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翠玉之灵
尾崖城
夜色昏暗，天上浓云密布，空气中略显沉闷，似是风雨来临之兆。
少昊凝立于城楼之上，无声眺望着远处漆黑的夜色，原本舒畅的心情却不知怎的，被这沉闷的天气弄得有些烦躁。
石夷走了过来，恭声道：“公子，平廊郡中传出消息，公孙溥正整顿兵马，欲往澄脐山而去。他们此行还准备了许多开垦器具，想来定也是冲翠玉湖而去。”
“他们准备了多少兵马？”
“估计得有十万！”
“十万？”少昊微微一惊，“再加上君子国的十万兵马，可就是二十万大军了……”
“公子，我们是否要出手帮帮玉瑶姑娘？”
思虑片刻，少昊淡淡笑道：“不用着急，先看看局势再说。我倒是好奇，如此局面她将要如何应对。”
石夷试探着问道：“公子，那湖中的玉矿极为丰富，公子就不想……分一杯羹么？”
少昊微微一愣，旋即哈哈笑道：“我若要去夺那玉矿，岂不是与她为敌？区区一些玉石，焉能改变许多事情。莫说一个小小的翠玉湖，便是整个澄脐山遍布玉石，也及不上她一人！”
石夷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即便我们不要那些玉石，也不能令君子国得手。尚廉固若借此招兵买马，定会给我们生出许多麻烦。”
少昊嗤笑道：“他若能得手，岂能领着十万大军空等至今？”说着面色一整，沉声道，“湖中的玉石我们自不必在意，但有样东西，你须即刻派人潜入九夷，将之探查清楚。”
“何物？”
少昊整理了一番思绪，缓缓道：“世人只知翠玉湖中满是玉石，却无人想过，那湖中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玉石。两位天子执政数百年，为何从来没人发现湖中的秘密。”
“想必是……所有人都疏忽了吧？”
少昊摇头道：“天子在位时，澄脐山何等繁华，岂会无人注意到那玉湖。依我看，并非无人注意，而是湖中的翠玉根本就是近百年来刚刚生成！”
石夷愕然道：“玉石形成，少说都要上千年，那湖中怎会在百年之内生出如此多的玉石？”
少昊微微一笑，“若非亲眼见过此等异景，我也不会相信。”
“公子亲眼见过？到底是怎样的奇境，竟能短时催生出如此多的极品美玉？”
“并非奇境，而是奇物！”少昊缓缓解释道，“一百多年前，天倾大劫之时，神女造化四极所用的神器，五行毓璃盏，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此事天下谁人不知？”
少昊接着道：“神女造化四极之后，又分封‘四御’，以确保天柱永固。孟延族花圣，为东极东华大帝；炎族辉焱老祖，为南极长生大帝；临御巨像玄武，为北极真武大帝；而我齐昊族金折圣君，则为西极紫微大帝。神女将五行毓璃盏分为五块灵玉，分赐四御。东木西金南火北土，唯剩一块水灵玉，下落不明。”
“公子所言，我亦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与那湖中翠玉有何关联？”
“我少时游历九州四海八荒，还曾到过西极紫薇大帝的仙府。灵气盈溢处，玉石遍地生，翠玉湖中的奇景，我就曾在放置金灵玉的石台边见过。”
石夷略一思索，恍然惊道：“公子的意思是，翠玉湖中的奇景是因五行灵玉而生！那水灵玉……就在翠玉湖附近！如此说来，只要得到水灵玉，就等于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美玉！”
少昊微笑着点头，眼神中满是向往之意，“不仅如此，五行灵玉得其一者，长生不老，万邪不侵。相传，当年神女有意将水灵玉留给未来的新天子，以确保江山永固，社稷长存！”
石夷沉声道：“属下明白公子之意！这就派人去天子畿中探查！”
“让他们谨慎行事，断不可引起她怀疑！”
“是！”
石夷走后没过多久，又一人快步来到城楼上，正是青丘狐人蚩恒。他匆匆来到少昊身旁，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他，神情凛然道：“公子，义瞿国有变！这是章国主的亲笔书信！”
少昊面色一沉，急忙将信件打开一看，顿时惊愣当场……
北境，黄邺郡
