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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吓坏的钱周

    “有的有的。”

    “这种情况,如果我们大家都想平安度过这个难关,那就把值钱家当和孩子藏进地窖,大人跟往常一样,若真是乱起来了,不管是叛匪还是流民,他们要抢东西只管让他们抢,别反抗,先保命。到时候把大门打开,让常婶坐在院子里哭,你把家里打砸一通,做出一副被抢过一次的样子,或许损失还能小点。”陈玄说道。

    “再说了,他们就算抢也会盯着大户、钱庄、当铺之类有钱的地方抢,抢我们这种普通人家能有多少油水,他们又不是傻子。”

    “行,我这就回去照你说的办。”老常站起身来。

    “先别急,我给你点东西带上,只要地窖不被发现,我保丰年平安无事。”

    关键时候,老常也就不跟陈玄客气了,在石凳上坐着等。

    “兄弟,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咱们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也了解我这个人,这次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过这一关,要不然我就把丰年接过来了。相比起来,二郎的办法更妥贴些,我们家也是这么打算的。”老陈怕老常误会解释道。

    “哥,我知道,你是不会害我的。”老常回道。

    “常叔,这些是熟的竹筒饭,里面还加了肉碎,只要加水泡开直接就能吃,一个竹筒就够三口人吃一天的。你把地窖里备好水,十天半月的在里面饿不着。千万别把粮食都藏起来,要留些麦麸在外面让他们抢,你和常婶先委屈一下,要挨饿给外人看,晚上可以偷偷去地窖里吃。”陈玄把麻袋放到石桌上嘱咐道。

    这些都是他在庄园里做好的速食米饭,本打算东迁的时候在路上吃的,最好是用热水泡开,不过这时候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陈哥,我……”老常又眼眶发红了。

    “行了,别说了,都在心里,先渡过这一关,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赶紧回去安排吧。”老陈拍了拍老常的肩膀说道。

    “好。”老常背上麻袋,临出门的时候转身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对着陈玄说道:“玄哥儿,谢谢!”

    老常说的很郑重,陈玄微笑点头,没必要客气,他知道这是常叔仅有的表达方式了,自己接受了他心里也好过点。

    老常离开以后,老陈又问道:“对面钱家那边……”

    “钱家就难了,钱周是衙役,搞不好要去守城,若是城破了势必会被清算,我们也帮不上。”

    陈玄对此无能为力,物资上或许他可以接济一点,但是为了钱家去对抗大势,他还没有那种力量,也没那么伟大。他虽然心善,却不是圣母,在这乱世能庇护好家人就不错了。亲邻朋友能帮就帮,但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说曹操曹操就到,父子俩刚说了两句就听到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正是钱周。

    来意跟老常差不多,他真是来求主意的。

    他是被吓坏了,刚才出去维持治安,一群衙役捕头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当场就死伤了十几个,他连县衙都没敢回,直接消极怠工,干脆就跑回家了。

    “陈叔,你说我现在该咋办?”

    老陈捻了捻下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的做法是对的,如今城里潜进来的叛匪细作正在为破城做准备,目的就是引起全城大乱,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这些维持秩序的,先在家里躲着吧,要是能行,把差事也辞了,要不然恐怕要被拉去守城的。”

    陈玄补充道:“守城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就算能活下来,将来万一城破了,难免遭叛匪事后清算,家里人也跟着不安生。”

    钱周点头道:“玄兄弟说的在理,不过我听县老爷的口风,好像要强征兵役,城里的青壮有一个算一个,咱们是逃不掉的。”

    陈玄嗤笑,“咱们安城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吗,最想守住城池的其实就县太爷和那几家大户,他们自然不会亲自来征兵的,派出来征兵的人有哪个不爱钱的,到时候打点一下也就混过去了。”

    “那倒也是。”钱周以前也拿过这种钱,陈玄一提醒他心里立马跟明镜似的。

    这种强征兵役就是虎头蛇尾,真正有点实力的,家里都不会特别穷,花钱就混过去了。而那些被拉去的,大多都是交不起钱的平民百姓,连武器都没摸过,上城头就是送人头罢了。

    说不定里面还混着叛匪细作,直接上去帮叛匪开城门都有可能。

    现在种种情况表明,叛匪里面有能人,能带着一群乌合之众进退有据,而且还能顶着官军的压力攻城略地,这能简单了?

    不过现在城里最害怕叛匪就是大户和县老爷,沦陷区的消息都传来了,叛匪破城千篇一律,先拿官员祭旗,再拿城里大户开刀,最后将民怨极大的帮派头子干掉,整合帮派之余还能顺便平民愤。

    大家族说不定早就转移了财产和族人走了,连佘老六都想跑路,估计猛虎帮那边情况也差不多,现在最难的就是县令那个狗官。

    县老爷现在心里估计都慌成狗了,大瑜律:守土官员不战而逃,本人腰斩弃世,全家流放;降贼,全家斩首;战死,朝廷表彰。

    官员唯一活下来的办法就是守住城池不失,朝廷才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除了守住城池就是战死,要不然你全家等着倒霉吧。

    他昨晚召集两大家族的人商量对策,两大家族的人居然又不愿出人也不愿出力,只一句‘唯老爷马首是瞻’,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他在安城县里的威望几乎是负数,为官这些年,老百姓就没沾过他什么光,连朝廷发下的赈灾粮都被他偷偷运到粮店去卖了,有百姓肯卖命替他守城就怪了。

    钱周分析了一下,觉得陈玄说的有道理,安城被破是必然的了,现在一封辞呈递上去,管他批不批的,反正老子是不干了,等义军入城之后再说。钱周已经纠正了自己的思想,叛匪也变成义军了,要不然万一以后说漏了嘴,麻烦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