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金矿当聘礼
第一个问题还能接受，后面这个问题直接把周毅问懵了。
周毅思考一下，答道：“王家现在主事人叫王长卿，五十岁上下，长相颇有威仪，是个沉稳干练之人。王长卿的老父亲王清孟现居背后，老爷子快八十的人了，听说精神仍好，家族大事，还是王清孟背后决断。”
周毅的工作可算调查深入了，可他还是忽略了王家女儿的情况。
“至于王家嫡系女子之中，可有适龄女，恕属下办事不力，尚未了解。”周毅尴尬地道。
朱致朗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无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了解到这么多已是难得了。你叫人去调查一下王家女子情况。”
周毅刚要走，朱致朗又叫道，“你再帮我留意一个叫张苍水的人。”
“是。”周毅虽然满腹疑问，但他已经知道朱致朗为人，从来不会做无谓之事，朱致朗这么吩咐，周毅已经习惯按要求去执行就是。
朱致朗却是无奈叹了口气。他非常急于招揽人才，而且他最大的优势之一就是识人有先见之明。可惜周毅之前给了一份大明重要官员和有名望的人的名单，朱致朗仔细看了一遍，竟然找不出心目中可用之人。
唯一有印象的人，是堵胤锡，这人善于观察大局，并且在招揽李自成余部上，做的非常成功，可惜远在湖南为官。
心目中的人才，杭州人张煌言，却不在名单里。想想这个时候，张煌言还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还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要找到他也还不是很容易，就算找到了，也还要慢慢培养才能放心使用。
人才啊，明明有识人用人的本领，却偏偏用不到。这大明也确实是要没落，朱致朗印象中的人才，现在几乎没有在大明朝廷中被重用的。
…………
路振飞自从投入朱致朗的太子府后，这是朱致朗亲自郑重其事交待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只是这个任务，他有点尴尬。朱致朗请他出面，去与大盐商王长卿说亲，太子殿下要娶他女儿王玉笙为妃。
朱致朗想来，路振飞为巡抚多年，名声威望都有了，眼下只有他最适合做这个太子的婚使了。
路振飞摆出仪仗，大摇大摆来到王长卿家。
虽然大明为了防止外戚壮大，有从民间娶王妃的惯例，但那至少也是普通官吏或者学者文士家庭。大明始终轻视商人，盐商虽然富有，但政治地位却还不如普通百姓。
路振飞在崇祯十六年，总督漕运，巡抚淮扬，他在王家这等盐商眼里，那可是天一般的存在。他的突然到访，在王家引起不小轰动。一开始，王家十分紧张，毕竟王家这么大的家族，生意又广，肯定会有一些上不了台面或者不法的勾当。
他们王家几代江淮盐商，富比王侯，光盐兵可就有好几千，这些盐兵平常按军事标准训练，武器装备也不比卫所官兵差，经常与山贼斗、与同行斗，王家给的银子也足，这些人论战斗力，可以比得上总兵府的那些亲兵家丁了。
仅是这一条，往大了说，官兵就可以查封他们家。
等到知道路振飞居然是代表太子来提亲的，王长卿又有点像在梦中一样，这件事怎么这么不真实啊，自己的女儿虽然长得明艳动人，但太子怎么会知道她？
世代盐商的王家，银子是赚得不少，但也是因为这盐商的身份，总是感觉低人一头，身份是王家族长们心里一个不能说的痛。
所以当路振飞说明来意之后，身为族长的王长卿首先是不敢相信，怀疑是个阴谋，一直提着小心。
与路振飞一番交谈，感觉到了路振飞来意并无恶意，好不容易相信了太子的诚意，又有点患得患失，害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改变家族命运的美梦。
路振飞走后，王长卿激动得喊他老父亲时，嗓子声音都变了。
王清孟老爷子知道路振飞无恶意后，就在后院喂起了小鸟。听到儿子这么没有城府的声音，怒骂道：“长卿，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族之长，怎么遇事还这么沉不住气？”
“父亲，这事太过重大，事关全族命运，儿子着实急着找您商量。”王长卿忙把路振飞真正的来意说了出来。
王清孟毕竟经历丰富，年纪大了养气功夫非同一般，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也是十分激动，但在儿子面前却仍然面不改色。
“太子殿下有意娶笙儿为妃？”
