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途
待苏清风回到树洞已经两眼发黑，头脑昏沉，好在刚才已经点穴封好动脉一处，不然毒入大脑，恐怕就不是这般简单了。整只右手早已毫无知觉，仅露的右手手掌已成青黑之色，这还是服下解毒丹后的结果。
他拔出碧落朝着大腿就是一剑，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不少，他知道此刻不能睡，一旦睡下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脱掉上衣，右胸乃至整个肩膀及手臂都是一片青黑，毒牙嵌入肩胛骨的一处更是已经开始糜烂，可想而知毒性有多么猛烈，可能这也是最后碧麟双头蛇掉头离去的原因。
苏清风再次服下解毒丹，碾碎丹药敷于伤口，知道此番行为效用不大，不过他却再无他法。大腿上的伤口自然也包扎了一番，不然自己还未被毒死，估计流血就得被流死。
看着掌心的七叶墨夜莲，不由连连苦笑，贪心不足，这回算是栽了！临近死亡，想到书籍记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变数。至毒之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苏清风暗暗一叹，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他一把将莲子和莲叶扯下碾碎，敷于伤口，又吞下三颗莲子和几片莲叶。好在莲子不少，足有十三颗之多，碾碎三颗吞服三颗，还剩下七颗，想了想又在嘴里含了两颗，这才昏昏睡去。
······
昆吾镇。顾府小院，顾湘身着一袭月白袖袍，收腰束口，宽大的修炼服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得柳腰更加纤细。清冷的月辉下，月白倩影好似蟾宫谪仙，玉手持剑，皓腕轻轻旋转，院子里顿时寒光乍现，剑式时快时慢，轻盈飘逸。她收剑负立，剪水双瞳瞪着远方，
表情时而赌气，时而狡黠。
还不停的喃喃道：“可恶！居然敢瞒着本小姐悄悄地走！哼！本小姐可是很小气的，这事儿没完！”
“对！小姐必须得给苏公子一个教训尝尝。”
顾湘一个激灵，跺脚嘟囔道：“啊！要死啊茯苓，走路没个声响，你吓死我了！”
一个青衣小丫头背着小手蹦蹦跳跳的绕着顾湘转了两圈，哀怨道：“我都来好一会儿了，明明就是小姐自个儿失了魂，茯苓才不背这个锅，要背也是苏公子背。到时候小姐要是舍不得，茯苓舍得！”
“哼！我才不会舍不得！”
“嘻嘻，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小姐你可都是这样说的。”
顾湘小脸一红，连忙摇头否认道：“啊哈？有吗茯苓？你肯定记错了!”
茯苓扳着青葱玉指低头认真算道：“上次是苏公子迟到，上上次是苏公子失约，还有·····”
“·····”
顾湘面带笑意的盯着她，威胁道：“还有么茯苓？你可要想清！楚！了！”
“哦对了！还得算上这次。”茯苓说完这话一阵得意。
顾湘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扶额道：“·····茯苓，别怪小姐心狠，事到如今也只有封口这一条路了！”说完，转身抖了一个剑花。
茯苓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顾湘，双手在腰间敏感处一阵摸索，故作慌乱道：“啊！不敢了小姐，饶了茯苓吧！”
“咯咯咯！你先放手茯苓。”
“就不放！”
“嗯？”
“好吧！”
“一剑刺死你…”
······
苏清风睡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恍惚的睁开双眼，看着头顶发出暖色光芒的夜明珠，知道此次算是活下来了。他起身看了看肩上的伤口，取下巴掌大小的绿色薄膜，发现伤口处一片白皙。