昏黑的夜色中，密林中杀声四起，激战正酣。兰芯被众人死死缠住，又有三獒公主领着一群弓弩手在一旁虎视眈眈，无奈之下，一会化作榆兕兽左右扑杀，一会召出星琅锋鏖战众人，一路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不管你如何挣扎，今日你插翅难飞！”公孙芡快意狞笑。
小妖的凶悍超出众人想象，一番激战，她虽然多有受伤，却于逆境之中反杀两人，使得众人怒火更盛。
“这死妖精细皮嫩肉，骨头倒是挺硬！”
公孙芡在一旁看得心急，知道几位兄长想拿这妖精泄欲故而没下死手，焦急催促道：“这妖精好生凶恶！兄长们莫要留手，速速将她制服才是！”
众人心中暗凛，再不敢有丝毫懈怠，若叫她继续逞凶，别搞得阴沟里翻船才好。于是全力猛攻，一时间攻势大涨，令她应接不暇。
一番激斗，兰芯又被众人伤到几处，眼看形势危急，全身微光一闪再次化作兽身，不顾三人刀剑砍来，拼命朝一旁的幽暗之处奔去！
“还想跑？！”
那三人凶性大起，手中的刀剑狠狠砍在了她庞大的身躯上！一声闷哼，血光飞溅，兰芯强忍着剧痛纵蹄狂奔。
“放箭！给我放箭！”
箭雨滂沱，呼啸而至！密林中空间狭窄，榆兕兽身躯庞大，行动本就受限，哪里能躲开那密集的箭雨。阵阵闷声响起，十几根羽箭没体而入！
吃痛之下，榆兕兽一声怒吼，纵身朝前跃起，半空中微光一闪又幻回人形。因身上多处受伤，落地时脚步不稳，竟一下摔倒在地。
众人冷笑不已地纷纷围了上来，她借着星琅锋支撑身体，步履蹒跚地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体力不支瘫坐在地。
“哈哈哈！看你这死妖精还能跑到哪去！”
众人将她围在中间，目光里满是淫亵之色。公孙芡牵着三只雪獒紧随而至，见小妖坐在地上已无力反抗，不由心中大快。
“死妖精！你的嚣张劲呢？本公主又得了三只雪獒，你倒是再来杀呀，哈哈哈！”
“哼，你放心！祖奶奶今日一定成全你！”兰芯缓缓扫过众人，气息虽有些虚弱，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在这时，一人轻声疑道：“咦？这里怎会有这么多蛛网？”
夜色漆黑，众人哪会在意这些。先前奋力搏杀时无人察觉，此刻听那人说了一句，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许多蛛网。头上，脸上，颈上，手上，到处都是。
“密林之中虫蝇繁多，沾到点蛛网何必大惊小怪。”公孙享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随即用邪异的目光打量着小妖，思考着下一步要用什么手段来折磨她。
然而，当他主意到小妖嘴角那莫名的笑意，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警惕地望着她道：“你这妖精……还有何花样？”
“不用着急，有何花样……你很快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众人心里皆是暗暗一惊，这妖精不像虚张声势，她此刻身陷绝境却丝毫不见慌乱，莫非……
呃！
第一个出现异样的是公孙芡带来的一个手持弓弩的士兵，只听他一声闷哼以后，竟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
众人大吃一惊，仅就这片刻功夫，第二个士兵又倒了下来。众人寒意大起，骇然望向小妖，只见她目泛凶光，神情好似嗜血的猛兽！
“你……你这死妖精！耍得什么鬼花样？”
就在这时，得以喘息片刻的小妖一跃而起，两个纵身向后退出几丈之距，一脸戏谑地打量着众人。那模样，哪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一人渐已察觉不对，在公孙享耳畔轻声道：“二哥，这妖精……似是有意将我们引来此处！”
公孙享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小妖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她化作榆兕兽之后，大可以向空旷的原野奔逃，以她的速度，便是寻常骏马也追赶不上，却为何要跑来这么一个道路复杂的密林中？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人群中接连响起闷哼之声，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他们倒地之后既无痛苦之状，亦无流血之相，只是全身瘫软无力，丝毫动弹不得。
