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良莠不齐的培训机构老师
终于迎来国庆小长假，杨芮暂时放下教师身份，安心地在家追剧、阅读。假期第一天杨芮睡到中午自然醒，静谧的卧室，柔软的温床，对比在校嘈杂的环境，恍若隔世。
假期第三天，杨芮到遇缘咖啡馆赴约，二楼靠窗桌，她的中学同学冷玥热情地招手。杨芮刚落座，冷玥就推过菜单说：“杨芮，今天我请客，喜欢喝什么？”杨芮要了杯椰奶拿铁，冷玥要了杯厚乳拿铁并加两份提拉米苏甜点。
冷玥和杨芮有三年高中同学的友谊，谈不上最要好的闺蜜，但关系并不差。冷玥目前在一家叫爱丁堡的培训机构任职，两周前在英才学校门口发传单时看见杨芮，彼此互留联系方式。
“杨老师，没想到你在英才当老师。”冷玥打趣说，“学校怎么样，给我讲讲。”
杨芮说：“累，开学后天天像打仗。好不容易熬到国庆，打算宅在家好好休息，要不是你约，我才懒得出门。”
冷玥说：“这么辛苦，那你们工资应该很高吧，每月能拿多少钱？”
杨芮笑道：“九月份工资还没发，要等到十月中旬。听说你在培训机构上班，待遇怎么样？你怎么会想到去补习班当老师？”
冷玥打开话匣子讲起培训班的故事：“唉，我专科毕业学历低，在外面找事碰几鼻子灰，只得回家找工作，刚好爱丁堡离家近又招老师，我就去试试。老板并不看重学历，让我试讲，觉得我亲和力强。就打算聘用我。”
“很顺利啊。”杨芮想起考教师资格证的坎坷经历，追问，“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没啊，正打算考。学校就两个老师有，有人来查我就说自己是前台接待。”冷玥笑道。
“你不是师范专业的吧？孩子们会不会说你教得不好向家长投诉？”杨芮想到集体投诉那档子事。
“从没遭到投诉。课堂上把孩子逗开心，其实就是多玩游戏，孩子开开心心回家，家长们快快乐乐交钱。”冷玥看杨芮惊讶地表情，补充说，“家长看孩子在学校上课快乐就觉得老师讲课技术好，愿意掏钱给娃报班。至于教学手法、流程那都是次要的，家长也不懂。”
“考试呢？你们有考试吗？”杨芮接着问。
“有啊，考试试卷自己出，考试前找类似题讲一遍，孩子个个高分。”冷玥笑出声，“据我了解，外面十多家补习班，只有一家的老板是教师出身，有证。其它都是商人，想法设法地赚钱，按他们的话说，看见孩子就是看见钞票，孩子蹦就如钞票蹦一样可爱。”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与两份提点米苏。“还是你补习班轻松，不像我在英才。”杨芮捏起小勺品尝一口，“嗯，好好吃。”杨芮边吃边把家长集体投诉的事说给冷玥听。
“听你一说，我还准备向你打听怎么进英才呢，还是算了。”冷玥同情地说。
“你教什么？用什么教材？”杨芮对补习班产生好奇。
“我教作文，用的小荷作文课本。”冷月抿口咖啡说，“我们的课本肯定不能用你们一样的教材，必须与你们区分开，让家长觉得花大几千学的东西值，是超出学校教学之外的内容。”
“是什么教材？”杨芮追问，“和学校书有什么不一样？”
冷玥说：“小机构本身没实力自己编课本，所以要加盟教材研发机构，英语类如新概念、摩尔、昂立等。作文类如小桔灯、快乐魔方、佐乐米等。入职第二天，老板通知我去苏州接受系统培训，去苏州小荷作文参加进修班，顺带感受下教材质量。”
“哟，还去苏州出差旅游。听说那环境不错，去苏州园林没？”
“没你想的那么舒服。老板派我去学习一周，费用自理，工作满一年才给报销。如果能接受，培训回来再与我签合同。我琢磨来回路费加住宿餐饮得花两千多。当时我也想出去转转，于是答应了这个很不合理的要求。”
“学得怎么样？”
