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老虎给吃了
柳三小姐返回八法寺时，洞明等人正在工棚里听天德大师讲经。
天气燥热，可是天德大师吃完斋饭就来了兴致，众人也期待这位高僧如何宣讲佛法，于是就地坐着听。
听着听着，不知道圆满周全中的哪一个先打了个哈欠，然后这玩意儿就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虽然众人都捂着嘴控制着动静，还是能够听取哈欠声一片。
洞明没有打哈欠，耐着性子听着，虽然总是听得云里雾里，逐渐感觉到有点无聊，但以他的精力还不至于很快犯困。
你道为何大家听得哈欠连天，因为天德大师开口就遍数传承自无暇祖师的九九八十一部经书。
一串佛经名称念下来，又从第一部第一章开始，闭着眼睛连说带唱似唱实说地开讲。
不管座下是哈欠连天也好，还是窃窃私语也罢，前面讲经的天德和尚只带嘴，不带耳朵不带眼睛，什么动静都打扰不了他滔滔不绝！
其实天德对每一部经书都是选择性地只念第一章，但一部一章累积下来那也是不得了的知识量，而且他念完佛经名后开始念正文时，嘴里就含了桃核似的吐字不清，神仙也弄不明白他口若悬河是在念什么，除了他自己。
这大中午的，整这么一出，座下的孩子们听的不犯困才怪了，慕名前来凑热闹的督工东郭湛连同两名柳府管事已经悄悄溜了！
三人出到外面和工头碰面在一起，后者问诸位听的怎么样？三人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眼，摇摇头三缄其口，不好说天德大师的坏话。
应来和圆满周全是想溜也找不到旁人一样的理由，他们本身就是和尚或者俗家弟子，当和尚就得念经，或者听老和尚念经，没得选的。
领坐在前与天德大师面对的洞明也闭上了眼睛，老神在在的样子听着。实际上灵机一动，暗自开始行气修炼。
他甚至感觉听着天德大师讲法对他快速入定进入修炼状态有促进作用，虽然根本听不清也遑论听懂人家在念什么经。
他就这么混着，忽然耳朵微微一动，抽空出了定，睁眼看了看面前上下嘴皮碰个不停的天德大师，又回头瞥了眼应来等人，发现一个个的都听得频频点头，眼睛闭上又睁开，偶尔还无声地打个哈欠，看着实在是喜感。
还有个小白丫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唯有小光头应全，俗名十三的小家伙不与众人同。对着天德大师一脸迷醉，眼里有光！看得出来他非常崇拜讲经的人。而且他也并没有听得犯困，看样子精神着呢。
洞明重点关注了一下这个小家伙，见其额头宽大，头顶尖尖，一字横眉，左边眉毛下贴着眼皮长了一颗黑痣，一双大眼睛忽闪，听讲听得无比专注，连他回头看去都没有发现，眼睛只像苍蝇盯着肉一样盯着天德大师。
洞明对其心生佩服之感。别看人家小归小，却能听懂大师讲经，要不怎能如此专注，大半天连屁股都没见挪动一下。
反观自己，表面上安坐如佛，实际上在练功……不管咋说练功也是要紧事，与其虚与委蛇坐着无聊装样子，不如开小差干点该干的事。
的确，有时候顾此失彼没关系，只不能彼此两失！
工棚门外，柳三小姐姗姗现身。
洞明本就是因为老远听见有人接近这边，根据脚步声判断还是个内功高手！于是才出的定，然后回头看去的。
只是一下子被应来等人的样子逗得分了心，又被与众不同的应全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之间忘乎所以了。
等到人都来到了工棚外，他才猛然一惊，抬眼看去，又是一惊。
第一次吃惊是因为自己仅仅稍微一分神，对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门口了。以他的觉察能力，一般人休想如此悄无声息的接近。
第二次吃惊是因为他看清了来人是谁。
他回头对正在念经的天德大师合十告罪一声，后者依然闭着眼睛自顾自念自己的经。
洞明也不以为意，轻轻起身，转身绕过应来等人来到门口，将将来到柳青跟前，没等他开口，后者便偏头抬了抬下巴。
洞明顺着对方视线回头，当即会了意，转身走到小白丫头身边，轻轻拍了拍其肩膀，把人唤醒。
小白幽幽醒来，感觉耳朵里嗡嗡地，一看天德大师还在那念经呢，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碜！正好洞明向她找了招手，指了指门口，她当即提起食盒起身，跟着洞明往出走。
洞明和小白刚到跟前，柳青盈盈转身踱步而去。
洞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估计天德大师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也就跟着出去了。