公孙芡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二哥，这……这妖精使的什么手段……怎么……”话未说完，自己竟也眼前一黑，仿佛瞬间被抽去了全身力气，瘫软如泥地倒在了地上。
“芡儿！”
公孙享大惊失色，想要去将她扶起，谁知一声惊呼之后，自己竟也同样生出一股强烈的虚脱之感，踉跄两步，勉强挨着一棵树干坐在了地上。
“糟了！我们定是中毒了！”他心中骇然想道。
“蛛网！二哥……定是……定是那些……蛛网……”另一个氏族公子在倒地前低声呐喊道。
转眼之间，林中的数十人纷纷瘫倒，就只剩几个修为最高的还勉强扶着树木立在那里。虽然没有倒地，但看他们那模样，怕是连动动手指头都费劲。
这时，兰芯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野鸡公，三獒公主，祖奶奶这花样滋味如何？”众人听得心头狂跳，只觉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浸透。
“你们不是要调教我么？来呀！怎么一个个都成软脚虾了？”说着再次召出星琅锋，朝众人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公孙享大骇欲死，这妖精的狠辣手段他可是心知肚明，色厉内荏地盯着她道：“你……你这死妖精！吾等皆是……公孙贵族……你若胆敢……”
唰！唰！唰！他话还未说完，青黄剑芒交替闪烁，那几个还能站着的氏族公子全部被一剑封喉！
“你……你……”见得此状，公孙享和公孙芡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二哥……救……救我……”此刻的公孙芡再无半点骄横之相，煞白的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惧意。
“阿姐！你干什么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青漯从暗处缓缓走了过来，一脸不悦道：“我还特意用了酥骨之毒，就是想留他们一口气好慢慢折磨，你怎就一剑将那几人杀啦！”小娘皮年纪不大，那歹毒的话语却叫倒地的众人听得汗毛倒竖。
兰芯冷声道：“此地不安全，休得耽误功夫，速速将他们杀了了事！”
青漯无奈叹道：“好吧，早知这样，我就直接将他们毒死算啦！”
就在这时，公孙芡的三只雪獒突然狂吠不止，嗷嗷的嚎叫之声在树林中回荡不绝。
“差点把你们这几个畜生忘了！”兰芯心头火起，森冷地看了公孙芡一眼，随即陡然望向三只雪獒，碧绿的眼眸之中闪动着奇异的幽光！
三獒只与她对视一眼，嚎叫声戛然而止，接着犬坐于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提剑走来，好似僵化了一般。
兰芯走到跟前手起剑落，三獒身首异处，鲜血洒了一地。她捡起一颗獒头来到公孙芡跟前，森冷笑道：“祖奶奶说过要成全你，说到做到！”说着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不……不要……”
在她绝望的呼喊声中，兰芯唰地一剑将她脑袋砍了下来。又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扯下一根粗壮的树枝，用力一刺，将她的脑袋跟那颗獒头串在一起，钉在了一棵树上！
“嘻嘻！阿姐，你这手法倒也有趣！”青漯已将倒在地上的众人一一刺杀，来到兰芯身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树上的两颗脑袋，笑得灿烂无比。
此时，今晚追来的众人，就只剩公孙享一人还活着。他早已被吓肝胆俱裂，满眼绝望地望着那姐妹二人。
见兰芯提剑朝他走去，青漯连忙拉住她，意犹未尽道：“阿姐，这人让我来杀吧。”
兰芯懒得与她争，淡淡说了一句，“你快点。”便收起灵器，转身走到公孙芡的尸体旁，从她身上扯下些碎布，包扎起伤口。
来到公孙享面前，青漯一脸戏谑地打量着他道：“你就是一直打我阿姐主意的那位济越真君？”
