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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莫离入学

    “刀来,”陈大彪一声怒喝,手上多了一把鬼头大刀,其刀柄两尺,刀锋四尺,刀宽三寸,厚厚的刀背怕是也得有半寸,刀柄末端是一个黑色骷颅头,其刀刀气内敛,刀一在手,一股子血腥之气,顿时给所有人带来了压力。

    “不错,”张名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鬼刀,”有新学员立马诧异的惊呼道。

    旁边的一个学员,立马询问道:“你认识?”

    那个新学员见其他人一脸疑问的神情,才缓缓说道:“鬼刀有二,一曰速,二曰力,一是以刁钻角度刺杀人与无形的速刀,擅长出其不意和速度。二是以力为尊的鬼刀,其大开大合,力敌千钧,一刀之下,能让人神魂不稳。”

    “开打了,”另一个学员惊呼道,所有人随着这一句话音,也都聚目看去。

    只见这时陈大彪双手握刀,持刀与胸前,蓄气与刀身,全身金戈的锐气蓄入刀身,诡异的是金黄色的锐气一进入刀身,立马成了黑色的气息,缠绕在刀背之上,隐约有着千鬼哭嚎的声音,周边的风也起了漩涡,带着浅浅的尘土围绕陈大彪成了一个圈,圈内的黑气聚与刀身之上,分外明目。

    “武道筑基,”王良逢心惊道。

    凡武道筑基者战力强悍,基本好近身迎敌,不喜欢修仙者们杂七乱八的法器,喜欢直来直去,有我无敌的气概,纵有千敌当前,我一刀可往,一剑亦可往,他们是修行界的疯子,一般的修行者都不愿意与之对敌,往往他们出刀必分生死。

    王良逢此时心里可谓是百味杂陈,他十八岁武道筑基,眼界甚高,如今不过二十多岁,俨然已是筑基后期,未来大道可期,若不是张氏的家主在三相请,他也不会给一个世族子弟做了保镖。此时的他不想和陈大彪生死对决,可陈大彪的气势让他隐约的感觉着有了对手,那把刀给他带来了威胁和压力,让他更是有了些许兴奋。

    “很好,看枪,”王良逢一语喝出首先抢攻,一柄透着金黄色的钢枪,如一往无前,破空而进,人随即跟枪前往,一个瞬间枪尖已经抵近到了陈大彪身前。

    陈大彪没有在意枪已经到了胸前,他双手持刀,猛的往下一劈,黑色的刀芒也随之往王良逢的身上劈下。

    王良逢心中叫苦,他可以一枪刺死陈大彪,但陈大彪的鬼头刀也绝对能把他一劈两半,这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搏杀,不愧是军中出身。王良逢不想受伤和换命,只得收枪挡刀。

    黑色厚重的鬼头大刀,猛的劈在了钢枪之上,王良逢感觉巨大的冲击让他有些吃力,甚至那黑色的气息都让他有些神魂不稳。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陈大彪变劈为撩,刀自下往上猛磕王良逢的钢枪,王良逢不敢怠慢,见陈大彪刀身未起,便横推枪身,变枪为棍,一下击退了陈大彪数步,接回被弹回来的钢枪,王良逢施展了一个枪花迷惑了陈大彪的眼神,接着回身猛刺而去。一道金黄色的枪气,跃出枪头迅疾的直奔陈大彪,陈大彪见此,持刀与胸前,以刀为盾,硬生生的抗住了那道金锐的枪气。

    “很好,看我凌空一斩,”陈大彪觉的棋逢对手,脸上多了几丝慎重,接着只见他漩身而上,风气尘涌,周边的风也随着他到了空中,陈大彪悬浮空中,双手高举大刀,黑色的气息跃发汹涌的围绕着陈大彪的身体周围,隐约有了雷鸣传来。

    王良逢见此,不敢心生懈怠,他持枪与身后,枪尖往下,抬头谨慎的看着空中的陈大彪,蓄气与枪身,枪身之上的金黄色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似金戈之锐气,亦无往而不摧,风吹起了他的衣衫,仿佛有了枪仙的风采。

    “很好,”张名海拍案而起,急忙大声的吆喝道:“陈大彪你可以留下了,待遇和王良逢一样。”