三个人两前一后，慢慢远离工棚，小白丫头忍不住嘀嘀咕咕道：“小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听老和尚念经都听得我睡着了！哎呀呀，那老和尚一路上沉默寡言的，以为他不喜欢说话，没想到一到这里念起经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如此滔滔不绝的人，我都睡了一觉醒来他还没有念完，太可怕了！幸好小姐你来了我才能脱身。洞明师傅你说是不是？”最后偏头看向洞明。
柳青抬手往小白脑袋上敲了一记，“我看你念起经来也不比老和尚差！”把个小白说的赶紧捂着嘴，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惊慌乱转，低低自言自语了一句，“才不要变成老和尚！”然后就彻底住口了。
止住了小白的碎碎念，柳青忽偏头道：“可否带我们去你的洞府一观？”
洞明与其眼神对了一下，忙点头哦了声：“好！请！”快走两步在前领路。
柳青嘴角牵起一抹浅笑，信步跟在洞明身后，打量着四野秀丽风光。
来到参天古木下，小白仰头望不到树冠，望洋兴叹地哇声连连。
待到一大一小两只猴子从树上窜下来，屁颠屁颠地往这边奔来，小丫头又被吓得藏身到小姐身后，歪着脑袋看着两只猴子绕过小姐，窜到了洞明师傅身边。
小猴子直接蹦到了洞明身上，爬上肩膀两只爪子扣着洞明的光头蹲着，一个劲地打量两个女孩子。
大的那只蹲在洞明身侧，隔着洞明与两个生人保持距离，生人勿近谁的帐也不买的样子。
洞明憨笑道：“让二位见笑了！”
柳青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就在这树荫底下坐坐好了！”
洞明闻言道：“既然如此，请二位稍后！”一个人顶着小毛猴往树下洞府去。
那只大猴子背对众人席地而坐，洞明一走，它回头一看，立马也起身返身跟上。
片刻后，洞明又从洞府里出来，手上拿着两个蒲团。
对他如影随形的两个“跟班”也没闲着。小猴子把一个蒲团举在脑袋上顶着，大猴子怀里抱着一卷凉席像捧着一根棒子，皆两腿弯得像罗圈似的跟来。
洞明向柳青递去一个眼神，手里的蒲团扬了扬。柳青伸手指了一块临水的地方，洞明当即领着两只猴子过去，把凉席摊开铺在地上，再把蒲团一个一个摆在凉席上。
小白丫头提着食盒在凉席边上屈膝跪坐，自顾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各色糕点，细心摆放。
趁这个空隙，柳青请了洞明到一旁临水而立，有话要讲。
柳青开门见山道：“你就不奇怪怎么张涤并未同我一道而来？”
她不这么说，洞明的心思还没想到这头，此时才反应了过来，貌似有听天德大师说过，张涤是陪柳青穷游去了的，小四一开始也有说过张涤有随行而来，而他从头到尾只关注想关注的，把张涤这个人给忽略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他也就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了一眼柳青，问道：“是了，不知小姐进山穷游可有尽兴？张涤先生何在？”
柳青道：“荒山野林有什么好游玩的，这里倒还有几分看头。张涤么，被老虎给吃了。”
洞明吃惊道：“小姐们遇到老虎了？”他记得周围山里的猛兽如虎豹之类的，全都让他给当陪练打怕打跑了的啊，难道去而复返了？可是奇了怪，怎么没见那些野猴子们来向他报信？
不待柳青回应，他又接着道：“小姐可有受惊？张涤先生……”他见识过柳青的身手，遇上老虎绝不至于受伤，所以只问对方是否受惊。而张涤，按理说功夫不错，应该也不至于对付不了老虎，再不济可以逃跑的嘛。但柳青偏说张涤被老虎给吃了，他也就拿不准了。
柳青似乎了解洞明的心思，轻飘飘地点了一句：“他身上还带着伤，打不过老虎就被吃掉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洞明皱眉迟疑道：“那小姐你……”意思是你应该能对付老虎吧，张涤你们俩一路的，难道小姐你就没有出手救人？”
柳青闻言，转身拍了拍洞明肩膀，“他对你图谋不轨，被老虎吃了就吃了吧！”话毕负手而立。
有风吹来，树荫下水道边的两人并肩相背，一个看着水面泛起波澜，一个看着古木枝桠抖擞。
风只能让水面挂上皱纹，只能使古木树枝晃动，改变不了水在水道，动摇不了树大根深。
凉席那边，把食物布置停当了的小白脆声朝这边招呼道：“小姐，您还不饿么，快些过来用餐吧！”