他自知今日活命无望，心中万念俱灰，见这小妖竟还出言嘲讽，陡然蹿起无限怒火！然而此刻中毒已深，却连开口怒骂的力气都没有，唯有将一对眼珠瞪如铜铃。
青漯森然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我阿姐也是你能看的？”说着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在他渐渐转为惊恐的注视下，慢慢插进了他眼窝里，生生将一对眼珠抠了出来……
……
天色渐亮，两个妖精奔行一夜，早已身处黄邺郡百里之外。兰芯身上有伤，长时间赶路颇为疲倦，二人便找了处小屋暂作休息。
坐在火堆旁，见她一脸倦容，情绪低落，青漯担忧道：“阿姐，思启姥姥不肯跟你走，那该如何是好？”
兰芯轻叹道：“现在她不愿走，就只有等将来时机成熟，我再来接她了。”
青漯嘻嘻笑道：“你不要苦着个脸啦，现在阿翁已经拿你没办法，待将来你的修为提升至上和境界，就更不用惧他了。”
说的也是，听她一言，兰芯心里释然许多。想到昨晚以迷离之音将阿翁治得服服帖帖，只觉心中大快。
“还是他考虑周到，临走前还不忘给我出了主意。八音和烛九阴两位前辈定也是受他拜托，才会那般悉心指教的。若是没有他，昨晚真就要着了阿翁的道了……还是他……最疼我……”想着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柔情的笑意。
看着她那春心荡漾的模样，青漯怎会不知她心思，嘻嘻笑道：“阿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她摇摇头，心不在焉道：“我还没想好。”
青漯眨了眨眼，“这还用想么？族人们大多迁到澄脐山去了，我们继续留在北境已无意义。那凡人又在那里，你不去澄脐山还想去哪？”
此言正合兰芯心意，她顿时难掩羞喜，偏过身道：“我……我还没想好……”
青漯翻翻白眼，嗤笑道：“少在我面前假矜持！你睡觉时搂着我，嘴里却叫着那凡人的名字，哼！他来北境一趟，定没少占你便宜！”
夜色昏暗，天上浓云密布，空气中略显沉闷，似是风雨来临之兆。
少昊凝立于城楼之上，无声眺望着远处漆黑的夜色，原本舒畅的心情却不知怎的，被这沉闷的天气弄得有些烦躁。
石夷走了过来，恭声道：“公子，平廊郡中传出消息，公孙溥正整顿兵马，欲往澄脐山而去。他们此行还准备了许多开垦器具，想来定也是冲翠玉湖而去。”
“他们准备了多少兵马？”
“估计得有十万！”
“十万？”少昊微微一惊，“再加上君子国的十万兵马，可就是二十万大军了……”
“公子，我们是否要出手帮帮玉瑶姑娘？”
思虑片刻，少昊淡淡笑道：“不用着急，先看看局势再说。我倒是好奇，如此局面她将要如何应对。”
石夷试探着问道：“公子，那湖中的玉矿极为丰富，公子就不想……分一杯羹么？”
少昊微微一愣，旋即哈哈笑道：“我若要去夺那玉矿，岂不是与她为敌？区区一些玉石，焉能改变许多事情。莫说一个小小的翠玉湖，便是整个澄脐山遍布玉石，也及不上她一人！”
石夷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即便我们不要那些玉石，也不能令君子国得手。尚廉固若借此招兵买马，定会给我们生出许多麻烦。”
少昊嗤笑道：“他若能得手，岂能领着十万大军空等至今？”说着面色一整，沉声道，“湖中的玉石我们自不必在意，但有样东西，你须即刻派人潜入九夷，将之探查清楚。”
“何物？”
少昊整理了一番思绪，缓缓道：“世人只知翠玉湖中满是玉石，却无人想过，那湖中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玉石。两位天子执政数百年，为何从来没人发现湖中的秘密。”
“想必是……所有人都疏忽了吧？”
少昊摇头道：“天子在位时，澄脐山何等繁华，岂会无人注意到那玉湖。依我看，并非无人注意，而是湖中的翠玉根本就是近百年来刚刚生成！”
石夷愕然道：“玉石形成，少说都要上千年，那湖中怎会在百年之内生出如此多的玉石？”
少昊微微一笑，“若非亲眼见过此等异景，我也不会相信。”
“公子亲眼见过？到底是怎样的奇境，竟能短时催生出如此多的极品美玉？”