他活动了一下右手，已经安然无恙，而且较之以往，感觉还要更好。就是皮肤丑了点，黑黢黢的，抬手闻了闻，腥臭无比。瞧着这般熟悉的情形，似乎和炼体高阶洗经伐髓时一模一样。他低头看了看坦露的上身，摸了摸脸颊，随后拿起碧落一个冲刺，一个时辰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树洞。
盘腿静坐，思虑起劫后余生，观其树洞已昏迷三天左右。回想起蛇口夺食就是一阵后怕，精进实力的想法也就更加迫切，苏清风拿出包袱里的秘籍《星辰锻体诀》开始逐字研读。日夜之间，忘机寂照，理自玄会。气息归根，念念还元，生无所据，造化运周于身····
炼体，锤骨，孕髓脏，由外而内，由浅入深。锤骨之境，又是区别炼体的另一番风景，人如鼎炉铸铁骨，锻骨峥峥脊如龙，蕴体叩宫聚星图。锤骨修炼之法三千，却是殊途同归。星辰锻体诀是借星辰之力千锤百炼，熬炼铁骨。
入夜，明月悬于青空，月华倾泻，恒河沙数的星辰点缀无垠九霄，洒下滚滚星辉。苏清风坐在山顶，参照星辰锻体诀运转功法，引诸天星辰之力入体，初时散于经脉，进而累积以代周身灵力，再取星辰精髓用以做火，渗透于骨锤炼不休。
伊始之时，只觉凉意如水，逐渐累积后便觉透骨奇寒。体内弥漫起一层莹白纱衣，如那秋日寒霜，周身经脉已成银白之色，但运转起星辰之力却是越发流畅，毫无阻塞之感。
远远望去，苏清风泛起月白光华，周围丈许白霜遍地，肉眼可见的九天月华星辉没入于身。肌肤胜雪，浑身经脉剔透可见，眉毛发丝早已白如苍雪，他竭力忍受着寒意袭身，两个时辰悄然而逝。待体内最后一丝月白星辉消耗殆尽，他吐出一口寒气，停止吸纳诸天星辰，运转灵力活络全身，一切又恢复如常。
闭目自视，透骨奇寒下经脉未损，周身未伤，反而隐隐有所增强，不由感叹星辰锻体诀之神奇。若不是看到周围三丈白霜，手脚仍还冰凉，恐怕都要质疑其存在的真实性，休息片刻，又开始汲取星辰锻体。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晨光熹微的初晨。苏清风收功入体，一夜的修炼不显疲倦，反而更加神采奕奕。他站在山顶眺望栖霞朝景，清啸一声，晨风撩起衣袍，遗世佳公子，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
鸟与树林，六月人间，夕阳西下，仲夏的凉风吹走炙热的焦虑，橙色黄昏相拥薄荷的夏夜。苏清风叼着草根躺在山顶，徐徐晚风撩拨着碧绿林海，落霞一壶，星月一盅，山川一卷，我拥天地，唯独少你。一个人时，最是动心起念，他，想她了。
两月以来，苏清风皆在埋头苦修，上天不负苦心人，终得锤骨中阶之境。今天是他待在栖霞山的最后一日，原本打算历练月余时光就回去，没曾想突破之机久久未来，直至前几日方才水到渠成。
如今自己心性浮躁，修己以清心为要，再这般苦行僧的修炼就有害无益了。
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四季轮转之景，不外如是。苏清风背着书箱穿梭在山脉深处，不由暗叹天公不作美。清晨踏上归途，出发不久便遇上夏雨骤至，不时还伴着滚滚天雷，当真是倒霉透顶，唯一值得慰藉的，便是这一路倒是清闲了不少。
苏清风顶着滂沱大雨寻找着出山的记号，可是时移境迁，加上山脉里的情况也极为复杂，有些记号已经消失不见。他皱了皱眉，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再这样瞎转悠了，要是不小心转进内围，那就真是老寿星上吊了。吃一堑长一智，还是吸取教训的好。
他凭借着妖兽实力大概的递进层次和仅存的记号慢慢摸索，半日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突然，苏清风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打斗声，他迅速敛息掠上树干，缓缓朝着打斗的方向靠近。
只见远处有三道人影正缠斗不休，仔细打量而去，却是两人正围攻一人。大雨倾盆，丝毫没能影响他们交手的凌厉，拳来脚往，刀光剑影。待苏清风看清三者面容，他突然呼吸急促，脸色微微一沉，心里惊呼：“无悔大哥！？”