“说是培训老师，其实就是教怎么用它的教材，方便卖。教材本身设计突出一个字——趣！非常符合培训班的赚钱门道。我刚到苏州，正值六月热得跟蒸笼样，到地方报道已是晚上六点多，当时正在培训，整个会议厅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培训完全免费，算是卖教材的附赠。闷热的天，密密麻麻的人挤在这里。主办方很懂我们用来赚钱的手不舍得花力气鼓掌，于是给每人发个儿童玩具鼓掌器。一讲到关键处、精彩处，那鼓掌器就啪啪啪的一片响。听课的人大部分和我年龄差不多，也有大妈级的人物，她们是机构老板或股东，来这考察，毕竟一年两万多的基础加盟费外加每套一百元的教材费可不便宜，且不还价。”
“学到什么？教教我。”杨芮身子往前凑。
“没什么，内容很枯燥，就是小荷作文的本土专家教我们用它的教材，你用不上。土专家会在讲课时插入抨击学校死板且枯燥的作文教学，衬托他们的优越性与科学性。离开苏州前，一位五十多岁评委老师推荐我去拙政园逛逛，他头发几乎全白，身材精瘦，干我们这行，像他这个年纪还坚持在一线的，屈指可数。这是碗青春饭，很难想象一个大妈大叔级的老师还在教室里蹦蹦跳跳组织有趣活动，总之很难熬到35岁。”冷玥说完喝下一大口咖啡。
“换你说说英才的事，我歇会。”冷玥吃起甜点。杨芮把张轩、朗朗互相彪尿的事讲了。冷玥很满意令她捧腹大笑的故事，于是对杨芮讲了另一个故事当作回报。
“有个同事来爱丁堡半年多，平时讨厌发传单，于是家里托人给她找份护士工作，可八月份工资得月底发，她于是就先耗着，且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离职很突然，前一天老板把现金钞票亲手发给员工，开个简短动员大会，总结暑假辉煌成果，对天花板规划未来，末了对她说明天有招生课让她上。第二天老板发现她没来，电话也打不通，以为自己被拉黑。其实她拿到工资后，把电话卡直接拔出扔飞。这招虽然狠，但保险，老板换同事的电话打也打不通，看来她不是头次做这种不辞而别的事。老板脸气得通红，但忍住火，大厅里有家长来咨询。老板无奈，请另一个老师接替上课。”
“我们英才流动性也大，民办学校不养老。”杨芮说，“你们老板脾气听上去还不错。”
“哪得看是谁？”冷玥说。
“难道还有位老板？”
“我那是夫妻店，女老板面上讲素质，男老板可不讲，还和一位空降老师在开会时对吵，把那人气走了。”冷玥笑道。
假期第三天，杨芮到遇缘咖啡馆赴约，二楼靠窗桌，她的中学同学冷玥热情地招手。杨芮刚落座，冷玥就推过菜单说：“杨芮，今天我请客，喜欢喝什么？”杨芮要了杯椰奶拿铁，冷玥要了杯厚乳拿铁并加两份提拉米苏甜点。
冷玥和杨芮有三年高中同学的友谊，谈不上最要好的闺蜜，但关系并不差。冷玥目前在一家叫爱丁堡的培训机构任职，两周前在英才学校门口发传单时看见杨芮，彼此互留联系方式。
“杨老师，没想到你在英才当老师。”冷玥打趣说，“学校怎么样，给我讲讲。”
杨芮说：“累，开学后天天像打仗。好不容易熬到国庆，打算宅在家好好休息，要不是你约，我才懒得出门。”
冷玥说：“这么辛苦，那你们工资应该很高吧，每月能拿多少钱？”
杨芮笑道：“九月份工资还没发，要等到十月中旬。听说你在培训机构上班，待遇怎么样？你怎么会想到去补习班当老师？”
冷玥打开话匣子讲起培训班的故事：“唉，我专科毕业学历低，在外面找事碰几鼻子灰，只得回家找工作，刚好爱丁堡离家近又招老师，我就去试试。老板并不看重学历，让我试讲，觉得我亲和力强。就打算聘用我。”
“很顺利啊。”杨芮想起考教师资格证的坎坷经历，追问，“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没啊，正打算考。学校就两个老师有，有人来查我就说自己是前台接待。”冷玥笑道。
“你不是师范专业的吧？孩子们会不会说你教得不好向家长投诉？”杨芮想到集体投诉那档子事。
“从没遭到投诉。课堂上把孩子逗开心，其实就是多玩游戏，孩子开开心心回家，家长们快快乐乐交钱。”冷玥看杨芮惊讶地表情，补充说，“家长看孩子在学校上课快乐就觉得老师讲课技术好，愿意掏钱给娃报班。至于教学手法、流程那都是次要的，家长也不懂。”
“考试呢？你们有考试吗？”杨芮接着问。