“并非奇境，而是奇物！”少昊缓缓解释道，“一百多年前，天倾大劫之时，神女造化四极所用的神器，五行毓璃盏，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此事天下谁人不知？”
少昊接着道：“神女造化四极之后，又分封‘四御’，以确保天柱永固。孟延族花圣，为东极东华大帝；炎族辉焱老祖，为南极长生大帝；临御巨像玄武，为北极真武大帝；而我齐昊族金折圣君，则为西极紫微大帝。神女将五行毓璃盏分为五块灵玉，分赐四御。东木西金南火北土，唯剩一块水灵玉，下落不明。”
“公子所言，我亦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与那湖中翠玉有何关联？”
“我少时游历九州四海八荒，还曾到过西极紫薇大帝的仙府。灵气盈溢处，玉石遍地生，翠玉湖中的奇景，我就曾在放置金灵玉的石台边见过。”
石夷略一思索，恍然惊道：“公子的意思是，翠玉湖中的奇景是因五行灵玉而生！那水灵玉……就在翠玉湖附近！如此说来，只要得到水灵玉，就等于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美玉！”
少昊微笑着点头，眼神中满是向往之意，“不仅如此，五行灵玉得其一者，长生不老，万邪不侵。相传，当年神女有意将水灵玉留给未来的新天子，以确保江山永固，社稷长存！”
石夷沉声道：“属下明白公子之意！这就派人去天子畿中探查！”
“让他们谨慎行事，断不可引起她怀疑！”
“是！”
石夷走后没过多久，又一人快步来到城楼上，正是青丘狐人蚩恒。他匆匆来到少昊身旁，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他，神情凛然道：“公子，义瞿国有变！这是章国主的亲笔书信！”
少昊面色一沉，急忙将信件打开一看，顿时惊愣当场……
北境，黄邺郡
昏黑的夜色中，密林中杀声四起，激战正酣。兰芯被众人死死缠住，又有三獒公主领着一群弓弩手在一旁虎视眈眈，无奈之下，一会化作榆兕兽左右扑杀，一会召出星琅锋鏖战众人，一路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不管你如何挣扎，今日你插翅难飞！”公孙芡快意狞笑。
小妖的凶悍超出众人想象，一番激战，她虽然多有受伤，却于逆境之中反杀两人，使得众人怒火更盛。
“这死妖精细皮嫩肉，骨头倒是挺硬！”
公孙芡在一旁看得心急，知道几位兄长想拿这妖精泄欲故而没下死手，焦急催促道：“这妖精好生凶恶！兄长们莫要留手，速速将她制服才是！”
众人心中暗凛，再不敢有丝毫懈怠，若叫她继续逞凶，别搞得阴沟里翻船才好。于是全力猛攻，一时间攻势大涨，令她应接不暇。
一番激斗，兰芯又被众人伤到几处，眼看形势危急，全身微光一闪再次化作兽身，不顾三人刀剑砍来，拼命朝一旁的幽暗之处奔去！
“还想跑？！”
那三人凶性大起，手中的刀剑狠狠砍在了她庞大的身躯上！一声闷哼，血光飞溅，兰芯强忍着剧痛纵蹄狂奔。
“放箭！给我放箭！”
箭雨滂沱，呼啸而至！密林中空间狭窄，榆兕兽身躯庞大，行动本就受限，哪里能躲开那密集的箭雨。阵阵闷声响起，十几根羽箭没体而入！
吃痛之下，榆兕兽一声怒吼，纵身朝前跃起，半空中微光一闪又幻回人形。因身上多处受伤，落地时脚步不稳，竟一下摔倒在地。
众人冷笑不已地纷纷围了上来，她借着星琅锋支撑身体，步履蹒跚地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体力不支瘫坐在地。
“哈哈哈！看你这死妖精还能跑到哪去！”
众人将她围在中间，目光里满是淫亵之色。公孙芡牵着三只雪獒紧随而至，见小妖坐在地上已无力反抗，不由心中大快。
“死妖精！你的嚣张劲呢？本公主又得了三只雪獒，你倒是再来杀呀，哈哈哈！”
“哼，你放心！祖奶奶今日一定成全你！”兰芯缓缓扫过众人，气息虽有些虚弱，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在这时，一人轻声疑道：“咦？这里怎会有这么多蛛网？”
夜色漆黑，众人哪会在意这些。先前奋力搏杀时无人察觉，此刻听那人说了一句，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许多蛛网。头上，脸上，颈上，手上，到处都是。