    张名海制止了两人的私斗,一来已经见识了陈大彪的实力,二来学院内部禁止互相私斗,否则严惩不贷。若是陈大彪这一刀下来,难免会斩坏些什么?那个时候他还得花一部分灵石打点。若有私仇甚至生死擂台,学院没有禁止,只是一切都必须在比武台上对战,还得缴纳一部灵石给学院修补擂台,说白了在学院内部你想搏杀也是需要钱的。

    在空中的陈大彪闻言后,也没有非要和王良逢分个高低的意向,他初来乍到,不过求一份安稳。鬼头刀,一经祭出必须斩下,他不在针对王良逢,但这一刀他是必须斩下去的,否则反馈自身。他蓄气于刀猛的向远处的一块巨石劈去,只听得轰隆一声,五百米开外的一块巨石被陈大彪一斩两半,乱石崩四溅。这才收了气息,缓缓落下。

    张名海和王良逢脸色不悦,陈大彪也知道这一刀即下,难免有些示威于人的嫌隙,于是握刀拱手解释道:“班主勿恼,俺这功法一经祭出,必须斩下,否则累及自身。”

    闻听此言,两人脸上的气色才缓和了下来,张名海微微一笑,如云淡风轻摆着一副世家子弟的派头,道:“无妨,无非费些灵石而已,”转头对着他一个身边服侍他的学员,道:“张四,你去处理。”

    张四闻言恭敬的欠身:“是,少爷。”

    话音未落,就听见空中传来一阵怒喝:“何人敢随意破坏公物。”

    随着那道声音的喝斥,只见三人凌空而至,他们都是一身白色的学院服饰,踩着三把飞剑悬于空中。其他的学员一看他们的服饰就知道这是刑锋上的执法弟子,只是这一块石头也是公物,难免让众人咂舌。

    张四见惯不惯的拱手向他们三人行了一礼,道:“宋学长辛苦,我们无非试探这些新学员一二而已,”说着取了一个储物袋随手向空中置去:“这些是前些时日我借宋学长的灵石,今日一并还了。”

    为首的学长随手接了,微微笑道:“张学弟不说,我倒忘了。”接着随意做了个手势领着其他二人凌空飞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了一句:“不要闹的太过火了,最近学院的院老和博士们还都守在招生处。”

    “多谢宋学长,”几个老学员拱手相送。

    院老和博士们都守在招生报名处,是等待一个人,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听说他以一人之力剿毁了瀛洲尸修的大本营,让中土尸修余孽几千年来的布局毁之一空。最让人恐怖的是,他年纪轻轻,一人三道筑基,在瀛洲立了佛宗禅学,成就了佛道筑基。一人又蓄写了道宗典籍二十卷,成就了天道筑基。还重新书写了儒家的经典著作,以格物,致知,修身,齐家平天下,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儒家学派,俨然成了一派宗师,亚圣的姿态。

    当时天地三极碑上,明光大放,绵延百万里,天地为之共悦,佛莲钟响八十一次,天地浩然正气席卷瀛洲,更是撼动了整个世界。

    他一人中兴离国,改革兵制朝政,慕天下万书,改革教育,成就了数十万年以来天柱筑基的第一人。始整个世界都知道了,天道贵生,仁者止杀,中兴王国的天柱筑基比开功建国的天道筑基,不知胜了多少。连同和他一起的仁人智士,一次天道筑基既然达到了恐怖的三十六人,天道垂青七十二人,暗合天罡地煞之数。他一人为臣,为将,为医,为学,光天地气运的天道筑基竟然多达数次,开启了历史先河,尤其在三极大阵快要消失之下,无疑是人族的希望。

    可天妒英才,就在一月前同行的瀛洲天察司学员传来消息,此人被邪宗余孽袭杀于东土大陆,来往天察司学院的途中,顿时整个人族如丧考妣,可泰山三宗和三司根本不信,这样一个集天地气运的人,怎么可能被袭杀了,所有青龙军和三宗派出了所有人马搜寻,甚至留守在学院的院老和博士们等待在招生处,等着奇迹的出现。

    “那人真有那么神吗?”张三向张名海询问道,既然有了话题,难免会让人心生疑问。

    张名海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又转头对着他说道:“那样的人物,不是你我能碰见的,”说着话的功夫走向了那十几新学员,道:“你们自己选择吧,本少爷累了,”说完,犹如失落般的进了校舍。

