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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孽畜驾香风,管教魂魄显妖能

    去年秋天,高嘉毓养了三年的仓鼠告别了这个世界,从那以后,别说它大摇大摆,对我客气了,就连它出来又是啃又是挠发出的声音也消失了。

    它有着明确的信念。从屋子角落地板上的一个鼠笼破洞进出,发出各种声音。起初挺反感的,后来也就慢慢适应了。虽说它不够胆量放眼望向我,但对于它弄出来的声音,听着听着竟习惯了。要知道,目前这屋子里除了它,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无论它做出什么声响都显得宝贵。我对它也曾十分厌烦,如今,我更害怕没有任何声音的屋子里笼罩着孤独的寂寞。

    虽说,我住的是一座新小区,前年刚落成。可是小区的公共设施和绿地却让人上头。没院墙,没单元门,只有电梯和消防通道。我所住的房间面积不大,八十平米不到。东面靠墙的衣柜门裂了一条缝,用胶布粘着。里面挂着高嘉毓的半袖连衣裙和冬天的大衣,罩在衣裳外头的洗衣店的塑料袋都没拆掉,还有泳裤和看上去像是刚脱下就被随便搭上去的裙子,拉链那里歪歪扭扭的。再往旁边,挂着四串柿饼,再过去一点是绑着香囊的半边儿鲑鱼,在这不通风的屋里,不知是因悬挂位置不平衡,还是怎的,那有鲑鱼图案的香囊不停地晃悠。三月柔风送春来,三月旷野撒欢的阳光,穿过这些挂着的衣物照进屋里。

    伤痕累累的书架上堆积着我从旧书摊上购置回来的小说、旧杂志之类的东西。旁边勉强开拓出了放茶杯和剃须刀的一小块空间。别说桌面上其他部分都堆积如山了,就连椅子,也化身为我堆衣服和袜子的地方。

    虽说杂乱,却也营造出一种氛围,可以说是乱中有序,也可以说是终极务实;总之衣、食、住三件事都能在这屋子里完成,相当实用。能否感受到这种氛围就要看个人了。当然,这个家里并不只有这么一间屋子,旁边还有一间可称为储藏室的地方,很久以前这里就变成了仓库,所以这个家里的可用空间只有我的睡房。

    “地上是有钱吗?老低着头走。”高嘉毓醇厚的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猛然回头,我又一次看见她嘴角勾魂笑意的脸。

    “你这人也真讨厌,到现在也还不给人家一个惊喜。”她嘟着性感的小嘴唇,脸上带着温怒。

    我瞪着她,道:“你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我记着我们整整已经度过了两个情人节,我都记着呢。”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人的一生还真的是大起大落,高嘉毓懒得搭理我,只在乎她手里的名牌包包。

    见这次玩笑开大了,她赶紧上前,像那个俏人儿似的直接投怀送抱。

    “那就再幼稚一会。”

    果不其然,这么亲密的动作……嚼着耳朵窃窃私语,才是感情升华的必然前提。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顺便来个公主抱也不觉得有多丢人。

    “你,你快放我下来,丢人~”

    “不丢人,为了弥补我的错,就罚我今天把你抱到车上去。”我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抱着高嘉毓放都不放就往外边走。高嘉毓把脸埋进我的胸膛里,双手捂着。贴在我耳边说道:“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你还没看出来啊。感情就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失落,自导自演精心安排的一出大戏。”

    高嘉毓心里越想越气,不服气,手偷偷的摸到了我的肚子,揪起一坨皮肉,拧得我是怒火攻心。

    “啊,疼,你下手轻点,到时候掐死你尕爹你就要守寡了!”腹部那丝毫不留情的拧掐,还别说,手劲挺大。

    怀中的高嘉毓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哼,这样刚好,可以考虑换一个了。”

    “我可以告你不守妇道。”

    “好了,死鬼,放我下来吧!”

    就这样两人一路拌嘴,到了停车的地方。高嘉毓问道:“你开还是我开?”

