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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跨过万水千山(2)

    禅房内,有一瘦削人影,面沉似水,正是圆空。他仔细察看了自己所布置的禁制,手中持一青铜罗盘,似是在推演什么。

    过了不久,但见他踩出一条小径来,狠狠道:“此子身上必有一重宝,否则,断然不会如此轻松的破了我的周天七竹阵。哼哼,需得想个法子夺回来。”

    圆空冷笑不止,殊不知,在禅房的横梁上,此时正有一只鬼鬼祟祟的眼睛偷偷盯着他,正是那智广留在这里的黄豆小人儿。

    似是担心智广会留下什么后手,圆空将此地里里外外寻了个干净,也未发觉可疑之处。

    可能仍旧不放心,又从袖中掏出一木偶。那木偶迎风便长,立时便和圆空一般大小。不仅身形外貌,就连神情态度都一样,只是少了几分灵动,多了几分木讷。显然是傀儡之类的玩意儿。

    “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回。”圆空吩咐道。随即他飞身而出,左绕右绕,行了三十里地,到了一住宅处。门虚掩着,圆空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才放心的推开门进去。

    门内,放着一桌一椅,椅子上坐着一人,头戴华冠,身披羽衣,面容冷峻。

    若是林海在此,则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当日出口羞辱他的那位贵公子,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又送了他一枚玉佩。

    圆空进门后,阴冷地面容立即变得和善起来,近乎谄谀道:“让公子久等了,老奴只因俗事太多,故此来得晚了些,万望公子莫要见怪。”

    说着便跪了下来,竟是行了一个大大的叩拜礼,好似一个奴才见到了主子般。

    只是在低下头的那一刻,圆空的眼色立时变得歹毒:“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徐飞何等天骄人物,今日跪你,他日我重塑元神,定要让你匍匐在我的脚底,苦苦哀求我。”

    圆空行礼后,仍旧伏着身子,道:“公子吩咐给奴才的事奴才早已办妥,不知可还有要事要吩咐,奴才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公子办成。”

    “哈哈,有劳徐公子了,你办成了这一件事,已是劳苦功高,若是再让公子忙碌,岂不是让别人说本公子不知体恤下属。”

    羽衣青年端起茶杯,轻呡一口,又道:“放心,你的那件本命物,本公子早已带来啦!待本公子得了那件宝物,就将此物赐给你。”

    说着扔给了徐飞一个玉瓶,徐飞强忍心中热切,趴在地上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接过玉瓶。

    “此瓶中有一千斤灵液,虽是不多,但也足以缓和你那破裂的金丹了。等干成了这件大事,就赐你合道花,彻底修补好你那金丹的裂纹。到时你不久就可以重回巅峰,说不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迈入那元婴境也未可知呢!”羽衣青年淡淡说道。

    徐飞大喜,道:“多谢公子厚爱,公子放心,奴才就是死,也要帮公子取得那件宝物。”

    “行了,若无事,便去罢!”羽衣青年摆了摆手,脸上已有不耐之色。徐飞倒也识趣,又拜了几拜,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哼哼!狗奴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华服青年讥笑道。

    “公子万不可大意,此人心思深沉,忍辱负重,定然是有所图谋,若对其太过轻视,恐反遭其噬。”

    青年身后长长的影子里,竟走出一个人来。面容苍老,长眉长眼,周身漆黑,腰间挎着一宝剑,剑柄弯曲,像是一条游蛇,甚为怪异。

    “哈哈,周叔放心,他的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也怪他运气不好,遇上了我公孙云。待我得了那件宝物后,便将其魂魄剥出,融进我的黑白扇中,到时,他连作畜生都不能。”

    公孙云冷笑着,那姓周的老人也不言语,重新走进公孙云的影子中去了。

    “原来,圆空法师本家姓徐,单名一个飞字,他怎会和那公孙云勾搭在一起?看样子好像是在谋划一件宝物,难不成真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本寺中藏有仙宝?”