    新学员最终还是大部分还是选择了入校舍,五块灵石的费用看似是多花了四块,可外面最便宜的洞府每月也得几十块灵石,而且灵气浓郁程度和校舍根本无法相比。

    张名海看似纨绔子弟桀骜不驯,但一趋一驰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甚至可以说把上层人的用人之术,发挥到了极致。给了新学员一个下马威后,剩下的就是甜枣了,合同没有那么严苛,甚至比自己找工作赚的还多些,但这里面也是有三六九等,无非是资源的重新分配,把弱者的资源匹配给了强者,张名海自己本身几乎一分钱不花,却是收揽了一批对自己有用的人才。

    莫离叹了口气,看着夕阳已落,风无行踪,无奈的转身离开,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秀气的男子。

    “哎,你俩不入住吗?”张三询问道,每一个苦力都有自己的价值,无非他的价值是在于自身,还是掠夺给别人,张三深明其理,温和的向莫离和那个秀气的男子说道。

    “没钱,”莫离幽幽的叹道。

    “无妨,你可以先签合同,我家少爷会借给你。”

    “谢了,我再想想,”莫离对着张三行了一礼,转头走了。

    “也好,想明白了再回来,”张三在后面笑意满满的说道。

    身后的秀气的男子始终一声不吭的跟着莫离身后,亦步亦趋。

    “你干嘛跟着我,”莫离不满意的说道,此人和他萍水相逢,竟然跟了二十里路,莫离有点恐高,又没有飞行法器,所以基本上都是慢慢的走,也权当散心了。

    “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秀气的男子回道,声音虽然粗哑,但却带有女性声音里特有的磁性,莫离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色的裳衣,模样也不文雅,带有几分的俏皮模样,偏偏学了人家的翩翩君子之风,手里一把平常的折扇,挽了个流云鬓,插着一根平常玉簪,全身上下一尘不染,倒是仔细看去颇有几分熟悉的模样,耳垂有洞,喉咙无结。莫离本来就是入学来的,也不曾在意身边的学员,都是在山门前匆匆见了一面。现在看着他熟悉几分的模样,莫离心中火起,十年间让他苦不堪言,也只有他的师祖陆少秋了,想起这个王八蛋,莫离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拼着九死一声,念出天道大言,方才让他力斩尸修余孽,逍遥境的丹箫子,可他却恩将仇报,仗着自己师祖的身份,对莫离惨无人道的训练了三十年,最后给了莫离两块破牌子,一脚把他踹下了飞船。

    “敢问兄台贵姓?”莫离讨好般的问道。

    “陆...”秀气的男子脱口而出,又觉的不妥,急忙改口道:“大路朝天的路。”

    莫离轻“哼,”了一声,师祖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追查尸修丹箫子二千余年,光这份恒心就让人睁目结舌,最重要的原因也就是他的师弟在中山道宗失窃的那天晚上,被丹箫子杀害了,他才为了报仇追查了二千多年。二千多年他换了不知道多少个身份,以至于在最后一百年在瀛洲被一个小姑娘死缠烂打的爱上了,如果论年龄,那师母的年龄可以说是他零头的零头了。

    千年的寂寞,突然多了一股温柔,为老不尊的陆少秋没有挣扎的沦陷了。他本身也是逍遥境的大修行者,天才地宝也曾来不缺,凭借着一粒天青九子莲的莲蓬子,和那女子生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娃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结丹期的修行者。后来被师祖仍去了东陆,莫离在持掌离国的十余年间,并没有见过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叔。

    陆少秋也是在瀛洲陪着他的妻子,渐渐的看着她老去,直到最后握着他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师祖的女人一直很要强,她喜欢陆少秋,可知道天人永隔,她没有灵根不能修行,她也不学武道,只是静静的老去,甚至陆少秋给她寻来不少延年益寿的丹药,她都没有吃过一粒,唯一吃过一粒的丹药是驻容丹,她依然是妙龄的女子,最后对着陆少秋淡淡的道:“此生有你足矣。”百余年的光阴对于修士来说只是昙花一瞬,可有你的陪伴,瞬间也是永恒。

    她就那样平淡的死去,没有一点怨言。

    “我有一个小师叔,名叫陆瑶瑶,听说长的奇丑无比,凶神恶煞的,”莫离此时看着这个秀气的男子淡淡的说道。

    “是吗?”秀气的男子从牙缝里蹦出来了这两字,寒气逼人,又冷冷的说道:“还有吗?”

