远林。轰得一声，和着程喆的尾音爆炸开来，神机火箭和着滚烫的火油四射，赤团流火纷飞，好不壮观。
殷红的鲜血迅速溢散开来，很快淹没吞海石矩的身形，一片血污之中，唯有吞海石矩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听的人毛骨悚然。“火龙出水”雷霆万钧的威势竟然将它的腕足生生打断！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让它下意识地松开树枝，全身抽搐着，不过沦波舟上的两人此刻谁也没有闲工夫跟它耗。
“加速！”一声令下，树冠上耷拉着的叶子忽然像活了一般开始旋转起来，不一会儿，一道荆褐色的箭矢追风掣电地朝远处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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