天气燥热，可是天德大师吃完斋饭就来了兴致，众人也期待这位高僧如何宣讲佛法，于是就地坐着听。
听着听着，不知道圆满周全中的哪一个先打了个哈欠，然后这玩意儿就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虽然众人都捂着嘴控制着动静，还是能够听取哈欠声一片。
洞明没有打哈欠，耐着性子听着，虽然总是听得云里雾里，逐渐感觉到有点无聊，但以他的精力还不至于很快犯困。
你道为何大家听得哈欠连天，因为天德大师开口就遍数传承自无暇祖师的九九八十一部经书。
一串佛经名称念下来，又从第一部第一章开始，闭着眼睛连说带唱似唱实说地开讲。
不管座下是哈欠连天也好，还是窃窃私语也罢，前面讲经的天德和尚只带嘴，不带耳朵不带眼睛，什么动静都打扰不了他滔滔不绝！
其实天德对每一部经书都是选择性地只念第一章，但一部一章累积下来那也是不得了的知识量，而且他念完佛经名后开始念正文时，嘴里就含了桃核似的吐字不清，神仙也弄不明白他口若悬河是在念什么，除了他自己。
这大中午的，整这么一出，座下的孩子们听的不犯困才怪了，慕名前来凑热闹的督工东郭湛连同两名柳府管事已经悄悄溜了！
三人出到外面和工头碰面在一起，后者问诸位听的怎么样？三人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眼，摇摇头三缄其口，不好说天德大师的坏话。
应来和圆满周全是想溜也找不到旁人一样的理由，他们本身就是和尚或者俗家弟子，当和尚就得念经，或者听老和尚念经，没得选的。
领坐在前与天德大师面对的洞明也闭上了眼睛，老神在在的样子听着。实际上灵机一动，暗自开始行气修炼。
他甚至感觉听着天德大师讲法对他快速入定进入修炼状态有促进作用，虽然根本听不清也遑论听懂人家在念什么经。
他就这么混着，忽然耳朵微微一动，抽空出了定，睁眼看了看面前上下嘴皮碰个不停的天德大师，又回头瞥了眼应来等人，发现一个个的都听得频频点头，眼睛闭上又睁开，偶尔还无声地打个哈欠，看着实在是喜感。
还有个小白丫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唯有小光头应全，俗名十三的小家伙不与众人同。对着天德大师一脸迷醉，眼里有光！看得出来他非常崇拜讲经的人。而且他也并没有听得犯困，看样子精神着呢。
洞明重点关注了一下这个小家伙，见其额头宽大，头顶尖尖，一字横眉，左边眉毛下贴着眼皮长了一颗黑痣，一双大眼睛忽闪，听讲听得无比专注，连他回头看去都没有发现，眼睛只像苍蝇盯着肉一样盯着天德大师。
洞明对其心生佩服之感。别看人家小归小，却能听懂大师讲经，要不怎能如此专注，大半天连屁股都没见挪动一下。
反观自己，表面上安坐如佛，实际上在练功……不管咋说练功也是要紧事，与其虚与委蛇坐着无聊装样子，不如开小差干点该干的事。
的确，有时候顾此失彼没关系，只不能彼此两失！
工棚门外，柳三小姐姗姗现身。
洞明本就是因为老远听见有人接近这边，根据脚步声判断还是个内功高手！于是才出的定，然后回头看去的。
只是一下子被应来等人的样子逗得分了心，又被与众不同的应全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之间忘乎所以了。
等到人都来到了工棚外，他才猛然一惊，抬眼看去，又是一惊。
第一次吃惊是因为自己仅仅稍微一分神，对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门口了。以他的觉察能力，一般人休想如此悄无声息的接近。
第二次吃惊是因为他看清了来人是谁。
他回头对正在念经的天德大师合十告罪一声，后者依然闭着眼睛自顾自念自己的经。
洞明也不以为意，轻轻起身，转身绕过应来等人来到门口，将将来到柳青跟前，没等他开口，后者便偏头抬了抬下巴。
洞明顺着对方视线回头，当即会了意，转身走到小白丫头身边，轻轻拍了拍其肩膀，把人唤醒。
小白幽幽醒来，感觉耳朵里嗡嗡地，一看天德大师还在那念经呢，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碜！正好洞明向她找了招手，指了指门口，她当即提起食盒起身，跟着洞明往出走。
洞明和小白刚到跟前，柳青盈盈转身踱步而去。
洞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估计天德大师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也就跟着出去了。