    “有个屁,那个老混蛋呢?”莫离百分之百确认了她就是陆瑶瑶,直接气愤的问向她。

    陆瑶瑶闻言乐了,轻“哼”了一声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那人的确是个老混蛋,可他却是我的爹,所以...”陆瑶瑶嘴角带着一丝的冷笑,向莫离走去。

    山下有一阵阵惨叫传来,凄厉嘶喊,惨不忍睹。

    “哎...哎...疼。”

    “小师叔手下留情。”

    “我错了,小师叔。”

    陆瑶瑶没有半点客气的,直接把莫离摁在地上,狂打了半个时辰才收手,直到把莫离揍成了一个猪头,才满意的活动了下手腕,拎起莫离的衣领子,牵着他走。

    “聪明的人死的快,你不知道吗?本师叔在告诉你一遍,那老混蛋让我护着你,你以为本姑奶奶愿意啊。”

    。。。。。

    在不远处七八里外的山脊上,有一棵树老槐树,树下站在三个人,陆少秋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看着远处被爆打的莫离,满意的说道:“还是闺女疼爹啊,在老夫面前一口一个老混蛋,别人说了,就该挨揍了。”

    吕道士郑云清站在他的身后,只是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两个人就是原先瀛洲天察司的捕头,两人现在的模样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与莫离拜师时那个邋遢的道士和五十岁的老书生已经大相径庭,牛马不相及了。

    溯容丹回转青春,驻容丹永驻青春。他俩无非也是吃了溯容丹,莫离也吃了一颗溯容丹,所以他现在的模样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青年。

    “师父,您让您女儿这么打我徒弟合适吗?”吕道士在他身后幽幽的说道。

    “死人不许说话,”陆少秋淡淡的回道。

    吕道士和郑云清两人顿时哑口无言。

    离国十年的动静,虽然看似浩大,就算是天道三极碑上有了反应,但在天机隐藏之下,莫离的名声也不可能在十年间传遍了整个世界,这是有预谋的捧杀,到底是自己人感觉有了危险,还是邪宗余孽的策略,陆少秋没有多管。他只是一面陪着自己的妻子,一面地狱般的训练自己这个徒孙。

    他追查尸修丹箫子二千余年,除了他杀了自己的师弟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还有就是曾经活了十多万年的上古修士,以及他们手中的洞天石。三祖传下洞天石不过一百零八块,可在十余万间的王朝更替中,陨落的上古大能或者隐藏的上古大能,已经在历史长河里消散了,除了在三宗手里的几十块之外,其余的真是杳无踪迹,直到二千年前,丹箫子入了道宗,盗窃了天灵珠,让他追查到了蛛丝马迹,他这才奋不余力的追查了二千年,到了最后洞天石却落到了他徒孙手里。

    无论是蓄意的捧杀,还是让人知道他徒孙手里有洞天石,都会给他的徒孙带来生命的危险。于是他演了一出戏,他借着去寻老友的名头,让吕道士和郑云清等护送莫离和瀛洲来的新学员,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击杀了吕道士郑云清还有莫离。

    事后他焚烧了几人的尸首,扬长而去。最后便是到了东陆南部的方国,买了一个木牌天察司捕快的入学名额,喂给莫离一粒溯容丹,一粒驻容丹,还给莫离了一块巡天司的金牌,然后一脚把他踹下了飞船。

    兴许踹的急了,或者没留给莫离几万灵石,心生歉意,于是饶了一个圈后找到了自己在东陆修行的女儿,让她负责保护他的这个徒孙。

    见莫离被自己的女儿拎着走了,陆少秋这才收了笑意,严肃的说道:“你俩兔崽子给我听好了,到了中土你们俩自行去道宗做入门测试,要是过了测试老夫还是你们师父,若是过不了,老夫就清理门户?”说着拎起两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原地一阵风起,一阵风落,天蓝草青,仿佛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