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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君清门

    君清门,修建在君清峰之上,白墙蓝瓦的高大建筑,矗立在云海之间,历时已有千年,古朴而庄重。在君清门周围,是茂密的松林和峭壁。那些参天的古松,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松林间时不时可以听到悠扬婉转的笛声。而峭壁上,怪石嶙峋,形态各异,其中有块巨石之上刻有四个红色的大字:天下至尊。乱石间,有条人工开凿的小路盘山而下,陡峭又凶险。从远处看去,那翻涌的云海,将君清门的宫宇时遮时放,透着宁静而又神秘的气息。

    管文仲等人回到君清门时,君清门里里外外都已被白色的布匹覆盖装饰,那白布随风飘动,发出鼓噪之声,似是在为逝去的生命轻声抽泣。

    君清门内的弟子们都是面色沉重,他们默默地站在门口,迎接众人的归来,有的则低头偷偷抽泣。管文仲看到他们脸上的悲伤和沉痛,心中不禁一阵揪痛。他知道,这些弟子们失去了他们的师长和朋友,内心一定充满了痛苦。

    君清殿此时已成了灵堂,掌门明楚真人的遗体就摆在大殿的中间,早有人为他整理了遗容,换上了新的服装,看起来十分安详。大弟子李建威披麻戴孝,跪在身前,几日来,他水米未进,人已瘦了一大圈。

    在真人遗体的旁边,还摆着沙长老的遗体,两侧还摆着许多具君清门弟子的遗体,于心平也在其中。

    此次与南疆妖兽一战,君清门损失惨重!两位最长者全都逝去,还有许多年轻有为的弟子也失去了生命。他们的牺牲让整个门派都陷入了万分的悲痛之中!

    管文仲让一位弟子领走子生后,独自踏入灵堂,祭拜明楚真人。完毕后,他四处张望,除了大师兄外,并没有看见张心鸣和王煜华等人,便问道:“大师兄,怎么没见到二师兄和三师兄?”

    李建威声音沙哑,带着点哭腔有气无力地说道:“都去请其他同门了。”

    管文仲听完直一咂嘴,急道:“大师兄啊!你可真傻!居然让他俩去请人!你是想让君清门就此垮了吗?”

    “我知你这话中意思,但师尊刚走,你莫要在这大殿内胡言乱语!”

    管文仲听完,顿时恼怒,但他知道大师兄的脾气,也只得忍气吞声,转身走了。他在灵堂附近转悠一圈,没见到几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又跟留守门派的弟子打听了一阵后,便急匆匆赶回自己的住处。

    管文仲住在君清峰东侧,那里有一大片桃林,桃林内有一处大庄园,名曰“蟠桃斋”。

    蟠桃斋此时也已白布裹妆,他刚一进了庄园大门,便被一群弟子围住,那群弟子在他身上翻弄半天,然后都长出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师父您老人家真是智慧卓绝,英明神武,居然没受一点伤!”

    “何止没受伤,还胖了呢!”

    “何止是胖了,脑门也更亮了呢!”

    “何止……”

    “去去去,都滚一边去!别来烦我!”管文仲本来就有火,再被这群弟子一捉弄,心情更是烦躁。

    “哎哟~”这时,一个中年妇人从中间的大房子里走出来,“这才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

    说话的妇人,名叫杨凤,正是管文仲的夫人,她并非修道之人,肉体凡胎,但也是大家闺秀名门出身,且做的一手好厨艺!如今年逾四十,依旧风韵犹存。

    管文仲是出了名的怕女人,见到夫人来了,有火也不敢发,那群弟子见有师娘撑腰,一个个大声起哄,却都被师娘赶走了。

    杨凤看得出来他有心事,便先让他进屋中坐下,这才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关于掌门人选的事吧?”

    管文仲听完更是皱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手点指君清门,道:“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的事,大师兄他怎么就不当回事?”

    “你别急啊!这事你着急上火也没用,我看呐,事到如今,你不如写几封书信,让骏儿挨个送去,此事事关重大,提醒一下那些老前辈,让他们自己掂量着来。我还就不信,那帮老骨头还能分不出好赖人。”

    管文仲听罢杨凤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高兴地直呼:“好好好,妙妙妙。”

    “哎呀,夫人,看不出你竟然如此智慧卓绝,英明神武,居然几句话就破了我的心结!不仅破了我的心结,我还胖了呢!我不仅胖了,我还脑门发亮!”

    二人在屋中大笑不止。

    不多时,管文仲将几封书信写毕,吹干后,折叠好,塞入信囊。交给一位二十多岁的长相英俊不凡的弟子,道:“孙骏,这几封信,要你去分别送与玉清观的玉泉子真人,玉霄宫的宋掌门,灵琼阁的上官掌门,还有龙虎门的张真人。”

    那孙骏抿嘴一点头,转身走了。管文仲这才长叹一声,安下心来。

    秦风古和白昕二人在地上躺着,白昕把头依偎在他的胸口,而他静静的看着白昕,一手抚弄着她的长发。十几年了,身为龙女的她容颜依旧,而他的脸上手上则多了许多沧桑的痕迹。秦风古享受着此时此刻的美好,心中竟涌上些许冲动。

    他道:“白昕,我们去找师尊吧,他最疼我,若我苦求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白昕不敢抬头,只轻声道:“十几年前,你怕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如今怎么就知道他会同意?”

    秦风古苦笑一声,“正因为当初我不敢说,所以我们才会饱受相思苦,但现在我不怕了,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白昕抬头看向秦风古,看到他眼神中自信且坚定的神色,她笑了,笑得声音很大。她为了他,可以忘记龙族的血仇,而他此时为了她,也愿意放下一切。白昕明白,接下来即便是死,他们俩也会一起去死,于是她点了点头。

    秦风古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微风拂过,吹动了二人身旁的一颗蒲公英,吹起了带绒毛的种子,四散而飞。

    君清峰上,君清殿内,一群人身着白色孝带孝衣,这人群从殿里排到殿外,众人脸色凝重,号哭声不止。今日是明楚真人的出殡日,大殿内,大弟子李建威领着众位师弟正跪在明楚真人的遗体前。

    图方国内,无数君清门弟子御剑而行,向天下让诉说着明楚真人的事迹,那些百姓,因为常常受到君清门的庇佑,纷纷自发的披素戴孝。

    环铁宗今日也一改往日景象,在杨仁的带领下,皆是身着素装,跪在地上,祭拜着写有明楚真人的灵位。

    秦风古与白昕一路直奔君清峰,刚刚来到山下,便见到通往君清峰的石阶上,跪满了人,哭泣之声在山谷中回荡不绝。

    秦风古心中大惊,又疑惑不解,白昕的脸色也是更白,二人不敢多做耽搁,直奔君清门而去。一路上,白昕不停地看向秦风古,她抓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紧,而秦风古没丝毫察觉,只呆呆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