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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盗火炼剑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吴阡挥动玉手,袍袖翻飞,一时间剑气震荡,一股森然剑光直将火云劈散。

    大地震荡,剑鸣如乐,剑山之上,无数残剑断刃叮当作响。起初如蜂鸣,而后如惊涛拍岸,雷霆轰鸣。

    伍陌看得目瞪口呆,震惊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吴阡双手凭虚而握,似与重物角力,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们俩背上剑山,然后跑路呀!”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伍陌抬头仰望颤抖不止的剑山,几十米高的剑山倾盖四野,无数剑刃扦插其上,威严森然,“大姐,剑山再小也是座山啊,你以为我们俩是霸下神兽嘛?带着它跑,还不如让它埋了我们俩。”

    “你懂什么,谁说剑山是座山了?”吴阡娇喝一声,双掌反手一托,剑山凭空向上拔高十丈,“它是一把剑!”

    玉足轻抬,吴阡踏在虚空,步步生莲,步步登高,剑气鼓荡黑色长袍飞扬,束起的及地长发也随风而动,摇曳生姿。

    “你给我起!”随着吴阡在空中越攀越高,剑山寸寸而起,参天耸立,竟是一把百余丈的巨大石剑,原本插满残剑部分正是石剑的剑尾。

    纵是仅仅半日就经历生死变迁,和种种光怪陆离,伍陌此刻还是震惊当场。

    这是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雕琢出如此巨剑,又是什么样的人才配用这大拙若巧的神兵。

    随着吴阡掌中剑气纵横,此刻的剑山不断坍缩,山石崩裂,毕毕剥剥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从吴阡袍袖中飞出一道流光,与剑山相撞后,最后化作一道黑影跃进伍陌怀里,把他撞出一个跟头。

    待到缓过神来,伍陌发现怀里多了一方剑匣,三尺见方,阴沉黑木雕琢,上面篆刻密布,纹似龙蛇,四角嵌着铜刻貔貅,霸气十分。

    吴阡自空中坠落尘埃,半伏在地上。她抬手止住要上前搀扶的伍陌道:“此剑名为瞿岭,乃是剑炉师祖的佩剑,剑魄早已消散,空留剑气。我以剑炉至宝洞明剑匣承装,你背在身上要形影不离。”

    伍陌闻言把剑匣背在身后,冰凉沁人的剑匣竟丝毫不沉重。再去看原本剑山的位置,一个黑洞洞的无底深渊取而代之,像一个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口,令人惊惧。

    喘息片刻,吴阡惊鸿而起,化作一道剑光跃入剑匣,又自虚空之中伸出玉手把伍陌也拽了进去,再握住剑匣向深渊中用力一抛,随后赶紧把手缩回虚空。

    剑匣落入深渊,卡在当中的一处岩壁上,化作一块不起眼的顽石。

    越是危险之处,越是安全之所。

    剑匣之中,别有洞天。

    伍陌一阵目眩,随即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奇异空间。

    漆黑的庞大空间里,四周浮着一层珠光,把空间照亮。

    方才的瞿岭神剑正悬在半空,碎石尘埃在方才的巨变之中已然一扫而空,剑体岩石结合紧密,颇有金铁质感,百余丈长,蔚为壮观。

    在瞿岭神剑的上方还悬浮着一个黑点,正是吴阡凭虚而座,盘腿闭目打坐。

    见她暂时没空理自己,伍陌继续游荡打量。

    剑匣之内似有无量空间,不管伍陌走到何处,都望不见边界。四处珠光莹动,照得亮如白昼,又找不到光源。

    伍陌重新回到瞿岭之下,发现不远处有片地方摆着桌椅床榻,还有些箱柜杂物。于是索性寻到椅子旁坐下,正待发呆,四下忽然传来银铃般的少女声音:

    “莫要发呆了,我正在炼化剑气,借瞿岭重塑躯壳。我传你剑炉秘法,你也借瞿岭剑气洞开穴窍,重修真元。”

    伍陌知道这是吴阡正与自己沟通,但不知如何回话,干脆起身到床榻之上盘坐,认真聆听。

    “我们剑炉一脉,力抗金乌宗十数代,靠的是三大秘法!

    这三大秘法分别是《问剑经》,《诸天铸剑经》以及《盗火经》。

    《问剑经》记载的是无上剑道,吴纤的纵横一剑就是从此经中参悟出来的,她这一剑开天辟地,理分乾坤,所向披靡,此为剑炉术之极。

    《诸天铸剑经》讲的是剑化褚天之法,不修丹田真源,反修周身穴窍,以剑气开辟三千穴窍,贮存剑气,衍化诸天,神异非常,此为剑炉法之极。

    但这两样都不适合现在的你,后面再说。你现在需要先活命,因为你的神魂现在就是个大拼盘,粗粗结合,并不紧密,贸然修炼必然支离破碎,神魂具散。

    当务之急是修炼剑炉的第三大秘法——《盗火经》。

    我剑炉一脉之所以叫剑炉,除了精修剑道神通,就是因为《盗火经》修成的九窍炼仙炉。

    先古之时,先辈们茹毛饮血、祀日拜月,求天而生。凡人肉体羸弱,根本无法与妖仙精怪相比,甚至连普通猛兽都能轻易地取人性命。先辈们朝不保夕,白天躲避猛兽艰难求生,夜晚隐匿山洞,恐惧慢慢长夜。

