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来香
与洞明分手后，返回房间的张涤尚未歇下。
耳房内，从窗口看到师父房里似乎还亮着灯，刚吹灭蜡烛正欲歇息的老七开门而出，走到师父门口，轻轻扣了扣门：“师父？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屋内。
桌上点着豆大烛火，张涤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纸，就着烛光展开，细看纸上图形。
看着看着，空出一手抚了抚胸口，忍不住低咳一声。
他今日卖力和洞明交手，近乎拼了老命与之近身缠斗，受了点轻伤，时不时气息不受控制。
否则像他这样的内功高手，哪有无故忍不住咳嗽的。
正好这时门外老七来扣门，他闷闷地压着嗓子回道，“无事！睡你的觉去！”
门外的人哦了声，脚步声由近而远，止于一阵嘎吱关门的动静。
张涤重新双手捧着纸张端详。
纸上就一个图形，是他自己画的：一块石头，其形大致椭圆，像颗鸟蛋，上面斜斜地披着一圈犹如项链似的云纹。
这画的也不是别的，就是洞明胸前挂着的那块玉石。
他今日与洞明近身相搏时，费尽心思才把它从衣服里逼出来亮相，若非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暗下狠手，也不会被洞明反制之力给弄伤。
也是因为察觉到张涤出手有失分寸，估摸是天天陪练没耐心继续陪自己玩耍了，洞明这才知趣地终止了切磋，才向柳老爷子请辞回山，回头还特意拜访张涤与之话别。
张涤今日也确实是没了耐心才出此下策。
自从那日洞明在与老七对战时无意中暴露出玉石那一刻，他就盯上了它。
当日，在老七之后亲自出手对上洞明，他就存心试探洞明的功夫深浅，一试发现洞明的确不简单。
不说别的，仅凭洞明不掺杂丝毫内功的蛮力就能硬抗他携带几十年内力的腿功，就表示其体魄强健得有点变态，甚至有点铜头铁臂的意思。
他也不清楚洞明是没有内力，还是仅仅对战时没有动用内力。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变态了，内外兼修一向是最顶尖的武学资质才能拓展出来的路数。也只有内功外功融会贯通，才有在武道一途登堂入室的可能。
但这还不是他主要关注的。
他顺势答应与洞明切磋武功，后面几天净琢磨怎么不动声色地弄清楚洞明那块玉石的形制。
他不能直接开口问，要问也得暗地里想办法先看清楚了、确认好了再说。
现在他达到了这个目的。
傍晚闲谈时，他也终于开口询问了玉石的来历，但洞明在那语焉不详给他打哑谜，但是不重要了，该确认的他基本能确认了。
昏黄的烛光照耀下，张涤盯着那张纸沉思良久，后将之折好，正欲塞进袖中，忽然顿住，耳朵动了动，凝神倾听着什么。
然而并未再捕捉到什么动静，只得将纸张塞进袖子里，轻咳一声后，噗地吹灭了蜡烛。
柳府后院，娉婷少女独自坐在月下亭子里掌灯观棋，小白丫头还没睡。
忽然打了个哈欠后，下意识看了看院门方向，才觉得小姐去的似乎有点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也没有去寻人的意思，起身在亭子里绕圈踱步，手掌上摊着一颗棋子，时不时瞥一眼棋局，一惊一乍着，但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落子。
她就这么打发着时间，等着小姐回来。
柳青其实早已将父亲送到居室，然后谢绝了管家的灯笼，也不要人送，就这么背着手独自离开了。
她并没有直接返回自己居住的后院，而是趁着四下无人天黑黑，施展出惊世骇俗的轻功，在府内高来高去。
月亮银辉下，一道飘逸身影如鱼在水，蜻蜓点水般借力的脚步，犹如一个个鱼吻印在院墙，在屋顶，在树梢上。
漆黑中，为着女色沉迷失了魂的洞明，瞪着眼睛死不瞑目般形同朽木地躺在床上，忽然鼻翼翕动。
他闻到了一抹似有似无的香气。
咄！房门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貌似石子儿之类的。
石子儿自己不能跳也不会飞，必然是有不速之客造访。
洞明缓缓地坐起，翻身下床，走到门口，开门一看。
一个人在院中背对门口负手挺立，借着月光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男人，个头还挺高挑，身材匀称有致。
洞明鼻翼翕动着嗅了一下，刚刚在房间里闻到的香气更加清晰了，应该就是来自眼前这个人。
男人身上为何会香味？感觉好怪，好神秘，好诡异。
莫名地，感觉这种诡异的出现也许与自己一直想女人有关。
他单掌合十低头嘀咕了一声：“那么阿弥陀佛！”收敛了心思，转而抬头而问，“施主深夜叩门，不知何事召唤贫僧？”
