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秀才
接近兵部，马车就有些走不动了，路已经被堵死。
前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中间站个年轻的秀才，正高声说着什么。
“好好的书不读，偏要上街来请愿！”赵明道看着前面的人群说道，“现在国事不稳，天下本来就乱，经他们这一闹就更乱了。”
“初心总是好的。”吴诺对请愿的人比较同情。
“这话你也就在这里说一说，在外面千万别乱说！”赵明道说道，“京城里到处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眼线，你说这话是要惹事的。”
吴诺一笑：“我一个刀笔吏，锦衣卫才懒得理我呢！军爷，还是调头吧，我们换条路走，或者把我们放下来，我们自己走就是了。”
赶车的兵丁说道：“我们指挥使大人叫我把两位送回家，更何况车里还有一头野猪，难道让你们两个文人扛着野猪走在街上？”说着，他一拉左边的缰绳，马车开始调头。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有人高喊“官兵来了！”
堵在前方的人群立即散开了，吴诺愣了一下，突然一个纵身从车子里钻了出去，这一举动吓了赵明道一跳，他想喊住吴诺，但声音杂乱，喊也听不见。只见吴诺挤开人群，直奔那演讲的秀才，一把拽住就向马车这边快步跑来。
一群官兵冲进了人群中，从着装看，他们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每个人手中拿着刀，并未拔出，用刀鞘向这群读书人的头上砸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吴诺拽着那名秀才来到马车后面，一掀帘子便推他上了车，赶车的兵丁立即扬起了鞭子，吆喝着，但马车只前行了数尺便又停了下来，原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围成了一个圈。
一名军官走到了马车前，他看到赶车的人也穿着军装，脸上便和善了许多：“兽营来的？”
赶车的兵丁点了点头：“谁知道赶上了这件事，怎么样，放我们走吧？”
那名军官向马车的篷子里看了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退开一步，对手下喊道：“让马车走！”
兵丁一扬鞭子，马车飞快地驶出包围圈。
包围圈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学子书生们都吓坏了，他们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首的把总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脸色铁青，咬了咬牙，冲手下喊道：“动手吧，还等什么呢，只要不打死不打残就没事！”
官兵们听了命令便如狼似虎般地冲了上去，手中刀鞘没头没脸地砸向了手无寸铁的请愿书生们。
吴诺放下车帘，转头看着那名秀才，只见他大概二十岁上下，长得很清秀，一副书呆子气，白净的脸此时涨得通红，掀着自己这侧的车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马车后方那混乱的场面，而对车里的其它人，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似的。
吴诺知道秀才心里肯定不好受，也不打扰他，却猛然看到赵明道在盯着自己，皱着眉斜着眼，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马车拐了一个弯，已经看不到官兵们对请愿者的凌辱了，那秀才也放下了车帘，转头看向吴诺。
“把我放下车吧！”秀才说的第一句话。
“难道一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吗？”赵明道不禁有些气恼，显然，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太没有礼貌了。
秀才看了看赵明道，又看了眼前面赶车的兵士，哼了一声：“那我是谢谢官老爷呢还是谢谢兵大爷呢？”
吴诺轻咳了一声：“无论当兵的还是当官的，都有好人也有坏人。”
那秀才显然对吴诺心存感谢，态度缓和了一下，说道：“你说得对，两位，恕我失言，在下有礼了。”说着，坐在那里冲赵明道拱了拱手，动作显得十分轻浮。
赵明道心头火起，恨声说道：“免了，停车，让他下去。”
赶车的兵丁立即勒住了马车，那年轻人也不向众人告辞，起身就要下车，兵丁却突然说道：“你的朋友都挨打了，你怎么就这么看着呢？”
秀才顿住身形，转头对兵丁说道：“我是读书人，哪能跟你们当兵的比，出去也是挨揍，明知挨揍还要出去，那是蠢！”
赵明道笑道：“那你们请愿就不是蠢吗？明知没有用，明知会被官兵打，还请什么愿？”
听了赵明道的话，秀才倒不急于下车了，复又坐了下来：“错了，请愿是义，是理，是风骨，东林六圣无罪却被阉党所害，此事路人皆知，为其请愿，希望皇上能够为他们昭雪，这岂不是义？大明江山内忧外患，若想重返永乐盛世，必须将东林精神发扬，若六圣之冤可雪，东林精神必将影响世人，便可救山河于水火，这便是理，至于风骨，我就不必细说了，想想六圣在狱中都经历过什么吧，那便是铮铮铁骨！”
“大胆！”赵明道怒道，“我这位朋友一时善念，救你是因为可怜你，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赶紧走吧！”
秀才冷笑了一下，转向吴诺：“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吴诺摇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秀才说道：“学生姓陆名晨号子明，今日你可能不会记得这个名字，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再听到的。”
吴诺笑了，说道：“鄙人……”
“慢！”陆子明打断了吴诺的话，“你不必告诉我你的名姓，我也不希望我知道。”
吴诺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陆子明的意思，他支持东林党，或许很快就会引来杀人之祸，他所知道的任何名字都有危险。
“书生误国，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看着陆子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赵明道说道。
“算了，我也走了，这儿离我家不远！”吴诺不愿发表评价。
“不跟我先回兵部吗？”赵明道叫住吴诺，语重心肠地说道，“我正打算让你见见尚书大人呢。”
吴诺一笑，说道：“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我写完兽营的这份文书再见也不迟。”
“也好，”赵明道点了点头，看了眼前面赶车的兵丁，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童指挥使想要什么，你心里知道就好了，咱们是尚书府的人，这份文书还是让尚书大人高兴才是主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写！”吴诺苦笑道。