    “你开吧。”说完我从车后绕一圈干净利落的打开车门直接钻到了副驾驶座,拉着安全带往自己身上套。

    高嘉毓熟练的拉动操纵杆,帅气利落的倒车出来,然后踩着油门出发。

    出了收费站,路边的有个瓜农在不停的吆喝。“瓜喽,瓜喽,瓜破了。”高嘉毓转头,提醒了我一下。“要不,你先下去看看。”

    我努力点点头。

    这年头没有点才华还真卖不了瓜。

    一下车抬头就看到瓜农把一个广告牌放到自己的三轮车上。没想到,这个广告牌还真吸引了一些路人驻足观看。广告语也幽默风趣的很。广告牌上的话很有意思。

    “比老婆还熟,比情人还甜,比小三还有味,生了给我抱回来。”

    我有点好奇凑到跟前定睛细瞧奇葩广告词。十分顺手的把瓜塞进了怀里。出声问道:“您这瓜真比小三有味吗?”

    瓜主见我不停的盯着自己的广告牌看,回过头来回道。“生了抱回来吧。”

    现在的瓜农为了把西瓜销售出去,广告词编的也是很有创意。我无法正视瓜主,只能抱着这圆润的瓜,弯着腰,在西瓜身上拍来拍去,我辨不来好坏,只好装模作样很熟练的拍来拍去。衣着光鲜的我弯下腰来找削瓜的木器。这要是被人拍成短视频配上一段悲惨的音乐,那就是妥妥的吃瓜群众陷入路边找削的典型案例。

    因为没有刀也没有什么塑料袋之类的东西,我只能抱着这圆润的家伙放在怀里。除了这圆古琉球的东西我还在隔壁摊贩买了一些波兰进口的野樱梅。我习惯了自己这副模样,无非就是想要讨好她。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没有那么融洽,偶尔有时候争吵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女人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毕竟两人在一起我已经慢慢适应了。

    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了进去,又一次干净利落的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

    “安全带!”高嘉毓嘀咕了一句,才慢慢的踩动油门。

    高嘉毓驾驶的车辆正常行驶在马路上,忽然有一辆停在路边的交警摩托拉响警笛跟了上来,我在后视镜里看到红蓝闪烁的警灯,吓了一跳,有点心慌也是正常:“呀,不会是违反交通安全法了吧?”

    正说着,交警摩托已经横在路上,将高嘉毓所开的奥迪A3拦住,警察下车,走到主驾驶位旁边,敲开车窗,先敬了个礼,然后示意高嘉毓摇下车窗,高嘉毓不骄不躁,和颜悦色问道:“怎么回事?没违章呀。”

    交警很年轻,估摸着三十刚出头,敬了个礼,彬彬有礼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二章第十九条规定,驾驶人应当按照驾驶证载明的准驾车型驾驶机动车;驾驶机动车时,应当随身携带机动车驾驶证。以备公安交管部门临检,这位司机师傅,请您出示您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交警看了一下两证,又看了看车牌,打开警务通,输入车牌照号码和车架号,很快就出了结果。说道:“这辆车已经有四次违章记录,请尽快到交警部门接受处罚,不然按照相关规定要征收滞纳金。”说着将证件还给高嘉毓。

    下了高速,直奔夜市,高嘉毓开车到了一条古街,这整条街都是复古的八十年代风格,里边禁止开车,车只能停在门口,两人要步行走进去别有一番风情。

    这条民俗风情一条街是金城最有名的夜市,街道两侧全是那种低层的小矮楼,房子大多数外观看上去是木质的,门口摆着不少的摊位,有吃的、玩的,数不胜数。

    中间是一条大道,道路两侧有近十米宽,路面铺的全部都是模样大小一致的青砖,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过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大家嬉笑逗闹。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街上的妖艳美女都穿着暴露的短裙,露着腰间一抹触目惊心的雪白。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喜欢傻愣愣地站在人群里物色美眉,因为我知道美女们火辣的身材以及白净的皮肤对我有着极强的诱惑力,可以使我放光的瞳孔满足偷窥欲望。

    高嘉毓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拍着我的额头问道。“喜欢吗?”

