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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命定之人(九)

    燕南淮做好了剧痛的准备,咬牙起身,但是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那么强,他伸出双手紧握也没有无力感,仿佛几个时辰之间他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连断掉的手筋脚筋都完好如初。

    “回来的路上你有遇见什么人吗?”他怀疑有人给他疗过伤,自己的伤势之重绝不是能简单自愈的。

    “没有。”易春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一会儿后回答。

    燕南淮正欲再问,可他惊骇的发现自己胸口处的两道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他立马查看身体上的各处外伤,果然所有伤口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自动愈合,就好像有人在施法,让他的身体加快新陈代谢。

    “怎么回事?这是……我的身体?”心里一动,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燕南淮侧头望去,白衣女人果然又出现在窗边,这一次是两人相距最近的一次,燕南淮伸出手,张口想说话,可是她又消失了。

    “怎么了?”易春好奇的看向他的伸手方向,可是只有一扇没有窗棂的窗户。

    燕南淮想了想,虽然心底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还是什么也没说,他觉得不能扯进来无关的人。

    “没事,我得走了。”

    “不行的!”易春刚想拉住他,可随即她也被眼前一幕惊住了,燕南淮苏醒之前她细细的用白酒给每一处伤口消了毒,可此时那些伤口竟然都完好如初。

    “你……”

    “以后再给你说”,燕南淮拿了挂在床头的上衣,匆匆的披上,他得尽快赶回小院,今晚还有任务要完成,走到门口他又回头,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

    “谢了啊,我会记住的。”说完这句话后他一头扎进无边的夜色里,留下易春独自一人在房间里。

    易春把床上带血的被子整理好,收了药罐子,一个人坐在床头,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蜡烛,过了一会儿她吹掉烛火,整间房子暗下来。

    皇城,司天监。

    两个男人对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沂子敬在周围设了屏障,此时两人的对话只有彼此知道。

    “这么晚叫我来是怎么了?”林生疑惑不解。

    “计划可以到第二阶段了,“势鸟”的实力已经达标,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你我的预期。”

    林生皱眉,“绝不可能!”他略微抬高音量,“他现在最多修罗境,离人神境还差得远。”

    “你说的没错,武学境界他的确是修罗境”,沂子敬眼神幽森,“但是他的法术水平已经是中神通水准。”

    “是怎么得出的?他突破了布置在内城的封锁?”

    “远远不止,他把所有埋伏的人都杀光了,二十一名修罗境,一位人神境,无一幸免。七人死于刀下,人神境武者死于法术,剩下的人死于互殴。”

    林生惊得站起,“他的灵根的的确确已经被囚龙柱吸食殆尽,怎么可能还能学法术?”

    “我这样说林兄你当然无法轻信,那么我们来一起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沂子敬伸出手指,对着月亮轻巧的一滑,月落日升,时间一下子转换到了正午,而他们四周的景物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石落墙升,场景进入到燕南淮被劲弩射到墙上的一幕。

    即使同为大神通求法者,林生依然对沂子敬的这些法术感到惊叹,眨眼间改天换地,尽管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形成这样一个幻境,可其中运用到的技巧却是林生难以望其项背的。

    林生眼前的场景开始动了起来,燕南淮和那些守卫在巷子里兔起雀落,眨眼间就死了七人,燕南淮行动受损,对着首领出言挑衅,首领出手干净利落,几招就让燕南淮失去行动能力,燕南淮努力抬起头,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话,眼前的场景突然开始出现波纹,就好像是在水面投下一粒小石子,正是这个波动,两人没有听清燕南淮说了什么。

    场景继续推进,躺在地上的燕南淮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起,他对着首领伸出手,首领的身体被禁锢在空中,一股大力捏碎了他全身的骨骼,最后一幕是守卫们抽刀砍向自己人。

    幻境结束后两人陷入沉默,林生率先开口:

    “趴在地上时他到底说了什么话?”

    “我也不清楚,我的阵法虽然能监视到悬京的每一处,但前提是没有干扰,显然在“势鸟”开口之时阵法被干扰了。”

    “在悬京还有人能干扰你的无为之阵?”

    沂子敬淡然开口,

    “无为之阵并不是万能的,从本质上讲它终归是一个“监视”的阵法,除非我的注意力时时刻刻都在某一处,否则当我不注意那处地点时,那一点的阵法强度就会减弱,一个中神通求法者全力以赴下是可以干扰阵法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他的求法者实力已经是中神通。”

    说着说着他把手重重一挥:

    “林兄,今晚我就要破掉离门之禁,届时全悬京城每个已被命定之人都会感应到,你振臂一呼,聚集这些年想逃离悬京的高阶修士,点燃推翻悬京的第一把火,而十五日之内无人会发现是我做的这件事,里应外合,趁机毁掉天道石!”

    林生面容苦涩,

    “子敬兄,真的要这么着急吗?能不能再等几天?”

    “还等?”沂子敬语气带了一丝愠怒,

    “你知道每等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我们的命定程度就越来越深吗?”他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能清晰感觉到它对我的侵蚀,无时无刻,如同跗骨之俎,一寸寸消融我的血肉!”

    沂子敬放下头发,眼神幽幽,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燕南淮找到燕小宵并非是我指引,钟楼那次也是,他是自己找到的。”

    “或者说,在某人的指引下找到的。”

    林生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抓紧,他无意识的回想起当初得知命定时的感觉,也是心脏一抽,浑身发抖。

    本来他想的是等几天将易春偷偷运走,可此刻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有某种超出他们掌控的事正在发生,有一个幕后之人清清楚楚的看着他们所做的一切,而且还没露出任何马脚。

    林生心中久违的产生了惧怕感,可随即他又升起一股狠劲,

    “你说得对,今晚就得行动!今夜五更时你破掉离门封禁,我给那些修士一个信号。”

    他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出那句话,

    “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可是他又转身问沂子敬,

    “子敬,你觉得我们会赢吗?”

    沂子敬表情肯定的点头,

    “当然,我们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