“密林之中虫蝇繁多，沾到点蛛网何必大惊小怪。”公孙享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随即用邪异的目光打量着小妖，思考着下一步要用什么手段来折磨她。
然而，当他主意到小妖嘴角那莫名的笑意，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警惕地望着她道：“你这妖精……还有何花样？”
“不用着急，有何花样……你很快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众人心里皆是暗暗一惊，这妖精不像虚张声势，她此刻身陷绝境却丝毫不见慌乱，莫非……
呃！
第一个出现异样的是公孙芡带来的一个手持弓弩的士兵，只听他一声闷哼以后，竟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
众人大吃一惊，仅就这片刻功夫，第二个士兵又倒了下来。众人寒意大起，骇然望向小妖，只见她目泛凶光，神情好似嗜血的猛兽！
“你……你这死妖精！耍得什么鬼花样？”
就在这时，得以喘息片刻的小妖一跃而起，两个纵身向后退出几丈之距，一脸戏谑地打量着众人。那模样，哪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一人渐已察觉不对，在公孙享耳畔轻声道：“二哥，这妖精……似是有意将我们引来此处！”
公孙享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小妖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她化作榆兕兽之后，大可以向空旷的原野奔逃，以她的速度，便是寻常骏马也追赶不上，却为何要跑来这么一个道路复杂的密林中？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人群中接连响起闷哼之声，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他们倒地之后既无痛苦之状，亦无流血之相，只是全身瘫软无力，丝毫动弹不得。
公孙芡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二哥，这……这妖精使的什么手段……怎么……”话未说完，自己竟也眼前一黑，仿佛瞬间被抽去了全身力气，瘫软如泥地倒在了地上。
“芡儿！”
公孙享大惊失色，想要去将她扶起，谁知一声惊呼之后，自己竟也同样生出一股强烈的虚脱之感，踉跄两步，勉强挨着一棵树干坐在了地上。
“糟了！我们定是中毒了！”他心中骇然想道。
“蛛网！二哥……定是……定是那些……蛛网……”另一个氏族公子在倒地前低声呐喊道。
转眼之间，林中的数十人纷纷瘫倒，就只剩几个修为最高的还勉强扶着树木立在那里。虽然没有倒地，但看他们那模样，怕是连动动手指头都费劲。
这时，兰芯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野鸡公，三獒公主，祖奶奶这花样滋味如何？”众人听得心头狂跳，只觉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浸透。
“你们不是要调教我么？来呀！怎么一个个都成软脚虾了？”说着再次召出星琅锋，朝众人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公孙享大骇欲死，这妖精的狠辣手段他可是心知肚明，色厉内荏地盯着她道：“你……你这死妖精！吾等皆是……公孙贵族……你若胆敢……”
唰！唰！唰！他话还未说完，青黄剑芒交替闪烁，那几个还能站着的氏族公子全部被一剑封喉！
“你……你……”见得此状，公孙享和公孙芡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二哥……救……救我……”此刻的公孙芡再无半点骄横之相，煞白的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惧意。
“阿姐！你干什么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青漯从暗处缓缓走了过来，一脸不悦道：“我还特意用了酥骨之毒，就是想留他们一口气好慢慢折磨，你怎就一剑将那几人杀啦！”小娘皮年纪不大，那歹毒的话语却叫倒地的众人听得汗毛倒竖。