那人开口了，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的：“路过！听见了贵客的呼吸声，像是没睡着，遂过来问一下，可是柳府住着不舒服？”
这说话的语气，让洞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路过听见了我的呼吸声？怎么不再扯一点！我睡觉根本不打呼噜，呼吸声有那么大动静吗？
洞明抬手摸了摸脑袋，直接问道：“施主是谁？”
那人依然背对着他淡淡道：“柳府护卫！”
洞明略眯了眯眼道：“未曾听说柳府还有这样一个护卫，可否转身相见？”
那人道：“可以！不过得看你的本事！”
听这意思是想称一下我的斤两？背面向人，未免有些狂妄！洞明语气不善道：“施主莫要逼贫僧！”一个大半夜不明不白地出现在这里藏头露尾不肯露面的人，说话还一股高冷范，着实有点恼人。
那人又道：“你不是喜欢找人切磋么？怎么比女人还婆婆妈妈，再不动手，我可要走了！”话落，只觉背后一股风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秀发凌乱飘扬。
是洞明出手了。他体内充盈的气机迸发而出，荡出一股微风撞向四周，在空气里荡起一层无形涟漪，撞上了面前之人的后背。
他这手算是给对手亮个底。对方话里貌似对他知根知底，他就偏给对方一个惊喜，要告诉对方，我可不止你所见到的那么简单。
这是他对战张涤时未曾展现过的能力，如果给后者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惊呼好强的内功！估计这辈子再生不出与洞明动手的信心。
风过无痕，因微风挑逗而飘扬起来的衣角和秀发重新垂下，神秘男子背对洞明的面容神色一凛。
洞明已是化作一道迅若奔雷的影子，对着神秘男子横冲直撞而去！
刚才展示内力也算是给对方打过招呼了，让对方自己掂量掂量，既然对方无动于衷，那他也就不客气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的脚步声就像密不透风的鼓点，急促而有力，且依旧如对战张涤时没有动用丝毫内力，全凭体能爆发出了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
两人之间相隔仅十余步，洞明在两个呼吸间转瞬而至，对着神秘男子的背心一拳轰出，大袖兜风嚯嚯有声。
拳风已达后背，神秘男子身化幻影，先向前闪出半步，后朝左飘闪划出一道弧线，瞬间绕到了洞明身后，依然保持与之背对，动作落花流水。
洞明一拳挥出又顿住，只碰到了对方几缕飘扬的发丝，打了个空。随即收拳，抬腿如鞭向后反抽过去，顺势转身再出一拳，动作干脆利落。
飘至洞明身后的神秘男子又是向前闪出一臂远，堪堪避过洞明脚尖的横扫，随之而来的一拳则避之不及，只得原地向前侧身的同时抬起胳膊一夹，再令洞明一拳击空，反将其小臂夹在腋下，顺势转动身形，把身后的洞明带得双脚离地。
洞明凌空翻身像个陀螺一样绕着神秘男子转了一圈，手臂借旋转之力从对方腋下摆脱抽出，顺便反扣住上了对方小臂，顿时一抹异样浮现心头。
只因掌中传来的手感柔软细腻，根本不像男人的手臂。但对战之中洞明无暇多想，也不可能放开对方，屈膝躬身落地的同时发力猛然一拽，倒要看看对方还怎么背对他。
神秘男子被身后的人一把拽得倒飞而起，也终于是转过身面对上了洞明，不由自主向其飞扑而去。
神秘男子转身露出面容的刹那，洞明满脸惊愣，下意识卸下了手上拉拽的力道，眼看着对方撞到面前，香风入怀，姗姗伸出一掌印在自己胸口。
掌力微弱，比常人一推之力大不了多少，洞明也没有防御，被拍的噔噔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与对方隔着点距离对视。
洞明惊疑一声：“三小姐？！”
没错，对面之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柳府三小姐，芳名柳青。
这是两人第三次照面，而柳青还是女扮男装，虽未刻意掩饰面容和身材，但洞明能够一眼认出，可见其印象之深。
柳青闻言忍不住白了洞明一眼，偏头负手有点气呼呼的样子道：“真没意思！”没再压着嗓子装男人，恢复了黄莺出谷的清脆女声。
洞明还愣怔着不知道说什么，柳青背着手绕过洞明身旁就走。
洞明的目光盯在对方身上一刻也挪不开，跟着其转过身子，眼睁睁看着对方越走越远，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默目送柳青走到了院门口，他忽然脱口而出一句：“谢谢三小姐！”
院门口的人身形一顿，偏头看来：“谢我什么？”