    忽有一日,一人偶得雷霆天火,将其收敛,传火种于万民,被人尊为炎帝大圣。人们借火之伟力,涤荡黑暗,力抗天象,洞悉人之自强不息。

    后来人们不再满足于天赐伟力,有先贤大圣创立出观想之法,观想炼化天地伟力于己用,才有了这万载之世。

    世间修行之人,有人观想异兽,获得惊人膂力,异兽奇能;

    有人观想植被,获得无穷生机,诡秘术法;

    有人观想宝物,领悟规则法度,调动至宝威能;

    有人观想天象,借助自然之力,施展无穷天威。

    有人观想神佛,凝聚亿万香火愿力成神,借助神佛法力。

    而《盗火经》,则是我剑炉祖师,依据先古流传下来的《大圣传火图》与至宝造化烘炉为蓝本,创立的观想秘法。

    此身不过小烘炉,天地不过大烘炉。

    以心为炉,以身为炉,以天地为炉。

    以念为剑,以人为剑,以乾坤为剑。

    融天地以为脊,炼乾坤以为锋,化神念以为魄,此为道之极。

    修行此法,窃天地万物之能,练乾坤造化之功,最适合你现在的状况。”

    伍陌听得心醉,着急的道:“那还等什么,来吧!”

    吴阡颇为无奈的道:“急不得,修行伊始,外强筋骨,内壮神魂。我先传你《娄参百炼锻身法》和《大圣传火图》。你半日锤炼筋骨,半日修习观想之法,百日有成,我再传你《盗火经》。”

    言毕,浮在的半空的吴阡一拂袖,剑匣空间内的一处迷雾散去。

    伍陌走过去一瞧,咧嘴乐了。

    面前的空间摆着一墩大铁砧,旁边搁着一大一小两个锤子,大的看起来一人高,小的只有小臂长短。

    铁砧不远处是一架炉火,不见煤炭但烈火熊熊,燎得人脸颊发烫;炉火旁是一方水池,碧波清澈,似有活水在底部不断翻涌。

    一旁还堆着各类稀奇古怪的金石锭子,小山一般。

    还有一具似是精铁铸造的铁人,大字型站在一旁,上面用红漆标记着经脉气穴,看来是辅助修炼用的。

    “你这是喊我打铁吗?”伍陌扭头遥遥问吴阡。

    “砰!”伍陌脑袋如同被木棒敲击,痛的睁不开眼睛,但脑海之中多了一篇炼体法门,练法口诀一应俱全。

    揉了半天,伍陌四下寻望,也不见木棒,知道是吴阡用当头棒喝的神通传功,于是耐心地等她解释。

    见伍陌老实聆听,吴阡传音开言道:

    “莫要轻视,我传你的《娄参百炼锻身法》可不是外面那些西贝货,在剑炉也只有嫡传弟子才有资格学习。

    大部分修行之人入门炼体锻魂,不过是模仿些牛魔象精之类的,粗鄙之至。

    传闻正觉寺,有铜钟炼体锻魄的秘法。让僧人置身如山大钟之内,百十人同时以配套拳法敲击大钟。外练筋骨皮肉,内有钟声涤神荡髓,强健神魂。寻常人被那钟声一荡,怕是顷刻间就要魂魄碎裂,所以经由此法修炼出来的正觉寺僧人,个个神魂强健如金刚铸成,神魄离体如有实质,能直接以神魂硬抗法宝,与人斗法。

    《娄参百炼锻身法》借助铸剑炼体,再取西方白虎星宿的锐金之气磨砺魂魄,沟通白虎星宿的娄、参两尊星宿,借水火之力交练,内壮神魂,百炼方成。

    你前半日以此法铸剑,后半日观想传火图休养生息,若你饿了旁边自有吃食。

    你只要铸成一把利剑,斩去那铁人头颅就算合格啦。

    我需全力炼化剑气,百日之内不要扰我。”

    又为伍陌讲解了观想法的一些基础知识与方法,吴阡即刻入定,专心炼化那道本命剑气,不再言语。

    伍陌跑到瞿岭神剑下,遥遥的向吴阡挥手试探,又蹦跳大喝几声,也不见吴阡有任何回应。

    下定决心,伍陌来到铁砧旁,左右手掌心各啐了一口,摩拳擦掌地抓住大铁锤。

    下一刻,伍陌的脸瞬间绿了。

    这正是长剑名瞿岭,鬼斧自天成。借得天火来,重砺宝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