兰芯冷声道：“此地不安全，休得耽误功夫，速速将他们杀了了事！”
青漯无奈叹道：“好吧，早知这样，我就直接将他们毒死算啦！”
就在这时，公孙芡的三只雪獒突然狂吠不止，嗷嗷的嚎叫之声在树林中回荡不绝。
“差点把你们这几个畜生忘了！”兰芯心头火起，森冷地看了公孙芡一眼，随即陡然望向三只雪獒，碧绿的眼眸之中闪动着奇异的幽光！
三獒只与她对视一眼，嚎叫声戛然而止，接着犬坐于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提剑走来，好似僵化了一般。
兰芯走到跟前手起剑落，三獒身首异处，鲜血洒了一地。她捡起一颗獒头来到公孙芡跟前，森冷笑道：“祖奶奶说过要成全你，说到做到！”说着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不……不要……”
在她绝望的呼喊声中，兰芯唰地一剑将她脑袋砍了下来。又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扯下一根粗壮的树枝，用力一刺，将她的脑袋跟那颗獒头串在一起，钉在了一棵树上！
“嘻嘻！阿姐，你这手法倒也有趣！”青漯已将倒在地上的众人一一刺杀，来到兰芯身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树上的两颗脑袋，笑得灿烂无比。
此时，今晚追来的众人，就只剩公孙享一人还活着。他早已被吓肝胆俱裂，满眼绝望地望着那姐妹二人。
见兰芯提剑朝他走去，青漯连忙拉住她，意犹未尽道：“阿姐，这人让我来杀吧。”
兰芯懒得与她争，淡淡说了一句，“你快点。”便收起灵器，转身走到公孙芡的尸体旁，从她身上扯下些碎布，包扎起伤口。
来到公孙享面前，青漯一脸戏谑地打量着他道：“你就是一直打我阿姐主意的那位济越真君？”
他自知今日活命无望，心中万念俱灰，见这小妖竟还出言嘲讽，陡然蹿起无限怒火！然而此刻中毒已深，却连开口怒骂的力气都没有，唯有将一对眼珠瞪如铜铃。
青漯森然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我阿姐也是你能看的？”说着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在他渐渐转为惊恐的注视下，慢慢插进了他眼窝里，生生将一对眼珠抠了出来……
……
天色渐亮，两个妖精奔行一夜，早已身处黄邺郡百里之外。兰芯身上有伤，长时间赶路颇为疲倦，二人便找了处小屋暂作休息。
坐在火堆旁，见她一脸倦容，情绪低落，青漯担忧道：“阿姐，思启姥姥不肯跟你走，那该如何是好？”
兰芯轻叹道：“现在她不愿走，就只有等将来时机成熟，我再来接她了。”
青漯嘻嘻笑道：“你不要苦着个脸啦，现在阿翁已经拿你没办法，待将来你的修为提升至上和境界，就更不用惧他了。”
说的也是，听她一言，兰芯心里释然许多。想到昨晚以迷离之音将阿翁治得服服帖帖，只觉心中大快。
“还是他考虑周到，临走前还不忘给我出了主意。八音和烛九阴两位前辈定也是受他拜托，才会那般悉心指教的。若是没有他，昨晚真就要着了阿翁的道了……还是他……最疼我……”想着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柔情的笑意。
看着她那春心荡漾的模样，青漯怎会不知她心思，嘻嘻笑道：“阿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她摇摇头，心不在焉道：“我还没想好。”
青漯眨了眨眼，“这还用想么？族人们大多迁到澄脐山去了，我们继续留在北境已无意义。那凡人又在那里，你不去澄脐山还想去哪？”
此言正合兰芯心意，她顿时难掩羞喜，偏过身道：“我……我还没想好……”
青漯翻翻白眼，嗤笑道：“少在我面前假矜持！你睡觉时搂着我，嘴里却叫着那凡人的名字，哼！他来北境一趟，定没少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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