耳房内，从窗口看到师父房里似乎还亮着灯，刚吹灭蜡烛正欲歇息的老七开门而出，走到师父门口，轻轻扣了扣门：“师父？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屋内。
桌上点着豆大烛火，张涤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纸，就着烛光展开，细看纸上图形。
看着看着，空出一手抚了抚胸口，忍不住低咳一声。
他今日卖力和洞明交手，近乎拼了老命与之近身缠斗，受了点轻伤，时不时气息不受控制。
否则像他这样的内功高手，哪有无故忍不住咳嗽的。
正好这时门外老七来扣门，他闷闷地压着嗓子回道，“无事！睡你的觉去！”
门外的人哦了声，脚步声由近而远，止于一阵嘎吱关门的动静。
张涤重新双手捧着纸张端详。
纸上就一个图形，是他自己画的：一块石头，其形大致椭圆，像颗鸟蛋，上面斜斜地披着一圈犹如项链似的云纹。
这画的也不是别的，就是洞明胸前挂着的那块玉石。
他今日与洞明近身相搏时，费尽心思才把它从衣服里逼出来亮相，若非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暗下狠手，也不会被洞明反制之力给弄伤。
也是因为察觉到张涤出手有失分寸，估摸是天天陪练没耐心继续陪自己玩耍了，洞明这才知趣地终止了切磋，才向柳老爷子请辞回山，回头还特意拜访张涤与之话别。
张涤今日也确实是没了耐心才出此下策。
自从那日洞明在与老七对战时无意中暴露出玉石那一刻，他就盯上了它。
当日，在老七之后亲自出手对上洞明，他就存心试探洞明的功夫深浅，一试发现洞明的确不简单。
不说别的，仅凭洞明不掺杂丝毫内功的蛮力就能硬抗他携带几十年内力的腿功，就表示其体魄强健得有点变态，甚至有点铜头铁臂的意思。
他也不清楚洞明是没有内力，还是仅仅对战时没有动用内力。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变态了，内外兼修一向是最顶尖的武学资质才能拓展出来的路数。也只有内功外功融会贯通，才有在武道一途登堂入室的可能。
但这还不是他主要关注的。
他顺势答应与洞明切磋武功，后面几天净琢磨怎么不动声色地弄清楚洞明那块玉石的形制。
他不能直接开口问，要问也得暗地里想办法先看清楚了、确认好了再说。
现在他达到了这个目的。
傍晚闲谈时，他也终于开口询问了玉石的来历，但洞明在那语焉不详给他打哑谜，但是不重要了，该确认的他基本能确认了。
昏黄的烛光照耀下，张涤盯着那张纸沉思良久，后将之折好，正欲塞进袖中，忽然顿住，耳朵动了动，凝神倾听着什么。
然而并未再捕捉到什么动静，只得将纸张塞进袖子里，轻咳一声后，噗地吹灭了蜡烛。
柳府后院，娉婷少女独自坐在月下亭子里掌灯观棋，小白丫头还没睡。
忽然打了个哈欠后，下意识看了看院门方向，才觉得小姐去的似乎有点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也没有去寻人的意思，起身在亭子里绕圈踱步，手掌上摊着一颗棋子，时不时瞥一眼棋局，一惊一乍着，但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落子。
她就这么打发着时间，等着小姐回来。
柳青其实早已将父亲送到居室，然后谢绝了管家的灯笼，也不要人送，就这么背着手独自离开了。
她并没有直接返回自己居住的后院，而是趁着四下无人天黑黑，施展出惊世骇俗的轻功，在府内高来高去。
月亮银辉下，一道飘逸身影如鱼在水，蜻蜓点水般借力的脚步，犹如一个个鱼吻印在院墙，在屋顶，在树梢上。
漆黑中，为着女色沉迷失了魂的洞明，瞪着眼睛死不瞑目般形同朽木地躺在床上，忽然鼻翼翕动。
他闻到了一抹似有似无的香气。
咄！房门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貌似石子儿之类的。
石子儿自己不能跳也不会飞，必然是有不速之客造访。
洞明缓缓地坐起，翻身下床，走到门口，开门一看。
一个人在院中背对门口负手挺立，借着月光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男人，个头还挺高挑，身材匀称有致。
洞明鼻翼翕动着嗅了一下，刚刚在房间里闻到的香气更加清晰了，应该就是来自眼前这个人。
男人身上为何会香味？感觉好怪，好神秘，好诡异。
莫名地，感觉这种诡异的出现也许与自己一直想女人有关。
他单掌合十低头嘀咕了一声：“那么阿弥陀佛！”收敛了心思，转而抬头而问，“施主深夜叩门，不知何事召唤贫僧？”
那人开口了，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的：“路过！听见了贵客的呼吸声，像是没睡着，遂过来问一下，可是柳府住着不舒服？”