应无悔面容冷冽苍白，以一对二不显颓势，尽管赤手空拳，仍是显得游刃有余。另外两人手持长剑攻防结合，配合精妙，招式互补，进退自如，一时间斗得难舍难分。
苏清风一眼就瞧出此乃合击阵法，九宫剑法也是这般，不过是施展的人数不同罢了。当前现状，看似无悔大哥以一敌二可攻可守，占据上分，实则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这时，其中一持剑男子狞笑道：“应无悔，我师兄弟这套天元剑阵可还入得你的眼？”
应无悔淡然道：“云亘镇的人当真是无耻，倒是可惜了这套天元剑阵，注定明珠蒙尘！”
“哼！这只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得了九黎幼崽，又弱了昆吾实力，一石二鸟，手段卑劣几分又如何？”
另一男子只顾手上攻势，倒是没有插嘴多言。
“我若不伤，又岂是你们可以惦记的。”
“的确，斩尘七重我师兄弟即使联手也不是对手，不过此番你又还能硬气几分，九黎猫的一爪应该不太好受吧！倘若你说出九黎幼崽的下落，我师兄弟可以给你个痛快。”
“哈哈！想要我应无悔的命，动动嘴皮子可是做不到。”
“给脸不要脸！”
说话间，应无悔开始险态频出，若不是凭借着他丰富的战斗意识，恐怕早已坚持不住。健壮的后背处，隔着浅色衣衫都可看到渗透出的三道血痕，可想而知受创有多重，此番他脸色看上去就更是毫无血色了。
苏清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公，同属一镇，自然要为小镇着想，八镇之间积怨已久，自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于私，应无悔算是问道院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他虽说是个修炼狂人，但对众人都极为照顾。桀骜如铁冰河，高傲如宋蟾玉，都对他极为服气，顾湘更是被他当做亲妹妹一般疼爱。
就算是自己，也从心里把他当成大哥。此等情况下，要是自己什么都不做，恐怕这一生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了。
借着大雨掩护，趁他们注意都在应无悔身上。苏清风一边缓缓靠近战场，一边拿出一颗莲子含在嘴中，运转周身灵力不断积蓄于掌，这个距离已经没法拔出碧落，自己实力低微，只能靠出其不意。
苏清风仔细看着他们交手慢慢寻找着良机，即便应无悔已经险象环生，身上更是挨了一剑，他更是知道此刻心绝对不能乱，否则两人皆要埋骨于此。
那两人的实力都非自己可敌，仓促救人只会害人害己，境界低时，尚可越阶一战。但随着境界的提升，差距也就越发巨大，别说越阶一战，能堪堪抵挡已是极好。
倏地，一持剑男子在应无悔的攻势下身体微微一顿，天元剑阵也随即漏出一处破绽。苏清风见时机已到，猛地一掌突袭而至，这容纳身体大半灵力的若水掌结合漫天雨水也是颇有一番威力。
应无悔眼光何等毒辣，此等机会岂能放过，随即又朝着相同位置补了一拳。持剑两人猛退，剑阵自然被破，然后只见他们脸色微微一白，显然已是受到了阵法的反噬。
“无悔大哥！”
“小苏？！”
苏清风一个闪掠来到应无悔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掏出怀中所剩下的全部小回灵丹和三颗七叶墨夜莲莲子。
应无悔此刻自不会矫情，拿过来一把服下，稍一运功药力便化作滚滚灵力，逐渐充斥着四肢百骸。更神奇的是后背伤口竟还隐隐作痒，知道这是开始治疗伤口的效果。
闭目略微感受，发现灵力已经恢复全盛时期的六成，他不由感叹三颗莲子的神奇，小回灵丹自己是认识的，断不会有这般效果。进山半年，丹药早就消耗一空，不然也不会这般狼狈。
“怎么样无悔大哥，还能继续吧？”
应无悔此刻显得惊讶不已，先前出手是锤骨中阶的动静。回想起年初他出来时前者还是炼体初阶，如今就达到了这般境界，如此修炼速度委实惊世骇俗，不禁让他眼皮一跳。
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场合，他朗声一笑应道：“哈哈，这才到什么程度！”
