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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凝儿

    此时少女在王枭的怀中,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自己这两日的委屈与痛苦统统释放出来。王枭贴在凝儿耳边低声说:“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便默默地陪着她,任由她呼喊着,过了一阵哭声渐渐停了下来,这时王枭再次开口:“凝儿,屋里太过晦气,走!我们出去”随即自腰间摘下无定环,砸断缚着她脚踝的铁链,抱起她往石庙外走去。

    王枭跨过石庙的门槛,将她抱到石庙外的杨树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再将她扶稳倚靠着树干,脱去自己的长袍披在她的身上,随后将长袍的一角扯起来盖住她裸露出的小腿。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缓缓洒落在凝儿的脸上,几缕散落的碎发被微风吹拂,在面颊上凌乱的飞舞,眼泛秋水显凄美,玉齿朱唇话悲凉。

    王枭没想到十年未见,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见凝儿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王枭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可男女有别,便开口问:“我见那屋内满是血迹,伤口在哪。”却见凝儿下意识的摸向小腹,然后看着王枭,脸上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说道:“王枭哥哥,我没事的,那是江匪的血,只要你来接我就好了”

    话刚落音,凝儿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同时小腹处向外渗出鲜血。王枭见状也顾不了许多,他连忙掀开凝儿的上衣,随即一声怒吼响彻四野:“这群畜牲!”当掀开凝儿上衣的同时,才发现她的身上满是鞭痕,小腹处赫然出现三寸有余的刀口,暗红的伤口还在往外渗出鲜血。王枭慌乱地自腰间的布袋里拿出金疮药,正准备往伤口上洒,就见纤细且冰凉的手,搭在王枭的手上。

    凝儿此时边咳嗽边说:“已经没用了,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这药哥哥留着吧,你比我更需要它。”听到这里王枭低着头,攥着拳头带着哭腔说道:“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凝儿缓缓道出事件由来,近年来豫州年年天灾,凝儿的父亲也就是王枭的恩人-柴戎,为了避灾变卖了家产宅邸,携一家老幼及家丁奴仆16口,想要再回春申郡经商。

    时值灾年,豫州百姓逃难者众多,有一天遇到同样携家逃难的姜大川,两人交谈之后,发现对方同样是要去春申郡,便结伴而行,姜大川一路上对柴戎一家百般照顾,并以兄弟相称,路上柴夫人和凝儿也都提醒过他,这姜大川如此示好,怕不是动机不纯,并让其提防着点,可柴戎没有听进去,并说二人是妇人之心,就因为柴戎这一时疏忽,断送了一家十几口的性命。

    过了大概20多天,一行人来到了风铃渡口,柴戎写了一封信,托邮差单人快船快马送给王枭,随后与姜大川商议过江一事。姜大川则声称自己有行船的朋友,大船明日便到,并邀请柴荣与其同乘一船,柴戎早已对其放下了戒备,便直接答应了。

    次日午后船来了,众人将金银细软这搬上船,渡江而去。柴戎一家常年住在豫州南阳郡很少乘船,一上船便觉得昏昏沉沉,只能感觉到船在向前开。慢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行船的船夫将船驶入一片芦苇荡中,并对柴戎一行人说:“夜晚江上风浪太大,我们暂且在这芦苇荡中安顿一晚,明日一早再次行船。”,便见姜大川和柴戎都点头应允。

    渐渐入夜了,天上繁星点点,江上微风阵阵,芦苇荡中格外安静。就见姜大川和几个船夫,站在甲板上的围栏边向水中指指点点,口中年年有词。这时柴戎走上前来问:“诸位在看什么,好生热闹。”

    姜大川回答:“这船头有鱼。”

    柴戎好奇心起:“哦?我来看看”结果走上前来观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便疑惑的问“没有呀,莫不是我眼花了。”

    姜大川笑道:“柴兄你站这么远,哪里看不清,来!走近些”随后搂着柴戎的肩膀,俩人探着身子向下看:“柴兄,你看到没有”就在说话之际,姜大川猛地攥拳蓄力,一拳打在柴戎的心窝上,顿时被封住心脉气绝身亡,姜大川就势抱起柴戎的腿,将他抛下船去,“下去吧你”。

    这一幕刚好被柴夫人撞见,便大声惊叫,姜大川恶狠狠地说:“嫂夫人呀,既然被你撞破,那便留你不得!”