“有啊，考试试卷自己出，考试前找类似题讲一遍，孩子个个高分。”冷玥笑出声，“据我了解，外面十多家补习班，只有一家的老板是教师出身，有证。其它都是商人，想法设法地赚钱，按他们的话说，看见孩子就是看见钞票，孩子蹦就如钞票蹦一样可爱。”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与两份提点米苏。“还是你补习班轻松，不像我在英才。”杨芮捏起小勺品尝一口，“嗯，好好吃。”杨芮边吃边把家长集体投诉的事说给冷玥听。
“听你一说，我还准备向你打听怎么进英才呢，还是算了。”冷玥同情地说。
“你教什么？用什么教材？”杨芮对补习班产生好奇。
“我教作文，用的小荷作文课本。”冷月抿口咖啡说，“我们的课本肯定不能用你们一样的教材，必须与你们区分开，让家长觉得花大几千学的东西值，是超出学校教学之外的内容。”
“是什么教材？”杨芮追问，“和学校书有什么不一样？”
冷玥说：“小机构本身没实力自己编课本，所以要加盟教材研发机构，英语类如新概念、摩尔、昂立等。作文类如小桔灯、快乐魔方、佐乐米等。入职第二天，老板通知我去苏州接受系统培训，去苏州小荷作文参加进修班，顺带感受下教材质量。”
“哟，还去苏州出差旅游。听说那环境不错，去苏州园林没？”
“没你想的那么舒服。老板派我去学习一周，费用自理，工作满一年才给报销。如果能接受，培训回来再与我签合同。我琢磨来回路费加住宿餐饮得花两千多。当时我也想出去转转，于是答应了这个很不合理的要求。”
“学得怎么样？”
“说是培训老师，其实就是教怎么用它的教材，方便卖。教材本身设计突出一个字——趣！非常符合培训班的赚钱门道。我刚到苏州，正值六月热得跟蒸笼样，到地方报道已是晚上六点多，当时正在培训，整个会议厅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培训完全免费，算是卖教材的附赠。闷热的天，密密麻麻的人挤在这里。主办方很懂我们用来赚钱的手不舍得花力气鼓掌，于是给每人发个儿童玩具鼓掌器。一讲到关键处、精彩处，那鼓掌器就啪啪啪的一片响。听课的人大部分和我年龄差不多，也有大妈级的人物，她们是机构老板或股东，来这考察，毕竟一年两万多的基础加盟费外加每套一百元的教材费可不便宜，且不还价。”
“学到什么？教教我。”杨芮身子往前凑。
“没什么，内容很枯燥，就是小荷作文的本土专家教我们用它的教材，你用不上。土专家会在讲课时插入抨击学校死板且枯燥的作文教学，衬托他们的优越性与科学性。离开苏州前，一位五十多岁评委老师推荐我去拙政园逛逛，他头发几乎全白，身材精瘦，干我们这行，像他这个年纪还坚持在一线的，屈指可数。这是碗青春饭，很难想象一个大妈大叔级的老师还在教室里蹦蹦跳跳组织有趣活动，总之很难熬到35岁。”冷玥说完喝下一大口咖啡。
“换你说说英才的事，我歇会。”冷玥吃起甜点。杨芮把张轩、朗朗互相彪尿的事讲了。冷玥很满意令她捧腹大笑的故事，于是对杨芮讲了另一个故事当作回报。
“有个同事来爱丁堡半年多，平时讨厌发传单，于是家里托人给她找份护士工作，可八月份工资得月底发，她于是就先耗着，且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离职很突然，前一天老板把现金钞票亲手发给员工，开个简短动员大会，总结暑假辉煌成果，对天花板规划未来，末了对她说明天有招生课让她上。第二天老板发现她没来，电话也打不通，以为自己被拉黑。其实她拿到工资后，把电话卡直接拔出扔飞。这招虽然狠，但保险，老板换同事的电话打也打不通，看来她不是头次做这种不辞而别的事。老板脸气得通红，但忍住火，大厅里有家长来咨询。老板无奈，请另一个老师接替上课。”
“我们英才流动性也大，民办学校不养老。”杨芮说，“你们老板脾气听上去还不错。”
“哪得看是谁？”冷玥说。
“难道还有位老板？”
“我那是夫妻店，女老板面上讲素质，男老板可不讲，还和一位空降老师在开会时对吵，把那人气走了。”冷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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