他拔出碧落朝着大腿就是一剑，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不少，他知道此刻不能睡，一旦睡下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脱掉上衣，右胸乃至整个肩膀及手臂都是一片青黑，毒牙嵌入肩胛骨的一处更是已经开始糜烂，可想而知毒性有多么猛烈，可能这也是最后碧麟双头蛇掉头离去的原因。
苏清风再次服下解毒丹，碾碎丹药敷于伤口，知道此番行为效用不大，不过他却再无他法。大腿上的伤口自然也包扎了一番，不然自己还未被毒死，估计流血就得被流死。
看着掌心的七叶墨夜莲，不由连连苦笑，贪心不足，这回算是栽了！临近死亡，想到书籍记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变数。至毒之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苏清风暗暗一叹，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他一把将莲子和莲叶扯下碾碎，敷于伤口，又吞下三颗莲子和几片莲叶。好在莲子不少，足有十三颗之多，碾碎三颗吞服三颗，还剩下七颗，想了想又在嘴里含了两颗，这才昏昏睡去。
······
昆吾镇。顾府小院，顾湘身着一袭月白袖袍，收腰束口，宽大的修炼服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得柳腰更加纤细。清冷的月辉下，月白倩影好似蟾宫谪仙，玉手持剑，皓腕轻轻旋转，院子里顿时寒光乍现，剑式时快时慢，轻盈飘逸。她收剑负立，剪水双瞳瞪着远方，
表情时而赌气，时而狡黠。
还不停的喃喃道：“可恶！居然敢瞒着本小姐悄悄地走！哼！本小姐可是很小气的，这事儿没完！”
“对！小姐必须得给苏公子一个教训尝尝。”
顾湘一个激灵，跺脚嘟囔道：“啊！要死啊茯苓，走路没个声响，你吓死我了！”
一个青衣小丫头背着小手蹦蹦跳跳的绕着顾湘转了两圈，哀怨道：“我都来好一会儿了，明明就是小姐自个儿失了魂，茯苓才不背这个锅，要背也是苏公子背。到时候小姐要是舍不得，茯苓舍得！”
“哼！我才不会舍不得！”
“嘻嘻，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小姐你可都是这样说的。”
顾湘小脸一红，连忙摇头否认道：“啊哈？有吗茯苓？你肯定记错了!”
茯苓扳着青葱玉指低头认真算道：“上次是苏公子迟到，上上次是苏公子失约，还有·····”
“·····”
顾湘面带笑意的盯着她，威胁道：“还有么茯苓？你可要想清！楚！了！”
“哦对了！还得算上这次。”茯苓说完这话一阵得意。
顾湘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扶额道：“·····茯苓，别怪小姐心狠，事到如今也只有封口这一条路了！”说完，转身抖了一个剑花。
茯苓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顾湘，双手在腰间敏感处一阵摸索，故作慌乱道：“啊！不敢了小姐，饶了茯苓吧！”
“咯咯咯！你先放手茯苓。”
“就不放！”
“嗯？”
“好吧！”
“一剑刺死你…”
······
苏清风睡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恍惚的睁开双眼，看着头顶发出暖色光芒的夜明珠，知道此次算是活下来了。他起身看了看肩上的伤口，取下巴掌大小的绿色薄膜，发现伤口处一片白皙。
他活动了一下右手，已经安然无恙，而且较之以往，感觉还要更好。就是皮肤丑了点，黑黢黢的，抬手闻了闻，腥臭无比。瞧着这般熟悉的情形，似乎和炼体高阶洗经伐髓时一模一样。他低头看了看坦露的上身，摸了摸脸颊，随后拿起碧落一个冲刺，一个时辰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树洞。