    “嗯。”我无意识的点头应道,瞬间悔断了肠子,仰着头眼睛时不时向上瞟以此来岔开话题分散高嘉毓的注意力,高嘉毓忍不住脸颊泛红,心脏负荷比较重,不过,她这种眼神太欺负人了。她确实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很有教养,素质也高,也没必要非逼着我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我一手主动的直接捞过她纤细软绵绵的手,指着前边一卖醪糟,灰豆子的摊位说到。

    “走,去那边看看。”

    感受着左手被一阵拉扯,身子往前倾,听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欢快的笑声,其实幸福很简单,她开心就是幸福。

    “要喝吗?”看着面前排起一段小长队,我问道。

    “嗯嗯。”高嘉毓点点头,拉着我的手排在了队伍的后边。

    金城的夜生活非常的丰富。走在黄河边,有你总会看到的烧烤摊,人头济济,桌上竖着一瓶瓶黄河啤酒,各式各样的三炮台,黄河滩口上驾驶着羊皮筏子从中山桥下穿过,看着黄河两岸风光,你会发现这座城市的夜晚,也会如此迷人。

    金城人喝酒豪爽,当他们说:“晚上我们去喝烂酒吧”。你不要见怪,这是金城人管喝酒的叫法。一个含义是喝的酒都不贵,烂的酒;另一个含义大约是,烂醉如泥的烂。

    店员很快就弄好了,我们坐在这个拥挤的人堆里的摊位上。高嘉毓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还是那个味道。

    “来,你尝尝。”她把盛在勺子里醪糟放在我的嘴唇边。

    我眼中含着笑意,就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双唇,我才停了下来,她也慢慢收回头。

    我舔着嘴角回味着。“确实,我尝到了你说的那点甜甜的味道了。”

    “你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高嘉毓一手端着醪糟,一手捂着自己刚被吻住的嘴唇,嘴巴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清香,那是我这个独特男性专有的气息。

    我在她的耳边轻说:“撒狗粮,秀恩爱,像我这么正经的人怎么能是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呢。”

    我真是太不要脸了,这活脱脱的一个大流氓,当街还有这么多人呢!反正我脸皮厚,没那么多顾及。

    高嘉毓却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瞪起眼睛警告我。“我告诉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出来了。”

    我端起醪糟假装狂吃,低着头闷声说道:“嗯。”

    我抬起厚重的脸皮贴着她的脸,一手搂过她纤细的腰问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害羞娇羞的小浪货。”

    “臭不要脸的,你过分了。”高嘉毓放下手中的醪糟撇下我径直往前走。

    见她离去,看到她那通红的耳朵,我知道她不好意思了,扎心窝子了。

    同居两年,她怎么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我傻笑了许久,然后才小跑了过去,重新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话还没说完,就受到了高嘉毓的狐疑,她微微抬着微红的眼眸看向我。撒开我的手。“不会是什么小树林吧。”

    “你想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我有点丢面子。

    “衣冠禽兽。”她的心莫非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原来我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等徒子,靠眼睛恋爱的主,为下半身思考的怪物。

    太扎心了,老铁,我身子一转双手搭在她的肩头,身子微微弯曲,把嘴巴放到她的耳朵上。

    “我也就对你这样,其他人我根本不感兴趣。”

    高嘉毓觉得,要不是我看惯了你厮这撩拨的模样,我估摸着她能直接一耳刮子给我扇飞。

    “好了,别贫了,正常点行不行。走吧,我们继续逛逛。”