“是，儿子问得清楚，那路振飞说的清清楚楚。他还问了笙儿的生辰，如家族同意，太子殿下将同时准备纳彩、问名、纳吉。然后向弘光皇帝请旨纳征、请期。”
“太子殿下为何这般着急？”
“我也感觉到路振飞话里话外，这太子纳妃似乎着急了一点，这流程也太过简单了。”
王清孟老狐狸眼睛一转，说道：“老夫似乎想到了太子的真正意图，如果我猜得不错，太子还会派人再来找咱们商议大事。
你且按路振飞的要求去准备吧。这太子一路南来，所作所为，老夫也有耳闻，不简单啊。这是我们王家的机会，哪怕希望不大，也必须博一博。
太子的妃子，而且是太子第一个妃子啊，将来可能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王家能够成为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付出再大代价也值得！”
“笙儿还不知情，这终身大事，不知道她会不会？”
“儿女终身大事，还不是你这个父亲说了算？你这一族之长怎么当的，难道连自己家里的事也不能做主？”王清孟斥道，“奇货可居的事，咱们做商人的自古就奉为经典，眼前这机会到了你面前，你必须紧紧抓住。太子殿下，可是非同一般的‘奇货’”
朱致朗把路振飞派出去后，心里有一丝不安。毕竟刚把丽塔派去南方为他找雇佣兵，找人才，还亲口确定了“未婚妻”的关系，自己一转身却叫人去纳妃子了。
不过既然到了这个时代，也只好适应这个时代的习俗，身为太子，背负使命，这妃也是尽早要纳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不得已的理由。等丽塔回来，自己好好补偿她，多加关心，再想办法哄她开心吧。
路振飞牵线之下，王家很快回信同意，朱致朗这边向弘光皇帝请旨同意后，纳吉、纳征、请期等礼从简。
迎亲之期定在两天之后，急是急了点，不过眼下这情形，朱致朗顾不了那么多。
天香楼，这天被神秘人包场。楼下四周均有武士驻守，以防闲杂人进入。
天字一号雅间里，只有三个人。
“殿下可是缺银子？”
“其实也不算缺。”
“殿下如此厚爱我王家，果真是看中我家笙儿吗？”一老者微笑着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他自己就根本不信刚才的话。
“哈，哈，哈！”一个少年爽朗的笑声响起。
站在包间外的侍卫很好奇，跟两个商人，能聊得这么开心吗？
这雅间里，当然就是朱致朗和王长卿父子。马上要娶人家女儿了，但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一说，可偏偏他要谈的事情，其实无关儿女情爱。
朱致朗也不想啊，娶一个美女进门前，却找人家父祖两位长辈，不谈情，只谈钱。
俗，太俗。朱致朗也无奈。
朱致朗边笑边说道：“老爷子洞察世事，本宫这点想法早就被你看穿了吧！
不错，本宫眼下需要大把银子，天下不靖，本宫要练兵就少不了银子。但本宫今天来，却也可以说是送银子给王家。”
“送银子？”王清孟再有见识，也无法理解朱致朗这话，更不要说王长卿了。
“殿下恕老朽愚钝，不明白殿下什么意思？”在王长卿父子眼里，太子娶他们家女儿，只能是因为王家的财富。
“本宫非无情无义之人，王玉笙进了我太子府，就是我朱致朗的人，本宫绝不会负她。本宫这么急着娶妃，虽然与银子有关，但却不是伸手要，而是双方共赢，准确说，是分银子！”
“分银子？”
王长卿在一旁给朱致朗和王清孟倒茶水，这时插话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殿下是否可以直言，以解我父子之惑？”
朱致朗赞赏地看了眼十分会配合未来岳丈，说道：“本宫身为太子，国家之储君，这天下何处不是银子？本宫就藩时，皇上已同意浙江一省军政大事皆可由本宫决断。
这第一桩可以分的银子，便是本省处州府遂昌县内的金矿，此处金银矿石储量丰富。但现在朝廷在经营，上下贪腐，开采和经营又不用力，年产折银不过六万两，扣除各种人工和成本，每年交给朝廷不足三万两。
若是本宫将遂昌金矿交由你王家全权开采经营三十年，你们能交给本宫多少银子？
本宫算过，若是王家来开采经营，每年交给本宫十万两银子，不算多吧？”
王长卿眼睛一亮，心里忙初初计算了下。心想：“金矿，这可是一座金山啊！以前金矿都是官营，不许私商触碰。如果真的能全权交给王家经营，不要说一年十万两，只要经营得当，年产二十万两不难，甚至三十万两也有可能啊！”
朱致朗见未来岳丈两眼放光，似乎眼前满是金银，心想事情跟自己猜测的果然差不多。一座金矿，一年十万两，三十年那就是三百万两。而王家自然赚的也不少。
就当是纳彩之礼吧。娶太子妃聘礼不怎么阔气，补偿给丈人一座金山，够大气了吧！