盘腿静坐，思虑起劫后余生，观其树洞已昏迷三天左右。回想起蛇口夺食就是一阵后怕，精进实力的想法也就更加迫切，苏清风拿出包袱里的秘籍《星辰锻体诀》开始逐字研读。日夜之间，忘机寂照，理自玄会。气息归根，念念还元，生无所据，造化运周于身····
炼体，锤骨，孕髓脏，由外而内，由浅入深。锤骨之境，又是区别炼体的另一番风景，人如鼎炉铸铁骨，锻骨峥峥脊如龙，蕴体叩宫聚星图。锤骨修炼之法三千，却是殊途同归。星辰锻体诀是借星辰之力千锤百炼，熬炼铁骨。
入夜，明月悬于青空，月华倾泻，恒河沙数的星辰点缀无垠九霄，洒下滚滚星辉。苏清风坐在山顶，参照星辰锻体诀运转功法，引诸天星辰之力入体，初时散于经脉，进而累积以代周身灵力，再取星辰精髓用以做火，渗透于骨锤炼不休。
伊始之时，只觉凉意如水，逐渐累积后便觉透骨奇寒。体内弥漫起一层莹白纱衣，如那秋日寒霜，周身经脉已成银白之色，但运转起星辰之力却是越发流畅，毫无阻塞之感。
远远望去，苏清风泛起月白光华，周围丈许白霜遍地，肉眼可见的九天月华星辉没入于身。肌肤胜雪，浑身经脉剔透可见，眉毛发丝早已白如苍雪，他竭力忍受着寒意袭身，两个时辰悄然而逝。待体内最后一丝月白星辉消耗殆尽，他吐出一口寒气，停止吸纳诸天星辰，运转灵力活络全身，一切又恢复如常。
闭目自视，透骨奇寒下经脉未损，周身未伤，反而隐隐有所增强，不由感叹星辰锻体诀之神奇。若不是看到周围三丈白霜，手脚仍还冰凉，恐怕都要质疑其存在的真实性，休息片刻，又开始汲取星辰锻体。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晨光熹微的初晨。苏清风收功入体，一夜的修炼不显疲倦，反而更加神采奕奕。他站在山顶眺望栖霞朝景，清啸一声，晨风撩起衣袍，遗世佳公子，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
鸟与树林，六月人间，夕阳西下，仲夏的凉风吹走炙热的焦虑，橙色黄昏相拥薄荷的夏夜。苏清风叼着草根躺在山顶，徐徐晚风撩拨着碧绿林海，落霞一壶，星月一盅，山川一卷，我拥天地，唯独少你。一个人时，最是动心起念，他，想她了。
两月以来，苏清风皆在埋头苦修，上天不负苦心人，终得锤骨中阶之境。今天是他待在栖霞山的最后一日，原本打算历练月余时光就回去，没曾想突破之机久久未来，直至前几日方才水到渠成。
如今自己心性浮躁，修己以清心为要，再这般苦行僧的修炼就有害无益了。
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四季轮转之景，不外如是。苏清风背着书箱穿梭在山脉深处，不由暗叹天公不作美。清晨踏上归途，出发不久便遇上夏雨骤至，不时还伴着滚滚天雷，当真是倒霉透顶，唯一值得慰藉的，便是这一路倒是清闲了不少。
苏清风顶着滂沱大雨寻找着出山的记号，可是时移境迁，加上山脉里的情况也极为复杂，有些记号已经消失不见。他皱了皱眉，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再这样瞎转悠了，要是不小心转进内围，那就真是老寿星上吊了。吃一堑长一智，还是吸取教训的好。
他凭借着妖兽实力大概的递进层次和仅存的记号慢慢摸索，半日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突然，苏清风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打斗声，他迅速敛息掠上树干，缓缓朝着打斗的方向靠近。
只见远处有三道人影正缠斗不休，仔细打量而去，却是两人正围攻一人。大雨倾盆，丝毫没能影响他们交手的凌厉，拳来脚往，刀光剑影。待苏清风看清三者面容，他突然呼吸急促，脸色微微一沉，心里惊呼：“无悔大哥！？”
应无悔面容冷冽苍白，以一对二不显颓势，尽管赤手空拳，仍是显得游刃有余。另外两人手持长剑攻防结合，配合精妙，招式互补，进退自如，一时间斗得难舍难分。