三个人两前一后，慢慢远离工棚，小白丫头忍不住嘀嘀咕咕道：“小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听老和尚念经都听得我睡着了！哎呀呀，那老和尚一路上沉默寡言的，以为他不喜欢说话，没想到一到这里念起经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如此滔滔不绝的人，我都睡了一觉醒来他还没有念完，太可怕了！幸好小姐你来了我才能脱身。洞明师傅你说是不是？”最后偏头看向洞明。
柳青抬手往小白脑袋上敲了一记，“我看你念起经来也不比老和尚差！”把个小白说的赶紧捂着嘴，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惊慌乱转，低低自言自语了一句，“才不要变成老和尚！”然后就彻底住口了。
止住了小白的碎碎念，柳青忽偏头道：“可否带我们去你的洞府一观？”
洞明与其眼神对了一下，忙点头哦了声：“好！请！”快走两步在前领路。
柳青嘴角牵起一抹浅笑，信步跟在洞明身后，打量着四野秀丽风光。
来到参天古木下，小白仰头望不到树冠，望洋兴叹地哇声连连。
待到一大一小两只猴子从树上窜下来，屁颠屁颠地往这边奔来，小丫头又被吓得藏身到小姐身后，歪着脑袋看着两只猴子绕过小姐，窜到了洞明师傅身边。
小猴子直接蹦到了洞明身上，爬上肩膀两只爪子扣着洞明的光头蹲着，一个劲地打量两个女孩子。
大的那只蹲在洞明身侧，隔着洞明与两个生人保持距离，生人勿近谁的帐也不买的样子。
洞明憨笑道：“让二位见笑了！”
柳青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就在这树荫底下坐坐好了！”
洞明闻言道：“既然如此，请二位稍后！”一个人顶着小毛猴往树下洞府去。
那只大猴子背对众人席地而坐，洞明一走，它回头一看，立马也起身返身跟上。
片刻后，洞明又从洞府里出来，手上拿着两个蒲团。
对他如影随形的两个“跟班”也没闲着。小猴子把一个蒲团举在脑袋上顶着，大猴子怀里抱着一卷凉席像捧着一根棒子，皆两腿弯得像罗圈似的跟来。
洞明向柳青递去一个眼神，手里的蒲团扬了扬。柳青伸手指了一块临水的地方，洞明当即领着两只猴子过去，把凉席摊开铺在地上，再把蒲团一个一个摆在凉席上。
小白丫头提着食盒在凉席边上屈膝跪坐，自顾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各色糕点，细心摆放。
趁这个空隙，柳青请了洞明到一旁临水而立，有话要讲。
柳青开门见山道：“你就不奇怪怎么张涤并未同我一道而来？”
她不这么说，洞明的心思还没想到这头，此时才反应了过来，貌似有听天德大师说过，张涤是陪柳青穷游去了的，小四一开始也有说过张涤有随行而来，而他从头到尾只关注想关注的，把张涤这个人给忽略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他也就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了一眼柳青，问道：“是了，不知小姐进山穷游可有尽兴？张涤先生何在？”
柳青道：“荒山野林有什么好游玩的，这里倒还有几分看头。张涤么，被老虎给吃了。”
洞明吃惊道：“小姐们遇到老虎了？”他记得周围山里的猛兽如虎豹之类的，全都让他给当陪练打怕打跑了的啊，难道去而复返了？可是奇了怪，怎么没见那些野猴子们来向他报信？
不待柳青回应，他又接着道：“小姐可有受惊？张涤先生……”他见识过柳青的身手，遇上老虎绝不至于受伤，所以只问对方是否受惊。而张涤，按理说功夫不错，应该也不至于对付不了老虎，再不济可以逃跑的嘛。但柳青偏说张涤被老虎给吃了，他也就拿不准了。
柳青似乎了解洞明的心思，轻飘飘地点了一句：“他身上还带着伤，打不过老虎就被吃掉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洞明皱眉迟疑道：“那小姐你……”意思是你应该能对付老虎吧，张涤你们俩一路的，难道小姐你就没有出手救人？”
柳青闻言，转身拍了拍洞明肩膀，“他对你图谋不轨，被老虎吃了就吃了吧！”话毕负手而立。
有风吹来，树荫下水道边的两人并肩相背，一个看着水面泛起波澜，一个看着古木枝桠抖擞。
风只能让水面挂上皱纹，只能使古木树枝晃动，改变不了水在水道，动摇不了树大根深。
凉席那边，把食物布置停当了的小白脆声朝这边招呼道：“小姐，您还不饿么，快些过来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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