周毅思考一下，答道：“王家现在主事人叫王长卿，五十岁上下，长相颇有威仪，是个沉稳干练之人。王长卿的老父亲王清孟现居背后，老爷子快八十的人了，听说精神仍好，家族大事，还是王清孟背后决断。”
周毅的工作可算调查深入了，可他还是忽略了王家女儿的情况。
“至于王家嫡系女子之中，可有适龄女，恕属下办事不力，尚未了解。”周毅尴尬地道。
朱致朗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无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了解到这么多已是难得了。你叫人去调查一下王家女子情况。”
周毅刚要走，朱致朗又叫道，“你再帮我留意一个叫张苍水的人。”
“是。”周毅虽然满腹疑问，但他已经知道朱致朗为人，从来不会做无谓之事，朱致朗这么吩咐，周毅已经习惯按要求去执行就是。
朱致朗却是无奈叹了口气。他非常急于招揽人才，而且他最大的优势之一就是识人有先见之明。可惜周毅之前给了一份大明重要官员和有名望的人的名单，朱致朗仔细看了一遍，竟然找不出心目中可用之人。
唯一有印象的人，是堵胤锡，这人善于观察大局，并且在招揽李自成余部上，做的非常成功，可惜远在湖南为官。
心目中的人才，杭州人张煌言，却不在名单里。想想这个时候，张煌言还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还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要找到他也还不是很容易，就算找到了，也还要慢慢培养才能放心使用。
人才啊，明明有识人用人的本领，却偏偏用不到。这大明也确实是要没落，朱致朗印象中的人才，现在几乎没有在大明朝廷中被重用的。
…………
路振飞自从投入朱致朗的太子府后，这是朱致朗亲自郑重其事交待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只是这个任务，他有点尴尬。朱致朗请他出面，去与大盐商王长卿说亲，太子殿下要娶他女儿王玉笙为妃。
朱致朗想来，路振飞为巡抚多年，名声威望都有了，眼下只有他最适合做这个太子的婚使了。
路振飞摆出仪仗，大摇大摆来到王长卿家。
虽然大明为了防止外戚壮大，有从民间娶王妃的惯例，但那至少也是普通官吏或者学者文士家庭。大明始终轻视商人，盐商虽然富有，但政治地位却还不如普通百姓。
路振飞在崇祯十六年，总督漕运，巡抚淮扬，他在王家这等盐商眼里，那可是天一般的存在。他的突然到访，在王家引起不小轰动。一开始，王家十分紧张，毕竟王家这么大的家族，生意又广，肯定会有一些上不了台面或者不法的勾当。
他们王家几代江淮盐商，富比王侯，光盐兵可就有好几千，这些盐兵平常按军事标准训练，武器装备也不比卫所官兵差，经常与山贼斗、与同行斗，王家给的银子也足，这些人论战斗力，可以比得上总兵府的那些亲兵家丁了。
仅是这一条，往大了说，官兵就可以查封他们家。
等到知道路振飞居然是代表太子来提亲的，王长卿又有点像在梦中一样，这件事怎么这么不真实啊，自己的女儿虽然长得明艳动人，但太子怎么会知道她？
世代盐商的王家，银子是赚得不少，但也是因为这盐商的身份，总是感觉低人一头，身份是王家族长们心里一个不能说的痛。
所以当路振飞说明来意之后，身为族长的王长卿首先是不敢相信，怀疑是个阴谋，一直提着小心。
与路振飞一番交谈，感觉到了路振飞来意并无恶意，好不容易相信了太子的诚意，又有点患得患失，害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改变家族命运的美梦。
路振飞走后，王长卿激动得喊他老父亲时，嗓子声音都变了。
王清孟老爷子知道路振飞无恶意后，就在后院喂起了小鸟。听到儿子这么没有城府的声音，怒骂道：“长卿，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族之长，怎么遇事还这么沉不住气？”
“父亲，这事太过重大，事关全族命运，儿子着实急着找您商量。”王长卿忙把路振飞真正的来意说了出来。
王清孟毕竟经历丰富，年纪大了养气功夫非同一般，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也是十分激动，但在儿子面前却仍然面不改色。
“太子殿下有意娶笙儿为妃？”
“是，儿子问得清楚，那路振飞说的清清楚楚。他还问了笙儿的生辰，如家族同意，太子殿下将同时准备纳彩、问名、纳吉。然后向弘光皇帝请旨纳征、请期。”
“太子殿下为何这般着急？”
“我也感觉到路振飞话里话外，这太子纳妃似乎着急了一点，这流程也太过简单了。”