    随即抄起船头的鱼叉,奋力掷去,可怜的柴夫人就这样被扎透了前心,一命呜呼!

    连杀两人之后,姜大川不再隐藏,大声狂笑,原来这姜大川便是长江之上的水匪头子-混江蟒。随后便吩咐手下将柴家之人尽数带出,姜大川走到凝儿身边,他垂涎凝儿已久,便不由得伸手摸向她的脸,不料,却被咬了一口,急忙抽手却又被凝儿啐了一脸,他顿时暴怒一巴掌打了过去,就见凝儿的嘴角溢出鲜血倒在地上。他对手下叫喊着:“把这小丫头压下去,其他人全杀了,扔江里喂鱼。”就听身后刀声惨叫声一片,这一晚柴家人除了凝儿无一生还。

    这群江匪杀了人沉尸江中,冲洗了甲板上的血迹,随后便在这甲板之上饮酒吃肉,丝毫没有杀人的愧疚感,反而纵声高歌,当真如地狱的恶鬼还阳。

    姜大川在甲板上喝了一夜的酒,摇摇晃晃地往关着凝儿的房间走去,进入房间便关上房门。搓着手就往凝儿身上扑去。刚才关押凝儿的手下只是外面锁住了房门,并没有缚住她的手脚,凝儿自枕边抄起剪刀,冲姜大川面门扎去,却被他一个后撤步躲过了。凝儿见没有刺中,便反握剪刀抵着自己的心口,姜大川见状服软:“哟,你这丫头倒烈的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要是死了可就没意思了,老子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驯服你的。”说罢就狂笑着走了。

    凝儿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次日这伙贼人驾船返回风铃渡,将金银细软搬入石庙内,一通忙活之后便到了晚上。贼人将凝儿脚踝上,锁了个铁链,便一起饮酒狂欢,到了深夜这货贼人就都喝醉了。其中一个干瘦猥琐的小毛贼,见姜大川和其他人都已熟睡,便对凝儿起了邪念。

    只见他悄悄接近凝儿,刚要解开凝儿的衣襟,却有一把剪刀奔面门而来,“噗呲”一声扎进了他的左眼,顿时倒地哀嚎。不远处的一个人被哀嚎惊醒,见同伴眼睛被刺伤,喷涌着黑色的血液,便抄起鞭子抽在凝儿身上,却见凝儿咬着银牙,怒睁双目一声不吭。

    这时姜大川也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却看见那瞎了一目的毛贼,操着刀猛地向凝儿捅去,事发突然,凝儿已来不及躲避,姜大川大喊道:“唉!留她性命!”,却已经晚了,刀入小腹凝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姜大川见凝儿没了鼻息,只是叹了句可惜,也没有责罚那个毛贼,第二天清晨带着所有物品,丢下凝儿就跑了。贼人走了之后,凝儿才悠悠醒转。

    后面就有王枭推门而入。

    由于失血过多,凝儿在道完缘由之后,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小腹的伤口被挣裂,往外面涌着鲜血。王枭见状,急忙扯下自己最后一件内衬,给她止血,可怎么堵也止不住。

    这时凝儿轻声说:“哥哥,我冷!”

    王枭便把她抱在怀里,挪到阳光下:“有我在,不会冷的”

    凝儿声音又低了一度:“我疼,我害怕”

    王枭又把她抱紧了一点,抓着她的手:“有我在,不要害怕”

    凝儿声音渐低:“哥哥,我还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此时王枭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凝儿的脸上,并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凝儿听了之后脸上再次显出梨涡,最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着话,王枭则把脸贴在她的嘴边,听见:“原来你也会流泪呀,我一直当你不会哭呢。只可惜答应你的事做不到了,不能陪你去钱塘江观潮了,希望有来生吧,希望我还能有幸遇到你。”

    说罢便在王枭的脸上亲了一下,随后伸手向王枭递出一方染血的手帕,王枭刚要伸手去接,那只手便缓缓垂落在地上。

    只听王枭的吼声响彻风铃渡口,连天上的飞鸟都能感受到他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