赵明道长出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前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中间站个年轻的秀才，正高声说着什么。
“好好的书不读，偏要上街来请愿！”赵明道看着前面的人群说道，“现在国事不稳，天下本来就乱，经他们这一闹就更乱了。”
“初心总是好的。”吴诺对请愿的人比较同情。
“这话你也就在这里说一说，在外面千万别乱说！”赵明道说道，“京城里到处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眼线，你说这话是要惹事的。”
吴诺一笑：“我一个刀笔吏，锦衣卫才懒得理我呢！军爷，还是调头吧，我们换条路走，或者把我们放下来，我们自己走就是了。”
赶车的兵丁说道：“我们指挥使大人叫我把两位送回家，更何况车里还有一头野猪，难道让你们两个文人扛着野猪走在街上？”说着，他一拉左边的缰绳，马车开始调头。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有人高喊“官兵来了！”
堵在前方的人群立即散开了，吴诺愣了一下，突然一个纵身从车子里钻了出去，这一举动吓了赵明道一跳，他想喊住吴诺，但声音杂乱，喊也听不见。只见吴诺挤开人群，直奔那演讲的秀才，一把拽住就向马车这边快步跑来。
一群官兵冲进了人群中，从着装看，他们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每个人手中拿着刀，并未拔出，用刀鞘向这群读书人的头上砸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吴诺拽着那名秀才来到马车后面，一掀帘子便推他上了车，赶车的兵丁立即扬起了鞭子，吆喝着，但马车只前行了数尺便又停了下来，原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围成了一个圈。
一名军官走到了马车前，他看到赶车的人也穿着军装，脸上便和善了许多：“兽营来的？”
赶车的兵丁点了点头：“谁知道赶上了这件事，怎么样，放我们走吧？”
那名军官向马车的篷子里看了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退开一步，对手下喊道：“让马车走！”
兵丁一扬鞭子，马车飞快地驶出包围圈。
包围圈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学子书生们都吓坏了，他们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首的把总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脸色铁青，咬了咬牙，冲手下喊道：“动手吧，还等什么呢，只要不打死不打残就没事！”
官兵们听了命令便如狼似虎般地冲了上去，手中刀鞘没头没脸地砸向了手无寸铁的请愿书生们。
吴诺放下车帘，转头看着那名秀才，只见他大概二十岁上下，长得很清秀，一副书呆子气，白净的脸此时涨得通红，掀着自己这侧的车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马车后方那混乱的场面，而对车里的其它人，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似的。
吴诺知道秀才心里肯定不好受，也不打扰他，却猛然看到赵明道在盯着自己，皱着眉斜着眼，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马车拐了一个弯，已经看不到官兵们对请愿者的凌辱了，那秀才也放下了车帘，转头看向吴诺。
“把我放下车吧！”秀才说的第一句话。
“难道一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吗？”赵明道不禁有些气恼，显然，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太没有礼貌了。
秀才看了看赵明道，又看了眼前面赶车的兵士，哼了一声：“那我是谢谢官老爷呢还是谢谢兵大爷呢？”
吴诺轻咳了一声：“无论当兵的还是当官的，都有好人也有坏人。”
那秀才显然对吴诺心存感谢，态度缓和了一下，说道：“你说得对，两位，恕我失言，在下有礼了。”说着，坐在那里冲赵明道拱了拱手，动作显得十分轻浮。
赵明道心头火起，恨声说道：“免了，停车，让他下去。”
赶车的兵丁立即勒住了马车，那年轻人也不向众人告辞，起身就要下车，兵丁却突然说道：“你的朋友都挨打了，你怎么就这么看着呢？”
秀才顿住身形，转头对兵丁说道：“我是读书人，哪能跟你们当兵的比，出去也是挨揍，明知挨揍还要出去，那是蠢！”
赵明道笑道：“那你们请愿就不是蠢吗？明知没有用，明知会被官兵打，还请什么愿？”
听了赵明道的话，秀才倒不急于下车了，复又坐了下来：“错了，请愿是义，是理，是风骨，东林六圣无罪却被阉党所害，此事路人皆知，为其请愿，希望皇上能够为他们昭雪，这岂不是义？大明江山内忧外患，若想重返永乐盛世，必须将东林精神发扬，若六圣之冤可雪，东林精神必将影响世人，便可救山河于水火，这便是理，至于风骨，我就不必细说了，想想六圣在狱中都经历过什么吧，那便是铮铮铁骨！”
“大胆！”赵明道怒道，“我这位朋友一时善念，救你是因为可怜你，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赶紧走吧！”
秀才冷笑了一下，转向吴诺：“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吴诺摇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秀才说道：“学生姓陆名晨号子明，今日你可能不会记得这个名字，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再听到的。”
吴诺笑了，说道：“鄙人……”
“慢！”陆子明打断了吴诺的话，“你不必告诉我你的名姓，我也不希望我知道。”
吴诺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陆子明的意思，他支持东林党，或许很快就会引来杀人之祸，他所知道的任何名字都有危险。
“书生误国，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看着陆子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赵明道说道。
“算了，我也走了，这儿离我家不远！”吴诺不愿发表评价。
“不跟我先回兵部吗？”赵明道叫住吴诺，语重心肠地说道，“我正打算让你见见尚书大人呢。”
吴诺一笑，说道：“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我写完兽营的这份文书再见也不迟。”
“也好，”赵明道点了点头，看了眼前面赶车的兵丁，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童指挥使想要什么，你心里知道就好了，咱们是尚书府的人，这份文书还是让尚书大人高兴才是主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写！”吴诺苦笑道。
赵明道长出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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