    两人穿过人群,拐进一个小巷,小巷的路比起刚才那条大路要窄许多,也是铺着青砖的小路,比起刚人山人海的模样,这条小路就显得格外的清静。

    面前的房子整个墙面是灰暗色的,门是那种复古的模样,前边是高高的台阶,在台阶的上边还有红木做的门槛。

    红色的木门微开,透着里边的景象。

    七月份的天气还是很炎热,即便是到了晚上,没走几步路,身上已经沁出了一身的汗水,好在衣服的布料好,不粘,要不然全部黏在身上多尴尬。

    两人还没来得及享受这宁静的夜晚,我兜里的手机就发出了三声连环叮咚响。

    打开手机,是老板发来的消息。这一出来,是各种微信短信,各种电话。骚扰就像是阀门被打开泄洪了一般的全部涌了上来。

    手机铃声响了,去他妈的!谁的电话都不接了,管他领导、客户、好朋友,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领导的痛批,通通见鬼去吧!我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谁叫你要带我来这里的,我现在真想直接回家睡觉。”高嘉毓意图想打破这宁静的夜晚。

    我赶紧拉住她的手,警告道。“今天不谈工作只谈风月。”

    “知道了,不谈工作谈风月。”高嘉毓点点头应道。

    “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头,只看到了两个醒目的大字“清真”。高嘉毓点点头道:“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今天就吃了一顿饭。”

    “有想好吃什么吗?”我侧头问道。

    “当然是浪漫的烛光晚餐。”

    两人相视而笑,她牵着我的手徒步向店里走去,微笑着对我说:“你今天请我吃什么?”

    我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转身离去,而是走上来亲吻着高嘉毓的额头。她笑了,走到楼梯拐弯的地方,转过头朝着店里的二维码扫描点单。

    我百般阻挠,拉着她的手:“不是说好的我买单吃饭吗?”

    “找个位置乖乖坐,听话。”

    邻桌有个女孩浓妆艳抹,吊带短裙露出一大半雪白。我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大腿,妹子一个劲地给我抛媚眼,我还没吃羊球腰子等上火的东西,便觉得有些燥热,对面有个汉子将上衣脱下,冰凉的扎啤可劲的往喉咙里倒,妄图去浇灭这股邪火。

    大厅里烟熏火燎,乌烟瘴气,雄性气息似乎忌惮的蔓延着。我建议高嘉毓我们搬出去坐,她点点头。

    夜市大排档,人头攒动,热火朝天,外面的地界已经被包场了,啤酒估计也马上告罄。

    地地道道的大棚后面是一堵墙,阴暗肮脏,喝多了的食客都将这里当做临时厕所,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远处昏黄的路灯下,还有几个身份不明的食客撅着钩子岔着腿。

    难得的不是什么高档餐厅,而是一家开在路边的烧烤摊,这烧烤摊的规模还挺大,沿着摊位的左右一字排开,少说也有十来桌,每一桌上还撑着一把大伞,也不怕下雨,很贴心。也不怕被城管给拆掉,一路上摆着夜摊,倒是成了一道风景线。

    七月的夜晚还是挺闷热的,看着眼前满是玲琅满目,摊位上人满为患,有些嘈杂。

    我淡淡的解释道:“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要不我们换地方。”

    高嘉毓接过话茬:“来来回回折腾不嫌麻烦。”我能隐隐约约观察到她双眸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声音微颤。“你拿主意吧。”

    我笑着脸道。“走,走,念在你对我一片心意的份上我也要请你吃顿大餐。”

    见她满心欢喜的模样,我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机。

    “不过,你说的那个店在哪里?”高嘉毓有些好奇。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高嘉毓的车停在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雨势太大,她便嘱咐我找个避雨的地方等她一下。话音刚落,她吻了一下我的脸颊,便轻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大约过了七八分钟,高嘉毓驾驶的机动车停在了马路边上。

    妈的,宽厚挺拔的后背,皮质的鞋子都被雨淋湿了。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流,无论她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得像婢妾一样无条件服从。她的家庭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有价值,越来越吃香,我,我呢?我走到什么地方去?不知道离开她还有没有人愿意收容我。她知道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现在是晚上11点多,还下着大雨,车里放着淡雅的音乐,因为下雨,雨刷来回转换抖动。即便是夏天,温度也降了不少,车里没有开空调。车子缓缓停在南滨河路上的一家网红烤鱼店。这家店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静心布置的,典型的意大利风格,装修格调舒适宜人,环境相当不错,更富有异国情调。

    刚走一桌小情侣,老板娘热情的过来擦桌子,递上她们店里做的新式精致菜单,上边写的都是一些烤鱼类的特色美食。

    高嘉毓拿过菜单,用桌上的笔勾了一条烤鱼,再点了几串肉才把菜单递给我。“你吃什么,自己点。”

    “那我可以点你吗?”