    南城外一株巨大的古树上,伏着一身影,正是那智广法师。此刻他手掌中心处,浮现着一副画面,正是刚刚徐飞与青年交谈的场景。

    原来,徐飞的后腰带内侧,正趴着那黄豆人儿,此小儿有一神通,可以共享视野,它之所见,即为智广之所见,故而刚刚发生的事,被智广全部看见了。

    此时徐飞强按心中欢喜,急急的向着官乙山奔去,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早已被人跟踪了。

    “这小子出手真是阔绰,整整一千斤灵液啊,我要吃掉多少修行者,才能得到这么多的灵气啊!”徐飞感叹不已。

    “唉,可怜可叹,想我徐飞,三百年前可是赫赫威名,不到八十年就已修至金丹境巅峰,差一步迈入元婴境,可谓天赋秉异,天之骄子,若不是那贼人,我何至沦落为如此地步,为了区区千斤灵液,就长吁短叹,患得患失。”

    提起那贼人,徐飞心中的怨恨就更强烈了几分,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剥其骨,饮其血。更是气的颤抖不已,连带着飞行的身法都有些不稳,好在他掐了一个决,这才平静下来,可见当年那件事对他影响何其大,简直成了他的心魔。

    苍茫的宇宙中,一只队伍正在缓步前进。这是一只车队,打头的有十三人,身披金甲,目光冷峻,面容上悬着一团黑气,极为模糊。

    中间有九条巨龙,身长万丈,体态矫健,龙爪雄劲,似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身后有一巨棺,黑色青质石板,极为厚重。棺上有一生灵,形似小虫,眼睛极大,正抚摸着棺材嚎啕大哭,似乎棺内埋着的是其极为重要的亲人。

    队伍的末尾,还有一人一骑。这人高约八尺,手提一杆黑色长枪,身穿银龙铠甲,神色有些落寞,不停的喝着酒,全无了昔日的风采。那匹老马则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的,细看之下,它的后腿竟缺失了一条,细长地尾巴也断了一截,伤口处犬牙交错,仿佛是被人生生揪断的。

    与前边的队伍相比,这打尾的青年则显得那么渺小,就像是一个小黑点,若是不仔细看去,定然会忽略掉。

    但是却没有人敢忽略他的存在,这银甲青年才是这只队伍的核心人物,真正屹立在时间长河尽头的盖世人物。若是颂出他的真名,则会压垮虚空,崩坏六道轮回,甚至一方小天地都无法承受如此恐怖地威压。

    无尽的虚空中,有一老人正坐在河边垂钓。此河甚是蜿蜒,曲曲折折,不知其初始,更不知其终点。河水清澈见底,不时有小鱼游荡。

    “终究是败了么!”

    老人看着默默前行的队伍,喃喃自语道。

    那青年似乎瞥见了老人,轻轻点头,也未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酒壶扔了出去。那老人甩了甩手中的鱼竿,便看见一袭河水轻轻摇曳,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流进那酒壶中。

    青年收回酒壶,摇了摇,轻呡一口,脸上的痛苦似乎减轻了半分,盖上塞子,仍旧默默走着。良久,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抓起那伏在棺上的小生灵,向外一挥,但见那可怜的小虫儿在宇宙中飘飘荡荡,瞬间不见了踪影。

    前边的那十三位金甲骑士,驻身回头看着这一幕,似乎早有共识一样,并未有半分的惊讶之意。队伍不久又启程了,只是不知驶向了哪里。

    “如果寂寞有颜色,那么一定是黑色的吧!”

    银甲青年似是自嘲般的笑着,他想起了第一次看见那人的场景,那一年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花很美,赏花的人更美,可惜物是人非,她已经无法再陪他看花了。

    青年大口的喝着酒,他的眼睛早已湿润,只是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因为那人的缘故。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已不在,错过往往就是过错,终究是晚了一步,青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