这说话的语气，让洞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路过听见了我的呼吸声？怎么不再扯一点！我睡觉根本不打呼噜，呼吸声有那么大动静吗？
洞明抬手摸了摸脑袋，直接问道：“施主是谁？”
那人依然背对着他淡淡道：“柳府护卫！”
洞明略眯了眯眼道：“未曾听说柳府还有这样一个护卫，可否转身相见？”
那人道：“可以！不过得看你的本事！”
听这意思是想称一下我的斤两？背面向人，未免有些狂妄！洞明语气不善道：“施主莫要逼贫僧！”一个大半夜不明不白地出现在这里藏头露尾不肯露面的人，说话还一股高冷范，着实有点恼人。
那人又道：“你不是喜欢找人切磋么？怎么比女人还婆婆妈妈，再不动手，我可要走了！”话落，只觉背后一股风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秀发凌乱飘扬。
是洞明出手了。他体内充盈的气机迸发而出，荡出一股微风撞向四周，在空气里荡起一层无形涟漪，撞上了面前之人的后背。
他这手算是给对手亮个底。对方话里貌似对他知根知底，他就偏给对方一个惊喜，要告诉对方，我可不止你所见到的那么简单。
这是他对战张涤时未曾展现过的能力，如果给后者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惊呼好强的内功！估计这辈子再生不出与洞明动手的信心。
风过无痕，因微风挑逗而飘扬起来的衣角和秀发重新垂下，神秘男子背对洞明的面容神色一凛。
洞明已是化作一道迅若奔雷的影子，对着神秘男子横冲直撞而去！
刚才展示内力也算是给对方打过招呼了，让对方自己掂量掂量，既然对方无动于衷，那他也就不客气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的脚步声就像密不透风的鼓点，急促而有力，且依旧如对战张涤时没有动用丝毫内力，全凭体能爆发出了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
两人之间相隔仅十余步，洞明在两个呼吸间转瞬而至，对着神秘男子的背心一拳轰出，大袖兜风嚯嚯有声。
拳风已达后背，神秘男子身化幻影，先向前闪出半步，后朝左飘闪划出一道弧线，瞬间绕到了洞明身后，依然保持与之背对，动作落花流水。
洞明一拳挥出又顿住，只碰到了对方几缕飘扬的发丝，打了个空。随即收拳，抬腿如鞭向后反抽过去，顺势转身再出一拳，动作干脆利落。
飘至洞明身后的神秘男子又是向前闪出一臂远，堪堪避过洞明脚尖的横扫，随之而来的一拳则避之不及，只得原地向前侧身的同时抬起胳膊一夹，再令洞明一拳击空，反将其小臂夹在腋下，顺势转动身形，把身后的洞明带得双脚离地。
洞明凌空翻身像个陀螺一样绕着神秘男子转了一圈，手臂借旋转之力从对方腋下摆脱抽出，顺便反扣住上了对方小臂，顿时一抹异样浮现心头。
只因掌中传来的手感柔软细腻，根本不像男人的手臂。但对战之中洞明无暇多想，也不可能放开对方，屈膝躬身落地的同时发力猛然一拽，倒要看看对方还怎么背对他。
神秘男子被身后的人一把拽得倒飞而起，也终于是转过身面对上了洞明，不由自主向其飞扑而去。
神秘男子转身露出面容的刹那，洞明满脸惊愣，下意识卸下了手上拉拽的力道，眼看着对方撞到面前，香风入怀，姗姗伸出一掌印在自己胸口。
掌力微弱，比常人一推之力大不了多少，洞明也没有防御，被拍的噔噔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与对方隔着点距离对视。
洞明惊疑一声：“三小姐？！”
没错，对面之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柳府三小姐，芳名柳青。
这是两人第三次照面，而柳青还是女扮男装，虽未刻意掩饰面容和身材，但洞明能够一眼认出，可见其印象之深。
柳青闻言忍不住白了洞明一眼，偏头负手有点气呼呼的样子道：“真没意思！”没再压着嗓子装男人，恢复了黄莺出谷的清脆女声。
洞明还愣怔着不知道说什么，柳青背着手绕过洞明身旁就走。
洞明的目光盯在对方身上一刻也挪不开，跟着其转过身子，眼睁睁看着对方越走越远，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默目送柳青走到了院门口，他忽然脱口而出一句：“谢谢三小姐！”
院门口的人身形一顿，偏头看来：“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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