王清孟老狐狸眼睛一转，说道：“老夫似乎想到了太子的真正意图，如果我猜得不错，太子还会派人再来找咱们商议大事。
你且按路振飞的要求去准备吧。这太子一路南来，所作所为，老夫也有耳闻，不简单啊。这是我们王家的机会，哪怕希望不大，也必须博一博。
太子的妃子，而且是太子第一个妃子啊，将来可能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王家能够成为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付出再大代价也值得！”
“笙儿还不知情，这终身大事，不知道她会不会？”
“儿女终身大事，还不是你这个父亲说了算？你这一族之长怎么当的，难道连自己家里的事也不能做主？”王清孟斥道，“奇货可居的事，咱们做商人的自古就奉为经典，眼前这机会到了你面前，你必须紧紧抓住。太子殿下，可是非同一般的‘奇货’”
朱致朗把路振飞派出去后，心里有一丝不安。毕竟刚把丽塔派去南方为他找雇佣兵，找人才，还亲口确定了“未婚妻”的关系，自己一转身却叫人去纳妃子了。
不过既然到了这个时代，也只好适应这个时代的习俗，身为太子，背负使命，这妃也是尽早要纳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不得已的理由。等丽塔回来，自己好好补偿她，多加关心，再想办法哄她开心吧。
路振飞牵线之下，王家很快回信同意，朱致朗这边向弘光皇帝请旨同意后，纳吉、纳征、请期等礼从简。
迎亲之期定在两天之后，急是急了点，不过眼下这情形，朱致朗顾不了那么多。
天香楼，这天被神秘人包场。楼下四周均有武士驻守，以防闲杂人进入。
天字一号雅间里，只有三个人。
“殿下可是缺银子？”
“其实也不算缺。”
“殿下如此厚爱我王家，果真是看中我家笙儿吗？”一老者微笑着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他自己就根本不信刚才的话。
“哈，哈，哈！”一个少年爽朗的笑声响起。
站在包间外的侍卫很好奇，跟两个商人，能聊得这么开心吗？
这雅间里，当然就是朱致朗和王长卿父子。马上要娶人家女儿了，但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一说，可偏偏他要谈的事情，其实无关儿女情爱。
朱致朗也不想啊，娶一个美女进门前，却找人家父祖两位长辈，不谈情，只谈钱。
俗，太俗。朱致朗也无奈。
朱致朗边笑边说道：“老爷子洞察世事，本宫这点想法早就被你看穿了吧！
不错，本宫眼下需要大把银子，天下不靖，本宫要练兵就少不了银子。但本宫今天来，却也可以说是送银子给王家。”
“送银子？”王清孟再有见识，也无法理解朱致朗这话，更不要说王长卿了。
“殿下恕老朽愚钝，不明白殿下什么意思？”在王长卿父子眼里，太子娶他们家女儿，只能是因为王家的财富。
“本宫非无情无义之人，王玉笙进了我太子府，就是我朱致朗的人，本宫绝不会负她。本宫这么急着娶妃，虽然与银子有关，但却不是伸手要，而是双方共赢，准确说，是分银子！”
“分银子？”
王长卿在一旁给朱致朗和王清孟倒茶水，这时插话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殿下是否可以直言，以解我父子之惑？”
朱致朗赞赏地看了眼十分会配合未来岳丈，说道：“本宫身为太子，国家之储君，这天下何处不是银子？本宫就藩时，皇上已同意浙江一省军政大事皆可由本宫决断。
这第一桩可以分的银子，便是本省处州府遂昌县内的金矿，此处金银矿石储量丰富。但现在朝廷在经营，上下贪腐，开采和经营又不用力，年产折银不过六万两，扣除各种人工和成本，每年交给朝廷不足三万两。
若是本宫将遂昌金矿交由你王家全权开采经营三十年，你们能交给本宫多少银子？
本宫算过，若是王家来开采经营，每年交给本宫十万两银子，不算多吧？”
王长卿眼睛一亮，心里忙初初计算了下。心想：“金矿，这可是一座金山啊！以前金矿都是官营，不许私商触碰。如果真的能全权交给王家经营，不要说一年十万两，只要经营得当，年产二十万两不难，甚至三十万两也有可能啊！”
朱致朗见未来岳丈两眼放光，似乎眼前满是金银，心想事情跟自己猜测的果然差不多。一座金矿，一年十万两，三十年那就是三百万两。而王家自然赚的也不少。
就当是纳彩之礼吧。娶太子妃聘礼不怎么阔气，补偿给丈人一座金山，够大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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