苏清风一眼就瞧出此乃合击阵法，九宫剑法也是这般，不过是施展的人数不同罢了。当前现状，看似无悔大哥以一敌二可攻可守，占据上分，实则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这时，其中一持剑男子狞笑道：“应无悔，我师兄弟这套天元剑阵可还入得你的眼？”
应无悔淡然道：“云亘镇的人当真是无耻，倒是可惜了这套天元剑阵，注定明珠蒙尘！”
“哼！这只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得了九黎幼崽，又弱了昆吾实力，一石二鸟，手段卑劣几分又如何？”
另一男子只顾手上攻势，倒是没有插嘴多言。
“我若不伤，又岂是你们可以惦记的。”
“的确，斩尘七重我师兄弟即使联手也不是对手，不过此番你又还能硬气几分，九黎猫的一爪应该不太好受吧！倘若你说出九黎幼崽的下落，我师兄弟可以给你个痛快。”
“哈哈！想要我应无悔的命，动动嘴皮子可是做不到。”
“给脸不要脸！”
说话间，应无悔开始险态频出，若不是凭借着他丰富的战斗意识，恐怕早已坚持不住。健壮的后背处，隔着浅色衣衫都可看到渗透出的三道血痕，可想而知受创有多重，此番他脸色看上去就更是毫无血色了。
苏清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公，同属一镇，自然要为小镇着想，八镇之间积怨已久，自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于私，应无悔算是问道院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他虽说是个修炼狂人，但对众人都极为照顾。桀骜如铁冰河，高傲如宋蟾玉，都对他极为服气，顾湘更是被他当做亲妹妹一般疼爱。
就算是自己，也从心里把他当成大哥。此等情况下，要是自己什么都不做，恐怕这一生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了。
借着大雨掩护，趁他们注意都在应无悔身上。苏清风一边缓缓靠近战场，一边拿出一颗莲子含在嘴中，运转周身灵力不断积蓄于掌，这个距离已经没法拔出碧落，自己实力低微，只能靠出其不意。
苏清风仔细看着他们交手慢慢寻找着良机，即便应无悔已经险象环生，身上更是挨了一剑，他更是知道此刻心绝对不能乱，否则两人皆要埋骨于此。
那两人的实力都非自己可敌，仓促救人只会害人害己，境界低时，尚可越阶一战。但随着境界的提升，差距也就越发巨大，别说越阶一战，能堪堪抵挡已是极好。
倏地，一持剑男子在应无悔的攻势下身体微微一顿，天元剑阵也随即漏出一处破绽。苏清风见时机已到，猛地一掌突袭而至，这容纳身体大半灵力的若水掌结合漫天雨水也是颇有一番威力。
应无悔眼光何等毒辣，此等机会岂能放过，随即又朝着相同位置补了一拳。持剑两人猛退，剑阵自然被破，然后只见他们脸色微微一白，显然已是受到了阵法的反噬。
“无悔大哥！”
“小苏？！”
苏清风一个闪掠来到应无悔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掏出怀中所剩下的全部小回灵丹和三颗七叶墨夜莲莲子。
应无悔此刻自不会矫情，拿过来一把服下，稍一运功药力便化作滚滚灵力，逐渐充斥着四肢百骸。更神奇的是后背伤口竟还隐隐作痒，知道这是开始治疗伤口的效果。
闭目略微感受，发现灵力已经恢复全盛时期的六成，他不由感叹三颗莲子的神奇，小回灵丹自己是认识的，断不会有这般效果。进山半年，丹药早就消耗一空，不然也不会这般狼狈。
“怎么样无悔大哥，还能继续吧？”
应无悔此刻显得惊讶不已，先前出手是锤骨中阶的动静。回想起年初他出来时前者还是炼体初阶，如今就达到了这般境界，如此修炼速度委实惊世骇俗，不禁让他眼皮一跳。
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场合，他朗声一笑应道：“哈哈，这才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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