    “不行,点菜,要不然你别吃。”她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高嘉毓应该发现自己现在的免疫能力是越来越好了,面对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算是免疫到了一定的境界。见她不为所动了,我乖巧的点起了菜。我已记不起是第几次在这里吃饭了,反正我是这里的常客。

    虽说高嘉毓是第一次来,彼此本应有很多话说,可是除了沉默,就只有彼此餐具的碰撞声,确切地说,是我的餐具的碰撞声,因为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吃。高嘉毓和我面面相觑,看着面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非常隐晦又非常明确地在给我传达着一种信息,我的人生会为这个女人而彻底改变……

    我嚼着满口的食物很平静地说:“怎么,菜品不合胃口?”

    “没有。”高嘉毓回道。

    这倒让我觉得好笑,我虽然心里憋闷,但外表看来还是活得滋润的很。高嘉毓吃惊地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倒像是看一个怪物。

    “你没听说过吗?人要徘徊在吃饱和吃撑的路上,不然死后下了地狱阎王爷都不收。”

    “嘿嘿……”她冷笑起来,“无聊,逃得了今生,逃不了来世!”

    说完她将一大块很肥腻的牛排塞进我嘴里,一脸决然地策划骨肉分离,再也不关心我的喜怒哀乐。我目光投向窗外,慢慢明白过来,高嘉毓变心了,我那万恶的小娘们莫非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

    回来的时候,我搭她的便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我一言不发,闷闷地靠着车窗发呆。她自顾自地开着车没在说话,可我窥探到她一直在拿余光瞟我,看得出来,这放养的猪对我有点不舍。我想也是,这个悍妇诈骗犯的男人身上有种磁力,吸引着她想将对我继续一探究竟,但又不能太明显地表现出来,怎么着也得收起悍妇的伪装面孔吧!

    夏夜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迎面扑来,空气中尽是泥土和烟草味的余香,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只是风很大,将我口吐莲花的烟雾扫到她脸上去了。

    我抱歉地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

    她的眼睛没看我,嘴里却泛着嘀咕。

    “以后得肺癌,别怪我没提醒你。”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那是因为你坐我身边。”

    “那又怎样呢?”

    “我想跟你共赴黄泉,你愿意吗?”

    高嘉毓瞥了我一眼,“鬼才愿意。”

    啧啧啧,真是薄情寡义啊。我们都是一路货色,这话我没说出口。我仰脸大笑,笑得肆无忌惮。

    回家的途中差点发生小惊险,高嘉毓的车为了避开迎面驶来的一辆货车,差点冲到路边水渠中去,我吓得半死,脸上却不露声色,质问她是不是想谋杀。

    高嘉毓回我一句:“你都敢坐我的车,还怕被我谋杀吗?”

    我一想也是,我都上了她的贼船也只能认栽。当然,我是绝对不会给摇旗呐喊的!

    到小区时,天色已晚,我已经饥饿的饥肠辘辘。高嘉毓将车停到地下车库,很客气地说:“上楼去吧,为了我们的薄情寡义和一路货色。”

    我补充道:“还有狠心肠。”

    这一刻我真的感觉我们志同道合,颇有点可惜我的眼睛看谁都一样。

    高嘉毓一个人在家清理屋子,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储物室。然后用一把大锁锁住,往事就那么被她干劲利索悲怆地锁进了阴暗角落。接着我开始换家具,包括床上的被单,还有窗帘、洗漱用品,盆景和各种摆设,只要是能换的我全换了。一通拾掇忙得气都喘不上来的我半天没回过神。我们都是一路货色,背叛了所爱的人却无法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